沈栀意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她攥紧了拳头,用掌心摩挲塞到她手心的物品。
不是小盒子,不是糖果。
是一小块软软的绒布。
池砚舟刚刚从墙壁处握紧她的手, 动作迅速转瞬即逝。
电梯逐层停下,同事挨个从沈栀意身旁经过, 人满为患的空间, 慢慢变得宽敞。
沈栀意始终绷紧神经的弦, 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没有贴上来,没有接触。
始终无法忽视。
这是相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熟悉感吗?
不用出声, 不看正脸,仅通过气息就可以辨认。
沈栀意的眼睛紧紧盯着电梯面板, 看着数字一层一层向上跳跃, 直到到她办公的楼层。
周依然从另一部电梯出来, 看到沈栀意, 好奇问:“意意,你怎么坐老板的电梯?”
沈栀意将绒布塞到口袋,“坏了一部电梯, 老板喊我们坐的。”
周依然:“那老板还算有点人性。”
沈栀意:“好像一直都有吧。”
“不发火的时候是。”这时, 梁修宴面无表情踏进办公室, 周依然小声问:“梁总今天怎么了?”
沈栀意瞥一眼师兄,“咋了?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周依然摆摆手, “不不不, 说不上来,就感觉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我还是远离他吧。”
“周一谁的心情会好啊。”她觉得师兄和平时差异不大, 谁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朋友之间,要有边界距离。
沈栀意坐在工位上,环顾四周,悄悄掏出口袋里的绒布,平平无奇的墨绿色,表面没有异样。
她打开卡扣,里面是一条蝴蝶手链。
还有一颗奶糖,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牌子,包装袋上面印了一朵栀子花。
沈栀意像做贼一般,拍照发给池砚舟,【池总,你哄小孩吗?还给奶糖。】
池小狗:【周一礼物。】
沈栀意:【?周一还有礼物啊?】
池小狗:【谁早上出门耷拉一张脸,赶不走周一,只能用礼物哄你开心了。】
他竟然这么细心吗?还能想到准备礼物。
沈栀意:【幼稚,为什么是蝴蝶手链?】
池小狗:【因为蝴蝶喜欢栀子花。】
蝴蝶喜欢栀子花,这句话蓦然戳中了沈栀意的心脏。
周一的阴霾陡然消失。
她拆开糖果,放进嘴巴里,甜丝丝的滋味在口腔里化开。
糖纸装进桌上的盒子里,像小时候似的,吃完糖不舍得扔掉好看的糖纸,最后攒了一堆。
周依然狐疑看向隔壁的沈栀意,“意意,你谈恋爱了吗?”
最近朋友格外不正常,经常上上班对着屏幕乐。
排除掉疯了的嫌疑,只剩下这一个可能。
沈栀意收好蝴蝶手链,塞到包里,面无波澜回:“没有啊。”
周依然不依不饶,“你最近总是抱着手机笑,我那谈恋爱的室友就是你这样。”
沈栀意瞎编,“我看到了一个段子,发给你看,这个人的笑话都特别好笑,我上班的调节器。”
“真的吗?”
周依然半信半疑点开视频,何止是好笑,那是非常好笑,眼泪要笑出来了。
对朋友的话深信不疑,也是一个好忽悠的人。
顶楼总经理办公室,池砚舟消化昨晚的梦,何必在意这么久。
“咚咚咚”,周泽川叩响房门。
“进。”得到准确答复,他抱着文件夹走进去,老板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老板收起手机,敛起了神色,如往常一样,眼神冷冽。
男人淡淡说了一句,“开始吧。”
周泽川忐忑不安,他没有得罪老板吧,最近说话格外注意。
助理汇报工作,“池总,9点30分要先和姜总碰一下明年的合作,集团例会推迟到10点进行,这是上周销量情况的分析。”
池砚舟“嗯”了一声,研究最新的报表,盖过杂七杂八的念头。
周泽川点开邮箱,“由无人机协会发起的世界无人机大会,邀请国内外的企业参加,也向我们发出了邀约,地点定在江州,开幕时间是12月20日,持续到明年的1月10日,为期20天左右,询问我们是否参加。”
池砚舟短暂思索,“参加,例会结束和研发部开个会,看一下我们要用什么机型参加。”
周泽川:“好的,我和梁总说。”
池砚舟交代,“密切关注参加的企业,随时进行汇报。”
周泽川:“明白,池总,我先出去了。”
他刚走出去两步,池砚舟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
周泽川:“没人看得上我。”
好伤人的问题,他不上北大清华,是因为不想吗?
