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母慈子孝

道好极了!不过喝这个很奢侈,因为要慢慢煮,与价钱倒是无关的。”

第99节:左手余温右手余爱(2)

林梦南见孟文文有意保持距离,感到嘴里苦涩涩的,有了咫尺天涯的痛苦。

“文文!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别再跟我绕弯子了,好吗?”

“回答什么?”孟文文的眼底清澈一片,无辜地眨眼。

“分离这么久,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吗?我却常常想起你……”

孟文文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做出答复。

“我当然想你啊,你鼓励我,安慰我,告诉我柔小蛮是一个怎样的好女人,我也想念她,我还常常去想,你们结婚了,过得好吗,一如既往恩爱吗,你们的儿子是不是漂亮可爱,我想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林梦南双手捧住脸庞。他感到被彻底击垮了。而且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击中了他致命的要害,让他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我不明白……”

孟文文神情黯然,断断续续,叨念着一般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梦南,分别以后,你有了自己稳定的家,让人仰慕的出色妻子,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的男朋友迈克尔对我很好,他很体贴,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常常半夜做噩梦,尖叫着醒来,踢被子,痛哭……他都默默承受下来,给我恋人和兄长那样的关怀。我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在我的生活中发生。”

“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必须铲除而后快的意外?”

林梦南自尊心受伤了,话语里有了挑衅的意味。

孟文文的目光变得坚定不移,毫无转圜丢下两个字:“是的。”

林梦南软弱而绝望地说:“你让我看见了又一个希望的破灭。”

“有些希望,萌生的时候注定要破灭。”孟文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尝试着转过身去,不看林梦南。

似乎她流泪了。他顿时觉出了希望。

他扑上去摇撼她的双肩:“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文文,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看见你,就象看见自己,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的希望破灭……”

孟文文回过头,脸上变戏法一样看不见丝毫哭泣的痕迹。她愤怒地正色道:

“林梦南,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感怀,只是因为我软弱,这并不代表我的感怀是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我们之间有过爱情吗?那只有天晓得。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内心充满了对于柔小蛮夺取我母亲所爱、让我童年凄凄惨惨孤苦伶仃的愤恨,而你又是她的所爱,只有将你夺过来,才能弥补我对于她的仇视。于是我做了,得到了你,也伤害了她,终其一生,她心中都不能抹去这个耻辱的印记,我已经达成所愿,还有什么不能罢手的呢?柔小蛮是女中豪杰,她不嫉恨我,我心里对她的恨也一笔勾销,这是最好的结局,再接下来的任何纠葛,对于我们都是违反游戏规则。从你身上,我更看见了当年我父亲的影子,柔小蛮和我的母亲黄黎一样,专注于事业,却失去了她们的男人,我除了同情,难道还能落井下石?她自己的苦,已经够慢慢品尝下半辈子,我也不需要再利用你,去宣泄我的苦闷,柔小蛮为你生了孩子,也许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只有我能够预见那个孩子还将面临怎样的不幸和孤独!如果你不懂得付出你的父爱和怜悯,至少也请不要打扰我的安静!为满足一己之私而打着爱情的幌子,其实你已经没有资格去谈对别的女人的爱……我将和男朋友定居国外,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忘记你,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次历练,让我成为被现任男朋友需要的女人而已……”

林梦南懵了,傻了,脑袋里糨糊一片。说不清是惭愧还是死一般的幻灭感,让他无颜以对。

他气若游丝地朝外走,下楼。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未曾道别。

他心里那个孟文文是死了,彻底死了。她说得对,他为满足私欲而促使她一夜成长,沦为女人。他知道他将永远怀念那个童心未泯又多愁善感的孟文文。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才轻轻关上房门,眼泪夺眶而出。

第100节:左手余温右手余爱(3)

她对他所说的,没有一个字是真心话。她的目的只在于将他驱逐,逐回他的世界去。

她是不会再回去了。这个学期告一段落,她将和迈克尔回到位于法国农村的他家,看望他的父母,和他父母所拥有的千亩葡萄园。她将在最上等的葡萄酒香中沉醉,最终留下来,成为一个手上结满老茧、腰肢却柔韧挺拔、面色红润的农妇。

