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见关关主动攀上来,狼烟有些局促,似被香甜清韵缭绕,心猿意马,气息拂乱,他摸上关关的脸颊,低头便要吻她,不想却被关关悍然推开。
她拂身起来,毛毡滑落地上,抓了他的衣襟,逼问道:“这两□到底去了哪里?”
狼烟忽然被她追问,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错,不由愣神。
“你身上有味道,是女子用的香。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关关清晰地点出香味的来源,这身衣服,这种香味,引得人猜想。脖子衣领上,莫非他是坐着,或是躺着。关关这么一想差点暴跳如雷,不知狼烟居然也有流连花街柳巷的毛病。“不要跟我说,是路过哪个花园沾上的。”关关斜眼睨着鄙视他。
“好端端的,你又生气。”狼烟掰开关关扯在他衣襟上的手,牢牢握着手中。
见关关厌恶地扭着手挣不开,就一副就要咬人的样子。狼烟只好说:“我之前上冷香崖是侯爷要我找一个叫宋逸的人,宋泓是他的叔叔。”这个传说中与燕惊私奔的人,他想关关一定听说过。
“然后呢?”关关明知他跑题,却仍想知道。
“我找到了。他果然回到邯郸,躲在一家叫做绿倚的酒肆中。”
“于是,你就去那里喝了两杯?”关关扬眉问道。
狼烟点头,他一句谎话也没说,只是他去找的人不是宋逸,而是绡金。绿依背后的老板是绡金,发现宋逸不过是凑巧。
“今后不会再去了。”说着,狼烟将关关拥入怀中。
关关的眼睛亮了亮,“这怎么可以,你要再去一次,带上我。”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狼烟奇道。
“怎么不行?”
“那种地方都是。。。”
“都是什么?”关关奇道。
“都是男人去的。”
“我正好也去见识见识,看看这香味你是怎么沾上的。”
狼烟听着出了点冷汗。
忽然关关勾上他的脖子,晶亮眼睛望着他,脸孔上全是天真,“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真可爱!让人想吃干抹净。
“唔。”狼烟答着,手指正好触到她的衣带,心中不由跳了一下,正犹犹豫豫看向关关,却听她在赶人:“那快走吧。一会儿天亮了,侍女就要进来了。”
“再坐一会儿罢。天亮了,我要去见侯爷。”狼烟道。
这倒让关关担心了一下,“宁曲和莫直的事。。。”
“你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
狼烟的解决都让人胆战心惊,关关不乐意想,她想叮嘱“你可不能死啊”,一瞬又觉着说“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比较好。她还真是两相权衡,举棋不定,忽然想到两人一起离开的事,便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很快。”狼烟回答。
关关每次说走,都恨不得眼下就长了翅膀远走高飞,而狼烟总是有些犹豫,他的“很快”与关关的“眼下”似乎总有个时间的夹缝,关关不知道在这个夹缝中会发生什么事,她有时也想保护别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去做,或许她该更体贴一些,让人信赖,遇事能找她商量。
“我从前是不是太任性?”她问。
“不会。”颠倒黑白的话狼烟脱口而出。
关关略略安心,但偷情时总有意外。就在她想娇嗔道“骗人”时,意外已来到门外。关关忘了白露有给她掖被角的习惯,院子里那一大班子的侍女让她不习惯,她便向祁雪将白露要了回来,却没想让白露看到这一幕,关关正蜷在狼烟身上,一切昭然若揭,她跳下来,想向白露解释,却见白露已转身跑了出去,捂着脸,想必是哭了。
关关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我伤了白露的心了。”
“早叫你不要瞎掺和的。”狼烟还坐在那儿,一脸事不关己。
关关见了就来气,“你摸黑进来怎么不戴个头套啊?”
“你丁醯是摸黑了,谁看得见?还戴头套干嘛?”狼烟反驳,一脸不高兴。
关关奇道:“你生的是什么气啊?”
“我和白露又没怎么样?我都不怕,你为什么怕人知道?因为我只是个侍卫?”
“我怕,我就不姓百里。你还不出去找人,白露若是有什么不妥,我就哭给你看!”
