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蒋离离那次办酒上的一席话后,直接让纪家成了过街老鼠,特别是纪玉书,他总是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说他坏话和看他笑话,和蒋玉兰离婚之前的日子太过顺风顺水,让他忘记当年下乡的苦日子,现在又猛的回到这样的日子,他一时接受不了,于是越发沉迷酒精,开始酗酒。之前他还对纪明月抱有希望,但纪明月上大学后,每次只会再要钱的时候联系他,他也就歇了那层心思,毕竟她是自己和叶秋菊的种,歹竹出好笋的概率太低了,他破罐子破摔的想,他是没那个运气了。
所以纪明月这通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压根不打算接通,他继续喝酒,直到电话铃声没再响起。
没能联系到纪玉书的纪明月有些恼怒,她现在又动不了,只能求助隔壁床的家属,商量能不能一起照顾她,当然,她会付钱。上了大学,开销大增,纪明月只能兼职赚钱,但为了买手机,她赚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分别给伍菊月和郑高杨发了信息。陆嘉泽的攻略值直接清零,她只能从他们身上找补,想到这里,纪明月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邱韶丽没有特意打听,但医院里的同事都认识陆嘉泽,也有人用调侃的语气询问那是不是陆嘉泽女朋友,邱韶丽摇头澄清:“那就是嘉泽高中同学,他看见了总不能不送人来医院吧,你们可别乱说,小姑娘名声多重要啊。”
这话一出,大家连忙收敛起玩笑的语气,转而说起其他话题,邱韶丽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病历,打算回去提醒他,以后不许再来医院,不能再给别人误会的机会。
这时候在公安局的陆嘉泽正在录口供,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那辆摩托车是从哪里来的,当然,他的怀疑依旧没打消,他不忘询问公安同志:“我同学现在被撞成骨折了,骑摩托的人会赔偿吧?”
“这人是惯犯了,摩托车也是抢来的,按照正常程序肯定该他赔偿,但他没那个能力。”公安同志也很无奈,随后仔细和陆嘉泽说了乔斌的“丰功伟绩”,他就是个无业游民,在今天之前,他才从里面出来不到一周,今天也是偷了别人的摩托车准备去销赃,不想直接撞到了人,还让他自己也受了伤。
“而且今天这个意外,乔斌本人也很意外,他说他原本骑得好好的,突然不受控制地直接朝你们那边冲了出来。”公安同志说完想起之前乔斌郁闷的眼神不由摇头,他自己估计都没想到这次进来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吧?
到了这时候,陆嘉泽也能基本确定这件事和纪明月没关系,应该是单纯的意外,但刚才公安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多想,他是不受控制的朝他们撞来?
从公安局出来,陆嘉泽没再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邱韶丽已经在客厅,他有些好奇:“妈,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今天没事,可以早点下班,你那边处理好了?”邱韶丽说完看了一眼陆嘉泽。
“嗯,公安局那边说是意外,那人是个惯犯,今天刚偷了别人的摩托车,估计是有些慌,没看到有人站在那里,就直接骑了过来。”陆嘉泽解释道。
“嗯,这几天你大伯他们要去泉市那边,你爷爷一个人在晋城,你要不要过去陪他几天?”邱韶丽把选择权交给他。
“行,我明天就过去。”纪明月本就是他自己惹来的麻烦,他猜今天医院应该会有人议论这件事,他不想因为他的事影响了父母,于是很快就应承下来。
“顺便问问你爷爷要不要去京市也行,你蒋爷爷和彤彤估计马上就要过去了,估计再等两年,他们一大家子就会在那边定居。”说到这里,邱韶丽难免有些失落,当初她愿意跟着陆良骏调过来,除了他们父子俩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蒋家在这边,现在蒋家去京市定居,她还有些不习惯。
“蒋叔也要过去吗?”陆嘉泽这一年几乎有意避开蒋家的一切,所以他很是惊讶,毕竟蒋爱国的单位很不错。
“迟早的事吧,你周姨已经在那边快半年了,彤彤也要去那边上学,他总不能一个人留在云城吧?要不你也趁着这次暑假去京市好好玩一玩?”邱韶丽猜测道。
“一家人在一起挺好的,看爷爷愿不愿意去吧。”陆嘉泽对京市并没有执念
,如果爷爷想去,他就陪他去。
