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选鱼

前!

“你敢……”七探盘蛇枪突然刺出!

“王老弟!”这一声离奇的呼喊,让帐中所有人都大疑不解。韩毅叫王大人老弟?

王钰望着眼前这人,轻笑道:“韩大哥想说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当机立断,不要拖泥带水才好。”韩毅笑容满面,手,早就离开了剑柄。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决定进宫面圣,本来也是应该做的嘛,这有什么稀奇?哈哈!”王钰点头笑道。众将岂能眼睁睁看着王钰去送死,还要再劝,王钰已经挥手制止。

“你们先下去,各司其职,韩毅,你留下。”王钰坐回虎皮椅上,发出了命令。众将面面相觑,见王钰去意坚决,都暗叹了一口气,退回帐外。苍天无眼,宝国公这一去,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南仙,取我朝服来。”王钰一直看着韩毅,而后者也无所畏惧,直视着他。耶律南仙取过王钰朝服,替他穿上。

“韩大人,腰上的宝剑挺别致的啊。”王钰一边穿着朝服,一边笑道。

“呵呵,家传宝剑,平时舍不得佩带。”韩毅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王钰听罢,不置可否,收拾停当,便向帐外走去。韩毅终于松了一口气,刚要随他出帐,却见王钰突然停了下来。

当他转过头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韩大哥,你腰间的宝剑,不会是用来杀我的吧?”

韩毅竟然点了点头:“是。”

“刚才我如果决定不进宫,你会杀我么?”王钰又问道。

“你猜猜看?”韩毅笑道。

“哈哈!”王钰仰天大笑,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挥手道:“等我回来,再跟你大醉一场!”

耶律南仙神情冷峻的盯了韩毅一眼,急忙追出帐外。王钰已经跨上那匹乌云盖雪宝刀,准备向京城而去。

“王钰!”耶律南仙一声急呼,飞步上前,扯住缰绳。这位在辽军以冷血善战而闻名的女将,此时已然乱了分寸。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只身独闯虎穴,她焉能不忧?这一去,或是暂别,或是永诀,不得而知。

王钰俯下身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雨水,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耶律南仙仍旧紧紧抓着缰绳,死也不肯松手。一双美目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我不会放你走的,南仙已经没有了父亲,如果连你也走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你若执意要去,我只有一死!”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耶律南仙,竟如此刚烈!

王钰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犹豫,好大一阵没有反应。两人立在瓢泼般的大雨中,相顾无言。良久,王钰抱过耶律南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说过会照顾你一生,男儿大丈夫,一言九鼎。方才李公公来传旨,我已经看出了端倪。”

“什么端倪?”耶律南仙急切的问道。

“你没听见么?宣王钰立即只身进宫面圣,进宫面圣,从来都是只身一人,又何必在诏命再加以说明?这样不会显得太刻意么?”王钰说罢,在耶律南仙脸颊上轻轻一吻。

只身进宫?是啊,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人进宫面圣,又何必再加以说明?这道圣旨,看似凶险万分,却被王钰看出了破绽。耶律南仙终于松开了手。

“你拿我的佩刀,坐镇军中,千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王钰解下腰间宝刀,递到耶律南仙手中。随即,两腿一夹,kua • xia战马一声嘶鸣,向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禁宫,资政殿。这是百官上朝,跟天子商议朝政的地方

央,端坐于上,木然的望着殿外的电闪雷鸣。他的身边,摆放着一张小几,那上面是一副卷轴,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道圣旨。

而赵的正前方,放着一把交椅,并没有按规矩,摆在皇帝的侧面,而是正对着他。

“王小宝,你会来么?”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资政殿,也照亮了赵那张苍白的脸。他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弯下了腰去,左手按着那道圣旨,右手使劲捂着嘴巴,咳完之后,张开手一看,赵一声苦笑。

“臣,资政殿大学士,宝国公,行兵部尚书,领幽云骑军司都指挥使,兼幽云十六州都管衙门都总管王钰,奉旨见驾!”资政殿外,倾盆的大雨中,一个高大的身形掀开衣摆,跪拜在地。

