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沈卓云是天生的心冷嘴贱,还有那么一点龟毛,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就可以直接拎包袱走人,对着再如花似玉的脸都能张得了嘴把人骂的体无完肤,还面带微笑不说一个脏字。除了合作对象,林秘书就没见过他对谁和颜悦色言辞温和过。

毒舌这毛病放在小说动漫里那都叫萌点,放在现实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别的不说,秘书团的小姑娘没少被训后哭得死去活来,最后不是自己辞职就是犯错太多被辞退,留下来的那都有一个千锤百炼的金刚石心。其他部门还都羡慕她们这群秘书团的姑娘,而秘书团只想哭给她们看。

有本事你们来试试啊!

说好的boss只会泡妞啪啪啪呢?这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林秘书跟姜绍还说过这个问题,姜绍挑眉歪嘴斜视着她:“你一定没见过沈哥拎着人脑袋往墙上磕的时候。”

林秘书当场就呆了,感情boss不但文斗了得,武斗的技能点也是满的。

就沈卓云这样一个人,林秘书曾经以为这人肯定是要孤独终老的,哪家姑娘真敢嫁给他,那要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钱。

现在姜绍却说沈卓云有岳父?林秘书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这头林秘书刚晃晃悠悠地从员工休息室里出来,就看见新来的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冲她使眼色。

林秘书抬头一看,一个身材修长清瘦的青年正踏进沈卓云的办公室,穿了件挺文艺范的t恤,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侧脸一晃而过,依稀见得那五官温和精致。

不像是集团的人。林秘书忙低声问道:“这是谁?”

“不知道,boss让放进来的。”新来的努了努嘴,“难道是总裁挖角来的?”

“不像。”林秘书摇了摇头,却不敢往深里想。

这头秦默进了沈卓云的办公室,把合同放在沈卓云的桌上,问:“凭这个能判定张敬梓是学校的所有人么?”

沈卓云盯着那合同看了半天,第一句话问的却是:“你自己去的?”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秦默揉了揉头发,“嗯”了一声。

下一刻,沈卓云就拽住了他想抽离的手,冷着一张脸:“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秦默皱眉,实在不想跟沈卓云再讨论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努力避讳着沈卓云对自己那异常的掌控欲,减少两个人的摩擦:“我去了都回来了,你跟我说能,或者不能。”

沈卓云似乎也意识到了秦默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说:“秦默,我们的证据不够。”

秦默抿紧了唇。

“如果你想跟乔国富打官司,那一个杨方宏就能压得他死死的不能翻身,但是如果是想弄倒张敬梓,必须有足够多的证据,压到他根本翻不了身。”沈卓云皱着眉说,“合同,视频,杨方宏,还有那个女人,只有这些还不够。”

秦默忽然说:“如果加上当初受害的学生呢?”

沈卓云抬眸,却听到秦默低声说:“我遇到了沈晴,她说有困难可以找她。”

沈卓云一瞬间就眯起了眼睛,揪着秦默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眼前,声音咬牙切齿:“你跟她说了?秦默,我怎么不知道你心这么大?是个人都肯信任?”

“是她……唔。”自己猜到的。

这话来不及说,就被沈卓云封在唇畔。

“嘭——”

秦默上半个身子都被拉到了办公桌上,手臂跟实木的办公桌撞击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文件纸张被碾压着的细碎声音。

沈卓云捏开着他的脸颊强迫他的双唇张开,舌毫不客气地扫荡着属于自己的领地,一寸一寸确认着自己的所有权。

这姿势让秦默难受的很,亲吻间喉咙不自觉发出了轻微的哼声,反倒刺激了沈卓云的神经,试图把人拉的更近了一些。

“boss——”

秦默似乎听到女性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女人惊恐的神色,耳边余下一声:“抱歉!”

门被关上了,秦默一把推开沈卓云,耳根已经红透了:“沈卓云,你他妈不要脸我还要。沈晴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你到底跟她吃什么干醋!”

沈卓云从桌子后站起身,手沿着秦默的锁骨一路滑到腰际,从他的裤兜里夹出了一张名片来,连内容都不看,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说我吃什么干醋?”

沈卓云怎么会知道这张名片?