她喜欢一大家子人围坐成一团的融洽,越热闹,她的心灵才会越充实。

那是在城市里罕见的充实,她要实现童年所有的梦想,坐在火炉边吃大盒冰淇淋,有一个整日忙于家务的母亲,和她琐碎却安逸无比地聊天。

林梦南每天打一个电话给王姐,由她来转告他对柔小蛮的问候,聊胜于无。

柔小蛮在百忙之中,仍然学会了给儿子单手喂奶、哄他入睡,以及穿上纸尿裤等等一系列杂务。

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和王姐一起去超市采购婴儿用品。亨氏米糊、奶粉,各种瓶装婴幼儿食品。还有,几大包纸尿裤。更换新奶瓶和围嘴。

柔小蛮惊喜地发现儿子又多吃了一汤匙迷糊。然后,又是一汤匙。这种喜悦无法言喻,更弥补了所有生育过程中不为人知的心酸。

她是个神经质的母亲,隔三差五拎起儿子,在秤上磅一磅。然后做下标记。只要指针稍微朝旁偏一点,她就会大喊大叫,匆忙打电话给沈欣,分享她的喜悦:

“我儿子今天又多了一两!肉乎乎的,好可爱!我要担心他闹肚子了——”

沈欣第一次接到类似的电话也跟着欢呼不已,等到第二个,第三个,她开始啼笑皆非:

“是多喝了一口奶吧。”

柔小蛮和她争辩,坚持是多长了一两肉。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第二天,她的儿子在秤上,指针又偏了两格。她多么兴奋啊!

王姐也不由赞叹:“你是个好妈妈,就是太忙啦。”

柔小蛮给自己定了三不准:第一,不去国外出差或参加会议,长时间离开儿子;第二,去外地三天以上的活动,概不参加;第三,不考虑需要她长期呆在外地或经常出差的合作项目。

尽管她越来越投入地扮演一个妈妈的角色,可是她还是在一个月里有半个月无法在十点前回家。她蹑手蹑脚进房间的时候,机敏的小家伙常常被无意识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林梦南结束国外会议归来,柔小蛮特意安排了一顿烛光晚餐,有意化解二人的冷战情绪。

喝了酒,林梦南在半梦半醒中抱住柔小蛮:“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柔小蛮吓了一跳。她已经如此成为他的困扰了吗?

她惟一能做的,只有不停去爱抚他的后脑,他的颈,和他赤裸的胸膛。

然后,他们多时未遇地激吻,缠绵,情欲靡丽。

柔小蛮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都会好起来。

而林梦南在忽冷忽热与躯体的痉挛间,回想起自己曾做出的决定。

沈欣为柔小蛮张罗了一份最近有意与爱悦合作的融资集团名单。

望着那长长一串黑字,柔小蛮脸上不由浮起骄傲:

“爱悦还是香馍馍呢。”

“什么叫‘还是’?从来都是!”

沈欣一言说得柔小蛮心花怒放。

“我知道。”她自信地点了点头。

沈欣修剪美观的法式指甲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声音机警了半分:“这是一家新加坡财团,最近比较频繁与我们联系,不如你和他们的负责人当面接洽一下。”

“要我去新加坡?不行,我要照顾儿子呢。”柔小蛮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沈欣胸有成竹道:“我已经调查过这家财团,信誉可靠,低调做事。老总也是个讲信用的生意人。我的直觉是你会不虚此行,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让保姆和你儿子一起住我家来,我请假在家替你照顾着,这样行了吧?还有我的医生老公和他的单位做坚强后盾,你怕什么!放过这次机会,爱悦又不知要跋涉多久,才能遇到合适的合作对象,太可惜了吧!再说,你不想拥有一大笔可调度资金,让黄黎的魔爪落个空?我可警告你,她最近有不少行动了,包括上次她在深圳周边地区收购的两家倒闭企业,已经重打锣鼓另开张,而且经营项目,就是为她在福田区刚刚落成的商城提供女人服装鞋帽类产品!具体情况我还没摸清楚,估计她和咱们明刀明枪对着干的日子也不远了!你必须当机立断!”

