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嗯,周助这也是个办法。”迹部点头,他很喜欢评论别人打球,恰巧我特别喜欢听,因为总是一语中的,所以我侧目看他继续往下说。

“千岁居然认为才华横溢就可以压制你,真是太天真了,啧,不过那天你宣告的真是太帅了,国光,以后多来几次吧,就是要有无上的气势才能显示本大爷的眼光是多么华丽。”

汗,这次迹部扯远了,还有,我有没有气势和你的华丽有关系么。

“还有,对比嘉中的那次,干嘛那么谨慎,就那种跳梁小丑你还如临大敌,等他练到本大爷一半厉害的时候你再当他回事,差一点就被他弄到眼睛,哼,要不是你后来还是赢了,本大爷非让那见鬼的后悔到东京来。”

“景吾——”这hēi • shè • huì大佬的口气就不必要了吧。

但是迹部显然说的正高兴,而不二也无需我们再担心了,因为他的反击已经开始,所以,迹部毫不理会我劝告的语气,径自往下说。

“最漂亮的就是和桦地的比赛,桦地复制了千锤百炼的时候你很苦恼吧?呵呵,本大爷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当然本大爷的国光更厉害,千锤百炼的气焰在你左右手之间流转的时候,教练也说没人可以超越了。嗯,本大爷挑的对手当然是最强的。”

“迹部景吾!”你也适可而止,我是愿意听你评论,但是不愿意听你在这继续自吹自擂下去。

“国光,你就是太过死板了,承认自己很华丽也是一种美德么——”他的话被场上的变化打断了。

在连续被不二回击后,仁王冷笑着换回了原来的样子,“手冢国光看来意外的不好用么。”

“不如说你变化的并不是完整的手冢。”不二温和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更多几分坚定,“不过谢谢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淡笑着看向我的方向,“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楚我自己的网球是什么样子。”

“哼,如果手冢不行的话,那么这样子呢?”仁王萦绕的气焰散开后,出现在场上的是白石。

“抱歉,我不会两次输给同一个对手。”不二冷冷回复。

“周助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迹部恢复懒懒的靠着椅背伸长脚的样子,“这局过了,就是两胜一负,嗯,国光,侑士说菊丸和大石已经领悟了同调,那下一局也不会有问题了。”

“对手不可小觑。”立海大已经背水一战,丸井和桑原组合也不是好相与的。

“啧,你这性子啊。”他没再往下说,场上的不二奉献了整场对战的最高.潮,第六种回击技,星花火。

在空中不规则跳跃的球引起了空气不规则的空隙而折射出不规则的光芒,漂亮的让人疑是看见了漫天星辰。

“嗯,周助这可是在挑战你了哦,”迹部嘿嘿一笑,“高中的日子也令人期待啊。”

平局

下场的不二确实冲着我们的方向而来,但没来得及走到近处,先被越前缠上了,“不二周助你太狡诈了,这个明明以前没有见过。”

“龙马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啊,倒是你消失两天的训练有什么成果呢?”不二有点恶意的笑着提醒越前,也提醒大家某人睚眦必报的性格,看来我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遇上他的挑战了,虽然仁王扮成我又不是我要求的。不过,果然如迹部所说,未来的日子很值得期待啊。

迹部则轻笑一声,“一物降一物,是这么说的吧,国光?”

不二眯眯眼,冲迹部扫过来,还好越前继续拉住他说话,不然,我看最先接到挑战的应该是迹部才对。

大石转过身来找我的时候,我只是冲他点点头,已经到这里了,没有什么需要去和稳重的大石说,大石回以稳稳的一笑,然后和菊丸交击了一下球拍,“呐,就看我们的吧。”菊丸笑着说出宣言。

一直是双打组合的丸井和桑原,上场来的时候十分的慎重,就是迹部也发出了一声惊讶,“这两个这次手上没有带着力量扣。”

我不解地看他,他转过来解释,“立海大总是这样,先带着那个比赛,等熟悉了对手再看情况拿下来。”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我也在录像中看过一次,不过,现在的立海大处在不利的位置,我想谁也不会再掉以轻心。

