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把另一只手也笨拙地伸过去,紧紧地握住了本就交合着的双手。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在哪里,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能让眼前这个人暖一点,那就好了。

PART6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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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

他实在是透支了全部的心力,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累到极致,今年也不例外。

总是一个人承受着,也会觉得等今天过去就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但是第二天的阳光洒下时,他还是觉得心中空洞。

卸下心防的样子莫名地染了纯白一般,林致远斜倚在沙发上,漂亮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没有平时的高傲和轻蔑,也没有那伪装过的笑颜,紧紧闭着眼睛时他仿若孩童,会痛、会累、会伤心、会难过,丢弃了那种方方面面都完美到虚假的强大,他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已。

肖成歌静静地看着他,白天发生的事好像梦境过场,一幕一幕惹人眼晕。

父母双亡这种事,就算曾经听见过,也绝不会跟林致远联系在一起。

说起来还真的从没听见过林致远讲自己家人的事,只知道他和姑母家的关系尚可,有个常常在来往的表弟。

他开车送林致远回来的时候才听闻,就是这个姑母把林致远一直养大。

“当然,她也拿走了我父亲的公司。”看着窗外的景色,林致远的笑意淡到有些苦涩。

“……”那家公司,因为合作过,肖成歌稍有印象。

作为公司总裁的自然是林致远的表弟了,被称作十大青年杰出企业家之一,事业如日中天,是个相当成功的男性。

看来,这公司的底子还是相当厚的。

“本来……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对吧。”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肖成歌缓缓地问。

男人没有回答,带着优雅的疲倦,把头往后枕去。

“都过去了。”他淡淡地道:“我可以证明的,不用靠任何人,我也一样活得很好。”

“……”

“我也一样……不会比谁差。”

看到他把这样强烈的好胜心曝露出来,肖成歌忍不住略微惊讶地瞥过去一眼。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的高傲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对谁都笑着,但是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似乎……也不是那么过分的举动。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完全有自傲的理由。

一定没有人看见过这样的林致远。

他总是从容、潇洒、平静淡然,如此嚣张的话,怎么会不经思索地说出来。

回到家林致远就睡着了,手还轻轻地握住了肖成歌的手。

“陪着我。”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睡意便把他淹没。

突然被这么依赖着,肖成歌感觉有些奇异。

手还被男人若有若无地抓着,他坐在沙发边缘不敢稍动,生怕吵醒了对方,眼睛却垂下来盯住了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还以为这个人什么都不需要,包括自己。

两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一起,互相猜疑是不可避免的。

已经猜疑到了互相伤害的地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停下来。

肖成歌低低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把男人额前的碎发撩开来。

又不满,又有想抚摸他的欲望,这样复杂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致远依然静静闭着眼睛,吐息也是轻盈的。

隐隐带了贵气的容颜,在双目闭合时,竟意外地柔和。

两片削薄的唇也紧抿着,唇形勾勒出的曲线优美。偶尔轻微地动动,就给人种在邀请的错觉。

交握的手指有一点点灼热的温暖,橘黄色灯光下,男人的睡颜就和黑夜里悄然绽放的什么一般美好。

肖成歌看着看着,眼睛有些走神。

也不知怎么的,头就伏了过去,对准那两片唇,轻轻地吻下去。

其实临到亲吻时他还是有些退缩了,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呼吸对方的呼吸,唇也若有若无地擦过去,但肖成歌突然间便清醒了,从脸到脖子地通红,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僵硬在林致远脸前的那一秒,他看见本来睡得死沉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促狭。

带着笑意,林致远缓缓开口:“学长,你想干什么?”

