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赌约

一场突然绚烂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又消弭,深远的夜空如初,只是眨眼的瞬间,让人恍觉窥见场过隙无痕的一场美梦。

温书宜久久失语,也久久被惊艳。

“是怎么办到的?”

这件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巧合,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蓄谋。

“秘密。”

“……?”

温书宜还是第一次听他卖关子。

人的劣根性往往就在此,越是上赶着跟人讲,就越是被不以为然,可当好奇心一旦被吊起,就像是被根胡萝卜牵引的驴,心被挠得极痒,挖空心思地想。

温书宜问:“真的不能说吗?”

邵岑口吻随常:“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就没多大意思了。”

这时,温迎双总算结束冰淇淋的口味纠结,拿着个漂亮的小推车,上面缀满着鲜花和玩偶。

温迎双把香草味冰激凌给姐姐,好奇地问:“怎么有烟花啊?”

邵岑口吻很淡:“可能是游乐场临时赠送的活动。”

温书宜微顿了下,心想这人诓起小朋友来可正经了,一套一套的。

也可能金主爸爸送温暖。

她默默在心里补了句。

温迎双没说什么,拿起另外一个巧克力味冰淇淋,放下,又拿了起来,还是别别扭扭地又拿起来,递到了邵岑面前。

邵岑淡瞥了眼。

温书宜帮他解释:“他不吃甜的。”

还有人不吃甜啊,温迎双默默把手伸了回来,嘟囔道:“那我一个人吃两个。”

一副懊恼、多说了话的模样。

温书宜看看妹妹,又看看身边男人,很轻地微抿唇角,在妹妹和丈夫之间,选择了护小到了咯吱窝里。

衣袖被很轻地扯了扯。

邵岑侧了侧眸,看到灯光落到身旁姑娘的白皙脸颊,眸光很乖。

意味很明显,小姑娘在求人。

邵岑薄唇微启:“谢谢。”

温迎双本来在垂头吃冰淇淋,听到身前传来低沉的嗓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

她左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是……在跟我说话吗?”

邵岑说:“嗯。”

温迎双震惊之余,看到姐姐朝自己轻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没关系。”

“反正你不想吃,就算了嘛。”

温书宜看妹妹垂头偷笑,明显是心情好转的模样。

妹妹难得示一次好,还是需要点正向的反馈的。

以后再接再厉嘛。

邵岑用口型问:“满意了?”

温书宜也用口型回:“邵老师。”

又觉得不够,认真地比了下大拇指。

邵岑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温书宜其实做完之后,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幼稚啊。

尤其是看清男人的口型——小朋友。

温迎双吃了会冰淇淋,看着自家姐姐低头,垂着眸,几缕乌黑发丝从耳边垂落,半遮的脸颊泛红。

这天应该没那么热吧,难道她姐姐很热吗?

回到家,温书宜带着温迎双去了房间。

妹妹看到一整面墙的玩偶,有不少是绝版的,像是发现了新世界大陆,整个人身上都浮起粉色泡泡。

“这么多,好多绝版,这也太幸福了,姐姐,你每晚思考抱哪只玩偶,是不是睡前都要思考很久?”

“还好。”温书宜笑了笑,“我不怎么抱玩偶睡觉。”

温迎双反应过来:“哦,太激动,一下子忘了。”

喜欢抱玩偶睡觉的,明明是她自己。

温书宜说:“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挑一些,给你寄回去。”

温迎双眼睛都亮了:“真的可以挑吗?”

温书宜捏了捏她的脸颊:“当然可以啦。”

温迎双左看右看,挑花了眼,终于挑挑拣拣了五只,少了姐姐劝她多挑挑,多了她不好意思。

“姐姐,我好爱你。”

温书宜微弯眼眸:“真正要说谢谢的人,不是我。”

温迎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的罪犯,脑海里的小恶魔在说:那是你姐姐的老公,法律上规定的,送点东西讨好她这个小姨子,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嘛。

可小天使又说:这是你最亲爱的姐姐,你难道就要接受一个坏男人的贿赂吗?他那么有财力,哄人手段又那么高招,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娘家人的支持交代出去了?

温书宜看妹妹一副纠结的模样,很轻地笑了笑,也不急,来日方长嘛。

回到房间,温书宜陪着温迎双把她最爱的那只玩偶送进洗衣机里,猫咪一起跟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发出声响的滚筒,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玩具。

而其他四只玩偶被很好地打包起来,改天就邮寄回淮城。

等待的时间,温书宜陪着妹妹玩了会对战游戏,邵岑赢的场次,她通通输了回去。

玩偶洗好后,又被送进烘干机。

温迎双抱起扒拉裤腿的猫咪:“姐姐,你想问我什么?”

