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谢道:“感谢诸位大人。”
蔡京坐了上首,众人各按官阶落座,王钰虽然是正三品大员,可在这里却是晚辈,所以坐在最后。宴席开始,众官一边贺宿元景升任太尉,一边贺王钰升任兵部尚书,王钰心情不好,酒入愁肠愁更愁,再好的美酒,喝着也跟马尿差不多。
“王尚书心境似乎不佳?”酒至半酣,蔡京冲众人使了一个眼色,笑问王钰道。
“别人笑我也就算了,公相,相两位,都是王钰是良师益友,怎么也取笑我?谁都知道兵部只是个摆设,一等一的清水衙门,圣上将我调去兵部任主官,我实在弄不明白。”王钰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小宝,这你就不知道了。古往今来,以弱冠之年担任尚书一职者,能有几人?你王钰是第一个啊,这还不值得庆贺吗?”蔡京心情倒是跟王钰形成鲜明对比。
“小宝,你可知道,兵部是个摆设,兵部尚书更是一个摆设。兵部大小事务,一般来说,都是由兵部侍郎处理,尚书一般只授于老臣,当作一种荣誉罢了。”童贯也不知道是何居心,明明知道王钰心情不好,还在火上浇油。
王钰听罢,反倒不郁闷了。在座的人,哪个不是老油条?对朝廷大事比自己更清楚,明知道自己被削了实权,还在故意刺激,这不合常理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两位相爷,就不要刺激尚书大人了,还是实言相告吧。下官估计,再说下去,咱们这位兵部尚书,只怕要哭鼻子了。”宿元景说罢,厅中一阵大笑。
到底还是童贯与王钰关系最好,此时听宿太尉这么一说,便对王钰道:“小宝,你不要忧心。圣上这次安排,其实是另有深意的。”
“哦?下官不明白童大人的意思?”王钰拱手问道。
此时,检校太殿梁师成搭话道:“王大人,你可知道,资政殿大学士意味着什么?”见王钰摇头,他又继续说道:“咱们这里,只有公相是资政殿大学士,枢密相公是保和殿大学士,除此之外,我与宿太尉可都只是学士啊。”王钰知道,在当朝,文臣们领的荣衔,分为直学士,学士,大学士三等,这大学士已经到了最高了,可这又说明什么呢?
“这还不算,本官倒是认为,圣上这次给王尚书的封爵大有文章。你看,之前王大人的封爵是顺平侯,执事有班谓之顺,克定祸乱谓之平。这个封号,意思不过是说王大人你尽忠职守罢了。可你现在的封号,修武侯,自古以来,哪有文臣封号带武的?只有三国时蜀汉诸葛亮,为忠武侯。依老夫看,圣上是对王大人寄予厚望啊。”蔡京说道。
“据下官估计,圣上此次安排,应该是为了尚书大人到梁山招安方便,才暂时削去本职,改授兵部尚书。因王大人年少,怕资历不足,威望不够,所以加个兵部
头衔,震慑贼寇。说不定,等招安归来,又另作安I知。”宿元景与王钰头一回碰面,印象倒是不错。
王钰听完众人所言,虽然不全明白其中含意,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赵这次安排,大有文章可作,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靠,这朝政大事,果然水深,自己到底还是经验不足,得多多留心了。”王钰心里暗想,此时,被削去兵权的郁闷已然一扫而空。端起酒杯,与众权臣把酒言欢。
吃到最后,蔡京拿出一个锦盒,递到王钰面前:“王大人荣升,本官无以为敬,就以此物,聊表寸心。当日在朝堂上,若不是小宝解围,本官只怕会惹怒圣上。”
王钰打开一看,本以为是交钞银票之类,可那堆东西虽然是纸质,却不是银票。仔细一看,竟然是田契!蔡京一带头,其他人都纷纷效仿,送银票的,送古玩的,不值个几万两,根本拿不出手。
“这群***,平日里在皇帝面前个个忠心,却捞了这么多油水,看起来,我他妈倒像个清官了。”王钰嗟叹不已,感慨自己还是太纯洁了。
装模作样的推辞一番,满嘴都在说怎么好意思,到底还是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咱们几个,都是天子近臣,责任重大,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要同进同退才是。小宝啊,你深得圣上宠信,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要提早给我们打个招呼,不能藏私哟。”梁师成搭着王钰肩膀,亲切的说道。可不要小看这个梁师成,他是检校太殿,皇帝的诏书都出自他手中,王钰曾经听童贯私下提起,说此人胆大包天,竟然敢模仿皇帝笔迹,假传圣旨。不过他倒“仗义”,得了好处,绝对不会独吞,蔡京,童贯等,都得了他许多好处。
当夜,几位权臣在太师府中吃得大醉,王钰挂念着明日还要起程赶赴梁山招安,不敢久留,拜辞而去。
“老爷,到府了。”王钰坐在八抬大轿上,晃晃悠悠,滋味十足。
“嗯。”王钰应了一声,在王忠的搀扶之下落了轿,刚上台阶,脚上一滑,摔倒在地。慌得门人们一拥而上,扶起他来。就是刚才那一倒,王钰仿佛瞥见侯府对面的房子后有人影,这深更半夜的,谁在我侯府前打望?
