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低哄

中岛台头顶投下一地的暖白色灯光,照映一隅静谧安心的空间。

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安静可闻的两道呼吸声。

温书宜垂着眸,白皙侧脸抵在男人的肩膀,身前是宽阔有力的胸膛,隔着层很有质感的衬衫材质,心跳声鲜活有力。

托着纤薄后背的大掌,掌心很大,只虚虚揽着,那种安抚、克制的姿态却没有减退半分。

自从父母离世,温书宜很少从成年男性的身上,感受到包容和照顾。

长时间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很多事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落,她习惯照顾别人,在意别人的感受。

她以为自己所不在意的情绪,只是没被发现,瞬间在男人一句话里被击溃。

涩涩的酸在鼻尖挂着,温书宜微垂着眼睫,上涌的这股很陌生、也很让人未知害怕的情绪,让她想要逃离。

可这道有力的拥抱又过于让人安心,让人不自觉想沉溺。

两极成细细的银线扯在了两端,微妙又和睦的平衡。

沉默中,夜色静悄悄流淌,落地窗外时不时晃过的霓虹灯光,都无法近身此时

的静谧分毫。

然而却在下一刻,突然出现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刚听到的时候,温书宜还有些发懵,心想家里什么时候有儿童玩具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咕咕”的声音。

然后又“咕咕”了声。

这次温书宜反应过来了,根本不是什么儿童玩具,而是她的肚子在叫。

叫了一声还不够,又叫了第二声。

温书宜缓缓睁大了眼眸,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有些不能及时应对眼下的情况,这跟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发现叫站起来,公司开会偷开小差被领导点名发表一下见解,有什么区别?

偏偏这时头顶传来声沉笑,很低促,也很有质感的颗粒磁性。

温书宜无暇欣赏深沉又撩人的低音炮。

没过会,头顶再次传来男人的嗓音。

“借肩膀的事儿,先缓缓。”

纤薄后背被身后的大掌,漫不经心地轻拍了下。

被动借了肩膀的温书宜,回过神,慢吞吞地把头从男人肩膀上挪开,垂着头,几缕乌黑发丝从耳后垂落,半挡住羞红脸颊。

她的肚子真会找时间,怎么就能叫得这么不合时宜啊。

好丢脸。

邵岑问:“饿了?”

温书宜下意识伸手摸住肚子,生怕它又突然来那么下:“还好。”

“还好。”

男人口吻几分意味不明重复。

温书宜看到男人投来的视线,默默把贴在肚子上的手放下。

邵岑说:“跟肚子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温书宜哑口无言。

“行了,别饿坏了。”

邵岑口吻随常:“明儿被投诉,大晚上放鞭炮扰民。”

“……?”

虽然说她肚子没打一声招呼,可也就小声叫了两下,不至于是放鞭炮扰民吧。

邵岑往旁边走了步,很随意挽起衬衫的衣袖,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温书宜察觉到男人意图,也跟着挪了小半步,很轻扯住男人衣摆。

“太麻烦了。”

温书宜跟他商量:“我吃点吐司就好。”

这么晚了,开火也麻烦。

邵岑往身侧瞥了眼,白皙的脸颊,她是那种巴掌脸,很精致小巧,此时有些疲惫的微微苍白。

“手长到我身上,架不住我愿意麻烦。”

温书宜有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神的间隙,男人朝着旁边走去,衣摆随之从白皙的指尖溜走。

邵岑打开其中一格橱柜,抬起的小臂绷紧肌肉曲线:“下面?”

事已至此,温书宜只能轻“嗯”了声。

邵岑看这姑娘:“打算傻站着么。”

温书宜往前挪了步。

又听到男人说:“去那边。”

温书宜说:“我来打下手吧。”

邵岑口吻很淡:“下面而已,倒犯不着有人打下手。”

温书宜脚步顿在原地。

“去餐桌等着。”

邵岑没抬眼,又重复了遍,这次给了明确的“指令”。

温书宜犹豫了两秒,还是听话地走去餐桌旁坐下。

“小小年纪,快把自个愁死了。”

温书宜小声辩解:“我年纪不小了。”

“嗯,不小了。”

邵岑说:“是个能在下面的时候,打下手的大朋友了。”

又是那种敷衍哄小朋友的语气。

温书宜一手托着腮,本来是盯着,用那种自以为幽幽,其实很柔的目光。

只是看着看着,就变成了欣赏。

老天爷可能太过偏心,给了副惊绝的皮囊,还要赋予万里挑一的气质,就连随意的动作都过于赏心悦目。

邵岑近些年基本没怎么下厨,手倒是不见生。

“你们组没点夜宵?”