第101节:左手余温右手余爱(4)

这个断如何能当即得来。柔小蛮苦恼不已地抓着脑袋。刚抓两下,她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掉了一桌头皮屑。

她慌里慌张地拿纸擦掉,惟恐别人看到。

常听人说熬夜会有头皮屑,她从来不屑一顾。果然是不听老人言,丢人在眼前啊。

她把头发象结婚前那样精心梳理成一个发髻,这才感觉好多了。每天盯着王姐给儿子喂完奶她才匆忙上班,常常忙得忘记了梳头这回事。

这就是女人和妇人之间的区别啊。她当女孩时爱美近乎自虐的程度,更是一点影子也找不着了。

难怪她曾经是学校里的万人迷,现在却连一个老公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怕没多久就要守不住了。她决意推翻自己的三不提案,洗心革面,重震声威。

她按下电话键,叮嘱沈欣:“替我联络新加坡那边的投资方,敲定时间,再给我订一份来回机票。”

沈欣兴高采烈地回答说好。能听出来,她由衷地为柔小蛮这个决定而高兴。

恰逢林梦南刚回深圳便又因公事所需返回tái • wān,柔小蛮乐得清净,没告诉他自己将要去新加坡。

柔小蛮估算一下,将儿子的物品搬到沈欣那里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于是把钥匙交给她,叮嘱沈欣每天来家里照看一次,并给王姐留下了各种各样的联系方式。

她把注意事项写成报告,打印了好几份,贴在家中不同的地方,一再嘱咐王姐千般小心万般注意。

沈欣也听腻歪了,一鼓作气将柔小蛮赶上前往新加坡的航班。

柔小蛮乘坐的班机刚离开地面,她的心已经扑回儿子身上。

分离的挖心掏肺的疼痛让她突然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

空姐马上过来给她端了一杯牛奶,并放低了坐椅的靠背,莺声燕语道:

“小姐,您需要休息,或者,您还想来一片安定?”

“不客气,谢谢你。”柔小蛮客客气气地回答。她为自己都是母亲的人还这么冲动而脸红。

不知睡了几次,又在对儿子的思念中惊醒几次。柔小蛮被告知,飞机即将平安降落于新加坡机场。

沈欣说对方会安排专人来接,并安排住处。柔小蛮提着一只小皮箱缓步走出机场时左顾右盼,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笑嘻嘻地喊她:

“柔总。”

她扭头一看,万万没想到,来接她的人居然是粱媚。

她马上联想到,那么这次投资也是和她的牵线脱离不了关系,并为此深深惊疑着。

“惊讶吧,怎么会是我?”

粱媚亲亲热热地接过柔小蛮手中的箱子,递给她一片薄荷糖。

柔小蛮把糖放进嘴里,登时冲脑门的颤栗一下,然后感到内火被清除大半的轻松。

“真是太意外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梁媚不出声地脸红一下,道:“说来话长。我不是代表公司来的,我只代表和你谈判的投资方负责人——高隐先生来接你。”

柔小蛮擅自揣测一番,声音推心置腹,也暧昧起来:“既然你代表高隐,那么你就是他的人喽,我要恭喜你成了大财团的第一夫人啊,原本听说这位高总裁寡居多年,没想到——”

梁媚有点伤感地说:

“才没这么罗曼蒂克,我来这里看病,高先生给我提供一切治疗的费用,我也不至于疯狂到在深圳耗着等死吧,新加坡的医疗技术又远远领先于国内,我何乐而不为?再说,那里还真的没什么好怀念的。”

柔小蛮没了逗笑的心情。梁媚想着自己刚拿的诊疗报告,她由于长期生活混乱与乱服用chūn • yào等激素性药物提高xìng • yù,导致肾坏死,已经到了晚期。新加坡医疗水平固然高超,但是也扭转不了她急速恶化的病情。只有换肾才是惟一挽救她性命的办法。高老头儿已经为她支付了巨额的黑市肾脏价码,现在只在等待合适的货物到位,立即开始实施手术。

梁媚把柔小蛮安排在香格里拉酒店,然后拨通了高隐的电话:

“她来了,我们正在一起。”

高隐在那头温和地回答:

“你们先逛街,晚上我陪你们吃饭。”

第102节:左手余温右手余爱(5)

梁媚顺从地说好。

对方又道:“代表我,给柔小姐送一个象样的礼物,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不大清楚。我刚给你的帐户划了五千块,如果不够随时给我打电话。”

新币和人民币的汇率是:1,那就意味着两万多块人民币。国内一个小白领一年的收入,三年的结余。

梁媚说着感谢之类的话挂了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丝毫没有过去从男人那里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