比赛一开始就非常激烈,都是默契的组合,场上听不到任何叫唤,彼此都是默不做声的到位,比分在交替上升,看不出谁更有优势来。

“大石和菊丸怎么不用同调?”迹部问我,“对付这样子的双打,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本事,是没有优势的。”

“大家都在试探吧。”菊丸表情甚是轻松,大石也没有紧张,这两个正在享受比赛的乐趣。

立海大的这对组合,虽然带着点决绝的味道,每一球的出手都很凌厉,但是计算很精密,也就是说,虽然有压力,但他们还是控制着节奏。

第一局立海大以一球险胜。

“啊,大石,看来我们应该要努力了。”菊丸笑着和大石说,大石点点头,“是的,一鼓作气。”

再次上场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调整情绪。

“这就是同调?”迹部看的入神。

“嗯。”菊丸和大石很有进步,上次是被逼到最后,才领悟了,这两天,两个人肯定又去哪里苦练了,现在已经能主动的控制这个状态了,并且,同调时的配合也加强了,不再是单板的同进同退。

迹部忽然回头去看看台后方的人,冰帝的其他队员一直或坐或站的在最后方观看。

“怎么?”

“本大爷就不信了,宍户和凤就练不出来么。”

似乎被迹部恶狠狠的目光扫过,凤往宍户身旁靠了靠,若户则满不在乎的瞪着眼,不过,看得却是赛场。

汗,迹部的威严还是无与伦比啊,不过,还说我呢,他自己不也时时刻刻记着他的队员。

不过,很快我就无瑕关注这些事了,因为场上的丸井和桑原显然是准备抵死一战,就是同调,他们也无所畏惧。

虽然大石和菊丸还占据着优势,局势也慢慢归于5比1,快到我们的赛末点了,虽然无比希望真得能顺利拿下这一局,早点为一切划上句号,但是,我们有多想赢,立海大就有多么不想输,所以,当立海大的这对默契组合在最后关头逼出另一种同调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谁感叹。

幸村早就没有笑意,面目严峻,大马金刀而坐似乎随时准备怒马横刀,站在悬崖上的人会把所有储备尽情燃烧出来,我们的这场比赛,远没有到终结的时候。

“景吾,你怎么看结果?”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死不休。”迹部,始终是站在我的一边,不过,对强者的敬重,他改变了以往嘲讽的口气。

丸井和桑原艰难的把比分追到5平,但是第11局开始,两边的胶着开始无休无止起来。

大石和菊丸当然也明白了对手的死拼,他们也同样没有放松,无论是丸井走钢丝的球在中网滑动时,菊丸的扑跃,还是桑原重重的扣杀被大石咬牙回击,一球一球开始拉锯似的在球场上飞舞。

大石的手应该没问题吧?菊丸的体力能坚持吧?我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而第一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还没有谁能拿下。

“国光,记得千石那一场吗?也许会重现。”迹部忽然说。

我相信他的判断,千石对鲍比的一战,是双方力尽而平。而场上无比沉重的呼吸和没有停过的汗水,证实着比赛正向那个同样的结果前进。

一直沉着脸站在幸村后面的真田忽然俯首和幸村说了几句,在幸村低头不语的时候,他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坚定地走了过来。

幸村抬头,目光穿过整场锁定在我身上,但是,他旋又移开,继续看着场上没有休止的一球。

“手冢。”真田站定,他看看迹部,但是迹部完全没有准备避开,只是懒懒地回视着他。

“什么事?”确实也不用让开,我想没什么他不能知道。

“这一场,平局如何?”

没想到他提出这样的意见,不过,难道还能这样么?我下意识的看向迹部,因为他和我处得位置相同吧,在很多时候,作为部长的我不能去低头询问别人,但是,我却从来不用在他面前隐藏我的疑问。

迹部坐直,“如果双方同时向裁判组申请,应该是可以被通过的。”

“那就这样吧。”我起身去找教练,而幸村虽面寒如秋水,但依然站了起来,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两败俱伤这种结果,还是不要了。

被阻止的菊丸甚是不甘,“为什么,大石,难道我们还没有领悟到双打的最高境界么?这是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了,手冢,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打下去?”