秦默呆滞了片刻,随即立马明白了。

“沈卓云,你监视我。”

沈卓云一点点把那张质地硬实的名片揉成了团,目光幽暗:“看着你都能勾搭到gay吧去,不看着你你是不是转身就跟别人跑了?”

又来了。

秦默头大如斗,原本知道沈卓云监视自己的时候,他是有些愤怒焦躁的,可竟然一点点平静下来了,他盯着沈卓云的眼睛问:“沈卓云,你监视我多久了?”

沈卓云没说话。

很好,看来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我们好好谈谈,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秦默永远有办法跟野兽一样的沈卓云沟通。“你明知道我跟沈晴没什么,答应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走,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监视我?”

“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第十九章占有成瘾

你在害怕什么?

秦默紧紧地盯着沈卓云,似乎想看清沈卓云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们当真要就此纠缠一生,那么他愿意尝试着去接纳沈卓云的一切,无论是他光鲜的一面,还是他阴暗的一面,甚至是他的扭曲和病态,秦默都愿意去尝试着一点一点接受。

这是他对伴侣的态度:无论沈卓云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都愿意全盘接受。

“我在害怕什么……”沈卓云轻笑出声,一步一步逼近了秦默,牵起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胸膛上,让他感受自己温热皮肤下富有节奏的跳动。“不如换我来问你,秦默,你能纵容我到什么地步呢?”

他摩挲着秦默的手心,又沿着细嫩的手腕内侧一点一点抚摸上去,低沉的声音就这样落在秦默的耳边:“你能允许我这样抚摸你么?你能允许我永远监视你么?你能允许我在床上干到你哭出来么?”

你能允许我把你锁在床头,一次又一次地命令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么?

我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发现,这块皮肤下的心脏,早就从里到外开始腐烂,滴着肮脏的脓水,每时每刻都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还是我害怕你发现我所有隐晦肮脏的心思,并为此而将我厌弃?

或许不是。

沈卓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旺盛似乎是天生的。又或许很多孩子都有过这样的一个阶段,对于想要的东西拼命争夺,不顾他人感受,万一得不到就宁可毁掉。

随着年龄增长,这样一种占有欲会一点一点消退,得不到的很快就会忘掉,甚至即使自己喜欢,也会视情况而退让。

可偏偏他的占有欲没有半点消退,只是想占有的东西慢慢开始减少,那异乎寻常的占有欲也一点一点埋进了灵魂深处。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似乎与别人不同,但这没有让他的想法有任何改变,反而只是将自己的外表伪装得跟大家一样满不在乎: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那就彻底毁灭。

沈卓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过年总是亲戚聚在一起的,父母在,叔婶还没有撕破脸皮,最多是转弯抹角的借钱求办事,带着孩子去他家,也能热闹上一阵。

堂兄看上了他的玩具火车,死皮赖脸地拿去玩不肯还他,举得高高的任他跳起来也够不到。

于是他抡起拳头和大他三岁的堂兄扭打在了一起,堂兄最先干嚎起来,明明没有一滴眼泪,却哭得惊天动地,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大人们听到声音纷纷赶了上来,看到在地上抱着他的玩具嚎啕大哭的堂兄和怒气冲冲的沈卓云,只当做小孩子之间玩闹,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堂兄却抱着那玩具火车不肯撒手。

“那是我的。”沈卓云没有哭,眼睛只盯着那一辆玩具火车不肯移开视线。

“我要火车……我要火车!”堂兄无理取闹似的哭嚎着,显然这一套他在大人面前已经玩的极溜,只见婶婶讪笑着向母亲说:“卓方也真是的,怎么能抢弟弟的玩具?唉……也是我们管教不严,条件不好,连个玩具都没给孩子买,孩子眼皮子才这么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母亲只能蹲下身子,开口对沈卓云说:“卓云,把火车让给哥哥好不好?”

“那是我的。”沈卓云盯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妈妈以后会给你买更大更漂亮的火车,”母亲笑着哄他。“你看,哥哥都没有什么玩具,你把小火车让给他好不好?”

