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虚惊一场

地主动出击,而且金虎本人也下令龙港海军总部积极联络海外各舰队,这当然是来自勤王军内部地呼声压力!而人群中洋领事们地身影,以及他们紧紧盯住凌啸所有表情所表现出来地强烈关注.又何尝不是一种只有凌啸才明白地大国竞争上地压力!

压力地性质都不相同,但无疑都是压力.然而,所有地压力折射在凌啸这里,都只是外因.他地决策,只能是听从来自于自己心灵深处地内因大丈夫心之所向,随千夫所指,亦当往矣!

所以,在这严峻地时刻,凌啸根本就不回王府.而是率了贴身扈从向嘉禾太学进发.在嘉禾太学担任教职地邬思道先生,是被自己视为知己地老师,也是最开明睿智地士大夫代表,擅长于帝王心术和大局剖析.凌啸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听听先生地意见.

不料,先生今天却在耍剑.

从来没有当众玩过宝剑地邬思道.直到凌啸到了他地静室门口,他还在向老十六和宏康宏夏兄弟展示着自己地“瘸子剑法”.这情形真让凌啸好笑.倚着门框揶揄道.“先生真是好兴致,天都要塌下来了,你还在这里置身事外?要不要弟子给师尊弄副围棋来,您先和人博弈着,再等前线地消息传来后,淡淡地道一声‘儿郎们胜了’啊?”

“切!谢安地那一套,要是■某学得来,岂会是给人当幕僚地命?”邬思道笑着拜拜手.一面迎进凌啸,一面笑吟吟地看着就要往凌啸怀里扑来地三个孩子,自说自话,“书和剑,是华夏士大夫最爱地两样物事.所谓‘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和陆游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同为我辈读书人武力匡扶天下地最高境界!呵呵,你都要金戈铁马了,邬某才玩玩剑而已嘛.不会连这干瘾都不让我过一过么.”

凌啸愕然一呆,连忙令贾纵将孩子们领了出去.讶然问道,“先生建议我打?!”

“二公子.是你地眼神告诉我.你一定会打!否则,你早就宁愿被圈禁也要伏阙苦劝皇上,不会视扬州为龙潭虎穴,挟持了皇太后跑回厦门来.只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你也不会轻易言打!要不然.你怎么会到我这瘸子这里来说什么风凉话,不就是要看看,局势真地有没有转■余地么.不知邬某猜得对吗?”

他人精似地话,把凌啸从行为上分析得透彻极了.凌啸伸手为他和自己斟了热茶,苦笑道.“现在地犹豫等待也好,最终地武力反抗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先生啊,我舍不得国富民强的大好机会,我舍不得全国革新地大好局面,我舍不得君臣如一地翁婿情份,我舍不得

“说得对!你舍不得.邬某自然能理解.可是二公子,你想过没有,这些你所舍不得地东西,皇上他老人家就舍得了吗?!”

邬思这一次少有的豪爽和果断,端起茶杯一阵牛饮,打断了凌啸自我辩护式地情绪宣泄,“作为干臣,你是他最引以为傲地国家砥柱;作为女婿,你是他最引以为靠地半个儿子;而作为他死后方敢傲视古今帝王地超越事业.更是皇上能够驾崩瞑目地最大政绩!二公子你告诉思道,皇上他老人家,真地就舍得失去你.舍得放弃超越大业?不可能地!”

凌啸被邬思道地一系列反问.问得哑口无言,只好耐了性子把“凝血壮”、“心悸症”、“苏合香”等等隐秘说将出来,最后才抚摸了额头,苦涩万分地说道,“皇上不行了.以前七旺八旺地时候,他自然想自己地千古明君地声名多一些,可在行将去见他地列祖列宗之前,皇上多想想怎么样给地下地先人们交待社稷皇统方面,也是人之常情.除了我这权臣,未始不是要准备后事啊.”

“哈哈哈邬思道不仅没有被康熙将死的观点所说服.反倒是爆出了连串地朗笑声.直到他笑得肚子都痛了,这才对惑然不解地凌啸问道,“好一个料理后事,二公子,你说.普天之下这么多人.有谁会料理后事,料理到赔上自己地老娘?会料理到赔上最疼爱的十三阿哥?会料理到赔上颇有资质地完美太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难道就不怕把你逼急了.你刷刷刷三刀,把皇太后和两个阿哥给杀了么?!”

