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电话,但他还是给礼扬买了手机,方便随时联系他。
一开始礼扬还乖乖地说会听话,可看他这么正式地装扮,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哪儿都跟着,甚至在他出门时死活都要跟着去,怎么劝都不听。到后来还耍赖一样的红着眼睛狠狠瞪着雷德凯,似乎有发病的前兆,吓得雷德凯赶紧缩回屋里。
给文清打电话说明他现在的处境时,文清说:「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以出来的话,不如带你朋友一起来啊!再说我也想见见他。」
雷德凯不是没带礼扬出去过,但也仅是在楼下的花园里逛逛散散心,转换下心情罢了,免得成天闷在屋里都闷坏了。可是医生曾经建议尽量不要把他带到人多的地方,过去的经历让他对人群抵触甚深,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就很难保证了。雷德凯不想带礼扬上街,但他又不想对文清失约,这些天都不能陪在他身边,至少今天想满足一下文清。
左思右想之后,雷德凯认真地看礼扬,对他说如果要一起出门一定要紧跟住,有什么害怕的事一定要告诉他,而且要乖乖听话,如果都能做到,那么就能跟他一起出去。礼扬几乎是想都不想立刻点头,看得雷德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无奈之下还是只能另外给他换身行头,出门去也。
礼扬的情况比雷德凯预计还要好,虽然人多的街道让礼扬感到不安,但他只会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嘶叫打人。
带着礼扬来到与文清约好的饭店里时,文清早已经坐在位置上,一看到手臂上拖着个人的雷德凯立刻就站了起来。
「文清。」带着礼扬走到文清面前,雷德凯向他笑,手臂又是一紧,又怎么了?雷德凯奇怪地低头一看,礼扬正用力瞪着他。
「德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文清的眼里有惊艳,「天啊,他好漂亮。」虽然用漂亮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除了漂亮,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才好。
「你也很可爱啊!」手臂又被用力捏了一下,雷德凯吃痛又有些不解,但还是向文清介绍,「文清,他叫礼扬。礼扬,这个人叫李文清,是我的——情人。」
听到他的话,礼扬瞪大眼睛,随后不可置信般地望向文清。雷德凯正奇怪他的反应,他却松开手,冲到文清面前用力推了一下,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再用力踩下去。
「礼扬!你在干什么!?」
吓了一大跳的雷德凯赶紧拉开礼扬,并头一次大声对他说话,可他只顾倒在地上的文清没注意到礼扬奇异的脸色。礼扬冲了出去,雷德凯这时正扶住文清,只能大喊:「礼扬你去哪,快回来,礼扬!」
「喊有什么用,你快去追啊!」文清知道事态紧急赶紧推他。
「可是……」
「我没问题的,再说我一个没事人怎么会不如一个病人,你倒是去追啊,他会跑丢的!」
文清一句「跑丢」让雷德凯差点闭气,看文清真的没什么事他才赶追出去。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文清慢慢站起来,对着他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苦笑。看来今天的大餐是没了。
坐在椅子上,文清有些愣。礼扬的名字让他想起很多事,或许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雷德凯的梦话里,他似乎听过这么一个名字……
「礼……扬……」仅有的一次,雷德凯说被人抢劫的那一次,不知道梦到什么,他皱起眉,喊出这两个字。当初他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喊的是某个人的名字,一个会让他连在睡梦中也会皱眉的人。
「『李』扬……『李』扬……」
默默重复这个名字,文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与这个人都是姓李。还记得当初在那家夜总会雷德凯指名时,他问起他姓氏的事情,是巧合,还是——
坐在椅子上,文清只觉得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浇了个透心凉。
雷德凯追出去,很快就找到礼扬,因为一堆人在围观他,他抱住头缩在地上嘶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叫得雷德凯心都要碎了。他推开人群,冲上去抱住他,要把他拉回车上,礼扬不肯,哭喊着讨厌他。
「我讨厌你……你不要我了,我讨厌你……」
「我没有,没有不要你!」雷德凯只能一遍一遍的说。
「你有!你有!你有了文清……你不要礼扬了……你不要我了……」
