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生不逢时的黑衣大汉。关关不敢再想。
回祁府之时,未见到狼烟。
关关心中祈祷狼烟一定要平安无事,看着他嘴上长钉。
燕燕居却是外头侍卫环守,里头美婢成群。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内,门槛差点都被踏烂了。
许多人带着东西,来请安示好,涎着脸喋喋不休。
关关命那些侍卫,连人带东西全都扔出去。
新侍卫个个都比狼烟听话,听到一阵哀嚎之后,院里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被扔出去的人还都不敢说小话,说关关奔波劳累,难免心中焦躁,明日再来问安。
关关发话道,自认抗揍的明日就来吧。
亦是无人敢反驳。
有风声传出,王上要讨百里关做王后。也不知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的独白一下,俺看到人家来个初潮写两章,
逃难写个两章,不算过分吧。。。
另有送积分的事,俺一个月送分不能超过三百,不然俺家女王会请俺去喝茶滴。。。俺手里还有一百多,如果这个月没送到的话,对不住了,俺下个月会再送的。不管你们弃不弃文都送,多谢长久以来对俺的文的照顾。
汗。。。不知道“作者有话说”要算钱不?
章节45
关关回到燕燕居三日,心中已是烦透。
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又尽在眼前晃荡。这些侍女一个个面生得很,看她们殷勤地围着自己转,关关总觉得不大自在。她想见白露又有些不敢见,听说祁雪近日心情不佳,想来白露也是走不开的。虽然时有人来探望,燕燕居内外比从前热闹,关关坐在屋里却觉得比往日还冷清,直冷清到心烦。
许多人关关都让侍女打发走,只有屠炼云是每日必见。关关也没那份非见不可的心思,可屠炼云天天都来,来得比应卯还准时,不是总有话说,有时关关发呆,屠炼云就也跟着坐在一旁发呆。那些小侍女也颇喜欢屠炼云,每日换着花样做点心,惹得屠炼云也不舍得走,这跟拿谷子捉鸟大概是一个道理。关关也任由她们折腾去,只要不来烦她就好,反正燕燕居也不会因此换了主人。
而府中却有许多人为此事犯了嘀咕,表小姐谁都不爱搭理,屠将军的儿子却是每日必见,听说关关又去屠家住了几日,这其中不会发生了些什么事吧。
人都是好奇的,爱传流言的人也不少,于是此事也让祁府上下众说纷纭,浮想连篇,纷纷猜测表小姐这王后是不是要黄了?
三人成虎。
或许是风声很快就传到了祁侯耳中,听说侯爷命人将关关请了过去。家中这种蜚短流长之事向来是夫人最爱,特别又与关关有干系。夫人显然要责无旁贷地行起教导之职,这似乎是夫人的兴趣,祁侯何时也有了这种兴趣。不光是关关纳闷得很,府中闻得风声的人也都狐疑了起来。
关关自打进了祁侯的书房,倒没去先去关心这件事,却是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宁曲看。曾记得一日夜里,宁曲偷偷摸进狼烟的房中,想必他算计狼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听狼烟的口气,他似乎也早知宁曲莫直二人身份。虽是狼烟有错在先,可他已经离开了夜刀门,也没对宁曲莫直动过赶尽杀绝之心。在江湖上混着早就是把命给搭上了,这两个老匹夫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关关心里早已偏袒了狼烟,如此想得气愤,哪里还会公正,还腹诽人家小家子气。
祁侯见关关进来也不请安,还直直瞪着宁曲,便有些生起气来:“怎么这般没礼貌。宁先生是哪里得罪了你吗?如此不敬!”
祁侯说的“敬”也并非尊敬,宁曲虽然阶位高,却还是个门客,关关至少也要拿个谦谦态度出来,方能彰显侯府气度。
关关心有怨怒,抬手直指宁曲道:“他和莫直要杀狼烟,也不知是否是想取我的性命。”关关她是赖上宁曲了。
祁侯神色微变,看向宁曲,似要听他解释。
宁曲忙搭手躬身低头道:“回禀侯爷,他是夜刀门的人,有消息回报,夜刀门投靠了永翼侯府,他十有□是永翼侯派来的卧底。”说罢,他微抬起头,看祁侯神色。
不料祁侯神色未变,似乎没有半点惊诧,只是对宁曲道:“就算是,你们也不能擅做主张。眼里还有我这个侯爷吗?”