池砚舟打量助理,“你也不差吧,工资高,长得还凑合,也不算矮,不至于一直单身吧。”
“这东西说不准。”
老板的话说的很委婉,不像之前那般毒舌,周泽川转开话题,“老板,你追老板娘不顺利吗?”
池砚舟眉心微动,“顺利得很。”顺利到毫无进展,平静如波。
男人总结周泽川的问题所在,“你不会说话,所以一直没对象。”
“努力改。”
上班还要承受心理创伤,老板不用一直强调他单身吧,多伤人啊。
池砚舟问不出所以然,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看来换一个助理的事迫在眉睫,孟新允十分不错,怎么从谢屿舟身边挖过来呢。
每天一束的花如期而至,沈栀意已然习惯,从开始的开心到现在无感。
周依然不足为奇,“天天不间断啊,这哥的经济实力和耐心不容小觑,找到这么多栀子花也不容易啊。”
“唉。”沈栀意重重叹气,头疼怎么处理,家里花瓶都没有这么多,可以去开花店了。
她选择从源头解决问题,让当事人放弃送花的念头。
沈栀意:【池砚舟,花可以不送了。】
池小狗:【你答应我了?不够正式,你等等我。】
沈栀意:【停停停,答应什么?是花太多,没地方放。】
池小狗:【家里那么大地方,还没放满呢。】池砚舟白开心一场。
当下未解之谜,她不反感他,会是喜欢他吗?
慢慢来吧,眼下重要的事是工作,池砚舟想不出头绪,投入一系列繁琐的工作中。
参展是提升企业知名度的一大重要方式,同时,可以签订不少订单,因此,不能随意对待。
例会结束,会议室中只剩下三个人。
池砚舟问梁修宴,“梁总,参展的事情你怎么看?”
梁修宴和无人机协会的会长是校友,关系尚可,早已邀请他,“要拿出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产品,我建议选择这几款进行展览,这是我们公司最特别的产品,还能显示出我们的水平。”
池砚舟颔首同意,“采用梁总的建议。”
参展要拿出各家的看家本领,不能雷同不能随大流,不能被淹没在瀚海的展厅里。
每一家都铆足了劲。
池砚舟转动钢笔,“关于讲解方面,梁总有人员推荐吗?销售部口才固然好,没有你们对产品熟悉。”
梁修宴沉思片刻,“沈栀意和腾思博,在研发人员里,他们的表达能力和总结能力不错,用词浅显易懂,而且外形不错,出去也能代表星熠的面子。”
最后一句话,池砚舟顿住,男人略微吃惊,“没想到梁总也会在意外表这方面。”
梁修宴:“这是第一印象,什么行业都一样,当然,能力更重要,只是综合考量,他们更合适。”
池砚舟:“我来考虑一下。”
讨论完参展情况,时间来到午时,梁修宴不时抬头看向池砚舟,似是和他有话要说。
男人淡瞥助理,“周泽川,你先出去。”
周泽川赶紧抱着电脑,“好的,老板、梁总我先走了。”
他们会打起来吗?