礼扬越哭越凶,又不肯跟他走,无奈之下雷德凯只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紧紧按在胸前,让他狠狠地哭。
没有不要你……怎么会不要你呢……礼扬……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
像誓言的话不停重复,礼扬终于渐渐安静下来,雷德凯趁机把他带回车上,想开车送他回家,可礼扬紧紧抱住怎么都不放开,他根本不能开车。雷德凯只能这么抱住他,在密闭的小小空间内,静静地拥抱他,把自己的一切,无声的给予他——
以为这件事会给礼扬的病情造成影响,但除了越来越黏他,看到他一接电话就盯着看之外,礼扬的表现跟前些天没什么不同,这让雷德凯松一口气。趁礼扬睡着的时间打电话给文清,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还说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没有能跟他吃一顿饭甚至好好说话。电话那边的文清说没关系,而且他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不要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文清的口气有些怪,需德凯听出来问他怎么了,只说是昨晚没睡好。雷德凯虽有些奇怪却没怎么在意,只叫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生病了,接着再聊几句才放下电话。
发生这件事情后的一个星期,雷德凯辞去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陈启华问他要去哪,他笑笑说,「经商。」
没错,是经商,以礼扬和匡靖之前公司的名字白手起家,一切都是零,雷德凯只有一股蛮劲。陈启华说过只要有这股蛮劲,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雷德凯办不到的,或许他说对了,凭着这股蛮劲,雷德凯的目标是重新夺回礼扬他们失去的所有。
也许雷德凯是幸运的,他有陈启华这个人脉深厚的大律师朋友兼师父,而他自己做律师的这两年多,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也培养出了一定的关系圈,这些关系和人脉在他开公司的前期影响甚大。
一个公司的初始,无非是拉关系找资助寻客源,陈启华虽然觉得雷德凯这么做很傻,但摇摇头后还是尽力帮他。陈启华自己就资助了三百多万,不是入股,而是借,没有利息的借给他,等他的公司做大赚钱后再还不迟,陈启华说自己不缺这点钱。然后陈启华还给雷德凯找了信得过的人再资助一部分的钱,这样就有了将近一千万的资本,建立起一个颇具规模的公司来了。雷德凯知道这辈子他欠陈启华的人情是怎么都还不清的,只能一辈子都记着他的恩情。
公司建起来,接下来当然就是寻客源,极少会求人的雷德凯给自己灌了几杯烈酒后,开始给当律师时认识的客户一个一个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不当律师开了家公司,有相关的需要不管是自己、朋友家人和亲戚,还请麻烦多多照顾一下生意。
有的人会理他跟他聊些相关话题;有的人打哈哈说雷律师你真爱说笑,律师当好好的开什么公司,然后挂电话;有的人哼都不哼,啪一声挂断。遇到好说话的雷德凯陪着笑脸,遇到不搭理的也只是苦笑一声。雷德凯帮他们打过官司,有的人多少卖他几分薄面,还真带来几笔不小的生意。不过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个做不了主那个说不了话,还得请示负责人。想见负责人,你多少也意思意思点吧?见到负责人怎么样?跟他套好关系啊!高档饭店五星级酒店随便挑一个,咱们进去培养培养感情,感情出来了一切好说话。而什么最好培养出感情?一个字,酒。
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水井坊杏花村,有你前所未闻的,没你喝不到的。想喝三十八度酒?笑话!全是酒精浓度五十二度以上的烈酒,偶尔来几瓶葡萄酒是点缀,久不久喝点洋酒那是调剂。好了,酒不用认识多少到时候尽管喝就是了,饭钱酒钱全当是见面礼,当然,你掏腰包。喝得面红耳赤算什么,趴在地上那才是真哥们儿,到时候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前提是你还能说。
现在生意基本靠的是饭桌酒局上的关系,哪个白底起家的人不经过酒海洗礼?不练个秃顶啤酒肚,你当不了那人上人。想像小说电视剧的人物一样,光是捧个酒杯往那儿一站,就有无数美女财源滚滚送上来,也得有个好皮相和好家世才行啊。雷德凯注定不是小说里的主角,帅得没天理,更没有家缠万贯的好家世,所以他得喝。一开始还想幸好自己酒量不错,全是爱喝酒的老爹培养出来的,可喝到后来,雷德凯光是闻到酒味就想吐。