这姑娘赶去加班,晚上那顿也就是草草扒了几口。

“点了。”

温书宜说:“回来前点了夜宵。”

邵岑没抬眼:“没吃惯?”

温书宜心想难道她在邵岑面前难道是个透明人吗?还是脸上会写着心里的想法?

“没怎么吃惯。”

太晚了,本来就累,点的宵夜太油腻刺激了,她没胃口,几乎没吃上几口。

邵岑问:“没想过自己点个外卖?”

温书宜很轻地摇了摇头:“搞特殊,很麻烦啊。”

大家都能吃就你不能吃,虽然明面上不会有人说出来,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她一个新人,在职场上还没站稳脚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话题也没多大讨论的必要,温书宜没继续说,邵岑也没继续问。

之前煮姜汤那次,温书宜就发现了邵岑其实很娴熟。

“阿岑,你厨艺是哪学的?”

邵岑言简意赅:“我在国外留学有些年头。”

温书宜有些惊讶,托腮的手也放下:“你在国外留学,是自己下厨吗?”

邵岑说:“难不成带上几个保姆,到哪都有专车接送么。”

温书宜说:“有些夸张了。”

说完,温书宜又开始有些好奇:“那你国外留学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邵岑说:“打工,当助教,组织非盈利机构,休学三个月自驾环游整个欧洲,偶尔进行场赛车比赛,请假回国参加机器人峰会。”

“我的第一份佣金,其中的一部分支付的是学费。”

温书宜总觉得男人说的打工,大概率跟她以为传统意义上的不一样:“其他的呢?”

邵岑说:“赔偿。”

“赔偿?”

“Nuby来暂住,第一天就扑坏了新邻居一片精心培育玫瑰花的花盆,以防被起诉,他的主人为他支付了高昂赔偿。”

他的口吻很淡,透出几分豁达的幽默。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温书宜听完又不是很意外,能锻造出这种气度的经历,肯定不是那种平平无奇、庸庸度日。

想了想自己,大概是在教学楼里来回,在考试和面试里度过每天。

面食是能最简单,也能最复杂的食物,温书宜看着邵岑端到面前的面,阳春面,配上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温书宜尝了几口,汤面很香,吃到胃里暖暖的,她有些过分惊喜:“所以你的厨艺就是那时候学的吗?”

邵岑说:“犯不着学。”

温书宜微顿了下,试探性地问:“一看就会?”

“不算难事。”

温书宜虽然知道邵岑明显是智商特别高的那种,可难道这个技能点也包括厨艺吗?

邵岑看这姑娘眉毛微揪,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想问什么?”

温书宜换了个问法:“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数学特别好,一学就会的那种类型?”

邵岑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用的话,口吻不甚在意:“用学么。”

曾经数学考过不及格的温书宜,听到这句话后,陷入了沉默。

有种智商深深被碾压的感觉。

温书宜不说话了,只老老实实地低头吃起面,跟学神聊天的压力太大,太有智商岌岌可危的风险。

沉默地吃面,沉默地擦嘴,沉默地端起碗去洗。

温书宜洗完,才说:“吃完了,味道很好,很喜欢。”

邵岑问:“说完了?”

温书宜不明所以:“说完了。”

邵岑口吻随常:“还以为要发表下几百字的答谢

致辞。”

“哪有这么夸张啊。”温书宜说,“我们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难能一直客套生疏,那多别扭嘛。”

“嗯,很棒。”

邵岑口吻很淡:“再接再厉。”

温书宜被噎了下,突然觉得客套生疏也有点好处,至少邵岑不会拿着待小朋友的态度逗她,还百试不爽。

可好像,她也完全不讨厌。

想到这点,温书宜感觉脸颊微泛起了点热意,莫名的心虚,担心邵岑看出来她的异样,连忙转移了话题:“双双今晚有没有麻烦到你?”

邵岑说:“陪打了会游戏而已。”

温书宜没想到邵岑会陪妹妹打游戏,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弯了下眼眸:“谁赢了?”

邵岑说:“她输了一晚上。”

看来是一点都没留情,温书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有些被自己的脑补逗笑。

邵岑瞥见小姑娘偷笑,又听到她小声又认真地问:“你觉得双双怎么样啊?”

