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条件

文清无奈,老实告诉他:「我七点多来的。」

「七点多,根本就是七点吧!」雷德凯抬头看了下时间,「嗯,还说没多久,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我想快一些见你嘛。」文清微垂下脸。

雷德凯抬起他的脸,曲起手指用指背刮了下他的鼻子,然后一手牵他一手提行李。回去时把该送的东西都送光了,现在只有一个行李袋,轻松多了。

「德凯,你还没说……」

「回去再跟你说。」

牵着文清的手走在前头,在深夜灯光的照耀下,回过头的雷德凯一脸笑容,看到他的这抹笑,文清原先提起的一颗心,渐渐回归原处。

回到家,雷德凯添油加醋地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故意撩起衣服让文清看他后背上被扁担打出的伤痕,看得文清满脸的泪,直道一定好痛。

「见到你就不痛了。」

雷德凯很少说情话,所以每次他突然说出来时总让人难以招架,文清想笑又忍不住地哭,只能扑到他怀里用力抱住他。

那一夜,他们躺在床上厮磨了整晚。第二天文清还要上学,雷德凯开车送他去学校后,路过电话亭就往公司打了通电话,接的是他的秘书。雷德凯的手机在送礼扬回匡靖身边的那一天后就没再开过机,此后,他也没想过要继续用,而是想另外办个新的门号。

他的秘书一知道是他,立刻问他在哪儿,说他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都快翻天了。雷德凯连忙问怎么了。他在离开前就已经把公司全权交由匡靖处理了,他没有告诉匡靖这家公司是新开的,而是告诉他这是礼扬生病后他暂时负责接手的公司。以为这家公司还是之前自己和礼扬开的,匡靖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了权状,并说会立刻找人接手。有匡靖这些话并且跟秘书交代清楚后,他才会这么放心的离开。

现在听秘书说得紧急,雷德凯还以为匡靖没有派人来接手。可秘书却说匡先生有来看过并找了管理公司的人,但另一个人死活都不同意,这个人就是礼扬,他说这是雷德凯的公司谁都不给动,可是没有人管又不行,因此公司现在由礼扬全权负责。

礼扬接下公司是以为雷德凯还会回来,但等了将近半个月仍然不见半点消息,礼扬的火气越来越大,后来有客户上门他也全把人给骂了回去,现在公司好几天都没一笔生意。礼扬脸色越来越难看脾气也越来越大,直闹得人心惶惶,好几个员工受不了辞职了,真不知道公司这样下去还能维持多久,秘书接到他的电话后,几乎是哭着求他回去。

听到秘书的哭诉,雷德凯说公司经营不下去,你也干脆辞职走人吧,毕竟现在公司不再归他管,礼扬想怎么弄都行,他是不会回去了。他又说这次打电话是想让秘书把他留在公司里的一些私人东西寄给他,之前把公司的地址告诉了不少朋友,所以应该会有书信什么的。

可秘书说不行,现在办公室给礼扬占着,别说进去翻东西,光是进去都会被骂出来,她可不敢冒险.

雷德凯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干脆这样吧,等礼扬下班后你留下,到时帮我开门进去,我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秘书又说不行,因为礼扬连晚上都是在公司睡的,二十四小时都待着,说是一定要逮住他。

听到秘书这么说,雷德凯的心不由一揪,他问难道匡靖就这么放着礼扬一个人?秘书说:「没有,匡先生也跟着礼扬先生二十四小时留守公司,连吃饭都叫人送,没离开过半步。」

雷德凯松了一口气。

秘书这时小心翼翼地说,「总经理……呃,雷先生啊,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匡先生跟礼扬先生……你又……」

「你们之前净听礼扬瞎说,我跟礼扬根本没有什么,当时只是一场意外。匡靖才是礼扬的情人,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电话这头,雷德凯浅笑着。

「是啊是啊。」秘书连连应和,「你不知道匡先生头一次出现在公司里,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女员工的眼睛都成了心心眼,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好了,不聊了,我这边还有事。我打电话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那些东西你有机会就给我寄过来吧,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急件。」