“王忠,对面有人,带几个人去看看。”王钰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忠会意,让下人扶王钰进去,自己则带几个壮汉,分两头包抄,直扑对面。可到那一看,哪有人在?
“好险,那王钰似乎已经看到你我,快回去禀报。”黑暗之中,两个人影窃窃私语。说罢,从房上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两人离了修武侯府,直往西街而去,在大通号钱庄前停了下来,四下一张望,飞速翻过院墙。一路穿廊过道,直往后院,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东家在哪里?”半路上,遇见一个丫头,提着一个食盒,打着灯笼正往里去。其中一人在那丫头屁股上狠捏一把问道。
那丫头一声惊叫,待看清来人,嗔怪道:“要死啦你!东家在书房会客哩。”
“那好,待我去交待回来,再来找你。”两人别了那丫环,直走书房,见里面亮着灯光。于是伸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之后,方才推门进屋。
书房中,大通号掌柜郝大通立于书案之前。那椅上却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手捧一卷书,侧身看着。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人年纪想来不大。但东家站在他面前,执礼甚恭,不知是什么来头。
“东家,我兄弟二人一直跟踪王钰,他下朝之后,去了蔡太师府上。吃得大醉才打道回府,他府上管家王忠,手里提着不少东西,想必是其他大人送的礼。”
大能听完,挥了挥手,那两人退出书房,掩上了房门。
“侯爷,果然不出你所料,圣上这次安排,确实别有用意。若真是削去了王小宝实权,那蔡相等人,绝计不会再请他到府上吃酒,还送他那么多的礼。”大通对着灯前那夜读之人说道。
柴进堂翻了一页书,轻笑道:“这有什么,好戏还在后头,你等着看吧,圣上必会重用此人。宫中传来消息,王小宝在天子面前进言变法,哼哼,这等跳梁小丑,也敢妄言变法。王安石就是前车之鉴,变法变法,变得天下大乱。”
“那岂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侯爷,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大辽已经不顶事了,金兵势大,已经攻战辽国半壁江山。依小人之见,至多不出五年,辽国必亡。辽若亡,则只剩大宋,大金,西夏三足鼎立,如大理,回鹘等国,不足为虑。”没想到,一个钱庄的掌柜,竟对天下大势有如此的洞察之力。
第三桶第八十五碗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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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堂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指了指郝大通:“你精明,可你只看到以后,没看到眼前。辽若亡,金兵必然南下,到时联络西夏,一鼓而作,大事可定。对了,西夏那边,可有回音,为何迟迟不动兵?”
