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蒋离离的惊讶,陆嘉泽心情莫名地愉悦，他朝她扬了扬唇：“也不算搬出去，只是我回家里睡,这样你和彤彤也不用两边跑,大家都会方便些。”当然最重要的是住回自己家里，他会更自在,这话自然不能告诉她。
“是这样的，接下来三年嘉泽还要继续麻烦你们呢。”邱韶丽原本是想给他单独找个阿姨照顾他周一到周五的起居,但这小子说她要是这样做,蒋建义肯定会伤心的。
夫妻俩仔细想了下,是这个理，于是同意了他的法子，至于生活费,蒋家肯定是不会要的，他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补。
“爷爷他们就喜欢人多热闹,怎么会觉得是麻烦呢？”蒋离离想了想,也明白陆嘉泽的心思，住在别人家，总是放不开,如今只是过来吃饭,住自己家,还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换作谁，都会这样选择。
“那陆哥哥你现在就要回去吗？”蒋绮彤眼巴巴地盯着他。
陆嘉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记得最开始她可是更喜欢他哥的，于是他于是温和地问道：“彤彤这是舍不得陆哥哥了吗？”
蒋绮彤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可是你刚才答应了我,要帮我绷皮筋的。”
这时候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大多都在写作业，如果他走了，他们就凑不齐人了，她就不能跳皮筋了。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蒋离离更是哭笑不得，随后批评道：“彤彤，不能这样，很没礼貌的。”
“没事，彤彤，那阿姨就让他留下来给你绷皮筋好不好？”邱韶丽笑着看向蒋绮彤，反正明天也还有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诶，谢谢阿姨。”蒋绮彤立马变得欢快起来，然后拿着皮筋嚷着要让两人陪她一起下去。
蒋离离皱眉看她，这丫头果然是被惯坏了，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吗？不等蒋离离开口，邱韶丽就善解人意地开口：“离离，你们去吧，我和你陆叔好多年没回来了，以后嘉泽要自己住了，我们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拜访一下这里的老邻居，以后还要麻烦他们多关照呢。”
“那阿姨你们自己可以吗？”蒋离离礼貌询问。
“没问题的，你们快去。”邱韶丽说着和陆良骏率先出了门，大家一起到了楼下的院子，邱韶丽朝他们挥手，然后和陆良骏先去外面离得近的商店买些拜访需要的东西。
从院子里出来，邱韶丽眼里闪过笑意：“让嘉泽住在这里，我倒觉得是个正确的选择，他可比之前活泼多了，或者说接地气多了。”
陆良骏赞同地点头：“确实。”之前他们在晋城那边住的机关大院，嘉泽和他们不熟，即使后来熟了，但面对他们总觉得有些端着，全然不像回到这边时的放松。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他喜欢这边看来也不完全是没原因的，别说他了，就连我都觉得回到这里会轻松点。”邱韶丽说着有些感慨。
“谁说不是呢？”陆良骏也跟着点头。
这头院子里的蒋离离正伸手点了点蒋绮彤的小脑袋，一脸严肃地和她道：“蒋绮彤，下次家里来客人了不能这样知道吗？你这是变相的赶客。”
“我没有，我只是想快点下来跳皮筋。”蒋绮彤连忙摇了摇头，她可没赶客的心思，她还记得蒋绮彤上次去晋城他们对自己的招待呢。
“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蒋离离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知道了，离离姐。”蒋绮彤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姐妹俩说话的时候陆嘉泽没插话，等她们说完了才慢条斯理地看向她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陆哥哥你站在那里帮我绷着就好。”蒋绮彤说着连忙把皮筋的另外一头递给他。
“好。”陆嘉泽接过她手里的皮筋，顺手套在自己身上。
蒋离离也同样的动作，然后两人就看着蒋绮彤跳皮筋，老实说，有些无聊，但谁让他们之前同意了呢。直到半个小时后，有小朋友被吸引下楼来和蒋绮彤一起玩，两人才摆脱了绷皮筋的大工程。
“你现在去找陆叔他们还来得及吗？”蒋离离记得刚听他们说要去添置家具之类的东西。
“不急，明天再去。”陆嘉泽倒是不慌不忙，他抬眼看了一眼他们的家，距离他们并不远。
“那你自己做决定。”蒋离离无所
谓地耸了耸肩，等他搬走以后，她睡哪边都可以。还有蒋玉兰，最近越发早出晚归，棉纺厂明明没有这么忙，看来今晚自己要和她好好谈谈才是。
脑子里刚念着蒋玉兰，她的身影就出现，她手里拎着一袋橘子和几袋菜，笑着看向他们：“是要和我上去还是继续在这里玩。”
“上去吧。”蒋离离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才发现不是橘子，是广柑，这个时候的广柑还是挺甜的，蒋离离还蛮喜欢吃。
“那就一起，你给彤彤说一声。”蒋玉兰叮嘱道。
“那我就不跟你们上楼了，我去看看我妈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陆嘉泽看向蒋玉兰道。