瞧着很在乎他对她的家人的看法。

“人小鬼大。”

邵岑如实评价:“难缠的小鬼。”

温书宜唇角很轻地微抿,泛出点轻浅的笑意:“看来双双还挺喜欢跟你相处。”

邵岑没看出来半分。

只觉得他这太太心态还挺乐观。

温书宜是挺高兴的,她本来还担心邵岑跟双双待在一起,彼此会不自在。

现在看来,相处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她原本都没敢往这想的。

邵岑说:“丢失的钱包和手机已经追回,明天认领。”

“嗯,我明天跟双双讲,让她核实。”

效率好高,温书宜知道多半是因为邵岑留了心,所以事情才会这么顺利。

说完后,温书宜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才发现就只是这么会闲聊,竟然就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不早了,阿岑,晚安。”

她担心邵岑明天有事,也不想打扰他到太晚。

邵岑知道这姑娘等着去收拾下洗漱,走开前,淡声回了句。

“嗯,晚安。”

温书宜走回房间,拿出套睡衣时,动作微顿了下。

刚刚好像是邵岑第一次回她晚安。

身体是疲惫的,温书宜感觉精神上却挺高兴的,她跟邵岑的之间的关系,在变得慢慢熟悉,也在变好的正轨上正常运行。

第二天,温书宜听闹钟起来,洗漱完从房间走出来,很惊讶地发现温迎双竟然起得比她还早,安静坐在餐桌旁边。

“怎么不多睡会?”

温迎双含糊地说:“就是突然醒来了。”

“认床?”

“嗯,有点。”

温迎双睡在陌生的房间,确实有些不习惯,可床确实也太舒服,开了一整晚的空调温度也特别适合,所以她睡的确实也好。

起的早,完全是因为她想借机,跟家里和善的阿姨闲聊,套一些姐姐在这里生活的真实情况。

结果见着面,阿姨好能说,她一点话口都岔不进去,她想起身,反被按住肩膀,直直又按回了座椅上,说让她就当成自家,好好坐着,不用帮忙,等着吃早餐就好。

她刚刚还因此郁闷了好一会呢。

温书宜看她瓷白的小脸皱着,还以为她是没睡好,困的。

“你的手机和钱包找到了,要去认领,等会嘴甜些,让全姨陪你去。”

“这么快?”

温迎双知道姐姐要上班:“我等会就去跟阿姨好好说。”

温书宜看着妹妹笑了笑,温声问:“怎么突然来临北了?想姐姐了?”

温迎双嘟囔:“我每天都很想姐姐。”

温书宜看她飘忽开目光,心中的那股异样更浓:“怎么了?”

“就是……”温迎双撇了撇嘴,“二伯母跟别人说,姐姐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

“她老是这样,到处乱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温书宜听了这话,稍稍安心:“饿了吗?我给你端点粥喝?”

温迎双叫住了姐姐,对视上,犹豫了几秒问:“所以他多大啊?”

气质很成熟,看着就不怎么年轻。

温书宜说:“二十九。”

“比我大了一轮还多,姐姐,也跟你有好几轮的代沟吧。”

温迎双苦了一张脸:“这么老。”

温书宜本想说话,余光看到身侧的一截衣袖,素白的,刚刚还没有吧?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眼一看。

坐在身侧的男人,白色衬衫挺括,漫不经心地瞥来了眼。

温书宜心里咯噔了声。

她妹妹刚刚说了什么?

有、钱、的、老、男、人。

跟、你、有、好、几、轮、的、代、沟、吧。

这、么、老。

每一句话都是在大老板的雷点上蹦迪。

邵岑说:“不用在意我。”

这句话让人完全不能不在意一点。

温书宜摸了摸鼻尖,起身,特别欲盖弥彰地说:“我去帮全姨端下早餐。”

温迎双看到姐姐走,如坐针毡,几秒后也起身,别别扭扭地说:“我去帮姐姐。”

邵岑看到两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唇角微不可查地微勾。

-

温书宜去上班前,把温迎双托付给了全姨,又嘱咐妹妹要好好听话。

温迎双一一都答应了:“等会我就跟奶奶打电话。”

温书宜捏了下妹妹的脸:“嗯,我去上班了。”

“姐姐,拜拜。”

一到公司,温书宜就开始了一天忙碌,昨晚临时讨论出来的方案,在执行上要更费功夫。

外头的太阳从越来越烈,到逐渐西沉,暮色悄然地降临。

回到公司开总结会,是总监孙升荣亲自组织,刚开场就表扬了昨晚加班的小组,今天成效很好,合作方给的评价反馈也好,他的心情也很好。

温书宜被孙总监点名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

孙升荣说:“咱们小温虽然是新人,好几次临时加班,都不抱怨不埋怨,赵老师对你的评价尤其好,指明让你做下个项目的对接助理呢。”

这话一出,在场人面色各异,谁也没想到一开始谁都不愿意接的烂活,会导向这样的好结果。

温书宜也有些惊讶,有种被幸运大奖砸中的感觉。

也难怪孙升荣高兴,跟赵彗仪方的合作到期,之后的项目一直悬而未决,更别提有几家传媒公司早就抛出橄榄枝,本来她们组早就做好了让手的准备。

孙升荣说:“小温,好好干,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对。”

温书宜说:“知道了,总监。”

孙升荣说:“我的事说完了,接下来让何组长给你们开会。”

-

温迎双听到有人回来的时候,跟认主的小狗狗似地扭头。

怎么不是她姐姐回来了?

