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来看你。”尹湫曜瞅着玄风苍白的脸色甚是揪心。
玄风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些时日来的愁苦劳累都化成了蜜糖,心中一甜,挤出个笑来,道:“教主每日事务繁多,属下这点伤不算什么,不敢劳烦教主费心。”
温莨在后面一笑,心道,教主果然是个心软的,过去连正眼都不瞧人家,这会连阿风都喊出来了,早知道我也去挨上一刀,呵呵……
月堂主听说教主来探,也放下手中正在炼制的解药,匆匆赶来,进门行过礼,道:“风使虽然差点伤到心脉,但并无大碍,卧床半月即可痊愈,教主不必太过担忧。”
尹湫曜道:“这些日子来你们都辛苦了,是我这个教主做得不好,让你们奔波劳苦。”说完皱眉看着玄风,久久不语。
温莨见机道:“这怎么能怪教主,就算我们不惹上门去,他们也不会就此罢手。”
尹湫曜看向温莨,道:“藏宝图一事有无进展,我走后你们可曾去过澜沧山庄?”
温莨心道,找你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去找藏宝图,嘴上照实答道:“未曾来得及。”
尹湫曜沉思,若不把这藏宝图一事彻底解决,诸如此类的麻烦还会接踵而至,真是烦不胜烦,自己这个教主还要当多久未尝可知,尽把时间耽误在这些事上真是不值。
转念又一想,自己惹上冷俨,两次被劫,已让众人劳累不堪,若此时又立即去寻藏宝图,怕是太不近人情。何况,玄风还有伤在身。
打消主意,便不再提此事,看完玄风出来,花月二堂主跟在身后,尹湫曜朝他们道:“玄风分内的事都交给玄电玄雷去做,温莨照看一下即可。”
温莨沉吟片刻,道:“那这每日伺候教主起居一事……”
尹湫曜头也不回地道:“照旧。”
温莨心中莫名失望,玄电玄雷伺候教主那么久,竟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刚才看他待玄风还觉着教主心软,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温莨觉得教主的心思真是太难猜,简直有些喜怒无常。
当晚尹湫曜做了一个梦,梦见冷俨将他抱住抵在树上吻,那个吻十分缠绵温柔,似有万般贪恋,万般不舍。一觉醒来,尹教主下面硬得发痛,心里头却十分不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似慌乱又恐惧。
昨日看那密卷中记载,冷俨八岁离家,拜伯父冷如命为师,学艺十八年。冷如命当年是冷家堡少主,本名冷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为人风趣豁达,就是对经商一道完全不感兴趣,每日沉迷武学,二十二岁在武林大会上得了天下第一,此后便将家主之位让给亲弟,也就是冷俨的父亲冷麒,自己则闯荡江湖,到处结识英雄豪杰。二十八岁邂逅良家女子温少言,两人喜结连理,但天不成人之美,温少言两年后难产而死,母子皆亡。从此冷如命就将名字改了,独自隐居在洱苍山,偶尔江湖旧识有事相求,才下山一趟。三十岁时,冷俨的父亲可怜大哥膝下无子,便要将长子冷俨过继给冷如命,冷如命不从,道此生只有一个孩子,虽与他素未蒙面,但自己永远是他父亲,冷麒劝不过大哥,只得作罢。
后来冷俨五六岁时好舞刀弄枪,他父亲便随顺推舟,让冷俨拜了冷如命为师,一来教养冷俨没有比他亲伯父更好的人选,二来也可以让冷如命不至于那么寂寞。冷如命见冷俨天赋不错,又生得可爱,便一口答应下来。
密卷上还写了冷俨的一些私事,比如从未进过花楼,下棋赢过青山棋叟双木阳,于春城枕江楼的题匾是他所写等等。
尹湫曜看完只想到四个字——衣冠禽兽。
若是那些正道人士知道冷大侠私底下的样子,下巴恐怕得掉到地上。
当晚,尹教主便召了温莨侍寝。
冷俨那样的虽然够刺激,但多了也腻,还在冷俨手里时尹教主就怀念过温莨的温存细致,本来兴致勃勃,不想温莨却有些心不在焉,尹湫曜想这床笫之间若是发号施令未免无趣,便主动将他搂住,突然想起昨夜梦见的那个吻,心想要摆脱冷俨这个凶神还不容易,一样的事放在温莨身上来做,自然再想不起冷俨。
银月初上,二月的春风吹来一阵桃花香,一室烛光摇曳,尹教主静静看了温莨一会,突然闭上眼微微偏过头,轻轻地吻了上去,如蜜蜂采蜜,蝴蝶戏花,用舌尖慢慢挑开温莨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摸索着缠绕、吮吸。
温莨跟他有过几次,但教主吻他都是在交欢之中情不自禁,如这般还未进题便主动吻上来还是头一回,心中那些顾虑一时间不见踪影,拥住教主便回吻过去。