“你妈他们过来了？”蒋玉兰有些惊讶。
“嗯，过来收拾这边的房子。”陆嘉泽点头。
“那让他们等会儿过来吃饭吧，我刚好买了菜。”蒋玉兰叮嘱道。
陆嘉泽有些犹豫，他还不知道他爸妈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蒋玉兰也想起这事来，于是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去看看，离离在这里等我们吧。”说着她放下手中的袋子。
“好，你们去。”蒋离离点头，她刚好懒得爬楼。
邱韶丽和陆良骏打扫的还是当年陆老爷子分的房子，房子面积不大，但陆嘉泽一个人住是绝对够的，两人商量着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家具时，陆嘉泽就带着蒋玉兰推开了门。
“怎么，收拾这里，是准备搬回来住了？”蒋玉兰随口问道。
“玉兰，你怎么来了？”邱韶丽有些惊讶，随后和她解释：“收拾出来给嘉泽住，他平日里回来睡方便些。”
“也行，到时候只在这边睡觉确实方便。”蒋玉兰赞同地点头，现在的小孩可不像他们那会，已经开始强调隐私问题，住自己家要好一些。
“你们先收拾些，我先回去做饭，等下你们记得过来吃饭。”蒋玉兰看向他们一家三口道。
两人稍做犹豫，随后点头：“那行，走吧，我送你下去。”
蒋玉兰原本说不用，但看邱韶丽那样，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有事要对自己说。
两人下楼的时候，她率先开口：“纪玉书现在媳妇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的，怎么了？”蒋玉兰有些好奇。
“我今天去医院遇到他们了，那女人在保胎，你知道她为什么保胎吗？”邱韶丽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自顾自地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末了不忘冷笑两声：“纪家现在的名声也算彻底臭了，我看纪老三家那俩孩子以后还怎么说亲。”
她记得纪老三家的老大比他们孩子都大，这年头，稍微有点讲究的家里，可都很忌讳这些事。
“他们可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就是可惜了兰兰那孩子。”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估计现在纪家这丑事传得到处都是了，就该这样，让他们一大家子没脸见人。”这没有对比他们就不会知道蒋玉兰有多好。
“那你可能低估他们一家子的脸皮了。”蒋玉兰轻笑一声，纪家是她见过脸皮最厚的一家子了。
“那不管，反正现在丢脸的可是他们纪家，我先回去和老陆打扫，等会就过来。”邱韶丽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转身上楼了。
走到蒋离离跟前时，蒋玉兰脸上还带着笑意，蒋离离有些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爸那边的事，你上次不是看到你三叔和一个女人在供销社买鞋吗？这事被你三婶发现了不说，那女的还是叶秋菊表妹，你三婶直接闹上门去，现在那人还在医院保胎呢。”蒋玉兰说完才发现蒋离离一脸的平静，她这才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嗯，早上去一厂那边就听别人说过了，我还说晚上告诉你们呢，看来这消息传播得还挺快。”蒋离离说着弯腰把地上的袋子都提起来，准备和她一起上楼做饭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不就这样么，也不知道这事会怎么解决。”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去也挺好的。
*
在营业所死缠烂打了大半天，姚艳终于顺利挂失，然后把存折上的钱全部取了回来，看着手里的钱，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早，她先去一趟邮局，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直接去了邮局那边。
直到把邮局的存折拿在手里，姚艳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她回铁厂的时候，家里只有纪兰兰和纪文武在家，看她回来，纪文武语气不满：“妈，你去哪里了，我都快饿死了。”
“你姐不是在家吗？”姚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看到姓纪的就来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得一点都不好吃，对了，爷奶和爸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家？”纪文武有些好奇。
“他们都死了。”提起他们，姚艳满肚子都是火气，她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纪文武现在是纪家的独苗，老两口肯定会护着他，所以她只带纪兰兰走，当初自己让她继续读书，可是为了以后能换更多的彩礼，她才不便宜纪家人呢，想到这里后，姚艳直接冲进屋里收拾行李，顺便让纪兰兰也跟着收拾。