“英二,就是因为这已经是最高境界,所以只有可能是平局。”不二笑着安抚他。

“是啊,英二,没有关系,我们以后还会一直一起打双打下去的,我们还会到达更高处。”大石抹着脸上的汗,但是坚定地说,不过,随着他说一直一起,他忽然扫了我一眼。

“呐,龙马,到你了,你可不要给阿桃机会哦。”不二招呼越前上场。

“当然。”伴着越前坚定地回答地是桃城的大叫,“说不定这次要让我来决胜负了呢。”

“你还差得远呢。”越前再一次回答桃城,然后眼眸亮亮的看我,“部长,比赛完了和我比一场吧?”

还没等我回答,不二压压他的帽檐,“轮不到你。”他转过来看我,“呐,手冢,找机会我们再比一场吧?”

呃,原来这两个有比赛狂的同好,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吧,我回避他们两个的问题,把目光投向赛场。如果我会去冰帝,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和青学面对面。

场上,幸村正披着外套上场,绑着浅绿头带的蓝紫发微微舞动,依然看上去纤细,却显出了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莅临天下的气势。

神之子,我终于深深同意这个不知什么时候留在脑子里的称呼,和初次见面时微笑着取笑不二完全不同了,他现在带着高高在上的悲悯看着众人,或者说,也许一切对手只能成为他王者阶前的基垫。

幸村的网球就是神悯众生么?我忽然有这种感觉,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想动,这个,原来我也有与他一战的冲动。之所以在当初迹部问我想和谁打的时候,我会回答想和真田,那是因为我见过真田确如皇帝般的气势,但是,我遇到的幸村并没有显示出现在的这种摸样,如果我看过今天的幸村,也许我的选择会有不同。

不过今年我想不想打已经不重要了,最后一棒已经交到越前的手里,我微低头看看那个还未及我肩的少年,过去的这个赛季他成长的最快,现在就是验收这一切的时候了。

“越前。”

“什么事?”

“越前,你为什么要打网球?”

“啊?”少年抬头,带点错愕,这是当初高架下网球场问的第一个问题。

“打网球,你能得到什么?”想起我刚刚的比赛,想到这场比赛后要走的路,想到也许有一天,青学会交到越前的手里,网球,就有了很多的感情,我其实无所谓越前回答什么,只是提醒他一些事情。

越前打网球只是为了打倒他的父亲,在一同经历了这么久的进退之后,如果他还以这个为必要目标而忽略了在到达这个目标之前路上的风景,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有到达的一天。

越前没有回答,大眼转移开去,不知道在搜寻谁,不过马上又恢复拽拽的摸样,“打了就知道了。”

我本也没指望你现在能想通,点头,“那去吧,给我们看答案的时候到了。”

收获

目送越前上场,大家也齐齐地站立到看台边上,迹部回去找忍足正站在冰帝的队员中说话,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调整,我已经恢复了平稳的气息,于是也站到了看台旁,不过我习惯性的,总是站在最边上。

对越前会赢,我几乎毫无疑问,他总是能在最危险的关头激发出仿佛无止境的潜能,你甚至不知道他的进化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停止,看见越前南次郎的黑衣在远处的看台上隐现,或者说,越前拥有的杰出天赋,也会帮助他进化。

所以比赛一开始,越前处于劣势时,我并没有担心,反到是更多的关注了幸村的球路,可以看神之子比赛的机会可不多。

幸村并没有一上来就显示什么必杀技,他只是看着越前击出的球,然后破解,动作简单直接。但是当一连串越前的出击都被如此化解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因为幸村只一眼就看出了每个球的本质,然后在球最弱的地方将他击回而已,如此以静制动的高超分辨能力,起码我是做不到的,不然我也不会迷惑于真田的动如雷霆而要花上几局才能回击了。

是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是不是还有更多象幸村这样的存在,在这里止步,远远不够啊。

越前逐渐地发挥他的实力,无我境界开始出现,看来两天的锻炼确实对越前有了助益,因为原来的金红气焰已经淡化成若有若无的白色,也许,当一切返璞归真的时候,就是最高境界打开的时候吧。

不过单单这样,还是对幸村没有用处,他依然不急不燥地反击着,用那种看透世事的神情看着越前的一个个努力,眼里带着怜悯,仿佛一直在说,没用的,一切抵抗行为,在神的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我忽然一寒,不对,他这个眼神有问题。微微眯起眼,看向体育馆的天空,让自己的神智清明,然后再次看幸村的时候,我确认,这绝对是幸村的最高明之处。