温书宜轻声问:“双双,这几天,你对阿岑怎么样看啊?”

温迎双就在这等着,非常地有话说了。

“他有我两倍大,好老。”

“嘴毒,说话很气人。”

“看着就很不怎么好相处。”

“很凶,一拳能打好几个我。”

温迎双说着,温书宜就微弯着眼眸,安静地听着。

温迎双忽而顿了下,老成地叹了口气,在这样温柔宁静的目光下,诸多挑剔也变成了很无奈的一句。

“可是他人还挺好的。”

“今晚的烟花,是不是他给姐姐放的?”

温书宜说:“我也不知道。”

“他说保密。”

温迎双伸手揉了揉猫咪后背蓬松柔顺的毛发,嘟囔了声:“真闷骚啊,这男人。”

抬眼,看到姐姐唇角很轻地微翘。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温迎双没说出口,这个她来临北前完全陌生的男人,会留心送一只姐姐喜欢的猫咪,能让人挤人的游乐场彻夜清场,也能在夜空为姐姐放一场她喜欢的专属烟花。

他对姐姐很好,姐姐在他身边也被照顾得很好,她不瞎,看得出来。

所以她也会尝试去接受和喜欢他的,像是接纳家人一样。

如果说来之前,她脑袋乱乱地想了很多很多,也顾虑了很多很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现在,她好像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担心了。

脑袋被温柔揉了揉。

温书宜说:“再玩两盘吗?玩完应该烘干就好了。”

温迎双点了点头。

又含糊说了句:“我等会去道谢。”

温书宜没听清:“嗯?”

温迎双感觉自己太冲动了,可自己在姐姐面前说出口的话,硬着头皮也得认:“我、等、会、去、道、谢。”

温书宜微弯眼眸:“嗯。”

“其实是因为你们现在还不太熟,以后相处多了,就会发现他其实个温柔的人。”

温迎双含糊“嗯”了声,垂眸点了游戏开始的确定键。

忍不住疑惑地想,温柔这个形容词,难道其实还有她不知道的含义,是可以这样被用的吗?

四十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敲了又敲。

就当温迎双逐渐疑惑的时候,看到落到脚边的阴影,扭头,果然看到身后立着的高大身影。

温迎双张了张唇,思考了近四十分钟的说辞,等到一朝要用到的时候,就很惨烈地卡壳了。

邵岑淡瞥了眼:“噎到了,就去喝水。”

“……”

温迎双本来没有噎到,这会是真的被噎到了,在转身跑走和硬着头皮之间,还是干巴巴说了句:“……谢谢你。”

由于太别别扭扭,反而听着像是蚊子在嗡嗡叫。

没人搭腔。

温迎双觉得太丢脸了,要不然就不说,要不然就好好说,总比卡在不上不下好。

邵岑口吻随常:“中岛台在相反方向,冰箱里有瓶装水。”

温迎双觉得就算她再蚊子叫,这个人也不至于是完全听不清吧。

如果能穿越回去刚刚,她要把那句“可是他人还挺好的”收回去,一点都不好,简直是恶劣至极。

真不知道姐姐怎么被蒙蔽的,竟然会用温柔形容他。

“谢谢你!”

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留下羞恼、又气鼓鼓的一句,就跑走了。

脚步声很快消失。

扶在书房把手上的修长指骨收回。

一分钟后。

躲在走廊角落偷看的温书宜,抱着怀里的猫咪,跟当面逮到她的男人对视。

“顺路?”

“嗯。”

温书宜说完,心想这句“嗯”得连她自己都不信,唇角很轻幅度地翘起。

“刚刚撒谎了。”

温书宜如实改口:“我就是跟过来看看情况。”

“还有一件事。”

“小书,来跟你的金主爸爸说声晚安。”

“金主爸爸。”

男人口吻几分意味不明地重复。

嘴说快了,温书宜微抿了下嘴唇,及时改口道:“是阿岑哥哥。”

没人说话。

温书宜看到男人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耐人寻味。

“占我便宜呢。”

温书宜被怀里猫咪拱了拱手指,鼻腔里溢出声很轻的:“嗯?”

她什么时候占他便宜了?

“小书是你闺女,管我叫哥。”

邵岑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想当妈。”

“那你需要跟盛女士慎重商量下。”

“……?”