“妈，你们为什么要收拾行李，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我？”纪文武拦着姚艳不让她走。
“你爸给你找了个新妈，我和你爸要离婚了，他们不让我带你走，我只能带你姐走。”姚艳努力耐心地和他解释。
“新妈？”纪文武有些震惊，而这头的纪兰兰有些犹豫，她不想跟着姚艳一起回姚家，这边爷奶虽然偏心文武，但对她也算可以，要是真去了外公家，她估计更惨。
“兰兰，我让你收拾东西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姚艳有些不满纪兰兰的一动不动。
“妈，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纪兰兰问得小声。
“你不想和老娘走？行，那你留待在这里等宋珍珍那个贱人好好磋磨你吧。”姚艳没想到她竟然会不愿意和自己走，气得咬牙切齿。
“那我和你回外公家，你们会愿意让我继续读书吗？”纪兰兰说完不由垂眸，不管是纪玉墨再娶，还是姚艳再嫁，她估计都逃脱不了帮他们带孩子的命运，她现在只求能平安度过到高考前，等她考上大学，就和这些人彻底没了关系。
“当然，要是不让你继续读，高中就不让你读了，去收拾东西吧。”听见她的话，姚艳松了口气。
纪兰兰没说话，她能继续读高中，多亏了以前的二婶，如果不是她说，读书多的女孩子找婆家更有优势，她妈大概不会让她继续读高中，她知道二婶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妈听的，幸好她听进去了，她脑子里盘算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才一百多一点，远远还不够，她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妈，你真不要我了？”纪文武傻眼了，不相信平日里疼爱他的姚艳就这么说走就走。
“文武，你听妈说，不是妈不要你，而是你只有留在纪家，这些才可能是你的，你忘了之前你爷他们立的字据吗？你只要记得这里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最好不要让那个女人生孩子，不然你以后日子就难过了。”姚艳委婉地教唆，她就不信等事情真的发生了，纪玉墨还会不要纪文武这个儿子不成？
“我明白了，妈，这里东西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人抢走的，谁都不行，包括爸。”纪文武语气坚定。
“诶，好儿子，就该这样。”不到一个小时，姚艳就带着纪兰兰离开，她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姚强，姚强骑着三轮车来接她们母女俩离开的。
医院里有宋珍珍和纪明月陪着叶秋菊，纪家人在外面开了短暂的家庭聚会就打算回家，纪玉墨有些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宋珍珍的肩头：“珍珍你放心，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保证娶你。”
“我相信纪哥。”宋珍珍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给自己钱，自己等着就等着呗。
“嗯，过几天
我和我哥去广州那边拿货，到时候你就摆摊做生意。”纪玉墨压低声音道，他如今的底气全部来自家里的存折在他手里。
“那我等着纪哥。”宋珍珍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嗯，你好好照顾二嫂，这次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他们。”纪玉墨现在还要靠纪玉书带自己做生意，所以对上纪玉书他们，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我都知道的，纪哥你就放心吧。”宋珍珍示意他不用担心。
“老三，要回去了，你还墨迹什么呢？”陈桂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她已经坚信叶秋菊是个扫把星，打算等她生了孩子就让她和老二离婚，至于这个妖精，更是不可能进她纪家的门。
“来了，妈。”纪玉墨连忙小跑着上前。
“回去了好好和姚艳道歉，你们十多年的夫妻，你说些软话，她肯定会原谅你，知道吗？”陈桂兰叮嘱道。
“知道了。”纪玉墨应的有些不情不愿。
等他们一路回铁厂，发现周围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等他们看过去后，那些人很快装作忙碌的样子，陈桂兰脸色有些不好：“这些人在说什么？”
纪远平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我看这事多半传出去了，老三，看你干的好事，你赶紧把姚艳哄好。”
“他们这不都知道了吗？”纪玉墨更是想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离婚得了。
啪的一声，是纪远平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混账东西，你不要脸，我们纪家还要脸呢，回去以后，我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赶紧把姚艳哄好。”