见了别人都温顺得像猫,唯有见了他才作威作福,狼烟觉得自己受够了,他站起身,狠狠地瞪关关。
“你干嘛?”关关背上起了些寒意。
“给你找人去。”狼烟说罢,又从窗口出去了。
白露找是找回来了,关关有些尴尬,不知道白露眼下是拿什么眼光看自己,但白露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说着去年冬天里她母亲的病又重了些,想回去侯府正宅的柴院里住着,顺便伺候母亲。去了柴院做的都是些粗活,比如阿雉从前就是在花园做洒扫。关关想着等祁风表哥回来了,再跟他说说这事,让他给白露拿个主意。白露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是她的气愤和冷淡,关关也感觉得到。
偏偏狼烟还跟在一旁用眼神示意,要她向白露说明自己眼下的身份,狼烟在此事上不遗余力很幼稚地较真起来,让关关哭笑不得。或许他出去找人的时候就是如此打定主意的。
关关只当做没看见。当然令狼烟抑郁时光没有因此结束,而是开始了郁闷一日。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若不是祁侯拦下,宁曲莫直大概又与他打了起来。狼烟虽说是逃出了莫沂山,却是身上有伤,打起来估计不是二人的对手。祁侯遣散了宁莫二人,又回到院中晒太阳,旁边还有个木雕,院中飘来一股漆味,想来是刚给木雕上过漆。
狼烟没听说过祁侯还有这个爱好。他忙上前将宋逸的事回报了一遍,祁侯说起王上想重用宋逸。于是将此人绑回来,拷问燕惊下落的想法只能作罢。
狼烟此番回来,燕燕居中早是没有住处,祁侯便将他安排在侯府一个犄角旮旯的小院中。狼烟有些奇怪,只听祁侯道:“斩杀那老贼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一个时机。你还是少出去露谩酹妙。”
狼烟也知道祁侯的意思,除了少露面以外,祁侯也怕他忽然跑了,走漏了风声。
又听祁侯道:“我让祁风告诉我你的事,不是想要挟于你。既然你家人皆在永翼军屠城枉死,你不为他们报仇,又有谁能为他们报仇呢?永翼侯是只老狐狸,而且心狠手辣,自然要一击命中。当然,老夫也不是个好惹的人。”说着,祁侯捋着胡子,自信一笑,“既然你与夜刀门已断绝了往来,做了我祁家的门客,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不过,我那外甥女是王上圈定之人,老夫也是无奈啊,不过老夫定会为你□。若不嫌弃,族中仍有待嫁之女,我亦可为你做主。”他眯眼看向狼烟,待看狼烟什么态度。
祁侯这话说的谦和,向狼烟暗示他什么都知道,也提醒狼烟切不可生出异心来。要人家卖命,让人家心甘情愿方是上策。
听宁曲说起狼烟似十分迷恋关关,祁侯只当他是贪恋美色。
有人说夜刀门的“狼形”血洗百变楼后,因为看上了人家门主的夫人,想要强行带走,最后重伤而亡,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听说夜刀门的门主是个绝色,狼烟为夜刀门卖命也是自然。有一身武艺,却为美色卖命。这种人有所图,祁侯才能放心地用。不过祁侯没看出来关关哪里特别,想到王上外甥,不免心中疑惑,如今这年轻人的眼光怎么都那么怪呢。
关关被王上画了圈圈这件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王室婚礼规矩那么多,就算谈定,嫁进去也要等个半载一年,到那时赵翼早死了。狼烟倒也不急,不过早先知道祁风曾暗中探查自己身世,却让他惊诧了一番。打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狼烟自己也想报仇,两次挟持了赵烨却未动手,不过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罢了。
想着狼烟道:“多谢侯爷美意。狼烟若大仇得报是王爷的成全,感激不尽。”
祁侯笑吟吟点点头,甚是满意。
狼烟俯身告退,看见那木雕底座上还是一行小字,心道祁侯也挺风流的,便暗笑退下。
这俩人就这么心有灵犀地成了同道中人。
章节47
太后说要见关关的事被拖了两三天。关关天天扭着狼烟,说要出去见宋逸,眼看着狼烟就要同意,屠炼云突然出现说是要与狼烟比武。屠炼云的执着给了狼烟不去的借口。
就在关关十分无聊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梁言已回到梁府之中。
