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强制对上林致远黯沉漆黑的眼睛,他们离得那样近,嘴唇上甚至能感到对方微微拂过的吐息,麻痒而温热。
“学长,那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男人低沉地开口,插入他双腿间的长腿无意识地挤得更深:“才一周而已,就已经找到别人陪你吃晚饭了,你变得……还真是快啊。”
嗅到什么不寻常的危险气息,肖成歌慌乱开去:“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去他家,还是去你家?”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男人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么迅速的进展……是不是也会做这些?”
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温软的嘴唇覆盖了上来。
嘴唇相触的感觉让人脊背发麻,吻得太急躁,牙关重重地撞在一起,连同头脑一起,“砰”地炸开。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致远牢牢扣住男人意图挣扎的手腕,转了角度地深吻他。
这是被自己带上不归路的男人。
就在前不久,他们还亲密地温存过,清晨的被子里,两个人的空间就是一个世界。
虽然快乐短暂,但他们毕竟快乐过。可是万万没想到,肖成歌竟然变得这么快。
就算问他那个杨湛到底是谁,估计也只能得到含糊其辞的回答;而问到和杨湛到底什么关系时,男人也没有决绝地否认过什么。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男人只是边躲闪着边这么说。
是啊,照理说……确实跟他没关系。两人的分手,他并没有刻意挽留过。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被别人触碰过,亲吻过,他就觉得情感在汹涌地暴走。
压抑不住,满满的全都是黑色的冲动,太过辛苦。
那是只有他碰过的干净的身体,那样清香柔软的嘴唇,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印上其他痕迹。
那张冷漠脸上的情动,他总在潜意识里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看到。
谁也不行。谁也不能碰这个人。
他唯一认真占有过的,千方百计才抓到手的人。
怎么能在短短的十多天内,连回味一下脸颊的触感都这么难。
这样……怎么行。
亲吻被加深,愈加地浓烈,男人在他身下拼命地扭动挣扎,他却始终视若无物。
50
“成歌!”
杨湛焦急的声音穿梭在不远处的货架栏中。
这声呼唤仿佛给肖成歌注入了什么兴奋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肘顶开了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人。
“他来找你了。”似笑非笑地站直了身体,林致远抱臂。
已经完全绝望了。
他真的不明白还有什么更残忍的理由能让自己被这样对待。
只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却因为piàn • jú被拒之门外。
林致远对他多重要,他从来不说,对方也从来没有觉得过。
一味地把他当做玩具来用,有兴趣了拿出来拨弄两下,没意思了再弃之一边……
这种苦,受一次也就够了。
不能一遍接一遍无所顾忌地这么伤害他,他不是玩具,他只是个平凡人。
他会受不了的,真的。
“……杨湛。”趁着空隙,他朝外喊。
声音里带着不为人知的颤抖。
嘴唇被吻得太狠,已经微微红肿起来,湿润的感觉遗留在上面,一看就是被欺负过了。
林致远也不介意他喊杨湛,只支着下巴满意地笑笑。
“学长,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万分迷人。”
“……”肖成歌费解地一扭头,过道尽头的冰柜镜面上映出他泛红的唇。
他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杨……杨湛,你先不要过来。”忙不迭地制止。
杨湛一向听他的话,脚步声立刻不再逼近。
“咦,成歌,你究竟是怎么啦?”
“……没什么。我替我妈看看干货。”
“哇靠,看那么久啊!我那边该结的都结完了,到底是我请你还是你请我啊!”