雷德凯的确是吐了,第一次他还能有几分清醒,第二次他强撑着坐计程车回礼扬那里,结果一到家就在厕所里大吐特吐还吵醒了礼扬,以为他病了,礼扬吓个半死哭了好一会儿。第三次他直接回文清那儿,掏出钥匙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还是文清闻声开的门。见到文清他笑了一笑,然后冲进厕所吐个昏天暗地。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换过衣服躺在床上,看看时间五点多,糟了!礼扬醒来不见他又要闹了。雷德凯被捉奸在床似,穿衣套裤子跟被吵醒的文清说句对不起后,头重脚轻的冲了出去。
雷德凯不做律师改经商的事,文清是知道的,因为雷德凯做下这个决定时,告诉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文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管雷德凯做什么都会坚持走他自己的路,只是见他这么辛苦,文清不知道提起多少次心,深怕哪天他会喝到酒精中毒。在雷德凯第五次深夜跑来吵醒文清,闷头在浴室里把胆汁都吐出来时,文清依旧如往常那样在他身边默默地拍背,给他递水漱口,泪水在眼眶转了几圈,还是流了下来。
文清给雷德凯买解酒的药,嘱咐他一定要喝下去,雷德凯听话照做,可没有一点效果。终于有一次,趴在厕所的雷德凯呕吐时,吐出了一滩血……
吓得惊慌失措的文清红着眼睛,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到了医院不省人事的雷德凯被查出,是饮酒过度造成的胃出血,幸好还不是很严重不会危及生命,但此后要注意饮食,尽量不要再喝酒。文清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苍白昏睡中的雷德凯,无声地落泪。似乎察觉到什么,雷德凯人悠悠转醒,伸手抚上文清被泪沾湿的一张脸,叫他不要哭……不要哭……
文清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开公司,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李扬」!
雷德凯看着文清,他清楚文清是多么细腻的一个人,终究会察觉到的,那现在他还需要对他隐瞒什么,还有必要隐瞒吗?不,文清是他的伴侣,有资格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那一场如梦的暗恋,曾经的爱恋。礼扬终究是会回到匡靖身边的,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礼扬回到匡靖身边……这样他们,才都会幸福。
雷德凯终于向文清说出了一切,说出大学时跟礼扬的那一次擦肩、那个意外的接触和那场无声,在他心底却如惊涛骇浪般的对视,还有他只一眼就沦陷的情不自禁。说了礼扬和匡靖的相恋,说了礼扬后来的遭遇,包括被匡靖的家人毒害的事。但有很多事情,比如礼扬曾经对他的伤害他都没说出来。最后他告诉文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礼扬再回到匡靖身边。
「文清,礼扬只是我青春萌动时一场无望虚幻的梦,梦再美都会醒。而你,却是我真心想要一生都要在一起的人,文清,相信我!文清,再等我一段时间。」
文清的手和他的十指交握,紧紧纠缠。文清不说话默默地流泪,最后靠在他的胸前,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让泪浸湿他胸前的衣服。
德凯,为什么说这些话的你,眼里会那么的寂寞?德凯,梦会醒来没错,但你已经爱上梦里的人,一颗心都交给了对方,如果不是醒来,你或许宁愿就此沉睡吧。
这些话文清都没说出来,只是哭,哭到无法再哭。
雷德凯必须住院几天,但他在病床上躺了三、四个小时后说什么也要离开。他说礼扬醒来后见不到他会闹的,好不容易他这几天精神状态好转不少,他不想再让他受什么刺激。文清劝不住他,但又不肯放行,最后他说,「礼扬住哪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把他接来总行了吧!」
昨天晚上文清才知道,礼扬不是姓木子李的「李」,而是礼节的「礼」。
雷德凯一开始很犹豫,但在文清坚持不肯让他出院,而天空渐渐翻白的情况下,不得不点头同意。昨晚来医院来得匆忙,除了钱连手机都没带,要是礼扬那边出了什么事根本联系不上他,为免这样提心吊胆还不如让礼扬来医院,只是希望礼扬不会在中途发病有个万一。私享家
文清让他放心,然后拿着写着地址的纸条去接礼扬,但留在医院里的雷德凯一直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安下心来休息,好在两个小时不到,礼扬出现在病房里。他好像是一路哭来的,雷德凯见到他时,他眼睛很红,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礼扬已经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继续哭。一边感叹着怎么大家老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