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哼,将手中的名牌皮包交予趋上前的佣人。
富小商吸取教训,抠门不贪心,赢回昨天赔进去的钱便收手,把钱观涛拖出赌场。
赢回了钱,大美人把他丢的钱包原封不动的找还回来,大美人和钱观涛又和好了,此番澳门之行,富小商可以说心愿已了。目前只等钱观涛的打算——留或走。
作为死党,他应该力挺钱观涛到底,和钱观涛同进退。可倘若钱观涛决定留下,这一留怕是归期不定,他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公司。尽管理论上,一间上了轨道,小有规模的公司各部门主管都能独当一面,具备十足的能力保证老板不在时公司的正常运作。
钱观涛不会看不出富小商在纠结什么,大方的露出笑容,弹了下富小商脑奔儿。
“玩够了赶紧回去盯着你的公司,省得底下人不听使唤,耽误生意,你又埋怨我连累你。”
“我哪有那么不义气?!”富小商捂着脑门抗议。
“你能陪我来这趟,足够义气,本人颇感欣慰。我们俩和好,你的使命完满达成,入土为安还是荣归故里随你选择。”
“你才入土为安,我还没活够呢!”
“求您老趁早回去,别留着给我们两口子当电灯泡,行不?”打躬作揖。
“你……一人留下真没问题?”
按理说钱观涛找到组织,富小商应该放心了,可说不出缘由,自打下了飞机,富小商的心时不时就会乱扑腾一阵儿,怎么都不肯踏实,好像有什么大事在暗处酝酿一般。
“我们家宝贝儿的家就是我的家,我怎么是一个人呢?”
所以说,万一真有事,大美人家里会罩着钱掏光。而且,钱掏光脑子快,反应灵活,遇事也能化险为夷,对不?就像上次的车祸。那么大动静,只是虚惊一场。
“那……常联系。打、打电话也行,我、我会接的。”富小商咬咬牙,为了死党把电话费豁出去了。O(﹏)o
“好,一定有空就骚扰你,烦死你算。”
“诶……电话还是省着打,没大事千万别浪费长途话费。”
“我付费,行不?”
“行!”就等这句呢。富小商长舒口气,答应得那叫一干脆。=V=
“既然鸾少身体有恙,还要兼顾学业,不如暂且由大少爷代为管理相关产业。待鸾少学业有成,身体调理好之后,再接管回来也是一样。”
“鸾少是文家正统继承人,能力有目共睹,文家的产业自然要由他掌管。”
“大少爷也姓文,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仅仅暂时代鸾少管理而已,有何不妥?”
“灿哥还在世,现在讨论接掌文家未免太心急。”华叔不需要瞪眼,单单沉稳的语调就有相当的威慑作用,刚刚支持文鸢的股东们不约而同的干咳起来。
“鸾是文家真正的继承人,由他接管产业理所应当,我从没有非分野心,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叔伯们的抬爱我深表感谢,不过,文家这么大的产业还是应该由最有能力的人承担,无论出于自身利益,还是顾全大局,鸾都是最佳人选,相信叔伯们的想法其实和我一致。”
“大少爷素来谦虚谨慎,内敛持重,这一点大家了解。当然,鸾少的能力在场也不会有人怀疑。不过,既然提到利益和大局,我倒要问一句不久前自开设在摩纳哥的赌场流入内地某地产公司一亿人民币如何解释?”
“合作投资,项目书中解释得很清楚。”
“如此数额的投资为什么不经由董事会讨论擅自决定?”
“灿哥将文家大小事务交我代为管理,这点权限我想我还有,另外,此项投资以向灿哥做过报告,灿哥亦赞同以此为将生意进展到内地的契机。稍晚会在关乎未来发展方向的讨论会上提出。”
“钱已经打到人家账上,合约已经签了,还讨论个屁?灿哥将所有生意都交给你,还要我们这些吃闲饭的干嘛?”
“请诸位不要吵,这件事我也有参与讨论,并赞同。”文鸢站到大美人和华叔这边。
“大少爷,鸾少脑子伤了,头脑不清楚,难道你也跟着不清楚?宠弟弟不是这么宠的,什么都由着鸾少喜好胡来,只怕文家再大的基业也保不住!”