他不敢走太远,在不远处观察会议室的情况。
池砚舟掀起眼睫,语气如常,“梁总这是有话要和我说。”
时针指向12,到了可以讨论私事的时间。
梁修宴直言道:“池总,你和意意的事,多考虑考虑意意的处境,无论男女还是上下级,她都处于弱势的地位,别人不会讨论你,但流言会流向她。”
早晨电梯里的情况,旁人没注意到,他全看在眼里。
池砚舟不答反问,“梁总当真对沈栀意毫无想法吗?”
梁修宴推了推眼镜,坦荡回答:“我和小师妹只是同门师兄妹,并没有超越朋友和同窗的情谊。”
他补充,“不过是出于朋友的考量,不希望朋友受伤害,她只想认真研发无人机。”
池砚舟始终观察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二,半信半疑,“梁总大可放心,我有分寸。”
梁修宴问:“池总对小师妹是认真的?”
池砚舟神情坚定,语气郑重,“再认真不过。”
梁修宴:“池总最好说到做到。”
池砚舟:“肯定。”
这人城府深,窥探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席话毫无漏洞。
口口声声以兄长的身份,完全站在沈栀意的角度出发。
不过,能让梁修宴越过朋友的边界,插手沈栀意的私事,想来,沈栀意在他心里的位置一定不低。
下午五点三十分,下班时间点,窗外天已黑透。
沈栀意要加班计算一项数据,没办法准时下班。她给池砚舟发消息。
【池砚舟,我加班,你先回去吧。】
不知何时,她对池砚舟的称呼,从‘池总’渐渐向大名倾斜,越来越不客气。
池小狗:【我等你一起,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栀意:【我还不知道几点结束,你先回家吧。】
池小狗:【几点都等你。】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沈栀意随他去。
她专注在手上的数据,错一步,就需要从头再来,赌不起耗不起这个时间。
周依然和她告别,“意意,我先走了。”
沈栀意摆手,“你快回去吧,我忙完也走。”
慢慢的,同事三三两两离开,梁修宴晚上约了朋友,办公区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栀意计算完毕最后一组数据,刚点击完保存,头顶的灯关闭了。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面前电脑发出的白光。
幸好她用的是笔记本电脑,幸好点了保存。
沈栀意自言自语,“怎么停电了?”
她总不能从四十多层走下去吧,不合时宜,脑海里想到了鬼片和恐怖片,大晚上的楼梯间,似乎不太安全。
她没有物业群,不知道几点来电。
多少年没遇到停电的情况,一时间欲哭无泪。
眼下,她的手机只剩下20%的电,只能干等着。
沈栀意一般早上给手机充满电,下班还有二三十的电,能够撑到家,现在看来,这个习惯不太好,关键时刻麻烦。
不是没想过求救池砚舟,只是不想让他爬楼梯,太辛苦太累。
整层楼只有她一个人,一点点风吹草动传入她的耳中变得骇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此刻具象化。
沈栀意抱紧抱枕,她的大脑不受控制,满脑子都是聊斋、贞子、包青天、心理罪的画面。
地底钻出的手,屏幕里爬出来的人,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鬼站在她的身后。
关键是,越害怕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越清晰。
沈栀意在心里默默唱红歌,试图用正能量驱赶邪念,有点改善,但不多。
突然,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
沈栀意抬起头,借助窗外的霓虹光线,看见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
鬼真的来了。
下一秒,鬼开口了,“沈栀意,你在吗?”
声音低沉、磁性、悦耳,带着微微的喘.息,是池砚舟。
沈栀意吓得心脏快要骤停,她站起来,拍拍胸脯,“你要吓死人啊,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池砚舟用手机闪光灯照明,径直走到女生的工位,“我打了,你不接啊。”
沈栀意翻开手机,好多未接来电,“习惯静音了。”
池砚舟张开手臂想抱她,最终抬起胳膊,摸摸她的头顶,弯腰轻声安慰她,“好了,不怕,不怕。”
沈栀意打掉男人的手臂,倔强道:“我才不怕。”
池砚舟低笑道:“好,你不怕,沈栀意胆子最大。”
沈栀意问:“你怎么来了?”