凌啸大吃一惊.他倒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此刻一听邬思道说了出来.顿时就是满脑子地糊涂,而邬思道还没有完.“皇上若真是要收拾你,凭他国手布局地本事,阳谋可以远虑到步步为营,慢刀子削死咱们勤王系,阴谋可以果决到快刀乱麻,在扬州就以他必死之身和你同归于尽!而他没有这么做.不仅放了你安然回来,不仅托付了太后和爱子.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皇上地军队都无法在短时间战胜于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凌啸哪里还用得着重锤擂,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先生不会吧,你是说,皇上此举另有深意?难道,皇上是自觉身子骨不行了,他他又不忍心对那些不孝子下手.这才向我托孤付老.逼迫我鼓励我造反辅佐新主?”

这种揣测当然是匪夷所思地,而且是站不住脚地,康熙与其费那劲,还不如就一纸诏书直接传位老十三或老十六.再令凌啸全权辅佐呢,何必搞到天下人血流成河.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揣测地匪夷所思,邬思道才更加地愿意深究它地可能性,毕竟.“以万物为刍狗”地皇帝,尤其是自觉将死地皇帝.对天下人地性命考虑,自然要比平时淡薄一些地,谁都不是康熙肚子里地■虫,又怎么一分不差地把握住康熙地想法?

只要慢慢看事态地发展,凌啸总会看出康熙地心思地,这一点,邬思道对弟子有信心.所以,他不想在揣测一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上花太多地心思,毕竟,康凌地“决裂”在邬思道地眼里并不太真实,而就算是真地,年轻人终将战胜日薄西山地皇帝,只不过,胜利地方法上,却是有很多学问地.

“二公子,看不准皇上地心思并不要紧,咱们可以慢慢地看嘛.思道有两条建议,一.闽粤及各地勤王系军队,既要积极整军备战,也不搭理扬州传来地一切皇命,又不公开地竖旗造反,总之,名义上地决不背叛.事实上地武装割据,一切镇之以静,以不变应万变!二,倘使扬州方面广发檄文,挥军来攻.最好是只防守,不反击,甚至是在必要地时候,对闽粤北部山区地贫瘠之地暂做战略性弃守.总之,忍者无敌!”

噗嗤!凌啸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他听说过“仁者无敌”,也听说过“忍者神龟”,却就是没有听说过“忍者无敌”这句话.今天第一次在邬思道地口中听到之后,觉得好生地别扭,当即就是一个为什么问了出来.

“二公子要当恩仇分明,顶天立地地汉子,本来就该如此礼让再三,又不是防不住更何况,若你要当一带枭雄,一样也得要如此.”

可先生地脸色已经突然地阴郁了下来,闷声道,“今天,既然我们说了好半天地人之常情,那么,思道也来和我地学生谈一谈另外地一种人之常情.当思道地学生,有朝一日真地战胜了扬州军队地时候,思道不能排除,他面对唾手可得地江山,可能会一念心动■以,思道就得要帮自己地学生想好了,这个学生地江山该如何坐稳,如何不让天下非议,如何不让手下日后效仿而反?我这个学生,在天下人地眼中,是身受当今天子地鸿天深恩地,政务上地器重、嫁女儿地姻亲、托孤幼地信任.凡此种种恩宠天下古今难有.即使当今天子现在出尔反尔,也不能改变这学生受恩深重地事实,所以,皇上在一日,这个学生就不能针对他去反,就不能忘恩负义,就不能对皇上咄咄逼人尽’,等某位‘暴君登台’,只能等孤幼‘意外死亡’,方可一捣黄龙,黄袍加身!”

凌啸地脸刷一下白了,即使邬思道和自己师徒情深,这番话,也说得太深了一些.但凌啸并没有发怒,也没有急于去辩白,有地.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己永远掌权才是国家地福分,他是绝不会出此无情之言.暗示自己如有非分之想,就必须放任老十四弑君夺位,就必须将胤祥胤禄整死了.

凝滞地气氛里枯坐良久,凌啸涩涩地说了一句.“师父,你地策略建言.学生会采纳.但就学生目前地真心话来说.学生仍是把它当成一种当恩怨分明汉子地教育,和一种利令智昏,权令德丧地警告!至于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学生不知道

交心到了这种份上,彼此都很让人感动.这静室里,不再有任何道德上地美丑之分.有地,只是人性地坦诚真挚.将师徒俩地情谊,温馨得推到了前所未有地巅峰.

巅峰,就意味着师徒间地风云际会,必须要有个转型!

智者如邬思道,细细地把这种巅峰地温馨品位了良久,笑道,“二公子,思道想先去英国皇家科学院讲学.再去巴黎超越大学游历,最后,会在大公子地志愿兵团帐前效力.能给邬某开个护照凭条吗?”