纪玉墨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想要反抗，但多年的反应已经刻进骨子里，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他们是怕了这些目光，一路上大家都走得很快，回到铁厂看到家里一塌糊涂，他们才知道姚艳竟然铁了心要离婚，还带走了纪兰兰。
“这事不对劲，姚艳先前还不这样，老三，你们的钱现在在哪里？”陈桂兰问道。
“妈，你就放心吧，存折都在我这里。”纪玉墨语气里带着骄傲。
“去营业所查查更放心。”陈桂兰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这会还来得及吗？”纪玉墨看了眼时间。
“还来得及，你赶紧去。”陈桂兰催促道。
纪玉墨这时候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去隔壁借了自行车就朝营业所冲去，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身份证不见了，不用想，一定是被姚艳拿走了，听说没有存折的话，用夫妻两人的身份证可以直接挂失取钱，想到这里，纪玉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等他到了营业所，拿出存折询问，果不其然，存折已经被挂失，他手里的存折已经变成了废纸，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夫妻多年，姚艳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钱到了她手里，他想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些愤怒地砸了柜台一拳。
“同志，损害公物可是要赔偿的。”有营业所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对不起，我知道了。”纪玉墨小时候身体不好，什么时候都有父母兄长顶在前面，和姚艳结婚后，姚艳是个泼辣的性子，什么出头的事都是姚艳来，所以纪玉墨就是个只会窝里横的性子，这会被工作人员警告，只能垂着头一脸丧气地离开。
*
“姐，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周清芬回来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母女俩，这备菜好像有点太多了。
“老陆他们两口子在隔壁打扫房子，等下他们要过来吃饭。”蒋玉兰解释道。
“这样啊，那我来给你打下手，离离你出去看电视吧。”周清芬除了打下手更想和她分享自己今天听到的传闻。
“行。”蒋离离猜她们应该是有话要说。
“姐，那事你听说了吗？”周清芬试探般地问道。
“纪玉书家的那些破事？我也听说了。”蒋玉兰笑着点头。
“可真是活该啊。”周清芬刚和蒋爱国结婚的时候，觉得这大姑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直到有次两人一起聊起某个流言，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自此以后，周清芬靠着这样的小妙招和不少人拉近了距离。
“可不是，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蒋玉兰一脸的兴趣缺缺，周清芬也很自觉地没再说起这事，两人转而说起陆家这次打扫房子的用意。
半个小时后，蒋建义和蒋爱国回了家，厨房里也传来蒋玉兰的喊声：“离离，你去那边叫你陆叔他们一家过来吃饭了。”
“好。”蒋离离应了下来，小尾巴蒋绮彤连忙跟上：“离离姐，我和你一起。”
“行，走吧。”蒋离离伸手牵住小丫头的手腕。
蒋绮彤还是第一次去陆家房子这边，她有些好奇，一路上小嘴巴就没停过，直到到了门口，蒋离离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闭嘴，蒋离离不由松了口气，终于清静了。
室内需要通风，所以门口的大门只是虚掩着，蒋离离敲了敲门，陆嘉泽很快出来，看到姐妹俩，他扬了扬唇角：“是吃饭了吗？”
“嗯，我妈让我过来叫你们吃饭了，收拾好了吗？”她顺口问了一句，这样的房子最难收拾了，陆叔和邱阿姨这些年家里都有阿姨，今天估计是累坏了。
“差不多了，明天再重新去挑选下需要的家具就好了。”陆嘉泽说完朝屋里喊了一声：“爸妈，离离来叫我们去吃饭了。”
“这就来。”邱韶丽正在洗手洗脸，很久没干这些活了，灰尘可真大，她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良骏，他也没比自己好在哪里去，头上甚至还有蜘蛛网，她不由笑出声来：“陆书记，今天辛苦了。”说完她伸手替他摘掉头上的蜘蛛网，然后继续催促道：“赶紧洗洗手，离离他们还等着呢。”
“嗯，马上就好。”
“先进来坐会儿吧。”虽然家里的家具已经老化了，但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蒋离离原本想拒绝的，但蒋绮彤已经直接走了进去，嘴里还不忘询问：“陆哥哥，以后你就住这里了吗？”
“对啊，霸占了你房间这么久，真是对不住。”陆嘉泽笑着看向她。
“没关系的，欢迎你再来我家住。”蒋绮彤语气很是真诚。
“谢谢，有机会的话。”说话间，邱韶丽他们从厨房出来，于是大家又一起下楼。
等他们到的时候，蒋玉兰刚好把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看到他们，一脸笑意盈盈地开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以直接开饭了，离离，你带彤彤去洗手。”