要说这温莨过去虽也阅人不少,但不是图个新鲜就是泄欲,在这亲吻一事上头也是个新手,两人这么一路吻下来,越发觉得滋味难言,拥得越来越紧,缠绵越来越深,温莨才一分开,教主便追吻上去,两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却都以为是欲望所致,没人朝情爱上头想过半分。
情之所至,欲则难挡,吻得够了,便是一番天雷地火。末了,温莨扯过绢帕替教主擦拭白浊,摸着前后两处,若有所思。教主这里似乎变得更为滑嫩,颜色也淡了许多,充血才退,竟有些海棠色一般的娇嫩妩媚,惹人情欲难抑,又想起方才云雨之时,那后庭也比往日更加销魂,又糯又紧,妙不可言。
难道……
温莨心中一冷,教主被掳走之前还跟自己和玄风颠龙倒凤,从冷俨那里回来就有了如此变化,难道是冷俨……
丢开绢帕,抬眼看着沉沉睡去的教主,温莨心中突然冒出一股难以抑制的酸闷之痛。
第三十九章
尹教主回教之后,不到几日就将冷俨忘到了脑后,玄风伤势未好,每日去探望一时半会,晚上召温莨侍寝,日子过得十分平淡惬意,就是每天早晨醒来身边空空荡荡有些莫名的失落。
温莨不论前一夜多温存,都不会留下过夜,当教主睡沉之后就起身穿衣离开。心里隐隐觉得这样沉陷下去将来重蹈玄电玄雷的覆辙时,恐怕不会像那两个没心没肝的东西一样放得开。
尹湫曜被冷俨抓去那次感悟良多,越发觉得这混账日子前路尽头不远,但每当偷偷瞟见温莨理事时的样子,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厮在床下也不比床上逊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家。
尹湫曜知道,温莨是喜欢的女人的。过去他从来不曾在意教中众人的出身经历,反正只要听话就行,这次回来,他不仅看了冷俨的密卷,身边的堂主、护法连同下面十六个分坛的坛主都留意了一遍。
今朝有酒今朝醉。
也不知道这壶酒什么时候会喝完。
这一日,尹教主又去看玄风,端着一碗才从玉龙山摘来的樱桃,进门就见玄风坐在床榻边赤着膊包扎伤口,那半尺多长的伤口大部分已愈合,就尾角处还有些余脓。尹湫曜脚步放得轻,玄风皱着眉挤那处的脓血,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教主进来。
等玄风给那处上完药,抬起头来,才看到教主正看着自己,目光似乎一直留在胸前那道伤口上,正要开口,就听教主道:“你当时不该那么莽撞。”
玄风听这口气中颇有责怪的意思,便低下头去,认错道:“属下知错了。”
尹湫曜将目光移开,道:“堂堂我教护法之首居然被陆无归那只老乌龟伤成这样,哼……”
玄风听这责怪之意越来越重,也觉得羞愧不堪,口中麻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尹湫曜将那碗樱桃放在小桌上,道:“这是刚送来的,挺甜,你吃点。”
玄风方才还愧疚不已,此时教主不再责怪,反而对他如此之好,心中一酸,语气也有两分不稳,哑着嗓子道:“属下……谢过教主。”
尹湫曜听见这话,回头扫了他一眼,本来兴致勃勃地过来,是想陪他边吃边聊,毕竟习武之人一朝之间卧床不起,心情自然十分郁闷,这时却只觉扫兴,淡淡道:“不必。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玄风本想起身送教主出去,哪知教主根本不给他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玄风看着桌上那碗樱桃,一颗颗透红圆润,饱满亮泽,这是玉龙山上最好的一株樱桃树结的果实,也是结得最早的一棵,以往都是只给教主一人享用,教主再分给教中最受宠的属下。
玄风系好胸前捆伤的软布,起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抽出一个黑漆木盒子,按开机关,从里头拿出一根已枯萎的枫树枝。那枝条上的枫叶已不是当初的鲜红,变成了暗沉的黑红色,枝条枯皱,好似随时会被折断。玄风小心地看了一会,轻轻放了回去,合上盖子。
起身端起那碗樱桃,再坐回床边,阳光刚巧照到碗上,鲜红似血,玄风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嗯,挺甜。
如月堂主所说,半月后玄风伤势痊愈,当沐浴完毕穿得整整齐齐的玄风出现在教主面前时,尹湫曜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足有半刻。