“一亿人民币的资金,怎么可能由鸾的喜好胡来,定然是经过我们深思熟虑,认为可行才执行。”
“据我所知,那件地产公司的小开跟鸾少过从甚密,关系暧昧。”
“他是我正在交往的男友,如何?举贤不避亲,有钱赚的好项目也没必要因为关系近就避嫌放弃吧?那岂不是将大好的前景拱手让人?我是伤了头,可脑子还没坏,不会连帐都算不过来。”大美人听了那么多人有用没用的一大堆话之后,终于开口。冷眼扫过在座之后,继续言道:
“老头子还没死,还不到分家产的时候。即便老头子归天,还有遗嘱摆在那里,谁多说什么无非浪费唇舌而已。”说完,不管老家伙们脸色如何,潇洒离场。
“鸾,我的立场你看得很清楚,我永远都和你站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和你争。”
“你想站在哪里是你的自由,争不争还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向我证明。”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大少爷。”
主角都走了,配角也就没必要再留在会议室消耗时间,支持文鸢的那一派中的老头子笑眯眯挺着将军肚走向兄弟俩,叫住文鸢。
“关世伯,您是长辈,直呼我名字即可。”
“呵呵,等你娶了我女儿,成为我女婿再改口也不迟。请问大少爷,今晚和我女儿的约会有何安排,可否透露一下?”
“这……”
“哈哈哈,不方便?无妨,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惊喜,我懂。反正我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是。”文鸢撑出笑容,勉强应对,透过余光再看,大美人已然跟随华叔搭乘电梯上楼,又将他独自留下。
原来如此
打从有记忆以来,文鸢就很畏惧唯一的姨妈。
明明是母亲的孪生姐姐,有着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姣好容颜,却相悖于母亲的柔美,由里及表的冷漠严苛。
平心而论,姨妈对他很好,视如己出,悉心照料,寄予无限厚望。无论母亲在世时,还是辞世后,乃至他被接回父亲身边。世事须有度,恰恰是姨妈对他的照顾太过细致入微,期望太沉重,给了他莫大的压力,甚至要窒息。
达不到姨妈的要求,责备,责骂,责打他都无所谓,唯独惧怕姨妈的眼光。冷酷,苛刻,投射在身上时,好像长有倒刺的皮鞭沾了盐水,无情的在身上抽打,杀疼杀疼的,整颗心跟着拧紧抽搐。
此时此刻,文鸢的心就维持着紧缩状态,呼吸的感觉都没了。
责问为开头,紧接着责备汹涌而来。当文鸢在股东会上表明站在大美人一边,就预料到这样的场景,苛责的台词也猜得bā • jiǔ不离十,仍是抵御不住长久以来形成的恐惧心理所带来的不良反应。
“我帮你聚拢来那么多支持票,难道是要你站在文鸾一边,将文家拱手让给文鸾?”
“事到如今,你还想走回头路不成?”
“当初你妈妈要是肯听我的,她就是文灿的正室夫人,而你就会是文家唯一的继承人,不需要费尽心力和任何人争抢。就因为她不听我的,才会到死都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qíng • fù,连文家的祠堂都进不去,枉费我一片苦心把她介绍给文灿认识。现在又轮到你糟蹋我的苦心,我做这么多到底为谁,难道为我自己?”
“你姨妈我拼到今天的位置,所获得的足够我挥霍到死,之所以还在四处奔波,全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妹妹唯一的骨血,我要让你得到原该属于你的一切,你明不明白?”