天空惊雷连连,王钰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击着他的身体。看到王钰到来,赵微微呼出一口气,苍天庇佑啊。

“王小宝,你进来。”赵无力的召手道。

王钰起身,不顾身上湿透,快步进殿。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到了赵面前,他正要行大礼,赵已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免礼,坐吧。”就四个字,说完,竟又是一阵咳嗽。

王钰坐上交椅,方才发现,竟与皇帝面对面。几年不见,天子似乎苍老了许多,早已不是自己当年在飘香阁看到的那个“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英俊男人。

“你来了,很好,很好,很好,朕很高兴……”赵连说了三个很好,神色之间,颇为欣慰。

“臣奉诏回京,不敢有误。”王钰正色说道。

赵点头,声音越发的微弱:“是不是觉得朕比前些年老了?”

“回圣上的话,天子日理万机,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臣恨不能为君分忧,死罪。”王钰只身进宫,却是神色如常,讲起话来,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是啊,这么大一个国家,每天都得多少事要朕处理。眼下国家多事之秋,外有强敌窥视,内有奸党作乱。朕何尝不想作一个中兴大宋的明君,咳咳,小宝,你知道为什么君王自称寡人吗?”赵问道。

王钰摇头。

“因为皇帝,是世上最孤独的人,看似高高在上,却正如当年苏轼词中所言,高处不胜寒。这天下如果有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人想当皇帝,可他们又怎么会想到,皇帝远比他们想像的难作,你说是么,王钰?”

王钰仍旧面不改色,昂然答道:“圣上教诲,臣铭记于心。”

赵像是很满意,频频点头:“好,不愧是朕看重的人,不愧是国之至宝。当年调你到幽云任职,朕也是万分不舍,但没有办法,你资历太浅,威望不够。这些年来,你在幽云所立的战功,朕知道,你受的委屈,朕也知道。你身为重臣,朕希望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要一心为国,九死不悔,你能做到吗?”

“臣不能!”王钰的答案,让赵突然皱起了眉头。

“为何不能?”

“臣为人处世,恩怨分明。臣受陛下知遇之恩,若不知恩图报,何以面对君王?金狗占我国土,杀我百姓,夺我金银,这等血海深仇,如不铭记在心,加倍偿还,何以面对百姓?若上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下不能安黎民赤子之心,臣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赵听罢,长叹一声,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的念道:“朕没有看错你……”

殿外,风雨交加,大宋江山,在这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好一阵,赵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没有动静。王钰疑惑不解,试探着叫道:“圣上?”

赵突然抬起手,颤抖着拿起身边那道圣旨,递到王钰面前:“这次回来,朕给你备了一份厚礼,也是一副重担,你拿去吧。”

王钰双手接过,心里捉摸不定,这道圣旨,里面写的什么?交出兵权?赐三丈白凌?或是毒酒一壶?

“怎么不看?”赵仍旧闭着眼睛,低声问道。王钰应了一声,定住心神,展开圣旨。

“陛下,这,这……”王钰看完圣旨,突然起身,大惊失色。“臣,臣不敢!”

“小宝啊,这道圣旨,朕思之再三,交给你最合适。从此以后,小心谨慎,勿负朕望,切记,切记……”

“陛下!”王钰手捧圣旨,牙交紧咬。

“去吧,朕累了。”赵双手撑住扶手,吃力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殿内走去。王钰拜辞出殿,立于台阶之上,浑身湿透,可哪是冷汗,哪是雨水,已经分不清楚了。

“……擢升王钰为尚书右仆射兼领中书门下,推行新法,改革朝政,凡文武官员,不论官衔,均受其节制……”

第三桶第一百一十碗赵佶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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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七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这一年,一件大宋I有的事情发生了,满朝文武之中,最年轻的王钰,被天子赵擢升为右仆射。什么是右仆射?右仆射就是右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第一大臣,百官首辅。大宋官制,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为首相,以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次相。但右仆射因为兼领中书省更亲近皇帝,是大宋朝廷一等一的权臣。在这之前,左右仆射一直由蔡京一人独任,而且兼管尚书,中书,门下三省,权势熏天。赵分出了右仆射,而且把最重要的中书省让王钰掌管,很意非常明显。