池砚舟拆开包装袋,“我去给你买吃的,刚走到楼下,大厦停电了,物业说,市政施工,挖断了电线,正在抢修,一时半会来不了电。”
沈栀意捕捉到重点信息,“你爬上来的?”
难怪他说话有喘气声,呼吸比以往重了一点,好傻。
池砚舟点头,“对,区区45层,小意思,你快吃东西吧。”
得知停电,他一下子跑上来的,顾不上休息顾不上歇气,担心她会不会害怕,担心她会不会哭。
他们只能借用电脑屏幕照明,光线集中在一小片区域。
沈栀意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反光,是沁出的汗珠,而他毫无怨言,没有卖惨。
她的心脏蓦然塌下去一块,宁愿他卖惨,不想他一声不吭。
“池砚舟,给你擦擦汗。”她递给他一张纸巾。
男人没有接,头向前伸,得寸进尺道:“我没有手。”他在整理烧烤,的确没有多余的手。
沈栀意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昏暗不明的环境,坠入男人深邃的眼睛。
女生紧张擦完汗,随便拿了一根签子,“你怎么买烧烤不买啤酒?”
池砚舟勾唇,“小酒鬼,谁加班喝啤酒。”
“我啊。”沈栀意咬一口肉,混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在口腔散开。
是老城区一家味道极好,但排队时间超长的烧烤店,难怪池砚舟这个时候才回来。
池砚舟曲起手指敲她的头,“少喝点酒,酒量那么差。”
沈栀意振振有词,“但我酒品好啊,喝醉了也只是安安静静睡觉。”
池砚舟持怀疑态度,“是吗?”
沈栀意瞪他,“本来就是。”
烧烤吃完,写字楼还是没有来电。
沈栀意抬起眼睛,刚刚撞进池砚舟的眸里,漆黑的环境里,有股道不明的意味在滋长。
她心跳如擂鼓,偏开视线,“怎么还不来电?”
池砚舟查看手机信息,“好像挺麻烦的,说短时间来不了电。”
沈栀意当即做决定,“算了,走下去吧。”
说干就干,她拿起包,走人,区区45层,她也能走下去,当锻炼身体。
池砚舟走在沈栀意的身后,叮嘱她,“你慢点。”
“好。”
开始走得十分顺畅,并没有太大感觉,沈栀意有精力关心池砚舟。
“你行不行?要不要歇一下?”
池砚舟拒绝,“不用,男人不能说不行。”
沈栀意咕哝道:“又不是一个意思,死要面子活受罪。”
池砚舟:“我平时跑步比这多多了,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女生蹦着下楼。
走了三分之二的楼层,沈栀意双腿像灌了铅,沉重似铁,“我走不动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啊,歇一会吧。”
“好,坐吧。”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将外套垫在地上,一点都不心疼。
沈栀意捶捶酸疼的小腿,多少年没有这样运动。
池砚舟拍拍肩膀,“我来给你捏捏。”
“不用,你已经很累了。”女生活动下肩颈。
歇了一刻钟左右,沈栀意站起身,决定一鼓作气走完剩下的路。
池砚舟提议说:“我背你下去。”
沈栀意摇头,“不要。”
池砚舟微挑眉头,“心疼我啊?”
“才不是。”沈栀意扬起脸,嘴硬道:“我怕你把我摔倒了,得不偿失。”
“不会,你就安心吧,快上来。”池砚舟蹲下身,示意沈栀意爬上来,女生没有动。
男人采用激将法,“你再不上来,我当你在心疼我,当你喜欢我。”
“哼,你做梦。”沈栀意犹豫片刻,爬上他的后背,搂紧男人的脖子。
池砚舟毫无怨言,每一步走的格外稳当,一步一步向下走。
一级、两级,一层、两层。
男人额头上消失的汗珠重新出现,顺着鬓角滑落至脖颈。
今晚,沈栀意的心理防线不断降低,“池砚舟,我重不重?”