“……”深呼吸数口,肖成歌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致远:“你先去门口等我吧,我一会就去。”
“……哦。”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你在搞什么啊,怪怪的。”
“废话少说,快去。”
被命令了这么一句,杨湛不敢忤逆,嗖地窜去门口了。
平静下来看向身边饶有兴致看戏的林致远,肖成歌一言不发,整理起自己的衣襟。
“怎么,不叫他过来见个面么。”对方的笑容显得很讽刺。
肖成歌偏过头去。
罢了。
所有的事情只有发生和没发生的区别,既然发生,现在要怪责什么也没意义。
尽快离开好了。
“……”理好衣襟,他抬步就走。
“学长。”身后的人却不放过他,那样的语气,悠然但是强硬:“不是说了吗,别去。”
“……”步子顿了顿,又恢复了原先的速度。
“我记得他。”
这句话总算让肖成歌稍许迟疑了一下,淡淡转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林致远。
“从上次见到他,我就一直记得。”林致远倚在墙上的身影格外修长:“你说他是结了婚的,对不对?”
“……”
“结婚的人,会更难的,学长。”诱哄般的语气,轻柔而催眠,那声音好听的简直让人腿软。
但是一旦被迷惑,就会醉死在里面。
“这个年龄的男人,我遇到没结婚的,只有你一个。”定定注视着他,肖成歌唇角漾开一丝苦笑:“但是,我也没觉得简单快乐。”
完全没有过。
大家都只想着自己。让独断主宰一切。可是受委屈受的最多的是谁,却根本没有人看得清楚。
“杨湛是我的朋友。”再次开口,他说得很吃力:“六年了。”
林致远只是静静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虽然不全知道,但多少……也会有感觉。”低下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杨湛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你就跟着他跑了?
有些咬牙切齿地想着的某人,突然发觉自己也被暗暗划入了“对肖成歌很不好”的范围里,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学长的言下之意是,我对你很不好了?”
“……”不回答,算作默认。
“……”林致远无奈地笑了笑:“你好歹也说说谎嘛。”
好了,他知道自己很过分。又不坦白,又爱面子,还撒了个弥天大谎被揭穿……
可是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他一直以为肖成歌对他至少,还是有那么点情分在的。
一举一动间都表现得那么明显,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明明就是心里装着他……
林致远突然间对自己这个“很不好”的定位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感。
虽然狠狠伤害过对方,想要把对方捞进怀里的初衷也不那么光明,但是他……就是不想被肖成歌这么看待。
“我走了。”丢下这么一句,男人终于举步离开。
这次没有一丝的犹豫,当然,林致远也再没什么正当理由把他拦住了。
空留满心的气闷。
只是放不下一点虚无的、名义上的东西,却硬生生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简直是进退两难,他该怎么跟眼前这个背影伤感的男人解释,说自己其实不是这样的?
PART51-52
51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暗,杨湛并没注意到好友的嘴唇有什么不同,倒是肖成歌自己空担心了一把。
说到做饭,他应该算不折不扣的新手。
心不在焉地从厨房端出简单的饭菜时,杨湛正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摆弄遥控器。
“我的性向变了。”电影频道正在放《伤城》,一脸严肃的金城武很是随意地把头靠过去,作势要吻对面的男人。
“豪放!”杨湛惊呼。
肖成歌一手没拿稳,小勺“咣当”掉进空碗。
“成歌,没事吧?”杨湛对瓷器撞击声甚为敏感,立马从沙发里跳起来。
“没,没事。”清清嗓子镇定心神:“关电视,吃饭了。”
“哎呀……边看边吃嘛。”
“……不行,关掉。”
杨湛正色:“你可以再严肃一点,我会管你叫爸的,真的。”
咻,二话不说一根筷子就顺势砸过来,正中杨湛脑门。
“呜哇呀呀呀……”
揉着额头蹲下身去,本来很欢乐的男人一脸委屈地抬头:“成歌,好狠的力道……”
“……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的太舒心了?”
“……”这是发怒的前兆,杨湛便不敢再贫嘴了。赶紧以媲美猎豹的速度关掉电视机。
两个人在桌边坐下来。四菜一汤,也不怎么油腻,但杨湛左看看右看看,还是皱眉放下了筷子。
“……有点油耶,我不想吃。”
“油吗?”肖成歌皱皱眉,夹起一口试吃:“我已经没怎么放油了。”
“算啦算啦,既然是成歌做的,就是砒霜拌鹤顶红我也得吃嘛。”
“……”
对于这种油嘴滑舌,肖成歌从来采取无视态度。
“成歌,我可以喝酒吗?”