“党项小国,鼠目寸光,没有甜头的事,他们不会动手的。”
“呵呵,西夏开国之主李元昊倒是有些本事,只是这些子孙,却是越来越不济了。也罢,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面对如此的金辽态势,宋廷会定出什么国策。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请侯爷明示。”
“我最怕的是,朝中有人会看出此中端倪。大辽虽然世代与大宋为敌,可现在金国崛起,大辽就成了大宋的天然屏障。一旦辽亡,金兵就会南下攻宋。我怕朝中大臣,会向赵进言,联辽抗金,如果这样,我们可就麻烦了。”柴进堂忧虑道。
“侯爷,这有何难,我们在朝中广有耳目,何不请他们向上传话,鼓吹宋辽世代交战,煽动士林之中的族群仇恨,主张联金攻辽。哦,对了,侯爷,这是近年来我们与朝中大臣来往送礼,他们留下的回执。”大通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交上去。
柴进堂接过翻阅了几张,都是朝中权贵收下金银后,留下的回执。
“这东西至关重要,关键时候,能有大用。”柴进堂自己收起那本册子,又吩咐道:“你利用大通在各地的分号,结交士林,国家的舆论都在这些书生们的口中,而大宋又有国策,不杀文人,正可借这个机会,大造声势,鼓吹宋辽世仇,不共戴天。到时,我再请朝中有关人等,向赵进言,联金攻辽。”
“小人明白,大官人有书信来,说前番杀高俅失败……”
“唉,我这个大哥啊,终究不能成事。这样,你传信于他,就说王钰来梁山招安,他不必有所举动,招安就招安吧。梁山若不招安,他身为贼寇,我在朝中也很被动。反正高俅现在已经没有了兵权,被赵弃用。”
大通闻言,百思不得其解,试探着问道:“侯爷,您以前不是说,要以梁山兵马为外援?现在怎么……”
柴进堂盯了郝大通一眼,后者见状,赶紧低下头去,不敢正视。
“你是我心腹之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原先是这样想过,可梁山以宋江为首,我那哥哥在江湖上名望虽高,上了梁山,却只管钱粮,像个管家婆一样。而宋江那厮,一心只求招安作官,没有反心。不如招了回来,我自有计较。”
为纪念幽云十六州重归大宋版图,赵改年号为宣和,宣和二年,资政殿大学士,修武侯,领兵部尚书王钰,奉诏任招安特使,赴山东招安梁山贼寇。
出行那日,蔡京,童贯,梁师成,宿元景等一班大臣,直送至东华门外,浩浩荡荡,绵延数里。王钰骑着御赐的“乌云盖雪”宝马,携金牌三十六面,银牌七十二面,红绵三十六匹,绿绵七十二匹,并御酒一百将八瓶,一路鸣锣开道,大小官员军民人等齐让路,奔赴梁山。
不到三日,行至济州城,太守张叔夜率济州文武官员,列阵于城外十里亭,迎接王钰。前两次蔡京,高俅率军来征,闹得济州鸡飞狗跳,民不聊生。这张太守战战兢兢,生怕又来一个大贪官,济州这点油水,只怕要被刮得干干净净。
谁知王钰一到,对济州官员甚为亲切,不请吃,不拿要,甚至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榜安民,说是济州为平乱,是做了很大贡献和牺牲的,圣上和朝廷是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济州,当官的,要尽忠职守,为圣上分忧。老百姓,要勤于生产,发展经济。本官回朝之后,定当奏明圣上,下旨嘉奖。
一时,济州城内,百姓奔走呼告,称讼王钰之德。
安民已毕,王钰遣张叔夜亲往梁山报信。宋江得知朝廷恩诏又到,且此次任招安特使的,是名动天下的王钰。燕青上次回来,备说王钰恩德,宋江认定此次招安必然成功,本想亲自到济州城拜谒王钰。谁知军师吴用进言,前番两次降诏招安,都功败垂成,这次仍旧不可轻心,不如带上兵马,以策安全。
宋江从其言,全副披挂,携带马步军三千,开往济州城下。
这日,王钰身具朝服,领济州一班大小官员登上城头,向城下张望,只见梁山人马,军容整齐,排列有方。那阵前,几员战将往来驰骋,煞是威风。战将之中,却不见林冲。因上次高之事,林冲被宋江猜忌,所以不用。
“梁山人马,果然雄壮,难怪官军几次围剿,都大败而回。”王钰在城头叹道。
旁边张叔夜见钦差大人这么说,也附和道:“尚书大人所言极是,那梁山之上,多有能怔惯战之将,足智多谋之士,好在天子圣明,降下恩诏,从此,梁山众人便可为国尽忠了。”
“不过,本官既然来招
江为何摆出这种阵势?想吓我?”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前番招安时,高太尉,哦,高大人故意将诏书读错,想杀宋江。所以,他这次才会又携兵马前来。”张叔夜解释道。
“嗯,你叫宋江过来,本官有话说。”王钰说道,城下士卒替王钰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张叔夜领命,冲城下大叫道:“资政殿大学士,修武侯,兵部尚书王钰,奉诏前来招安,宋江出来答话!”
城下宋江一听,正要策马前行,身后小李广花荣拉住:“哥哥小心,我听说,那王钰原来是汴京城中一个泼皮小混混,靠着裙带关系,才爬上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