前几日,关关日日差人去梁府探问,得到回报总是梁言依旧在侯府做客。眼下听到她回府的消息,关关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忙叫人备车,说是要去梁府一趟。
梁言听下人道百里小姐来看她,心头多日阴霾尽除。
可没想到来一行车马将三人送到了梁府,除了关关。还有狼烟和屠炼云,这两人都是一副不屑对方的样子,见了梁言也没什么高兴的样子,梁言也纳闷他们来干嘛,站在那儿,活像是来讨债的。
关关刚进梁府不久,将送她来的车马打发了回去。
没走几步,就见一条人影从旁边冷不丁蹿了出来,直奔着狼烟去了。
是小七里,原来他也跟着梁言到了梁府。
只见小七里向狼烟哭诉道:“你怎么不回来救人家,我差点在赵烨那里就没了命。”小七里一脸怨妇状声泪俱下,若不是狼烟闪得快,他已将眼泪鼻涕全都抹在狼烟身上了。看得一旁的屠炼云目瞪口呆。
貌似小七里受了不少委屈,关关正同情地看着小七里,只听梁言向小七里不悦喝道:“你还有完没完,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给我爷爷看病去。”如此关关也知小七里的委屈大概从何而来。
可惜就是没人为小七里出头,狼烟也用眼神示意小七里:“你就忍了吧。”
小七里怨恨地看向狼烟,嘴上幽怨道:“忍?你是只见活人受罪,谁见死鬼戴枷。忍久了要折阳寿的,可怜我大屋未盖,媳妇也未娶,你们就自个儿快活去吧。。。”他似憋了不少日子了,还想絮叨抱怨,只听梁言重重“哼”了一声,就像个耗子似地一溜烟跑了。
路边苍苔新绿,画廊上金粉洒落。
金粉雕花的繁华下,却是初春的寂寞。
“听说你要被逮进宫里做王后了啊?”梁言问关关。
关关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道:“你别得意。等我去了,就把你拉进去做伴。”
梁言呵呵讪笑。
看她戴着一顶白色的狐皮帽,挡住了后脑勺上的伤势,手掌上也缠着纱布。
关关询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无大碍。只是会留下个疤痕吧。”梁言苦涩地笑了一下,将白纱紧裹的手掌一扬,又玩笑道,“看来我是无缘入宫了。”
“别担心。就算再丑,只要我去了,都会提拔你。”
两人就这么无聊地抬杠,又谈些浣音阁中的趣事。
本是长剑如虹,美人如玉,却被困在这庭园之中,坐看天边云霞,朝飞暮卷,几分无奈。
忽然梁言道:“我有个表姐,早年嫁了个王孙公子,那公子志气高远,听闻世有宝物,便一心想谋。表姐体弱多病,经不过一个寒冬便去了。那公子嘴上不说,却是深深自责,他在表姐坟前许下誓言,说来日一定要拿那件宝物来祭她。”
“于是,今年他如愿了?”
梁言点点头,“前几日正是我那表姐的祭日。”
两人讲的是赵烨,心知肚明。关关听梁言有些为赵烨辩解的意思,不由冷哼了一声,却无法怪梁言。只听梁言叹道:“却不知道我那表姐临终之前,说她有夫如是,已是此生无悔。她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放纵那公子去寻宝,她可真是傻。”
“梁言,你也挺傻的。”关关不由道。
已近傍晚时分,关关便向梁言告辞,因祁府的辎车早被她遣了回去,梁言便吩咐下去两辆马车分别驶去祁侯府与屠府。
门口话别也是依依不舍,梁言送走了关关,心中有些空落落地,神思恍惚转过身来,却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站在哪里一声不响的?”梁言见小七里无声出现在廊道上,被吓得有点结巴,心里恼火着。
“梁小姐,我叫了你好几声呢。”小七里无辜道。
“什么事?”梁言问。
“我也要走了,向小姐辞行。”小七里道。
小七里突然说要走,梁言不由一愣。
回廊曲曲折折,其间空空落落只站了小七里一人,话说得再小声,梁言也听得清楚。“去那儿?”她奇道。
“今后就在公子烨那儿。”小七里道。
梁言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客套地说:“多谢你为我治伤。”
“小事不足挂齿。”小七里道。
“好,你去吧。”梁言说着,便与小七里擦身而过,走上了回廊。
小七里也随着她,两人一后一前,走在廊道幽径之上。
梁言前头走着,忽又想到一事,便问小七里道:“我爷爷的病如何了?”
听见小七里在后头回道:“有些起色。我已禀过公子,每月上旬都会来为老太爷请症。”
梁言听后点点头,小七里还算是有点医德。为什么说是有点呢,梁言受伤醒来后,听说了一件事,当时对小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