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把整理好的资料送去给龙崎教练,这次回来的急促,还没有探望过她。
整洁的病房里,教练带着病容靠在床头。
唉,以后再也不说她老是太放任了,这一个两个的事操心起来,是够累人的。
不过,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地解决这些事吧,不要再让教练担心了。
龙崎教练听完我的解释,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我明白了,你的判断没有错。”她淡淡的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微笑。
“手冢,对不起啊,特地把你从德国叫回来,却不是作为选手而是教练。”
“没什么。”
“其实最想比赛的人应该是你吧。”
这个透析世事的老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吧。
“不,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比赛。
“那么,您好好休息,告辞了。”
“拜托了。”
出来时遇到了教练的孙女龙崎樱乃,小姑娘用尽全身的勇气叫住了我,“手冢学长,谢谢你的花。”
“不用谢。”害羞的小姑娘分明有话要说。
“那个,手冢学长,为什么龙马没有入选?”
我注视她手中的花,因为角度不同了吧,关注的不再是越前的技术,还有更多成长。
“啊,对不起,是我多事了。”小姑娘涨红了脸,飞快地鞠躬跑开了。
越前龙马,你要快点醒悟啊,为了这么多关心你的人。
和迹部的练习是记忆中的愉快,不过他还是坚持禁止我用左手回击。
“不完整的左手,是无法让本大爷尽全力的。”他带着不屑下评论。
“是你怕输的太惨吧。”
“随你怎么说,”他笑,“开始吧。”
对战经验确实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哪怕无法用力量速度决胜负,但是引导对方犯错制造空隙而抓住来获得胜利,很多时候比使用让人无法回击的绝技还让人斗志昂扬。
忘记烦恼,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
夕阳西下,迹部制止了我继续发球,“行了,明天吧。”
“嗯。早上?”半天实在有点意犹未尽。
“哈,你啊。”他大笑点头,“好,反正比赛前的时间都是你的。”他扬扬手中的球拍,“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中了吧。”
你就慢慢自得吧。转身去放球拍,嗯?手机一直在响?
是妈妈。
“国光,你网球部的小学弟等你很久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啊。”难道是越前么?“我马上回来。”
“景吾,很抱歉……”
“行了行了,本大爷就知道那小鬼欠扁。”他咬牙切齿。
呃,我好像什么也还没说吧。
不过迹部笑得那么狰狞,还是不要再废话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已经招呼越前留下吃晚饭了,她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孩子,看出他喜欢吃烤鱼后,把整份鱼都放在他跟前。
越前则很拘谨,这个词难得在他身上看见。
饭后把越前带回了房间,毫无疑问,他不是来玩的。
我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边问,“什么事?”
越前只是伫着低头,“我有个请求。”他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我大声地说,“我,我还是想进入选拔队。”
我一时没有回答,只是进入选拔队吗?
越前忽然重重跪了下去,“对不起,部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吃了一惊,啊,这是——
“我明白,在这次选拔赛的事情上,我是没有什么斗志。部长回来确实很高兴,但是后来……后来又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所以没有认真的去考虑部长的话。”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想和凯宾打一场,请让我去吧。”
只是这样吗?
注视着越前恳切的眼光,我还是不能判断他是否真的懂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那么尽我的能力,再多做一点。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方为君临天下。”
“呃?”越前睁大的眼眸有点茫然。
嗯,这对日语都没学好的越前来说太难了,我忽然放松了心情。
“就是说狮子这样威猛的百兽之王,哪怕在准备捕捉一只小小的兔子时,也绝不松懈,全力以赴,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他王者的位置。”
我看着那双我那么喜爱的琥珀金眸。
“如果只是赢了几场比赛,就没有了斗志,那么绝不会成为真正的王者。”
“是。”眼眸闪过流光。
“七人的选拔队名单,现在已经无法更改了,但是,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名额,最后的替补,这样的身份可以吗?”
“是。”
“即使这样你也不一定能出赛,明白么?”
“是。”
“那么,表现给神教练看吧,最后的出场顺序,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没问题,部长。”他扬起自信的笑,灿烂金色溢满眼框。
拉起他,很高兴,我们一起向前前进了一步。
天色已经很晚了,不放心越前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个人走,虽然我知道他已经足够强悍,和父母说了一声后,我送他回去。
路灯一盏一盏向后移去,对越前来说,我是他的部长和引导者的意味更浓一点吧,他甚是沉默,但是他坚定有力的步伐,已经足够告诉我他的决心了。而我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看着地上忽前忽后的黑影,原来我离他们这么远,除了网球,竟没有相交。
一路默默地把他送到他家借住的寺院前。
正要告别,越前忽然开口,“部长。”
“什么事?”
“猴子山大王——迹部学长虽然人差了点,但是起码球打的还不错,所以——”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顿了下,接上话,“我知道你们无所谓,但是——反正我是不会反对的。”
呃。
“越前,你和不二,是因为这个闹别扭?”不二虽然没有说过反对,但是他总是若有若无的隔离我们,肯定不会是赞同吧,是因为对这个的意见不和,他们才会起了疏远么?
“还差的远呢。”越前快速的回答,“啊,不是,我们没有。那个,不二学长是个很好很好的学长,对我的网球和学业都给了很多帮助。不过,这种事情不二学长怎么会和我讨论呢。”
他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大家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除了网球什么都不懂吧?当然,我确实还什么都不懂,尤其是这次的事情,给部长添麻烦了。”
“越前,你——”这些好像不是越前应该会说的话。这次的选拔赛名额的问题,我以为我只逼迫了越前认真打球,但是,是不是因为我和迹部的原因,在我不注意的地方,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部长,我会一直努力的。”他坚定地大声地说。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重点,究竟在哪里呢?
不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那天夜色中严肃的蓝眸?还是我房间里时温和但坚定地掌控全局?不二,对我的态度没有改变,对迹部,好像也没有改变,对越前,严格说来,他对越前也没有什么改变,也许逗弄的少了一点?但是,不二正好和裕太分在同组,对恋弟的他来说,有裕太给他逗弄,稍微忽略一点别人也是合理的。哎,天才的想法我实在是不能猜测啊。
越前说不二学长是个很好的学长的时候,也带了一点疏远,其实以往他还是很依赖不二的,在慕尼黑的时候,他一直都跟着不二,所以发现他走丢了的时候我还很奇怪他怎么会离开不二的。而那天晚上临走时在我房间门外的对话,明明其实是不二带他过来的,能信任的跟随不二胡闹,怎么还会是现在这个说法?
不过越前大声的说‘我是不会反对的。’让我更加明白这是个多么敏感善良的少年,我和迹部虽然各有各的骄傲,不会一定要寻求其他人的认可,但是身边的人能这样说出来,还是很让自己觉得被朋友关心的感动。
所以,也许和大家说出我们在交往这件事也没有想象的糟呢。
但是,和不二谈一谈这件事变得必须,尽管是如此艰难,唉,要不,等这次友谊赛结束后找个机会吧,免得说了什么不高兴的话影响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