“这次过年鸿哲他们没回来,离离他们也是,算起来,你也快一年没见过他们了,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邱韶丽倒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着陆鸿哲和蒋离离的成功或许能激励到他呢?她的孩子她最了解,他比不上他们,还是骨子里不够果决。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嘉泽的性子随了她,有些优柔寡断,如若随了陆家人,他会更加优秀。
邱韶丽的话让陆嘉泽愣了下,他犹豫片刻后点头:“也行,但还是以爷爷的意愿为主。”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之前刻意回避和他们有关的消息,不过是自卑心理作祟,但现在,他被纪明月算计后,他竟然能坦然接受他们比自己优秀这件事。
原本邱韶丽已经做好了他不愿意去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不排斥,她闻言有些高兴地点头:“你爷爷肯定乐意,去京市你和鸿哲都在,还有蒋叔和他一起做伴呢。”
“好,那我明天先去晋城。”陆嘉泽看出来了,他妈是真的不放心他,想要自己去京市彻底隔绝和纪明月见面的机会,想到这里,他笑容有些苦涩,但却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邱韶丽见状,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狠心没开口,不是她不相信他,只是现在的情况他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
*
第二天蒋建义带着蒋绮彤去火车站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蒋爱国:“要是之后遇见了纪家人,你离远一点,特别是那个纪明月。”昨晚他想了一夜,才发现自从纪明月回纪家以后,纪家现在全部散了。纪老三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纪玉书现在天天酗酒,老两口的命根子纪文武也毁了,之前大家都觉得是叶秋菊的原因,包括他也是,但昨晚他忍不住想,或许罪魁祸首是纪明月才是,现在想来,玉兰早早和纪玉书离了婚是对的,不然说不定他们蒋家也跟着遭殃。
“爸,你别担心,你和彤彤去了京市后,我就打算搬去单位宿舍住,那样方便些。”这个决定蒋爱国之前就决定好了,原本打算等他们去了京市再说的。
蒋建义想了想,随后点头:“你一个人在家,确实住单位比较好,我带着彤彤过去看看,等她习惯了我再回来。”
“爸,你先别惦记着回来的事,安顿下来可以替我打听下合适的工作,以清芬的性子,应该是决定待下去了,我也得早做准备才是。”蒋爱国说完看向他,打消他想回来的念头。
“你想好了?”蒋建义一脸严肃地看向他。
“我答应彤彤了,一家人分开太久对大家都不好,所以这事就麻烦你了爸。”蒋爱国的话彻底打消了他打算再回云城的事。
“那等我去打听打听,你先好好上班。”蒋建义虽然有些不赞成他辞职,但他说的那句话也很有道理,一家人还是需要在一起。
“走吧,我先送你们去火车站,免得等下迟到了。”蒋爱国说着拉着蒋绮彤的手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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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这边,陆鸿哲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有些惊讶:“爷爷,你是说你和嘉泽要来京市。”
“对,你二婶说让他来京市散散心。”陆老爷子并不知道云城发生的事。
“那我这边给你们买票?”陆鸿哲有些意外。
“我们自己买票,听说老蒋也来京市了?”陆老爷子现在已经习惯到处旅居了,反正儿孙都不在身边,那他就自己主动一点,去他们身边。
“对,应该昨天就出发了,等你过来又可以和蒋爷爷做伴了。”陆鸿哲说完脑子里依然在思索刚才他的话,二婶说嘉泽来京市散散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是。
“那我们也得赶紧准备一下,我和嘉泽过来不会影响你吧?”陆老爷子问道。
“爷爷你这是什么话,当然不会影响,你和嘉泽直接住我这边,也方便你去蒋爷爷家串门。”陆鸿哲语气温和。
挂断电话后,老爷子开始催促陆嘉泽赶紧收拾行李,他想早点去京市。陆嘉泽语气有些无奈:“知道了,爷爷。”
收拾行李的时候,陆嘉泽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是纪明月发来的【你怎么还没来】
过了好一会,那边很快又打过来一条【不好意思,刚才那条信息是发给菊月的,不小心发错了】