温书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称呼上犯的错误,脸颊微微发热:“我也没办法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当妈不成。”

邵岑口吻很淡:“开始嫌弃年纪大了。”

“……??”

她明明就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嫌你年纪大。”

这是对她的无中生有的指控。

“行了,小正经,早点睡,在梦里消停点想当妈的念头。”

“我没有让小朋友当我妈的癖好。”

“……???”

温书宜微抿嘴唇:“小书,叫叔叔。”

她只是存着点赌气回击的心思,就一小点而已。

猫咪仰头,听话地细细喵了声。

邵岑稍稍俯身,指腹轻点了下鼻尖。

“行了,你爸听到了。”

温书宜幼稚了一小把,这会听了这话,也有些被逗笑地微扬唇角。

看来小书宝贝的金主爸爸,确实很在意自己的抚养权。

-

一连几天,家里两个大人都有工作。

温迎双自觉担起代养猫咪的责任,又有全姨陪同到处走走逛逛,姐姐不加班的晚上都会尽量陪她。

偶尔邵岑也在的晚上,她就会化身炯炯有神的审判者,借助逗猫猫的行为,其实在暗中窥探。

然后她发现——

反正明明都是毒舌,对她,跟对姐姐,就是不太一样。

尤其那语气那腔调那口吻,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种感觉。

不过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她那一向温柔好脾气、几乎没说过重话的姐姐,竟然会时不时语出惊人,刺人一句。

而被反击刺了一两句的男人,不恼,反而几不可察地微勾唇角。

看着还挺乐在其中……?

温迎双被自己荒谬的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是好好带猫吧。

这年头,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呢。

清澈单纯的青春期少女,小小的世界,遭受了大大的震撼。

而这几天里,温书宜大多时候都在开会和加班里度过,对接助理的活一连任,她的工作量有增无减。

玻璃窗外的黄昏漫天,温书宜出外勤回来,本以为难缠的工作,竟然完成得比预想中要快,她也提前回公司。

距离全组会议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被困在工位上一下午的石桃,刚从满桌文件里解放出来,看到温书宜放好包。

“书宜,等等我,我们去搞杯咖啡。”

温书宜等了她两分钟。

两分钟后,她们前往茶水间的方向,这个点办公室差不多是空的,大部分组员还在出外勤,一部分在小组会议里没出来。

走廊显得空旷又安静,路上没人说话,单纯是累的,在节省之后用来开会能量。

只两道脚步声,时不时错杂到一起。

茶水间门没关严,远远传来说话声。

“团建特意戴个戒指来,不就是想炫耀有个富二代男友吗?”

“平常看着老实,人畜无害的,暗地里那么会巴结和讨好人,才来三个月,就哄得总监团团转,我看啊,我们都得好好学着点。”

“我可学不来,就那种说话的腔调,柔柔弱弱的,没那种本事。”

几秒后,笑闹一片里传来道女声。

“知道吗?这有句老话,一个人被捧得有多高,摔下来就会有多惨。”

石桃瞬间就听出来说的是谁,下意识扭头朝着旁边看去。

温书宜轻声问:“你在这等会?”

石桃还没说话,就看着这姑娘直直推开门,走进去,素净脸上没什么神情。

里面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三分钟后,温书宜端着两杯咖啡出来,递给了石桃一杯。

直到走出好一段的距离,石桃喝了口咖啡,这才回神,无语又气愤地说:“当初明明这是大家都不愿意干的活,推到你身上,加班费力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一句,现在有起色了,就开始这样阴阳怪气。”

“太过分了。”

石桃又犹豫地问:“你不生气啊?”

温书宜口吻认真地说:“生气。”

“不过我现在的任务,是尽力完成我自己的工作。”

石桃跟这姑娘认识这些时日,面上以为没脾气,其实是柔和的有棱角,她突然就想起了初中班上的那个卫生委员,面对那些质疑声,不声不吭,结果在期末考了年级第一,狠狠打了那些不看好的人的脸。

她们好像在某些方面,还挺相似的,柔和无害,却有股倔劲。

“苟富贵,毋相忘。”

“书宜,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温书宜其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也不舒服,可她现在工作的关键时期,也不想以小失大,最好的反击武器永远是成功。

她笑了笑,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你的期盼,我会好好加油的。”

“书宜,我发现你的心态,真的很好。”

石桃想到刚刚里面鸦雀无声的场面,就觉得解气又好笑:“你刚刚就那样推门,直直走进去了。”

“我是来冲咖啡的。”

温书宜说:“反正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不是我,我也不心虚。”

-

温迎双走的那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谁也没告诉,只留了张小纸条。

她背着带来的黑色双肩包,扭头看着光线敞亮的房子,才来了一星期不到,却在要走的时候,感觉到恋恋不舍。

打车去机场,温迎双到候车大厅,却意外看到道想不到的身影。

邵岑看到这小丫头往他身后看了眼,收回目光时,眸光有些小小的失落。

“聊聊?”