虽然我已经站到了看台边上,但离对场的幸村还是有一点距离,即使我能够感觉到他目光流动,但是,实际上我不可能那么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每一个神色流转,除非,他是故意这样子做,用全身散发的气势来影响别人对他的观感,让看着他的人被他的眼神蛊惑,慢慢的认为自己对他是无能为力的,强烈的心理暗示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

场上的越前已经开始深受影响,他似乎慢慢丧失了一些感觉,接球发球频频失误。

而随着幸村蛊惑的声音,“触觉没有了吧?”,“下一个没有的,是味觉……”,“然后是听觉”……越前无意识的配合着,最终跌倒在地。

“小不点怎么啦?”“振作啊!越前。”青学的众人都激动的大喊起来。

没有用的,这是越前自己封锁了自己的意识世界,自己放弃了他自己的感官能力,这是越前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上他。

不知什么时候,越前南次郎已经走到了我们这边的看台,他总是带着戏谑的脸上难得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老太婆——”

“南次郎,龙马这一次,能成功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场边的众人议论纷纷,为越前龙马,也为越前南次郎。

我却把思绪抽远,什么都感觉不到,那是什么样子?好像,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样子,只是混沌,是什么决定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喜爱,对,那个时候我喜爱着这个世界。

我再看向幸村时,那层神秘的光环消失了。

要在球场上走出迷茫,就要看越前是否真正认识到网球对他来说是什么,他是不是真的喜爱着网球。

全场一阵哗然中,越前站了起来,神态清明,眼眸似乎笑意流动,而身上的光芒却慢慢消散……

趁所有人焦点集中的时候,我转身,冲最近的通道出口走去。

我最艰巨的任务完成了。

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带着一点炙热,初秋还是晚夏?无所谓,热度是真实的。风吹过树叶的时候,扑扑簌簌,也同时带起皮肤上真切的丝丝凉意,这还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我,也是真实的?

“小鬼开始反击了,你奇奇怪怪的出来干吗?”

回首,迹部双手插在口袋里,虽说有点懒洋洋,但是又很专注的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外面空旷的网球场,而体育馆内的加油声,一阵高过一阵。

“景吾,如果说,一开始我就知道越前会赢,青学会赢得全国大赛,你怎么看?”

“没有这个信念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如果说,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在抢七输给你,你相信吗?”

“本大爷会赢,这个毫无疑问。”

“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故事,现在故事结束了,该怎么办?”

“没有本大爷的允许,没有人敢说结束。”

所以说,一切都没有关系么?呵呵,真是的,目标达成就开始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好容易赢来的自由生活呢。

终于放下重担的轻松,周围一切变得特别新鲜,犹如梦幻般的漂浮感,让说话也变得没有轻重起来。

“明天要做什么?”我回过去看他,我记得,我还有假期呢。

“你这转得也太快了吧,亏本大爷好心跟过来看你。”

“没有安排的话,明天我回校了。”

“哼,本大爷可不吃这一套。”他伸手打响指,“明天早上本大爷去接你,什么都不用带,尤其是网球拍,嗯哼?”

和网球无关的假期么?我也很期待,侧头,“好啊,呐,游乐场我不去,太吵了。电影我也不要看,太无聊,博物馆倒是可以考虑……”

他无奈的举手示意,“不是有三天么,本大爷不会考虑做这些的。”

那到底是什么?我睁大眼睛看他,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走上来狠狠的抱住我,“你这个样子实在是……”

想吻我就做么,回拥,把他的话消弭在唇齿间,唔,用甜美的拥吻给今天留个美好的纪念实在是太应该了……

好吧,得意忘形是不应该,但为什么我们每次在外面做点不自禁的事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捣乱呢?我都不介意迹部的手上上下下不规矩,某个人干吗非要在边上咳个不停呢?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忍足君,身体不好应该去医院。”

“哈哈。”迹部放开我大笑着站直,“侑士,不该你来的时候还是消失比较好。”

“景少,如果我不来估计全场的人都要来了,青学赢了,正在找手冢部长。”忍足有涵养地维持着他浅笑的表情。

“已经结束了?”迹部微微一怔,“国光,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