宁曲一脸惊色,忙道:“小人不敢。”
关关“哼”了一声,插嘴道:“什么小人不敢。分明是你们逼死了狼烟,大雪过后三天了,他都没回来。你们哪里是去救我的,分明是要害我的。顶着侯爷的名头做坏事,你俩就是蛇蝎心肠。还要装忠心!哼!”
关关越说越急,似要哭了出来,弄得祁侯莫名起来。
宁曲报仇未遂,心中也是窝火,直想喝一声“这丫头太过分”,但一见祁侯脸色越来越阴沉,又觉以退为进,隐忍一些,方是上策。
儿女的事祁侯向来懒得管,也不喜欢孩子们出言顶撞,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总是温顺,骨子里却倔强,弄出些事也都比别人的古怪。夫人总说她是装温良欠管教,看来也不无道理。看着关关,祁侯不由皱眉,闷声斥责:“使性子,血口喷人,还懂得挑拨离间了,毫无涵养,今后如何能母仪天下啊?”
关关正在气头上,心中不由犯嘀咕,你家妹妹,一届小歌女,不也母仪天下了吗?忽然之间,她似从混沌中醒来,将与宁曲的旧怨往旁边一搁,忙问祁侯道:“什么?舅舅,我不要母仪天下,我不要进宫去。”
一旁宁曲听了祁侯之言,也惊愣得暗自捏了一把汗,不想传言是真。
“这由不得你说了算。”祁侯听到关关拒绝颇有些意外,见她脸上忧愁,目光灼灼似真在期待放过她,竟有几分可怜。
祁侯有些不忍,想到她年纪虽小,却已是孤身一人,进了宫也是个归宿,也算是祁家的孩子,若为后,他却又觉得祁家与王上之间少了些羁绊,对祁家来说,祁雪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沉吟片刻,祁侯说道:“此事未决。待明日我与你进宫见了太后再说。”
“我不要进宫。”关关再说,声音小了些,语气却比刚才还坚决。
祁侯本来讨厌府中后辈逆他的意,忽又觉得让关关自己去向太后进言,表明心迹,或许是个更好的主意,便不由放软了声调,劝慰道:“不是我要你去,是太后要见你。你有什么话可以对她说。”
关关想到那太后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姨,多年前见过一面,待她也还亲切,若是她央求的话,太后会答应她也说不定。为此事,关关心神不宁了一整日,不知道王上是少哪根筋,怎么就挑上她了呢,越想越觉得蹊跷,除了狼烟杳无踪迹的事,这事也让她异常苦恼。
她直恕貅着见了太后用什么态度说什么话才合适,却忘了祁府中一件极重要的事。
那便是第二日祁雷就要归来。祁风却还是没来。据说祁雷回到祁府,王上要赏他百户,得了个将军之号。祁家又欢欢乐乐荣耀了一番,人家的儿子,人家的夫,都是人家的荣光,也不管她什么事。
一早,关关与白露面对面坐了一会,听白露提及此事,心中倒也无波无澜,又听白露似提了一下狼烟,看着白露满眼忧心,关关的心也被拖得沉了下去,口中只安慰道“不知他哪里去了,或许就快回来了”。可每说一字,都觉心似火烧。
这时,却听得外头一阵吵嚷,院门似被打开。白露一下蹦了起来,道了声:“是不是狼烟?”
关关一愣,却又感觉不是,狼烟翻墙爬窗早成了习惯,怎会走门?听外头有人高叫“二公子”,她心下失望,明知不像,却还心础跄幸。白露推了推她道:“小姐,是二公子。二公子这么快就来了,他心里头还是有你的。”
关关觉得她这时她该喜逐颜开,却找不到喜的感觉。
“关关。关关。”祁雷的声音很大。
白露在关关耳边说了一声:“二公子叫你呢。”
一魁伟武将,跨入明堂,正站在斜照入堂的春日薄阳中。血色长袍,金冠鳞甲,貂皮披风,水滑如缎。
“不认得我了吗?”祁雷笑道,竭力掩饰两人曾起过争执。
关关摇摇头道:“表哥,恭喜。步步高升。”她笑了一下,似乎也忘了那些糊涂的争执,从此雪过天晴。
见她莞尔,还出人意表地口称“表哥”,祁雷倒皱眉纳闷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坐坐。我这里只有陈年的凤髓,你喝吗?”关关问祁雷道。
祁雷见她和和气气,更加茫然。
只见关关对白露道:“你去叫她们煮浓茶来。我平日喝得太淡。”
白□头走了出去,一会儿将茶端了上来。
二人静默只顾喝茶。
祁雷忽道:“你似乎长大了许多,不过相隔数月。。。”关关貌似无心的温柔大方,祁雷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关关正盯着茶叶出神,听他说话,一瞬微怔,淡笑再喝这茶,思绪恍惚飘到冷香崖十日,冷泉的煮茶小五......这陈年的茶的确有些苦涩。
却听祁雷道:“听说你不想入宫,我欲向太后说起我俩的事,求她给我们做主。你可喜欢?”