温迎双收回目光:“嗯。”

靠边的休息椅处没什么人。

邵岑说:“得知你找不到的消息,她那天无法呼吸。”

黑色双肩包反放在身前,这是一个下意识防御警惕的姿势,温迎双闻言,握着肩带的手指忽而收紧。

“我十岁那年,我当时特别想去海边玩,姐姐那年读大二,拿着家教的工资,带我去海边玩,我当时溺水病危了,所以这些年姐姐一直很自责。”

温迎双垂着眸:“我有时候很不懂事,明明知道姐姐可能会因为我触发应激反应,我还一直给她添麻烦。”

“我这个妹妹,真的好没用,有时候真的很想赶紧变成个大人,不是永远那个被庇护的不懂事的妹妹。”

说来很奇怪,她这些从不肯往外、深压心口里的话,竟然会说给一个认识不到一星期的人听。

还是她一直不肯松口叫“姐夫”的人。

“这些话,你跟她说过么?”

温迎双摇了摇头。

“姐姐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她因为我变得更辛苦。”

沉默中。

“听你姐姐说,你想到国外进修设计专业,在伦敦,有世界最好的设计院校之一,也有专业领先的心肺医院,在那里你会接受专业治疗和课程培育。”

那些偷偷打印出来、又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资料,温迎双从没有想到姐姐会发现。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这些话,对她来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也是一个能够让她长大的契机。

温迎双迟疑着:“……你为什么。”

“你很有天分。”

邵岑说:“我不是个慈善家,从你回国就业起,未来长达十年的合作约,只能在我集团旗下的公司。”

修长手指推来一张名片。

“或许打场赌么。”

“学会成长,变得强大,有一天真正能够肩负起保护你姐姐的责任。”

“拒绝、或是接受,随时可以打这个号码。”

温迎双感觉触及到名片的指尖,都在微颤,甚至无法从语言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她动了动嘴唇:“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对吗?”

“如果你想,守口如瓶。”

温迎双说:“跟我拉钩。”

邵岑看着伸到眼前的尾指,没动。

温迎双发现这眼神特别的耐人寻味,仿佛是质疑智商的“幼稚”。

不是,她这个才十四岁的花季少女,就要幼稚一把怎么了?

“那你跟我隔空碰一下也行。”

退一步而已,能屈能伸。

指腹漫不经心轻叩了下桌面。

于是温迎双很有信念感、也很有仪式感地自己跟空气勾了勾:“拉钩上吊,一言为定,一百年不许变。”

十分钟后。

机场大厅角落的便利店,店员结账时抬头,眼前的男人衬衫黑西裤,气质超群,看清后的眼里满是惊艳。

又一分钟后。

独自坐在窗边的年轻姑娘,有人在旁边落座。

白皙侧脸被贴上温温热热的触感。

出神坐在高脚凳上的温书宜,听到身旁男人的促狭打趣声。

“补点水。”

是一杯温

牛奶。

邵岑看着这姑娘乖乖打开牛奶,用吸管垂眸喝起来。

透亮的玻璃窗很干净,正对着候车休息椅的位置,就在十来分钟前,有个男人和女孩坐在那里交谈。

这是一场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去揭穿的谎言。

姐姐知道妹妹不好意思,顾及少年人的敏感和尊严,妹妹也知道姐姐总是为自己着想。

一个放心不下、偷偷来送,一个装作不知道对方来送。

太过在意、互相为对方着想,就会变得谨小慎微,温柔又拧巴。

那瓶温牛奶过了半,身旁姑娘总算开口:“阿岑,你刚刚跟双双都说了些什么?”

“是个赌约。”

邵岑慢条斯理道:“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有一两件不愿让亲近的家人知道的事情。”

“大家么,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

温书宜没有追问,唇角很轻泛起笑意。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笑容,是她很久没有在妹妹眼底看到那种明媚、欣欣向荣的生机力。

在他的身边每次都很安心。

也总能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任何事都能被解决。

从今天开始,她也想慢慢去学着,能够好好照顾他。

就像他对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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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书宜宝贝:我以后也要好好照顾他(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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