一说话,唇就从某个角度贴合了,肖成歌只感到后脑被人大力地压下来,齿关立刻被撬开,迫不及待堵进来的舌尖,不给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做梦也没想到林致远居然会在这种时候醒过来,好像刚才的睡意都是装的,就等着他忍不住去亲吻一般。

开始时剧烈的啃噬慢慢地温柔绵长下来,林致远重重地贴着他的两片唇,交换着角度吻他。两人的舌尖互相触碰到,偶尔会有甜蜜的麻痹感。

这样的亲吻,还以为不会再有了。

男人在墓碑前的侧脸是他没有见过的脆弱,突然发现对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其实是个很微妙的转变。

因为突然间被揪住了心,所以就算不原谅,也做不到放开。

蓦地一种又酸又热的感触涌上心头,肖成歌微微睁开眼来,男人的唇正好离去。

他趴在林致远身上,垂下眼睫,看到男人隐忍的眼睛。

几秒钟安静的对视。

“我可以让你放心了吗,学长?”

男人笑着问出的话语是调侃般的,眼里却有淡淡的伤心。

“……”

“重新来过吧,我会对你好的。”

“……”

“不是全部都在骗你。那时候……我也只是好胜心太强了而已,你明白吗。”

“……”

“要不是这一段分开了太久,我根本不会想通的。但既然我想通了,就不再对你隐瞒任何事情了。”

肖成歌默默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灯光下泛起的很真实的温柔,男人把他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左胸。

砰砰的心跳声,有力而且激烈。

还有白天发生的一切,墓碑前宣誓般的剖白。

这些,都是真的。

我可以让你放心了吗?

抛开家人不提,这是某种接近依赖的语气。

肖成歌闭了闭眼,没有再逃避自己的软弱。

“嗯。”他轻轻地应了。

以一种超出声音本身的坚决。

64

相当自然地,那一晚林致远抱了他。

进入他体内时,林致远的动作很轻柔,和以往的很多次都一样,不过这次的感觉更贴近些。

面对面的姿势很适合接吻,在令他痛楚的律动里,嘴唇被蜻蜓点水地啄着,持续的抽送让他膝盖大大张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热气腾腾的恍惚里。

两个人的胸膛紧贴着,除了氤氲的汗意还有些别的什么掺杂在里面,好像心脏都粘合在了一起,频率一致地跳动。

林致远身上的清淡香味萦绕着,就是种上好的cuī • qíng剂。黑暗里肖成歌用力抱住他赤裸的肩,哪怕是最令他恐惧的夜也变得安心。

“不要紧吗?”很顾及地顿了顿,林致远垂眼看着身下断断续续喘息的男人。

拼命调整着呼吸,肖成歌摇了摇头,把腿缠上对方的腰际。

“……”林致远的眼神黯沉了一下,随后扶住男人的腰,大力地挺动起来。

真正意义上密不可分的距离,这样的zuò • ài让肖成歌觉得心里的某一处情感决堤。

下意识就不想松开死死搂着林致远的胳膊。

“……学长,这么多天,你有自己解决过吗?”

一下下顶着他的间隙,男人还有心情这样问。

真是恶劣透了。

肖成歌用一条手臂挡住双目,被他猛烈的撞击弄得语不成句。

“我可是经常想着你……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语调停顿的地方,林致远力道更重地顶进来。

肖成歌忍不住“啊”了一声,出口又觉羞耻,咬紧了牙关把头扭到一边。

“谁放弃我,我都可以原谅……但是学长……你不行……”

气恼他的退缩,气恼他的冷淡,气恼他明明在意却不给自己任何带有安全感的提示。

近乎凶狠地把自己一次又一次送入肖成歌的体内,却永远觉得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

那一夜的结果是肖成歌两天没去上班。

林致远下班回家,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冲他微笑:“学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吧。”

“……”怪责他动作太大之类的话,肖成歌说不出口,但埋怨还是有的。

顿了顿,忍不住冲口而出:“你下次……”

“嗯?”微微笑着,林致远歪了歪头。

“……算了。”这种话到底该怎么说,真是丢脸之极……

“我下次轻一点。”没说完的话却被对方立刻接了过去,肖成歌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

“只要学长不再引诱我。”举起右手,男人煞有介事地发誓。

“你说谁引诱你。”冷冷射去一记眼刀。

“这就生气了?”笑着站起身来,林致远看了看手表:“去买点稀饭好了,不过这个钟点……唔……还是我给你做吧。”