「嗯,那么,雷先生……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后,雷德凯并没回去,而是在街上乱逛,中午的时候就进了家茶馆,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等他出来就直接开车去接文清放学了。文清还像之前那样,一出校门就看到他的车,于是笑着奔过来打开车门坐到他身边。

雷德凯问他今天怎样,文清笑着说还行。

然后他们就像从前那样一起去市场买菜,开车到楼下后一人提一些准备上楼,这时走在前面的文清突然停下脚步。正当雷德凯把车锁好转过身来,看到呆住的文清正要问怎么了时,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礼扬。

礼扬抱着一个纸箱,身后站着匡靖,两个人站在一辆高级轿车前,在这幢建了有些历史,到处都斑驳不堪的旧楼房前,他们和这辆车停在这里尤为显眼。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物,显得格格不入。

雷德凯没有告诉过礼扬这个地方,他是怎么知道的?估计是秘书多嘴告诉了他吧,因为要寄东西过来,所以他才把地址给了秘书。

看到他们,礼扬抱着纸箱走过来,并对雷德凯说:「凯,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了。」

雷德凯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文清,然后接过纸箱,并对礼扬笑笑:「谢谢,让你亲自过来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他的客套让礼扬咬住下唇,目光含着几缕幽怨,雷德凯装作没看到,他望向一旁默默的匡靖,对他说:「匡先生,之前不是听您说要带礼扬先生去国外休养吗,怎么还留在国内呢?」

匡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礼扬已经重重地说道:「我才不要离开!我要留在这里,凯,我要留在你身边!」

礼扬一席话,让匡靖的目光变得有些冷,文清听了不由得黯下表情。

雷德凯把文清手上的东西放一些到自己抱的那个纸箱里,让他空出一只手后再握住,就在礼扬紧盯下,笑着对他说:「礼扬先生,那些话你应该对匡先生说才对,因为他才是你真正所爱的人。而我心爱的人,由始自终都是文清。」

礼扬的双眼用力地盯住他,仿佛要把雷德凯看穿出一个洞才甘心,就这么看了半天,礼扬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说出的话语仿佛负上千斤力,每一字都格外凝重:「雷德凯,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就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

感觉文清的手握紧了自己,雷德凯反握住他,并慢慢抬起视线,直视进礼扬那双闪着微弱光芒的漆黑双眼,这一刻,他眼底是无止尽的乞求和期朌,是等待也是绝裂,只要他一句话。

雷德凯渐渐抬起他和文清握着的手,摸上文清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微笑着对礼扬说:「我爱的人只有文清——我已经向他求婚了。」

雷德凯举起文清的左手,上面的白金戒指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芒,礼扬真的被刺伤了,脸色苍白的他退后几步差点站不住,最后被匡靖搂进怀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雷德凯拉着文清的手离开了。

上楼的时候文清悄悄转过头,和正望向这边的礼扬对上了视线,突然看进礼扬绝望的眼眸之中,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眼前头也不回的雷德凯,文清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定紊乱的心跳。

当那两个人消失在眼前,匡靖紧紧抱住礼扬无力的身子,他在礼扬耳朵低声说,「扬,我们去国外吧,不要再留在这……也不要再回来了……」

前几次,礼扬都一口回绝了,但这次,礼扬什么话都没说,失神地望着某一处,身体的重量全放进匡靖的怀里,似乎是不再反对。私享家

回到他们的租屋处后,文清没过多久就进厨房忙碌起来,他要用今天一起去买的菜煮成晚餐。他把大白菜洗干净放在砧板上切细,可在切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侧耳聆听客厅里的声音。除了电视里发出的说话声,他什么都听不到,小心地把头探出去,他看到雷德凯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他平常不太爱看的电视剧。

雷德凯的表情很平静,天色渐渐暗下,客厅里依旧没有开灯,电视发出的光芒把他的脸照得沉静。文清没见雷德凯哭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电视光芒照亮的眼睛总让人隐隐觉得凄然,那似乎是隐藏在他心底不经意流泄而出的泪光……

