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却又难以启齿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内疚了。

手指按著记忆中熟悉的号码。

「这个号码暂停使用,请查明後再拨…」

嗯?怎么会不通呢?拨了好几次也没办法打通。

原来,我忘记了要在局号的前面加上3了,这让我更加感到自从离开家之後,已经过

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打电话给喜欢的人和父母,是不论何时都会感到紧张的。

「喂…」

和以前一样,母亲优雅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许久未曾听到母亲的声音,不可

思议地感觉不到她在生气。如果是十几岁的时候,她光是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勃然大怒,如

今只是让人觉得感慨。

「我、是我……」

「啊!姊姊…」

回答是很有精神、让人放心的声音。我想要说的话如山那么多,但是要如何说出口?

我们彼此都不知道。断断续续的对话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

「咦、果然是你?」

我提到了在电视节目上出现的事时,母亲好像已经能够理解了。总之好像是很久之前,

弟弟健太拿著sè • qíng杂志问说∶「这不是姊姊吗?」那是一个皮肤成古铜色的女孩子穿著T

字内裤露出屁股的样子。母亲看了那张照片,一时之间也无法相信。直到最近看到我在问

答节目中出现,才确信了这样一回事。

「那个时候虽然抱著不是吧的想法一笑置之,不过那的确是事实吧!」

我听到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伴随著叹息声。

「你都在做些什么?现在的你好像满有朝气的…」

「嗯!」

「不过,也带给了家人和亲戚麻烦和困扰啊!好好想过之後再去做吧!但是,不管怎

么样希望你回家一趟。」

「嗯!」

我竟然说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且单纯直接的回答。挂上了电话,声音却似乎还在房间

里萦绕不去。虽然跟父母之间还是有隔阂,但是他们是我父母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总之,

这一次的过年就回去一趟吧…我这么想著。

就像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事情也开始有了改变。

一位怀念的友人也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到事务所。

「有一位叫做森的人来过电话喔!说有急事请你回电。是一位不知道叫什么石川先生

的怎么了,不过你认识吗?这个人?」

「认识是认识……」

听著经纪人的传话,我一边惊讶著一边回答。

像这样以商业交易性质为主的事务所里,以我为目标的乱七八糟电话,或是喜欢我的

影迷打来的电话是常有的事,所以经纪人一定会先询问打电话来的人名和连络方式,再跟

我确认。

是我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然後由我来做最後的回覆。但是真正亲近的人都知道我

的手机或是家里的电话,所以都不会打到事务所来。

不管情人、朋友,还是在工作当中无法取得联络而一定要找到我的紧急情况,到现在

是一次也没有。我一边想著莫非这不是恶作剧电话,一边又有些烦恼。打电话给我的森已

经久未联络,更何况我和石川先生更是处在完全不相往来的情况。

和讨厌到不想再见第2次面的石川先生断绝来往,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想起来,他算是我的恩人之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经纪人在记著电话号码的纸条上,写著∶「紧急,请赶快回电。」

我在中午来到了海边,一边欣赏著阳光在海潮上照映出来有如倒三角形的艺术品,一

边在沙滩上太阳。

石川先生在湘南的海边,穿著萤光绿色的比基尼泳裤,脸上戴著有如滑雪用护目镜般

将整个眼睛遮住的太阳眼镜。

「是我,认得我吗?」

用一种自信满满的姿态,像个模特儿般地走在岸边,是他一贯的方式。跟在他後面虽

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只能保持著距离一脸苦笑地跟著。

如果没有要求他带我去,我想我也不会到湘南。

到了晚上我们就去迪斯可,露出日过的肌肤,在舞厅里寻找猎物。

石川先生左手放在腰际、抬高著右手,随著节奏跳著笨拙的舞步。

一边说著「看到没?」一边跳著舞。

我将这种跳舞方式取名「石川舞步」,而且在远处嘲笑著他。因为很丢脸,所以我是

绝对不会跟他一起跳舞的。

但如果不是他带我去,我也不能在VIP房里奢侈地享受。

石川先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车。如果在六本木的交叉路口听到很大声的西洋音乐

传来,那大概就是石川先生的车子。

「矮真差劲,不要看这边啦!」我说了之後就赶快走开,却听到身後噗、噗噗的车声。

「小爱~你要去哪里啊?」我被叫祝

他买了一部敞篷的宾士,将敞篷打开往第三滨海公路奔驰而去。虽然天空阴沉多云,

但新车发表仍风雨无阻地举行。

「很舒服吧?」怎么可能会觉得舒服!雨越下越大了。

「嗯~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呢……」

「啊!真的!你冷吗?」说著就把暖气开到最大。

不要这样,拜托把敞篷关上。

在我手上闪亮著大约二百万日元的CHOPARD手表,身上穿的是大约一百五十万日元的

黑貂皮大衣。这是我在看了明美穿了用八支狐狸做成的银狐大衣之後,非常羡慕而且在不

管怎样都要得到的情况下,向石川先生借钱去买的。

「真的非常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把钱一点一点还给你的。」

这全是谎言。就连当时跟他借的房租和礼金,我都还没有还完。感谢的心情只在当时

那一瞬间存在著。

自己付出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忘记,但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却马上遗忘。

「石川先生死了!」

森先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是死因不明,说他只穿了一件内裤倒在自己家里的客厅,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後才被

他的父母亲发现。

明美斩钉截铁地说。

「爱,别担心,我绝对会幸福的,我已经决定了。」

自己的事情由自己来决定,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

「恭喜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不断地流了出来。

不是因为後悔,也没有感到高兴。我悲伤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认为明美被人从我身

边抢走了吧!