陆嘉泽盯着信息里的那两个字,他知道她口中的菊月是谁,伍菊月初中就和蒋离离是朋友,刚中两人分到同一个班级,一开始是蒋离离最好的
朋友,自从纪明月来了以后,两人的友谊开始单方面的变质,最后她成了纪明月最好的朋友。陆嘉泽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一瞬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外面传来老爷子洪亮的嗓音,陆嘉泽有些无奈地摇头,算了,还是先收拾行李吧。
*
蒋玉兰带着蒋离离和周清芬一起去火车站接人,周清芬语气里带着歉意:“姐,今天又让耽误你上班的时间了。”
“舅妈,你说这话多生分,不过你要不要考虑也去把驾照拿到,我最近也有这个想法,咱们说不定还能做伴。”蒋离离提议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那咱们一起去报名。”周清芬现在每次去看装修进度,不是坐公交就是打车,她咨询了二手车的价格,确实有学车的打算。
“离离说得对,会开车什么的都会方便很多。”蒋玉兰语气里满是赞成。
“补习班那边的事越来越多,我确实需要用车。”周清芬脑子里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和蒋爱国开口,一开始她说的是过来试试,但她现在却没有再回去的打算,哪怕后续失败,她揉了揉眉心,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
去火车站的路程一个多小时,她们到的时候,老爷子他们那趟火车还有半个小时才抵达,三人找个地方等人,蒋离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面有新的信息进来,是陆鸿哲发来的,他询问蒋建义他们是不是今天到,今天陆老爷子和陆嘉泽也到京市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蒋离离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想到这会儿还是早上,于是回了信息应了下来。
“妈,鸿哲哥说陆爷爷和陆嘉泽今天也来京市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下。”蒋离离说着放下手机。
听她提起陆嘉泽的名字,周清芬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脸上,想起那次老爷子的话,她到底没说话,只是看向蒋玉兰:“我都听你们的。”
“那就一起热闹下,反正问你外公他肯定要答应。”蒋玉兰说着盯着那边的出站口。
等爷孙俩从火车站出来,她们连忙帮着搬行李,比起之前,这次行李多了不少,等大家都坐好系好安全带后,蒋玉兰才慢慢开口:“爸,刚鸿哲说陆叔和嘉泽今天也来了京市,晚上一起吃饭,你白天就好好休息下吧。”
“他们也来了?”蒋建义不由皱眉,陆家那小子不在医院照顾那丫头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蒋玉兰有些意外,她意外听到这个消息他会高兴才是。
“没有的事,有点惊讶罢了,这老家伙一点消息都没和我透露。”蒋建义摇了摇头,没有声张云城发生的事,他倒要看看陆嘉泽那小子来京市想做什么。
虽然蒋建义给出合理解释,但母女俩都觉得他没说实话,倒是低头整理蒋绮彤额前头发的周清芬心里有了猜测。
蒋玉兰想着已经请了假,索性整天都待在家里,到了下午,陆鸿哲发来吃饭的地址,蒋离离看了眼约定的时间,提醒他们该收拾收拾出门了。
比起蒋家这边,陆家这边就他们爷孙三人,看到他们进来,陆老爷子一脸高兴:“没想到我也来了吧!”
“亏我之前还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倒是一声不吭。”蒋建义说着冷哼一声。
“我这也是临时决定,不信你问嘉泽,是韶丽觉得上次嘉泽来京市没两天就被老二叫回去了,就想着让他这次过来玩玩。”陆老爷子解释道。
蒋建义扫了一眼陆嘉泽,眼里的嫌弃很是明显,他很快收回目光:“先吃饭吧!”
老爷子的这一眼大家都察觉到了,包括陆嘉泽,他有些懵,他这是得罪蒋爷爷了?但他完全没有印象。蒋离离也有些疑惑,她记得外公挺喜欢陆嘉泽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他甩脸子呢?看来只有等回家才能问个清楚了。
除了这个小插曲,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散场的时候,两位老爷子已经约好明天下棋的事。
回到家里,蒋离离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口问道:“外公,陆嘉泽惹到你了?”