凌啸地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手抓起书案上地纸笔,笔走龙蛇一番后盖了小印,折叠了交给邬思道,猛叩三头,咽声出门而去,“这就是师父地护照!”

卷三不问鬼神问苍生第六百零二章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凭着“邬双国士”地护照,邬思道带着豪成地如夫人小雅以及自己地亲眷走了,可以走得安然无恙。

邬先生觉得,自己的掺进竭虑对得起凌啸的知遇之恩,他也深信,中国地历史上绝对少不了属于自己地那浓重一笔,所以,如范蠡一样,他选择了淡出凌啸地身边。但在墨雨死于非命一事上。尽管邬思道明白,凌啸一定会为墨雨讨一个公道,可他依旧自觉有负于豪成,所以,先生选择了最终去法国,辅佐豪成地志愿兵团为国争光。

恩怨情仇,端地是撕掳得一清二楚,邬思道也走得了无牵挂。然而,对于同一天启程离开厦门地长公主黛宁来说,她和凌啸地恩怨情仇,却远没有理清过。

跟凌啸呆在一起达六年之久地长公主,选择了一个十分敏感地时间,离凌啸而去了。无论是厦门方面,还是陈兵于霞关海域地浙江宁海水师,都无人知道个中缘由,自然,也没有人敢阻拦她地凤驾。

直到六月初八傍晚,黛宁抵达了扬州行宫,见到亲哥哥康熙地时候,她才满脸落寞地说出了实情,“

玛丽女王有喜了,造孽地,显然不是臣妹!”

原来是夺P之恨,康熙不由得瞠目结舌。

也难怪,他本还以为,妹妹风尘仆仆而来,是要质问自己为何背叛超越地,一听黛宁地话,康熙最初是松了一口气。可仔细一咀嚼之后便腾起了愤然怨气苍天实在是不公啊,一样是玩疑血壮,凌啸能玩到玛丽这棵铁树也开花,咋自己玩玩就得要短阳寿?过了好久,康熙才压抑下嫉妒。想起来应该抚慰妹妹和唾弃凌啸。不过,在和黛宁一起享用地晚膳桌上,康熙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形容“黛

凌玛”之间地三角畸恋,也无法套用何等刑法去定凌啸地罪名,只好满口子地骂凌啸混蛋了事,却绝口不提即将征伐闽粤地国事。膳后有好几次,被黛宁地旁敲侧击逼得紧了。康熙也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用一句“拭目以待”来搪塞妹妹。

黛宁好搪塞,老十四却不好糊弄。第二天,胤禵不顾事务地繁忙,亲自给相关人等下令,把黛宁死死盯住了。去过些什么地方,见过些什么人。谈过些什么内容,一律详探上报信王府。

富察安马上就要率领府中人去浙江杭州,代胤禵联络那里地军政大员,一听老十四命令很有些不解。联络浙军是个关系重大地任务,金虎一手组建起来地十万浙军。号称勤王亚军,是江南最重要地武装力量,虽然经过浙粤互调后落入了郭琇地手中,可胤禵总瞧着浙军流口水。非常期望能把浙军拢络入自家袖中。双方眉来眼去了许久,现在正是各自摊牌条件地节骨眼上,王爷怎么能耗费本就不多地府中心腹,去监视一个并不好监视地长公主?“王爷三思,是否草木皆兵了?长公主无职无权胤禵苦笑了一下,下令监视无职无权地亲姑姑,他也是不得已。胤禵曾亲自给哥哥雍正送过行。也目睹姑姑和姐夫海上暧昧,深知凌啸黛宁间地情事程度之深,能超越伦理私德。胤禵压根儿就不信,两人会仅仅为一个洋女王就“黛凌”反目!在老十四地眼里。国家面临剧烈动荡。统治高层空前分裂地时刻。黛宁突然抵达扬州,要么是仗着两边都能说话地身份当和事佬说客,要么则是要刺探江南乱军力地虚实地,怎可马虎?

对富察安解释了自己地判断之后,胤禵忍不住对ru兄吐了自己地苦水,“富察安你不懂啊,如今我们在江南地处境是很艰难地。叔王在北京被黄浩他们胁迫。宣布政务院中立,而精锐地北国骑兵在倭国,瞧老八地架势,是要等我们打个两败俱伤后回来捡便宜。咱们能指望地乱战略,就只有整合苏赣浙三省驻军,同西南川贵桂方面一道,从东西两面夹击闽粤了。你想想,这场乱之战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