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难道你们也是为了,为了玄。。。”他声音颤抖,忽然闭了嘴,脸色惊惶。

关关懒得看他做戏,也发了狠:“到了祁侯手中,只怕你死得更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起,顺便提一下,宋逸是传说中和燕惊一起失踪的人。

章节49

宋逸的手颓然垂了下,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年我收到燕夫人的信,她说在城外西边的烟霞山相见,我以为她要告诉我玄机石的事,因为之前我曾因此事私下找过燕夫人。时间就定在日落时分,我怎敢错过,便早到了一个时辰。却只见一队人马护送一辆车下山,等到日落都再没见其他人路过。日落之后,那简直就是噩梦,大队黑衣蒙面的人马来搜山,幸好我跌落到枯枝蔓草之中才躲了过去。待我下了山后,又频频被人追杀,根本无法逃回邯郸城中求救。”

“那你为什么一下子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关关疑道。

“那时我不敢回邯郸,便一路西去。没想到却被人劫上了山寨。那女寨主好不凶狠。。。”或许是隐忍多年,一直不敢对人言,宋逸再也压抑不住,一股脑儿将他被压寨的惨事都抖落了出来。

关关再也无心听他下面的话,直想着娘离去之前,对她说有人助她西去定能寻回爹爹,娘所说的相助之人难道就是宋逸,或者是有人冒宋逸之名设下了圈套!她恕貅着宋逸的话,忽问道:“那日下山那些人什么样?”

宋逸愣神:“那些人?”三四年前的一幕叫宋逸如何回忆得起来?

“那些人难道没看见你?”一旁静默的狼烟问道。

“没有。”宋逸摇头,“事关机密,我听到声响就躲到草丛里了。那车飘来一股好大的熏艾草的味道,激得草里毒虫乱跳咬得我身上烂了好几处。”宋逸适才哭诉了一番早没了危机感,精神松弛,醉态尽显,还想撩袍子给狼烟看当时留下的疤痕。宋国覆灭之后,宋家确有想复国,但多年来一直依傍着赵国贵族生存,境遇又怎会好。宋逸找玄机石,也不过是想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免得身后在列祖列宗面前抬不起头来。可因为这一番折腾,让他连个遗老遗少都做得不安稳,不觉人生已过了一大半,意气早已被消磨殆尽。宋逸常觉此生无望,能一晌贪欢也好。

烟霞山,雾气较重,草木繁多。那是在三四月间,桃花开放,草长莺飞,在上山招惹来些虫子也是自然,点燃艾草熏车除虫,这倒像是世家豪族才用得起的。关关喝了一杯酒,飘飘然便不容易心惊,她又问宋逸道:“车里是女人还男人?”

宋逸摇头道:“不清楚。不过随车走着一个戴斗笠的女人,一瘸一拐的似山路上扭了脚,不知怎么的车停了一下,她就爬了上去,大概是嫌她慢吧。”

“车中的极有可能是女人。”狼烟对关关道。男女同车毕竟不便。

宋逸眼中灵光一闪,恍然道:“你们怀疑车里的是燕夫人?她怎么不见我呢?不见我便算了,还害我四处被追杀,我可真的不知道玄机石的秘密啊。”宋逸连连叹气摇头,似乎这三四年来纠缠着他的都是恐惧,只有醉生梦死中才能得到片刻安慰。

烟霞山上,日落前的一个时辰里,娘亲真是去那里了吗,又究竟出了何事?难道也是为了玄机石?百里家守护的哪里是一个秘宝,根本是一个咒怨。关关饮尽一杯,嘴里只剩苦涩,看着宋逸带着醉意摇头晃脑恨天怨地的模样,她突然咬牙切齿将手中酒杯一甩,指着宋逸道:“狼烟,给我打他。打他个鼻青脸肿不能见人。”若不是此人做了引火木,也不会让娘亲没了踪影。关关强忍心下不好的预感,只将一切都迁怒与宋逸。

见关关不仅脸颊上酡红,连眼睛都染上了血色,狼烟心中大叫不好,心想她定是喝多了。

听白露说过,关关曾偷偷喝酒,醉过一次,那时她到后院的鸡舍,拖了个鸡窝出来,说是小船,也不嫌脏,坐在鸡窝上,从燕燕居的明堂,一路又拖又蹭,到了碧游溪畔,那股疯劲吓傻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然后就在碧游溪畔睡着了。据说那时燕惊还在祁府,她端了个小凳坐在溪边,等关关睁眼了,只笑眯眯说了两句:“小姐,你起啦。跟李姥姥学垒鸡窝去吧。”