“没有。”蒋建义的声音有些生硬。
“还说没有,你这讨厌和嫌弃的表情都快写到脸上了。”蒋离离笑着指了指他的脸颊。
“有这么明显吗?”蒋建义愣了下后问道,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刚问了什么,于是板着脸道:“不喜欢还要什么理由不成?”
“也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您肯定有您自己的理由,我相信您。”蒋离离正色道,比起陆嘉泽,那肯定是他重要。
“离离不问我也要问,您不是挺喜欢嘉泽的吗?你今天那表情,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陆叔还在呢,您让人家怎么想?”蒋玉兰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周清芬坐在一旁没说话,在心里猜测,难道是老爷子又碰到陆嘉泽和纪明月一起了?
蒋建义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告诉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看见好几次这小子和纪明月一起,都快二十岁的人呢,我不信他不明白,那丫头心思重,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当然,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咱们都讨厌那丫头他还这样,这不让人膈应吗?”
蒋离离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于是她温声开口:“外公,他和什么人来往和咱们没关系,为这件事生气多不值当。”
“离离说的是,那丫头就算有那个心思,韶丽他们可不会同意。”蒋玉兰也跟着开口。
“那丫头我觉得有些邪乎,我原本想着在京市咱们应该碰不上她了,就没打算告诉你们,但没想到陆嘉泽今天也来了。”蒋建义说着把那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之前还不觉得,就这次过后,我觉得这丫头莫不是灾星来着,你们想想,纪家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总之咱们离她远一点是好的。”
蒋建义的话提醒了蒋离离,剧情里纪明月母女俩顺风顺水,倒霉的是他们蒋家人,现在她去了纪家,倒霉的变成了纪家,难道她的女主光环是吸的别人的气运?或者说她那个攻略系统用的是别人的气运?想到这里,她不由攥紧自己的拳头,开始回忆纪明月在棉纺厂那短暂的一个月所发生的事。
“爸,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之前纪老三出事,大家都骂那个女人,那女人我倒是见过几次,现在想来,大概很多事都是纪明月在背后出主意。”蒋玉兰皱眉道。
“有可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才想着进城来找纪玉书,总之我们离她远一点是好的。”周清芬也跟着附和道。
“那我要不要提醒韶丽一声?”蒋玉兰有些纠结道。
“不用,陆嘉泽送那丫头去的医院就是韶丽他们医院,老陆不是说了吗?是她让陆嘉泽来京市的,她心里门清着呢。”蒋建义摇了摇头。
“爸说得有理,姐你贸然去提醒,万一她觉得你有什么心思就不好了,毕竟现在陆家和之前不一样了。”周清芬也赞成蒋建义的话。
蒋离离还在分析纪明月的攻略系统是不是会吸取身边人的气运,就听到他们再度提起自己和陆嘉泽的娃娃亲,不过这次是庆幸的口吻,庆幸当年只是口头玩笑。她有些无奈地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呢?”
其他人被她的话逗笑,随后蒋玉兰正色道:“爸,下次见到嘉泽你可不能给人摆脸色了,不然陆叔看见了,还以为你对人有意见呢?他和离离就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
“行,我也是今天看到他太惊讶了。”蒋建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下次不会了。
“那早点休息,我和清芬明天都要上班。”蒋玉兰说着打了个哈欠。
“明天外公和彤彤跟我一起去店里转转。”蒋离离让她们放心,明天有她。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蒋绮彤这会儿已经哈欠连天,闭着眼点头:“好,我明天跟着离离姐。”
大家都回了房间,蒋离离最后一个起身,至于刚才脑子里的想法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远离纪明月就对了。
陆家爷孙三人回家后,陆老爷子回了房间休息,兄弟俩坐在阳台上闲聊,陆鸿哲看向对面的人,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就不能是我想来京市玩玩?”陆嘉泽笑着道。
“你要想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来了,还是说这事不能让我知道?”陆鸿哲说完定定地看向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羞于说出口。”陆嘉泽说着苦笑一声,随后低声道:“我被人算计了,或者说我的自大让我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