到现在为止,我们两个人都是随著自己的想法享受著单身生活,也曾经从各种人间炼

狱里走了出来,两人都是对方记忆中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明美,即将要结婚生孩子了。可

以确信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即将划下句点了。

「真的恭喜你…」

我这副德性就像结婚典礼上新娘子的父亲一样,眼泪流个不停。有关於明美的每一

件事,不断绘声绘影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出现…「恭喜你。」

我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爱,你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你在哭呀!」

「真的耶…为什么我们两个都在哭呢?」

「要幸福喔!」

「谢谢你,爱。」

明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要来玩喔!」

常常有这种明美留的电话留言。虽然说演艺界的工作越来越忙是事实,但是如果要抽

出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并没有为明美空出时间。

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使得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我还没找到机会前往明美他们位於神奈川的公寓拜访时,他们离婚了。

以「忙碌」为理由,不和她联络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离婚的原因和心情。

只是,明美怀孕、生过孩子、当然也结过婚。对於不曾经验过这些事的我来说,明美

的立场和感受,我到底还是没办法理解,我甚至会想「最後的结果,果然还是这样。」

一直以来,明美和我的生活非常奢侈,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买回来的东西堆得像

山一样,以自由之身每天过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结婚了,一切当然就不一样了。丈夫

变得不顾家庭,还要搬到谁也不认识的夫家过著朴素的生活,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她

一天一天辛苦地过日子。

但是,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我想,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到最後丈夫变心了,明美所描绘的理想未来也相继破灭,

但这不全都是她自己所选择的路吗?

当她说想要离婚而来找我商量时,我并不吃惊。

「结婚和离婚,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如果要离婚的话,好聚好散是很好,但如果

结果是如此,结婚的时候就应该多加考虑啊!结婚是你的选择吧?我觉得不是你丈夫变了,

而是你变了。」

「爱,你变了!」

明美说完後,就把电话挂上了。

明美离婚⒈、⒉年之後,我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她。

明美也25岁了,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呢!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母亲,跟我说了好多关於

小孩子的事。但是我从她的眼神多少感觉了一些恶作剧的气息,她明知道我对小孩子很头

痛,还故意告诉我这些。她跟我说的不是参加母姐会、教学活动等,就是小孩子的运动会、

远足、教育方式、老师以及住在附近母亲们的话题。

尽管曾经是一身香水,和我一起穿著花俏的套装去钓男人的明美,现在也变成了一

个好妈妈了。明美现在是一个自然而不做作的妈妈。以前,比我年幼的明美把不工作、整

天闲晃又堕落的我当作姐姐看待,给我建议、担心我、对我生气、帮助我,现在有了孩子,

她或许将来会专心於养育孩子的工作上。

理想跟现实是不同的。女性一旦生了孩子,组织了家庭,自由便会理所当然地消失。

当女性变成母亲时,相对的也失去了「女性」的身份了。

可是,男性结婚之後却没有什么变化。本来,身为父亲、身为丈夫,如果没有持有那

份该有的自觉是不行的。但是男性却和单身时代一样地上班、和朋友喝酒,直到大半夜才

回到家里。女性原本对於夫妻及家庭生活是抱著「浪漫」的想法。结果丈夫晚回家,虽然

多少是忍耐下来了,但却累积了压力,之後夫妻之间的吵架也就越来越多了。

即使如此,她也踏出了这一步,掌握住幸福,勇敢迈向困难的未来。就算没有像一样

的人,但是时间仍然不断地流逝。虽然会想「现在就是幸福」,不过时间却永远不会允许

幸福长存。

如果站在明美身为妻子的不安、身为主妇的辛苦、身为母亲的艰难等立场上,去思考

其状况的话是可以理解的。纵使无法理解所有的细节,但是最少可以听她诉说吧!

虽然这或许是男人的理论,但我仍会竭尽全力追求自己的dú • lì自主。对於不工作的家

伙,我想…我多少会数落他吧!

「你都不早点回来。」「都不理我。」

在发著自已丈夫牢骚的同时,我也想要听到对自己的批评。

明美已经远离了想要的东西说什么也要得到的奢华生活,而她所说的话,深深的刺进

我的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的。」

「住在浦和的叔叔的儿子,前阵子好像进入证券公司工作了呢!不知道最近证券业如

何?」

「喔?!」

「你小学时常常一起玩的玩伴,那时只是街角一间美容院的孩子,他在前一阵子结婚

了。你都24岁了呢!」

「嗯…」

那天妈妈先报告最近家里还算不错的状况,然後我们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著,没有

主题的闲话家常。有关於亲戚的儿子找到工作的事、有关於弟弟的事,还有附近的孩子结

婚的事。

这一年,我竟然回家了好几次。

我突然想起了明美。

明美是和谁都有话说的。但她在他的身边,没有同性朋友,只顾著等待丈夫回家,和

小宝宝面对面地过日子,就连发牢骚的对象都没有。

「啊,对了,妈妈是几岁的时候嫁给爸爸的呀?」

「23岁呀!」

「是喔…那是几岁生下我啊?」

「第2年,也就是24岁了。」

和现在的我同样的年纪。

妈妈也和明美一样。

妈妈在23岁时出嫁,和现在的我年纪一样,在24岁的时候生下我。

她在东京完全没有朋友或是认识的人,一个人从四国的乡下嫁过来,咬著牙一路撑过

来。

妈妈那时连左边右边都搞不清楚,身边包围著社会菁英分子的亲戚。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