男人扬起眉眼,“不重,天天吃那么多肉,都不知道长哪里去了。”
“说明我吃的不够多。”
沈栀意的手边没有纸巾,她抬手用衣袖擦掉他额头和脖子的汗珠。
男人的身体顿住一瞬,喉结轻微滚动。
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在向下行,在池砚舟宽大的背上,沈栀意却没有感觉到害怕。
他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到达五楼平地的时候,沈栀意终是不忍心,“剩下的我自己走吧,我想和你一起走。”
她说想和他一起。
“好。”池砚舟稳稳放下她。
剩下的路,是最辛苦最接近终点的路。
沈栀意要和池砚舟一起走,而不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到达负一层地下车库,沈栀意坐进副驾驶,捏捏小腿,放松肌肉。
“不容易啊,提前透支了未来一年的运动量。”
池砚舟夸赞她,“是很棒的沈栀意。”
男人真的把她当小朋友哄,给她一颗棒棒糖,“店家送的,刚好是你的奖励。”
“好甜。”沈栀意弯起漂亮的眉眼,咀嚼苹果味的糖。
汽车上路,她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
池砚舟降下车速,放下副驾驶的挡光板,不让对面的车灯照到她的眼睛。
她现在对他没有防备心,不似刚认识那时。
到达臻悦府地下车库,池砚舟看着副驾驶的女生,她仍在睡着,看来,晚上真的累了。
沈栀意轻轻抿上的樱唇,他想到了昨晚的春.梦,梦里接吻的触感那么真实。
车库光线昏暗,她的睫毛轻轻抖动。
猝然,沈栀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女生呓语,“池砚舟,停电了,我害怕。”
她好像做了噩梦,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不怕不怕,我在这。”池砚舟拍拍她的额头。
女生眉头蹙起,攥紧他的手掌,皱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
“池砚舟,你不要走。”
“不走,我一直在。”
女生嘴唇微张,池砚舟似是被蛊惑,倾起上半身,越过中控台,唇瓣相贴。
他偷亲了她。
她的唇是软的,很软,很软。
防止自己沉沦进去,男人只蜻蜓点水亲了一下。
面对她,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碎成废墟。
五分钟后,沈栀意猛然睁开眼睛,对上男人的脸,她摸摸嘴巴,没有口水,“我又睡着了。”
池砚舟神色自若,“第一次坐我车的时候,坐姿和小学生一样板正,现在心安理得。”
沈栀意开玩笑,“不然嘞,那时候不熟啊,生怕你把我卖掉。”
池砚舟语气悠然,“不会卖了你,我哪里舍得。”
“我为什么会牵你的手?”沈栀意看看自己的右手,怎么牵住了池砚舟?
她立刻甩开,和睡觉时判若两人。
池砚舟的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意味深长道:“问你自己,睡觉非要抓我的手,我怎么都拉不开,醒了倒好,用完就扔。”
沈栀意脸颊一热,故作沉静说:“不可能,我怎么会拉你的手。”
池砚舟的黑眸锁住她的视线,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那你解释解释刚刚怎么回事。”
沈栀意扯了下唇角,“你硬塞给我的。”
“用完就不认账啊。”男人慢悠悠哀叹一声。
在上行的电梯里,沈栀意眉头紧锁,她想起在车上做的短暂的梦。
梦里同样停电了,四周荒凉,比写字楼可怕千倍万倍,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很害怕,蹲在路边,池砚舟跑步来到她的面前,安抚她不要怕,他说他一直在。
后来,他要离开,她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沈栀意心想,该不会是现实吧。
再之后,有人偷亲了她。
这是真是假呢?
她在车上摸了嘴唇,是干的。
池砚舟神情无异,老老实实坐在驾驶位,除了手臂,并没有靠近她。
难道真的单纯是梦吗?沈栀意偷瞄池砚舟,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
男人偏头,捉住偷看他的人。
池砚舟薄唇轻启,“怎么一直偷看我?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