文清收回视线,继续快速地切菜,但是切着切着,一滴泪滴到了手指上。

这之后的第二天,还没什么事做的雷德凯送文清上学后,回到家开始捋起衣袖收拾屋子。平常都是在文清收拾,只是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动动手脚真的会生锈。先把昨天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内裤和袜子分出来先用洗衣粉泡一泡等会儿再手洗。趁着这段时间,开始打扫屋子,掸掸灰尘,擦擦桌椅,没多久,他发现了放在客厅角落的一个纸箱,这是昨天礼扬拿来给他的,里面放着他之前留在公司的私人物品及其一些寄给他的信件。

看到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一看过。几封写给他的信,有些是客户有些是生产厂商,有些是邀请他参加什么展销会的,没一封是来自他的朋友。其实他也没什么朋友,没有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有一封颇为古怪,信封上没有署名他的名字,只说是某某公司的总经理收。

因为离开之前他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所以这封信自然就归类为他的信件之一。怀着几分好奇,雷德凯撕开了这封信,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放在纸套里的光碟,然后是一封信件,一展开迸入眼帘的是打印出来的名字:礼扬先生。

雷德凯狐疑地再次确认了下信封,想了想后,他明白过来了,这封信要寄的对象肯定是礼扬。新公司是以礼扬过去那家的名义重新开的,对不明就理的外人而言,公司就是礼扬经营的,总经理自然是礼扬,所以才会署名总经理,收件人却是礼扬。

知道是写给礼扬的信后,雷德凯怀着几分私自拆开别人信件的愧疚,可毕竟已经开了,他还是不由得往下看,信件内容很短,只写道:

礼扬先生,现在又来打扰你不好意思啊!可现在我们有些困难也只好这样了!毕竟你现在还是家公司的总经理,看起来钱满多的。在看完放在信里面的光碟内容后,请拨打以下电话,我们相信你绝对不会报警的,对吗?

奇怪的信件奇怪的内容,让雷德凯忍不住拿出光碟放进播放机里按下播放键,一开始是一片空白,雷德凯在沙发上等了将近四十秒,才开始有画面出现。

出现的画面先是抖动,看了半天才知道是一个类似荒废工地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画面才平稳,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这个人的出现让雷德凯的心都揪了起来。

是礼扬!

他的手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东西,被人重重地丢在地上,恐惧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后,礼扬拼命地挣扎起来,朝出口奔去。可是他很快就被追上了,第一个追到他的男人一脚踩住他的背把他按在地上,离他不远的出口外飘着雨滴。那天下着雨,礼扬被拖回去的时候,死死地瞪住这个细雨纷飞的出口。

有三个男人围上来,不顾他的挣扎用刀割去其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那些衣服就被割得七零八落根本不足以遮掩他的身体。

这帮男人淫笑着压住礼扬近乎赤裸的身体,在他绝望的目光之下侵犯、折磨他,一个男人逞完兽欲之后又换上另一个。不知道是第几次时,有一个男人割开礼扬手上的绳子,礼扬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泥土里,抓过的地方留下数道爪痕和血红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上渐渐沾附各种体液的礼扬,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最后消逝。塞在嘴里的东西松开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一般的叫喊,仿佛把灵魂都撕裂一般,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毁灭,终于,什么都没留下。

画面里,男人们的兽行一直持续,而雷德凯已经用力地阖上了眼睛。

文清觉得雷德凯这几天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比较明显的,是他比从前更加温柔了吧。

雷德凯重新办了手机门号,并把从前的那张卡换下来,文清无意间瞥见他把换下的手机卡放在抽屉角落。雷德凯说他已经不用这张卡了,让文清另外记下他的手机号码。虽然已经记下了新的号码,但文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删掉旧的。文清是个有点恋旧的人,他有些舍不得。

雷德凯每天都会送文清上下学,文清去打工的时候,也会去接他,如果去早了就会坐在车里等,一直等到文清下班。雷德凯现在没有工作比较清闲,他抢着打扫屋子和洗衣做饭,现在的文清回到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做,简直像个大少爷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雷德凯奇怪的地方是,每天晚上都会起来,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文清。

文清醒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对上他在夜里更为漆黑的眼睛,问他怎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