重伤初愈的玄风面色稍带一点苍白,令英挺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稳重的英气,一身修身的玄色长袍紧紧缚住刚劲柔韧的腰,翘臀,长腿,还有那动作中的爽利干脆,尹教主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赶忙端起茶盏,狠狠喝了一口。
温莨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也不知是该觉得高兴还是悲哀,他和玄风都是教主床上的人,教主对他们这么有“兴趣”,他们也“乐在其中”,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又忍不住去想,在教主眼中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温莨扫了一眼同样立在一侧的玄电玄雷,自从教主回来,玄电就一直收敛着脾性,低眉顺目,半点不敢多言多嘴,但教主就是不看他一眼,倒是给了他更多的事情干。
玄雷眼里只有哥哥,当初上教主的床,一是命令,二也是因为哥哥不反对。基本上没有人会认为玄雷真的对教主有什么想法。
玄电其似乎也搞不懂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他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才明白,对教主他只是年轻气盛的冲动和男人的自尊作祟,容不得刚鱼水之欢的人转头就将自己抛下,另寻他人。所以在教主禁欲谁也不找的那段时日里,他并不觉得如何失落。
玄风伤愈复职,本是所有人都觉得高兴的事,却有一个人觉得不开心又纠结。一整天,玄风那勾人的身影在眼前晃了一整天!尹教主觉得自己的定力真的很不错,但到傍晚时分他忍不下去了,纠结,实在太纠结了!
想把玄风拖到床上,但又想到他的伤才好,这种事情……尤其是跟自己做这种事情,尤其那么久没有尝过玄风的滋味,他肯定是吃不消的,要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要是明天又起不来了怎么办?
尹教主深深地觉得自己很禽兽。但最后,他还是个人,于是,幽深的目光穿透亮黄的烛火,朝玄风冷冷道:“你下去早点歇着吧,让温莨过来。”话才出口,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少有空闲的时候,几乎每日都会让温莨过来,教主正值血气旺盛之年,本就欲望炙胜,也不知是不是跟冷俨用在他身上的那种药有关,这次回来之后,欲望根本压制不住,觉得自己反正已经禽兽混账的教主就顺其自然了。
温莨过来的时候,正好跟跨出月洞门的玄风擦肩而过,玄风朝他微微一颔首,目光不曾有一点交集,便快步离去。
温莨敏锐地觉得玄风这是吃醋了,看着教主卧房里透出的一点光,心里暗暗叹气,兄弟,哥其实并不值得你嫉妒啊,还不知那天被教主嫌弃呢?
想到此处,温莨突然想起了冷俨。教主身体上的改变绝对是因为他,那么,为何那天教主毫发无损,冷俨却半身是血?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慢慢浮上心头。
隔日,温莨提了坛十年陈酿,敲开了玄风的门。
玄风见是他,脸上神色微妙一闪而逝,笑着客气道:“花堂主请进。”温莨假装没看到,自来熟地拎起酒坛朝桌上一放,道:“知道你伤势才好,今天少喝点。”
两人毕竟老交情,男人之间什么都要坦坦荡荡,喝了酒更是无话不谈,玄风坐下,拿过杯子斟上两杯,递一杯给温莨,道:“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温莨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扇骨一敲,笑道:“莫非阿风以为只有教主才关心你,枉我那天一路抱着你回来,沾了好一身血。”
玄风从来招架不住温莨的调侃,面露惭色,打开心扉道:“我自然知道大哥关心我,只是……”
温莨看他神色,知道他要说什么,接道:“只是教主更让你在意。”
玄风不语。
温莨叹了口气,道:“我看教主过不了几天就会找你。”
玄风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昨日他不是没看见教主待他的态度,开始还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