邱韶丽的视线落在桌上满满的菜式，笑着看向蒋玉兰：“几年不见，你这厨艺见长啊。”
“我一个人可弄不出来这么多，多亏了清芬。”蒋玉兰摆了摆手。
“陆哥，邱姐，你们快来这边坐。”周清芬帮他们拉开椅子。
蒋建义则是拿出他的酒葫芦，看向陆良骏：“小陆，喝一杯？”
“好，不过蒋叔可不要嫌弃我酒量差。”陆良骏笑着应了下来。
“给你们也准备了汽水。”蒋爱国说着从旁边搬出一箱汽水，惹得蒋绮彤直鼓掌：“好诶，我喜欢喝汽水。”
“自家吃饭，弄这么隆重干嘛。”邱韶丽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都是些家常菜啦。”周清芬说着把开好的汽水递给她们。
男人喝酒，女人和小孩喝汽水，至于半大小子陆嘉泽，则是被蒋建义调侃着试下酒，但被他拒绝了，他陪着大家一起喝汽水。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很是温馨，蒋玉兰轻轻抿了一口面前的汽水，眼里也有了笑意，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即使下岗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菜都凉了，大家都还没聊尽兴，蒋离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汽水太饱腹，一瓶完全够了。
最后桌上只剩下蒋建义父子和陆嘉泽，他们从云城聊到晋城，又从晋城聊到棉纺厂，总之有说不完的话题，其他人则是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蒋离离发现，这样的气氛自从蒋玉兰离婚后，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看来离婚果然是对的，
时间不早了，陆家一家三口和他们告别，等他们离开后，蒋离离和蒋玉兰也跟着下楼，到了楼底下，月光把地面照得很亮，蒋离离轻笑一声：“过了十五月亮都还没这么圆。”
“可不是，今晚的月亮可真圆。”蒋玉兰说着也抬头看了眼天空。
母女俩回到家里，蒋玉兰催促蒋离离快去睡觉，她打算再练习下打字也休息了，今天在学校半天，下午又和黄怡到各厂子附近去打听，她确实有些累了。
“怎么，你还不困？”见她还站在那里，蒋玉兰笑着问她。
“不困，蒋玉兰同志，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蒋
离离一脸严肃。
闻言，蒋玉兰放下手中的东西，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好，请问蒋离离同学想和我谈什么？”
“当然是谈你最近早出晚归的事。”蒋离离说道。
“这事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厂子里的下岗名单让我们有了危机感，最近黄怡天天拉着我去附近厂子打听哪里需要会电脑的人员，提前做好准备。”想通后的蒋玉兰很是谈判地和她说起这事。
“这样会不会太累啊？”本来她每天都需要去夜校上课，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累？
“不累啊，除了打听工作，也算是看看外面的环境，我发现现在外面摆摊的人可不少，黄怡有时候晚上还会去电影院那边卖汽水和小零食呢。”看到这些，蒋玉兰就没那么焦虑了，她想着，就算下岗了，也总能找到出路。
蒋离离仔细打量她，发现她精神气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她想了想，最后道：“妈，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不用焦虑下岗的问题，大不了我养你，我现在很能赚钱的。”
“是是是，咱们离离现在可厉害了，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真到了那一天，我可就等着你养我了。”蒋玉兰笑着道。
“好，那我先回房了。”她脑子里有个灵感，得赶紧记录下来，趁着这个周末应该能写完才是，到时候这些可都是钱。
深夜总是灵感迸发的时候，蒋离离这一写，就直接写到了凌晨一点，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已经写了大半的故事，决定明天继续，她还在青春期，还要长个子，熬夜可不好。
这一觉蒋离离睡得很沉，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她就被人叫了起来，扫了一眼床前的蒋绮彤，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起床气：“蒋绮彤，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不然我今天非得请你吃竹笋炒肉。”
“离离姐，是爷爷让我来叫你的，他说杨厂长把电话打到家里了，好像找你有事。”蒋绮彤一脸无辜地看向她。
“行吧，我马上起来。”蒋离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果然不能晚睡。
她收拾妥当才打开房间，蒋建义果然在客厅里等她，看到她后便说道：“杨厂长一早就火急火燎地打了电话让我带你去厂子里一趟，说什么打版好像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