狼烟一看桌上两壶都已空空如也,关关还叫嚷着要打人,不知她还有几分清醒。“我们回侯府去吧。”狼烟对关关道。

关关一跺脚,瞪眼:“不成。”她指着宋逸又嚷:“打的就是他。”说罢,她就要去拔狼烟手中的剑,幸好被狼烟扣住了手腕。

“你醉了。”狼烟脸上只有阴郁。

“我娘她,我娘她,”关关哽咽了一下,她眼睛发红,额前鬓角的头发全湿了,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被他害死了。”关关向来有赖东赖西的毛病,一般赖着赖着也就忘了。可唯独这件事忘不掉又无人可赖,宋逸不做冤大头,谁做?

关关倔强,从不肯当着众人的面哭,宋逸是她找到娘亲的唯一线索,她宁可听说娘亲被宋逸始乱终弃在他国了,也比这消息好。她每日压抑着自己不往坏处想,此时仿佛挨了一记晴天霹雳,崩溃了。

狼烟见关关挂在他身上一直往下滑,空洞的眼神,失了神采,丢了魂魄。

他倒想关关嚎啕大哭,让泪水淹得他透不过气起来,也比此时心上隐隐作痛来得强,便不由向宋逸投去阴狠一瞥。宋逸只觉后背根根寒毛倒竖,慌忙道:“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说着,转身就要冲出雅室去。

一阵香气袭来,忽闻金铃响动。

传到鼻端耳畔皆是让人酥软的媚。

“听了我的歌,还有急着要走的。宋先生,您可是第一个!”

原来,有的人连声音都能惑人。

那是个朱衣女子,她婀娜娉婷,耳间挂着一对孔雀翎毛,面上红纱轻薄,说话间吐气如兰,面纱轻动。手中拿团圆羽扇摇摇,白羽上或褐或黛的杂毛正好拼出一幅秀雅山水,铜灯下也看得分明。

关关抬眼,恍惚看了她一眼,却正好触上她的目光,原来她也在探究她。

宋逸被这朱衣女子堵了回来,他显然是吓得连怎么笑都忘了,勉强挥了一下袖子,拾起风度,干巴巴道:“哪里。金姑娘言重了。宋某是想找二老板谈些事情。”

朱衣女子弯着眉眼笑,羽扇拍着宋逸的肩:“宋先生今日怕是又喝多了。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说罢,她招呼了身边女婢扶了宋逸出去。

狼烟将关关抱了起来也要跟出去,只见绡金一个旋身挡在他身前,目光灼灼看着他:“我想与你单独说两句。”不用绡金向侍女们使眼色,她们已鱼贯而出。

狼烟犹豫了一下,怀里的关关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紧了起来。

狼烟对绡金道:“再说也还是那天的话。”

绡金脸上没了最后一丝笑容,仍不让步,指着关关不悦道:“就是因为她?”

狼烟不答,只是说:“我不会再回去了。”便绕开她往门外走去。

关关抬眼看狼烟,却听绡金道:“我却想与这位姑娘也说两句。”

关关再次被这身男装打击到,听绡金的话又有些莫名,不顾狼烟反对,执意要狼烟将她放下。

她看向绡金,讶异道:“你有话要同我说?”

绡金指着狼烟:“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

关关心里似被刺了一下,狼烟的确没说过喜欢她,这个金姑娘指手画脚,看起来很嚣张。她不禁打量起绡金来。只听绡金又道:“他只是把你当作我的替身而已。”

替身?关关愕然,转眼间,只见绡金扬手揭了面纱。

这金姑娘的确是美,美到艳极,美到眼熟,那一脸恶毒又自负的表情像极了她娘。关关惊愣间几乎窒息,不过她却能肯定这不是她娘,因为金姑娘看起来比她娘年轻,比她娘更张狂。

狼烟拉上关关的手要走。关关反拽上他问道:“她到底是谁?我和她哪点像?”

“她是门主。”狼烟道。

难道是那个美貌门主?关关小心思一转,这两人怎么看都暧昧得很。先是母亲的事,又跑出一个莫名奇妙的女人来。这些人全都聚到一时来伤她的心。关关吼了绡金一句:“你胡说。”

“他身上有四十七道伤痕,二十道是因为我。”绡金不紧不慢道。

“真的?”关关怔然,眼前狼烟并未否认,更是火上浇油。关关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趁眼泪还没流出以前,推开狼烟夺门而出,把正在过来的二老板撞了一个踉跄,自己也差点跌出去。

狼烟还不及上前,二老板身旁已有人扶起了关关。

“祁雷。”关关看着拉起自己的人诧异非常。

“你果然在这儿。”祁雷欣喜。

“我要回去。”关关有气无力地晃了晃道。

“你喝酒了?”祁雷见她的酒醉潦倒的模样,又瞥见狼烟呆在一旁,不由责骂道:“没用的东西!”