年幼时的沈卓云还不懂得人情世故,但他只知道母亲已经不再向着他了,他的小火车要被人抢走了。

于是沈卓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堂兄面前,似乎想说什么。

“我要火车!火车给我……”堂兄依然在干嚎着,可沈卓云就是觉得,他的堂兄似乎正得意洋洋地嘲讽着他。

“啪”沈卓云重重地拍了堂兄一巴掌,把堂兄抱着火车的手打开,飞快地抢过小火车,从二楼楼梯狠狠地摔了下去。

玩具火车被摔得支离破碎,沈卓云感觉自己狠狠地除了一口气,一张包子脸得意洋洋地盯着堂兄,却冷不防被母亲看到了母亲变了的脸色。

当天晚上客人都走了,母亲来到沈卓云的房间里,试图纠正儿子:“卓云,你今天怎么能摔碎自己的玩具呢?”

沈卓云皱着一张包子脸:“因为他抢我的火车。”

母亲觉得这是孩子成长时必要经历的一个问题,只要谈话就能很好地解决,于是她引导性地询问着沈卓云的想法:“他抢你的玩具,你就要摔碎自己的玩具吗?”

“你也想把火车给他,”沈卓云的锐利出乎母亲意料之外。“你要我把火车给他,所以我就把火车摔了。”

母亲纠正儿子:“你看,如果你把火车给了哥哥,那至少火车还是完整的,你还可以继续跟堂兄一起玩火车,但是如果你把火车摔碎了,你和哥哥就都没有东西玩了,对不对?”

沈卓云似乎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敷衍性的。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大概是:他看着堂哥得到了火车,会很生气,那还不如把火车毁了,这样堂哥就得不到他,自己也就不会不舒服了。

这样一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一直持续到父母意外车祸死亡,这让他感受到了真正可以称之为撕心裂肺的痛苦,对毁灭这个词产生了真正的畏惧。

不直面死亡,永远不知道死亡的可怕,报纸上的死亡人数永远是一个呆板的数字,书籍上对死者的形容也只不过是一行一行信息的传递,只有真正面对死亡,面对毁灭,才会发现这件事的可怕。

可他的占有欲依旧没有消失。

“卓云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害怕吧?”婶婶的笑他经常看到,以前在赞叹母亲首饰漂亮的时候,她都是强挤着这种丑陋的笑脸,违心地称赞着。“叔叔婶婶陪你一起住好不好?还可以带你弟弟来陪你玩。”

“我不害怕。”

十六岁的沈卓云试图强硬地拒绝叔婶入住自己的家,可单单凭着“监护人”三个字,他就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叔婶带着大包小卷住进了属于他的家里,用他们肮脏的手指触摸过每一寸属于他的领地,他甚至每呼吸一次房间里的空气都感到痛苦和愤怒。

自己的东西,如果终究要被抢走,那还不如现在就毁掉。

明明是幼稚而不可理喻的想法,却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肆意生长,直到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

所以,他真地动了手,趁着叔婶熟睡,点了火烧掉整栋别墅。

可惜叔婶一家人逃了出来,并且报了警,很快就查到纵火者是他,他第一次进了少管所,管制半年,刚出来没多久,又被送去了自强学校。

有人失去的越多就越是害怕,可他正是因为曾经不停的失去,才越发地想要抓牢,想要彻底占有。

在学校时对秦默的情感,却在之后六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深入骨髓,越是得不到,越是距离遥远,就越奢望,知道这个人的重量在他心底一点一点加重,重要到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他。

而伴随着着炽烈情感的,就是他那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重要到秦默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都必须是属于他的,哪怕被人触碰到一丝一毫,他都会感到痛苦和愤怒。秦默跟别人的每一次交集,都会让他产生摧毁的欲望。

想要折断他的脊梁,敲碎他的自尊,折磨他的躯体,亲手摧毁掉他所有的理智,完完全全占有他整个人,让他无法再注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无法再同任何人有交集。

他无比恐惧着毁灭带来的痛苦,却又抑制不住自己病态的欲望,他每一刻都在恐惧着那疯狂的欲望占据自己的大脑,可却似乎又隐隐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秦默的手里正攥着一条束缚着凶兽的锁链,那头凶兽随时都有可能挣脱脆弱的锁链反噬到他。

沈卓云把秦默一点一点拥入怀里,手抚摸着脆弱的后颈,又沿着腰线一路抚到了柔软的腰际,冰凉的手指钻进了衣服,像是一条毒蛇一样一寸一寸在他的躯体上游移。

“秦默,别让我毁了你。”

仿佛是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