“姨妈,我明白您是为我好。可……文家的一切本就与我无关,都是鸾的外公留下的。”
“你姓文,怎么与你无关?没有你爸爸文灿,文家能有今天的势力?文家的产业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鸾可以做得比爸爸更出色。”
“你也可以。”
“我知道说这个您会生气,可我真的不想和鸾争。”
“依我看你是放不下跟他的那段情。”
被戳中心事,文鸢不自觉的攥紧手心。
“你妈妈生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姨妈……”文鸢的心被自己姨妈残忍的话语戳出了血,汩汩奔涌。
“你心里清楚,你们已经不可能。而我,绝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文鸢放在腿上的拳头不住颤抖,咬紧牙关,也止不住胸腔的剧痛。
眼见自己的姨妈换上和蔼笑脸起身迎接并不是他约来的未婚妻,在姨妈的眼色命令下,文鸢不得不挤出温和微笑,为未婚妻搬开椅子,拖着未婚妻的手,邀她入座。
稍稍侧目,未婚妻身后不远处竟然有两个男人正在热情拥吻,两个他都认识。
两兄弟在同一个马场巧遇不太可能装不认识,文鸢的姨妈并不喜欢大美人,只是在文鸢未婚妻面前为了面子象征性的与大美人打了招呼。按照以往,不会挽留大美人和他们坐在一起,这次却极反常的邀请大美人和钱观涛与他们同桌。然后,两方人马五个人各有各的心思,相互说着场面话。
文鸢姨妈没有加入话题,维持优雅高傲的坐姿聆听、观察,视线总好像不经意的扫过钱观涛。
钱观涛很温柔,不过,有时候温柔得不是地方。
四个年轻人策马逍遥,奔跑青春,大美人奔跑在最前头,文鸢紧随其后,两兄弟谁都没有体贴唯一的女性,唯有钱观涛保持一定速度,关照着文鸢的未婚妻。
待大美人停止奔跑时,早看不见钱观涛及文鸢未婚妻的身影,只有文鸢在他身后,大美人的心情和脸色可想而知。
“胜美好像受伤了,他陪她包扎去了。”
“你的未婚妻为什么你不陪?”大美人非常不喜欢钱观涛乱用温柔的坏毛病,连带的,有意或者无意,文鸢成了出气筒。
“没理由阻止别人自告奋勇的一片热忱。”
大美人不理会文鸢的挑拨离间,调转马头,漫步返回。
文鸢还是那个跟屁虫。
“我可以认为今天不是巧合么?”
“我可以认为你故意在我面前和他亲热么?”
文鸢用两个以为换来大美人嘲弄的笑意。
“就让我自作多情吧,心里还能好受些。”文鸢给自己扯一抹苦笑,身形现出凄凉的影子。
“假使我们有过什么,现在也没意义了,不是么?”大美人将嘲弄收拾干净,回道。
“你是想告诉我,我并非毫无希望?”希冀是一团火光,吞噬阴影凄凉。
大美人忽然驱马奔驰,把文鸢落在身后。
陪文鸢的未婚妻包扎完伤口,听了些牢骚,答了些疑问,钱观涛趁女士打理妆容之机得以脱身。
从一连串关于同性恋的幼稚问题看出文鸢的未婚妻许是被家庭保护得太好,根本还是个孩子,思想比腐海浮沉多年的富小夏简单得多。暗自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配文鸢可惜了(liao)的。
喝着饮料冲文鸢的姨妈客气微笑,感觉有些不得劲。
钱观涛留意到文鸢的姨妈总往他身上瞟,刚开始没太在意,毕竟自己俊美非常,惹人眼球实属正常现象;后来觉得可能文鸢的姨妈同样好奇他和文鸢面容上的相似;再后来,心里就毛了。
这中年女性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客气,挑剔,刻薄,犀利,有点儿狠,有点儿冷,摆明不好接触,少惹为妙。被这样的目光来回梭巡,搁谁心里都得打鼓。不由得猜测,这中年女性八成歧视同性恋,一准儿把他当成异类看了。
钱观涛不想找不痛快,也不想惹人不痛快,思忖着找个借口离开这张桌子,等大美人回来撺掇大美人早点走,避免正面冲突。
就在钱观涛欲借口尿遁时,文鸢姨妈突然开口了:
“你叫钱观涛?”
“对。”刚才都介绍过了,怎么还问?
“听你的口音……”
“我家在北京。”
“家里做什么生意?”
“地产。”
“你父亲是钱弄潮?”
“是。”敢情是老头子的老情人之一?
“我叫晓萌,你父亲没提到过我?”
再不需其他借口,钱观涛多一秒都不愿多做停留。
文鸢的姨妈透过钱观涛的表情看透钱观涛的心情,冷傲轻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不需要拥抱么?我的儿子。”
无需安慰
——不需要拥抱么?我的儿子。
拥抱?
如果不是还有点儿人性,钱观涛不介意狠狠掴这个为了钱卖身卖儿子,且卖了儿子便杳无音信,一去不回头的冷血女人两个巴掌,要她接受遗弃亲生儿子的惩罚。
不。
没必要惩罚。
就某方面而言,他还要感谢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卖了他就走,他也不会享受到那么丰沛无私的母爱。因为这个自私的女人压根儿不懂什么叫母爱,留在他身边,才是他的悲哀。
这么说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大逆不道?
女人的眼神告诉钱观涛他没有冤枉她,她没有资格为人母。世上没有哪个正常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当成污秽看,好像他是她年轻时留在心爱裙子上恶心的洗不掉的污点。
好在他已经心智成熟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