纵是此时,关关依然觉得心被扎了一下,直怪自己没出息,听不得人家骂狼烟。

晕乎乎中,她被祁雷抱上了马车,头痛欲裂,腹中翻江倒海了起来。

狼烟想跟上去,却被绡金叫住。

只听绡金劝道:“在他们眼里,庶民从来卑贱,你又何苦要做人门客,独步江湖不好吗?”

狼烟反问:“你不是也投靠了永翼侯吗?”

“就因为这个你怨我?”绡金不解。

狼烟道:“你知道我与他有家仇。”

绡金蹙眉,眸光盈盈,“为了我,你就不能把这放下吗?”

见狼烟未答,她眉间浮上愁绪:“除了他,赵国谁还有能力对付夜辰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当年夜辰君养着百变门对付公子鹿野,公子怎会受伤不治而亡。他的仇,我若是不报,就永远不会开心。偏偏祁申就是夜辰君的一条狗,你这岂不是与我为难?”绡金脸上失意,又嗔又怨。

“从前我是为了你留在夜刀,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狼烟道。

“什么?”绡金惊叫,伤怀道,“是我不顾霞姨反对救了你,如今就换来一句不相为谋?我不要你感恩,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念旧?”

“绡金,我不是神将贤人,你也不是灵蛇烟雨。无论唱词怎么改,都已不是从前的光景了。”狼烟道。

“为什么?”绡金震惊,不解道,“你一直宠着我,纵着我,我要做什么,你都帮着我。你说我嫁入百变门是任性妄为,可你最后还是来救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九死一生,我们不也过来了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做不到的,夜刀门在你我手中定会更加显赫。你陪我在朱雀湖畔养伤那段日子,我一直都记得。自从公子鹿野死后,我好久都没再那么开心过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喜欢被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呼来喝去?”

狼烟道:“有时的确傻乎乎,有危险会不自量力挡在我身前。脾气也不好,知道我滥杀会骂人。不知人世艰辛,时常游手好闲,还爱惹些麻烦。”

“我不让你走。”绡金丢了扇,从狼烟身后拦腰抱住他。

狼烟掰开她的手,抽身而出:“可我似乎比较喜欢这种无聊又带劲的日子。”

绡金怔然看他离去,眉心紧蹙,一脚踩坏了羽扇,白羽纷飞,掠过铜灯炽焰,燃成灰烬......

章节50

宋逸所说的事,关关迷迷糊糊中想了好几遍,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究竟来。娘亲失踪的事这么久了,舅舅祁侯也已经不断派人去找了好几年,却毫无音信。她心底也隐约感觉可能娘亲已经发生了不测。

关关无奈,只能盼望着奇迹,如她爹爹所说,这一路即使只剩下她一人,也要走下去。人总要长大,她也许会远行,只希望有人能陪走这一路,即使强迫一个也好。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有人愿意陪自己走这一路,没想到还没上路就出了诸多状况,居然在酒肆这种地方还能碰到个疑似旧爱的女子。金姑娘那身香仿佛闻过,原来狼烟那夜先见过的人竟然就是她。

绿倚的酒喝得她头晕。关关见车帘紧闭,撩开车帘让风吹进来,却又忍不住探出头,左右前后地张望,狼烟还没上来,八成又被迷倒在那儿了吧!那金姑娘实在太趾高气扬,竟敢说她是替身,狼烟只会一旁装死,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有猫腻。关关心中本就低落,此时越想越有被欺骗的感觉,不由捏紧了拳头在车壁上狠狠砸了一下。

“停!”前头祁雷一声喝,车马突然停了下来,害关关差点跌了出去,幸好她及时抓紧了车门,只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祁雷问,“是不是丢了什么?我命人回头去取。”原来他见关关探出头来左顾右盼一副懊恼的样子,只当她是忘了什么紧要的东西在酒肆里。

丢了什么?丢了人哪。关关哪好意思抱怨出口,只好脸色讪讪却了车帘,缩在里头闷闷说了一声:“没丢什么,只是车里有些冷。”

“哦。”祁雷应了一句,又吩咐大家往前行。没走几步,关关就见祁雷拉开车帘跳上车来。他诧异地看着,前几天刚拒绝过人家,有点不好意思,身子便略缩了缩。

祁雷道:“车里多一个人热乎些。”说着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关关围上。

“你来绿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