关关倒想起前几日素儿抱着儿子来看她,还听门口的侍女说,素儿的儿子就要满百日了,很快就要有个名份了。这时听祁雷提起此事,关关倒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含糊道:“你的儿子听说满百日了。”
“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你喜欢什么,我就为你找来什么?”祁雷按住关关的手道,“素儿那只是我一时糊涂。”
“那是我也还小,你喜欢素儿也是件自然的事。”关关抽回手道。说着这话觉得难堪,她不由脸红。
“你还不是一天到晚跟着哥哥跑。”祁雷不悦,也抱怨道,“我早知道你喜欢名士风流,不喜欢舞刀弄枪之人。”
关关没说,她其实比较喜欢舞刀弄枪之人,所谓名士风流,能入她的眼,也因为她爹爹便是那样,自然觉得有些亲切。
但这些理由,再不是她与祁雷无缘携手的症结所在。
“表哥,不是那样。”关关道。
“你还是容不下素儿?”祁雷探问,半晌,他抚额,有些苦恼道,“可是她毕竟给我生了个儿子。”
关关见他越扯越远,正要摇头,想了想,连忙点点头,谅祁雷也不是那么狠心会始乱终弃的人。
祁雷本就性急,有些恼了,站起来道:“你这不是逼我吗?告诉你,你入了宫,那个病怏怏的王上何止只有一个妾室。不行,我不能由得你这么任性。”
关关忽然想起了上次她闯入演武场为了狼烟和祁雷发生了争执,说道:“你可记得上次见面,我们吵了架,我说了什么?”
“什么?”祁雷不耐烦道。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各安天命。”那双乌黑眼瞳看着祁雷,墨色眸光满是坚定,“上次我并不是真心要说,可今日却是真心。我与你,从此就各安天命吧。”
“什么?各安天命?”祁雷顿时脸涨得通红,像遭到了挑衅,怒极起身向外踱去,走到院中,顿步许久,忽又转身,对关关道,“不管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你都休想如意!”说罢,走了出去,气势汹汹,惊煞了一院面带娇色的小侍女。
关关愣神,上次见时,还在擂台之上,看着祁雷也是这般气势汹汹吓倒了她,可看他手中银剑,将狼烟逼得左躲右闪,招架无力,还觉得很是解气。
而今日回忆起,时过境迁。关关忽然想抱着腿蹲在地上哭,狼烟如风来去,她恋上了风,可惜这日无风。
关关仍坐着喝她的茶,茶香极淡,惹得一室阳光也跟着清淡,只是味道略有些苦涩。
人生最无奈的事或许是等,或许她该信,静了心等,于是闻着凤髓茶香,坐等春风。
夜半房中,月色下,一条黑影跃入窗。
榻上之人嘟着嘴的睡相,有些可爱,却坏了婉兮清扬的风致,眼角的泪上还残着茶香,随手擦了她的泪,坐于窗前,等她醒来。
章节46
狼烟从未像今夜睡着这般沉,朦胧间听到一些声响,睁眼,迎面一个枕头飞了过来,他差点来不及躲开。
一声娇叱随之而来:“你回来啦!还记得路么?”
关关从榻上翻身下来,急冲冲地直奔过来。
狼烟依旧坐在窗前,向她招招手道:“过来。”他也不站起也不挪窝,分明是在装死。
这人从来都自说自话,他说了算,规矩都是用来渺视的。“干嘛?”关关打量着他。
“这儿月色好!”狼烟拍拍身边的空席,让她过去一块儿坐着。
“哎。”关关不知怎么就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挪步过去,脚才刚沾到坐席,就被狼烟拖住了手,跌坐在他怀里。关关扭动了一□子想爬到一边,又被狼烟逮了回来。不能怪她,狼烟身上太冷,透着凉气,关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狼烟长臂一伸,从一旁架子上够到一条毛毡盖在关关身上。
关关伸手摸了摸,毛乎乎地,她懒洋洋地靠着,银色月光洒下,一直舒服到心里,忘了那些抱怨的气话。隐隐闻到些淡淡花香,不是甜腻的香,而是迷人又魅惑的香气。关关用劲地嗅着,寻香而去,嗅来嗅去,直把鼻子凑到狼烟肩头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