从此以后,朝野内外,皆称王钰为“宝相”,同公相蔡京,相童贯,隐相梁师成,并列四大权臣。但民间,多称王钰为“小王相爷”,区别于已故的“老王相爷”王安石。百姓们希望,新的宰相能改变国家积弱的局面,希望新法能尽快推行。回为大宋实在已经耗不起了。

王钰上任右仆射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赶往尚同良府邸拜望,希望他改变主意,重新出山担任参知政事一职,作自己的副手。尚同良被刺之后,万念俱灰,深感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于是请辞副宰相一职。王钰在尚府,同尚同良长谈三个时辰,终于使这位两朝老臣回心转意,带伤出山。

赵表面上对王钰表示了极大的信任与支持,王钰上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召回流放岭南的罪臣李纲,担任开封府尹,赵准其所奏。又根据王钰的建议,任命因言获罪的御史孟昭,为参知政事。一场变法图强的运动,即将在大宋轰轰烈烈的展开。以挽救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宣和七年七月,病重的赵咳血昏迷,醒来之后,急召王钰,蔡京,童贯,梁师成四人进宫议事。当着他们四人的面,写下了著名的《罪己诏》,颁布天下。承认自己的一些过失,以求挽回民心。

八月,赵病势恶化,王钰等大臣守候在龙榻之前。赵抬起枯如树皮的手,颤抖的写下了“传位于太子赵桓”的诏命。赵桓即位,尊其父赵为太上皇,改年号为靖康,大赦天下。并正式下诏,命王钰推行新法,改革朝政,军政。

王钰召集尚同良,孟昭,李纲等人,以《上皇帝万言书》为蓝本,草拟新法。涉及官制,军制,税收等诸多方面。新法的拟定,天下瞩目,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想知道小王相爷的变法,会不会像老王相爷那样,不了了之。

为表示自己对王钰的信任和恩宠,新近即位的赵桓,下诏在京城西南角,为王钰修建了一所崭新的官邸,并御笔亲书“敕造宝国公府”门匾,赏赐金银无数。

夜半三更,宝国公府的书房里,仍旧亮着灯光。耶律南仙驻步走廊,看了一阵,转身对后面丫环吩咐道:“给相爷准备宵夜,他不喜欢吃甜食,记住了。”

书房里,灯火通明,王钰盯着桌上一样东西已经很久了。书案侧面,一身便服的吴用也默然不语,看着桌上那个东西。那是王钰的幽云骑军司都指挥使金印,谁持有这方金印,就能统帅十万南府骑兵。

“宝相,下官认为,此计可行。”吴用沉思良久,拱手进言道。

王钰闻言点头,伸手抚摸着印匣:“太上皇任命我为右丞相,虽然没有提到南府军兵权的归属,担按理说来,我应该不再掌兵。现在满朝文武都盯着这方金印。”

“是的,宰相掌兵,于制不合。但依下官之见,如果宝相主动交出这方金印,朝廷会不会收,还是未知之数。毕竟,南府军不是谁都能统领的。如果相爷主动交出兵权,这样一来可以显示您无私之心,二来可以杜绝悠悠众口。”吴用说道。

是啊,自古以来,大臣功高盖主,从来不会有好下场。当你的功劳高到皇帝都不知道该赐你什么的时候,就只能赐死了。现在自己位居百官之首,位极人臣,更应该小心防备。

敲门声响起,耶律南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钰还没回应,就听吴用在旁边说道:“宝相,恕下官多嘴,这本是您的家事,不该我这个外人过问。但是南仙姑娘跟随您这么久,如今住在府上,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您看……”

王钰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对吴用说道:“这就见外了,你随我东征西讨,镇守幽云,我几时把你当作外人了。这事我心里有数。”吴用听后,不再多言,起身告辞。行至门口时,对耶律南仙躬身一揖。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我?”耶律南仙站在王钰面前,轻声问道。

“哦,有么?听错了吧?”王钰搪塞道,耶律南仙知道他不肯说,倒也不追问,望了一眼书案上

,又问道:“怎么?你决定要冒这个险了?”

王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