邵岑看着这小丫头眼里的惊喜,明显变成失望,倒也没什么反应。

“那个。”

温迎双看着压根不怎么愿意搭理她的男人,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没礼貌的,可叫姐夫别扭,叫大哥哥也别扭。

没人理她。

温迎双只能别扭地叫:“大哥哥。”

她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我看冰箱里有块蛋糕。”

“那是我姐姐做的。”

她没有询问,用的是肯定句。

“我认得出来的。”

她又巴巴地说:“姐姐每年只会给我做生日蛋糕,还有拍很多漂亮的照片留念。”

“是么。”

邵岑喝了些瓶装水,唇角几分微扯:“现在给我做了,也拍照片留念。”

温迎双抿着嘴,眼睛睁大,一副很震惊委屈的神情。

邵岑淡瞥了眼,这对在某些角度很神似的姐妹。

其实是完全不像。

过了会。

邵岑看着眼前这只护食的小兽,因为失去姐姐专属宠爱,大有种蹲在墙头种蘑菇的凄凉感。

指背不紧不慢地轻叩了下高脚柜。

温迎双听到声音,抬头,一脸“你又要来跟我炫耀什么”的气鼓鼓神情。

邵岑说:“两小时后,会送上门。”

温迎双顿了顿说:“我有话要说到前头,这是我借你的钱,等我得奖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分得还挺清,邵岑口吻可有可无:“给我媳妇儿的礼物,我没兴趣给小孩放贷。”

“这是我给姐姐的礼物。”

温迎双说完,咬了下唇,觉得好烦:“好吧,你一半我一半。”

“另外一半钱,我是不会欠你的。”

邵岑说:“随意。”

两个半小时后,温书宜总算结束漫长的会议到家。

走到客厅,她刚刚远远就听到了妹妹扬高的活泼声音。

“哎呀,又死了!”

“明明就

差一点的!你能不能尊老爱幼一点啊!”

“尊老,你尊了么。”

温迎双顿时哑口无言,清澈单纯的初中生少女,显然是被坦然、套路深的成年人无耻到了。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什么,最后吐出句:“我要跟我姐姐打电话告状。”

邵岑无所谓:“现在打。”

“我、我、我……”

温迎双彻底大脑宕机了,这人怎么一个都不接招,油盐不进的,万一影响跟姐姐的关系,那她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隔着好几步,温书宜看着眼前,很轻地微抿唇角浅淡的笑意。

好像是在梦里才可能想象的一幕。

还在想着,温书宜突然感觉有什么轻轻扯住了她的裤脚。

她垂眸看,竟然是只漂亮的布偶猫,深蓝色的眼睛像宝石。

对视间,那只猫咪朝着她细细喵了声,像是撒娇。

她俯身把猫咪抱起来,很乖,不认生,甚至还往怀里蹭了蹭。

眼前落下阴影,温书宜抬眼,看到走到身前的男人。

“阿岑,家里怎么有猫?”

“送你的。”

邵岑说:“小姨子说一半一半,迟早一天要把钱还我。”

温书宜没想到刚回家就收获了这么一大份惊喜,就在前不久,她还在工作上得到了很好的回馈,这些时间的费心和加班都没有枉费。

心口陷落一小片云团,很软很涩,她感觉在心理上像是变回了个孩子。

“哭什么?”

温书宜说:“……没哭。”

只是开口后没什么信服力,嗓音有些微哑,很轻地吸了下鼻尖。

“小姨子在看,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

“等会非要跑过来跟我拼命。”

邵岑稍稍俯身,一手随意撑在高脚柜,冷白掌背上青筋分明,那股清冽的冷杉气息迫近,覆盖大片的阴影。

“就当是为了我的性命。”

“笑一下,嗯?”

他这话,像是耐心的低哄。

温书宜被逗笑,那点突然冒出软软尖头的涩,像是被宽阔的大手抚过。

“你们怎么想着……”

她一手很轻地扯住男人的衣摆。

“猫咪小姐,想养只小猫。”

“不是应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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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心想事成喜获猫咪的猫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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