“不许。”
“……我就喝一杯……”
“一口都不行。”
淡淡地否决了杨湛的要求,肖成歌低头吃自己的饭。
有点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感觉。
他向来是独来独往,杨湛跟他做朋友这么多年,毕了业也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倒是喝酒更多些。
总觉得在家里点上淡淡的灯光,面对面坐着吃些家常菜这种事,包含了比它本身更多层的意义。
曾经他也在林致远的家里这样过,那时候还单纯地觉得,这种温馨可以延续很久。
漫无目的地抬头望去,杨湛正慢慢地把饭吃完,瞧见他的眼神,冲他璀璨一笑。
“我又变帅了吧?”
“……”肖成歌忍不住苦笑:“吃你的饭。”
“哎哎,说真的呢,你看我这魅惑狂狷的眼神,是不是很有几分看头……这叫放电哦成歌,从高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电你,喂,你被电到了没……”
“啪!”肖成歌重重一拍桌子。
杨湛赶紧乖乖低头吃饭。
又好气又好笑,但其实心里是感激的。
像他这样一个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避之不及的男人,还有个朋友愿意陪他吃饭……
真的,他该感激的。
52
肖母和罗青葱回家的时候大包小包的礼品带了一堆。
女人把最后一件行李摊到地板上,气喘吁吁地拿根手指头对着横尸在地的东西们指指点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咽了口唾沫,肖母继续说:“拿去送给林医生。”
“TT我去吗……”罗青葱泪奔。
“不是你还有谁啊,不是说林医生给的方子很有效果吗?!不好好谢谢人家,以后再治疗有你排队的份儿么?”
“我,我……”
见继父把弱弱的眼神投向自己,肖成歌赶紧低头看书,装作不懂。
“成歌……”
“我不去。”
还没等罗青葱说完,他就不留余地地拒绝了。
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害,就算事隔多年想起来还会疼痛,何况是才过不久的现在。
“算了算了,小歌忙得很呢,哪有工夫管你那些破事。”肖母插话打圆场:“反正我打了电话给林医生,请他来家里吃饭,你也没必要特意送医院去了。”
罗青葱松了一口气,肖成歌却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肖母不解地看过去:“小歌,怎么了?”
“你请了他?”
“……呃,嗯……”
“什么时候?”
“……星,星期六晚上……”
“就是明天?”肖成歌的眼神锐利地射过去。
肖母胸口中招,暗地吐一口鲜血:“那个……嗯……小歌……你对林医生……有意见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不,没有。”怎能让母亲看出端倪来,自己也太激动了。
暗暗自责着,肖成歌起身走向房间。
“你说小歌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待儿子完全离开,肖母方才小声问起罗青葱。
“TT还好啊,小歌不是一向这样么……”
“跟你说也是白说!”狠狠瞪他一眼,肖母踩着猫步走进厨房:“热点牛奶给小歌吧,让他早点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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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是没有班上的,说是临时有事,也太刻意了一点。
“小歌,你要是觉得不好,妈再跟林医生打个招呼,让他别来好了……”
“不用。让他今天来吧。”肖成歌背对着母亲,努力做到轻描淡写:“我是真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来:“我是真的有事。”
肖母垂下眼眉。
“你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都说了是临时决定的。”
“……”见他如此坚持,女人也再不好多说什么,只长叹了一声,就此放弃。
结果那天他一直在外面晃到了10点。
心情郁惨惨到无以复加,跑到酒吧去喝酒也只是凭感觉一杯杯往下灌,却于事无补。
酒精一点点地冲上头脑,渐渐把意识掌控,眼前的景和人模糊不堪,胃里也火辣难忍。
单纯地喝酒其实是不醉人的,但把伤心掺进酒水里,真是不醉也得醉死。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