“……”肖成歌半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如果除去那些恶意的坏心眼不提,林致远真的可以称得上温柔而君子。

只可惜……

想到是谁把他翻来覆去地弄到连床都下不了,肖成歌就觉得,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怎么可以塑造的这么虚伪。

吃稀饭的时候也是被对方一口口拿勺子喂进嘴里的,肖成歌提议了很多次要自己来,都被某人无条件忽视掉。

“是我把学长弄成这样的,我要负起责任来。”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道歉,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得意。

“……”嘴巴里面有粥不能说话,肖成歌唯有哀怨地斜视他。

“学长以后……搬到我这里来住吧。”

“嗯?”肖成歌倏忽抬眉看去。

不动声色地又送过去一勺粥,林致远笑得很平静。

“总是见不到我,难道学长不会想吗?”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我是怕学长自己不方便。”

“你真是好意思说呃……”

话是这么说,两个人还是一起住了。

肖母那边,也算暂时把房子给他们了,成谚代替自己住在从小就养大他的妈妈身边,怎么都比自己合适的多。

也不是说对妈妈有什么意见,只是多年的隔阂还是不能轻易释怀。

对肖成歌而言,“家人”的意义,和别人的定义有点不一样。

是很重要的人,却又让他不知所措。

换句话说,也许是在乎到不知该怎么对他们好了。因为以前的自己不就常常用错方法么……对成谚也好,对母亲也好。

不过还好,在今年的年底,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晚上回家来吃饭吧,学长。”手机屏幕上,淡淡闪烁着林致远发来的短信。

家,多好的一个词。

“嗯。我今天不加班了。”回毕,肖成歌把手机塞回口袋,去取下挂钩上厚厚的大衣。

今天又下雪了,说起来圣诞节快要到了,沿街都是些五颜六色的彩灯,夜景相当的好看。

他是个清寡冷淡的人,和另一个人同居的生活也十分家庭化。大风大浪大起大落的都没有,一杯茶,一部电影,偶尔在无人的街头牵手散步,清晨醒来的时候可以依偎到温暖的臂弯……

常常就能发现对方很可爱的小细节,这样的惊喜很单薄,却把心脏都填的满满的。

“连班都不加了……学长是不是很喜欢我了?”配着个相当骄傲的表情,短信又发了过来:“离不开我了吧?”

以往这种玩笑,林致远也常常喜欢开。

仿佛是很愿意看到肖成歌又窘又气的表情,老是捉弄。

虽然对于这种玩笑从来没有回应过,今天却蓦地心头一热,抓过手机就发了个“嗯”字过去。

倒是对方被吓住了似的久久没回。

晚上一回家,鞋都来不及脱就被压在床上大战了无数回合,是吃饭还是吃菜都顾不上,事毕,男人靠在床头,很无辜地争辩:“不是我的错,都是学长说了不得了的sè • qíng的话……”

喂,那明明是很纯洁的对话好不好,哪里sè • qíng哪里不得了了啊!

肖成歌趴在床上筋疲力尽地喊不出声。

只是一个嗯字也能让自己把今年的假全部都请光……

肖成歌把脸闷在枕头里只觉得自己莫名透了。

“学长,我下次一定会轻点的。”

“……这句话你从三个月前就在每天都说了。”

“……”

噗,好像终于忍不住,沉沉黑暗里有人喷笑出声。

额头轻轻地痒,已经被吻了一下。

肖成歌诧异地抬头,男人的眼里有星辰坠落的光。

“饿了没有?”

这么一说才想到……居然没吃饭就……

一次也就算了,这么多次也太……

……这难以言喻yín • luàn的生活啊……

肖成歌久久地把头埋在枕头里抬不起来。

不过……

黑夜里踏上归途,知道有个人在熟悉的地点等你,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叫做“家”的字……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和之前不同,那种缺了点什么的感觉不复存在,现在他心里,满满都是涨开了的幸福。

直到销声匿迹许久的杨湛,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