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师芮刚醒来不久,需要长时间静养,没过很久,温迎双就从病房出来了。
温书宜已经短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抱也抱过了,哭也哭过了,眼泪把男人衬衫肩头洇湿了团,隐隐变得有些发皱。
“姐姐,奶奶睡着了。”
温迎双从里面出来,走到了跟前,说完话就乖乖站着了。
温书宜轻声问:“饿了吗?”
温迎双说:“还好,姐姐,你饿了吗?”
温书宜笑了笑:“走吧,吃饭去。”
说到要吃饭,突然咕噜一声,温迎双肚子突然就响了,很响,像是阵小鞭炮。
沉默的尴尬中。
温书宜循着声响看去。
脸颊涨红的乖乖女孩,睁大了眼眸,看看姐姐,又看看旁边男人,脸颊更红透了,又朝着耳尖扩散。
又是几秒的沉默。
“我们现在去吃饭……”
“我就是饿了嘛……”
两道女声交错到一起,温书宜和温迎双话都没说完,面面相觑。
对视中,温书宜很轻无奈笑了声,牵过她的手:“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
其实姐妹俩这几天胃口都不怎么好,直到今天奶奶醒来,陪着说了会话,身体状态看着都还不错,那颗惴惴不安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当当地落了回来。
身体和心态得到放松,受了好几天冷落的胃就开始饥饿,感觉什么都想吃,看到什么也想吃。
车上,温书宜问:“有什么想吃的吗?姐姐请你吃大餐。”
温迎双想了想:“我想吃蟹肉小笼,就我们经常吃的那家,就突然特别想吃。”
温书宜知道妹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多半吓坏了,一直面上都很听话懂事,不想让她分神担心,这会放下心来,那副小女孩的孩子气天性就回来了。
这会想找点记忆里熟悉喜欢吃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那家店只开早摊,温迎双这会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那我们换家吃吧。”
温书宜想起就在昨天的傍晚,邵岑还带她去吃了趟只开早摊的荠菜肉馄饨。
“走吧。”
这时驾驶座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温迎双下意识问了句:“去、去哪啊?”
问完,又传来声。
“小小年纪,就健忘了么。”
温迎双很突然就被噎了下,微抿嘴唇,头贴在靠背,不说话了,解开身上的外套,拉高盖在脸上,一副闷死自己、也不要再跟这个气人的男人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温书宜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举动,被逗笑,眼角和唇角微微扬起。
这几天,全国都在降温,淮城也是,她们都在短袖外面套了件外套。
没过两秒,外套被手指拉住边缘,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眸。
传来很小声的悄悄话:“姐姐,你要不要跟他说声,那家店只开早摊啊。”
然后看到自家姐姐很轻地弯了弯眼眸。
“你去问问他呀。”
温迎双顿了下,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压根说不过这个男人。
“……我不要问。”
到了那家街边小店,温迎双看着眼前端上来的蟹肉小笼和糖粥,鲜香四溢,伸手拧了下自己的胳膊,是疼的。
“阿爷,你不是只开早摊吗?”
“是啊。”老爷爷笑呵呵的,“这不是有贵人在,一顿抵我开一星期了。”
贵人?温迎双瞬间反应过来,说的贵人是谁,突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两碗都像是在吃金子了。
钞能力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虽说昨天才刚刚吃过荠菜肉馄饨,温书宜今天面对眼前蟹肉小笼和糖粥时,还是被馋得不行。
老爷爷也没有闲着,招待着来来往往的人,整间小店都热火朝天。
温书宜心想这也算是造福大众了,毕竟下班路上,能吃碟热乎乎的蟹肉小笼,是每个淮城人的一种幸福。
热腾腾的香气,混着换季时街道清凉的风,温书宜感觉吃得胃里舒服,人也舒服,抬了抬眼,小声问:“你吃得惯吗?”
蟹肉小笼包么,倒也可有可无,邵岑微掀漆黑眼眸:“那你补偿我么。”
温书宜轻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如果邵岑说,她都会尽力达成的。
邵岑瞥着这姑娘写满认真的眼眸,伸手在白皙鼻尖被轻勾了下。
“自己想。”
自己想……那也太难想了。
温书宜在桌底悄悄轻扯了扯男人衣摆。
“邵老师,你给我点提示吧。”
“又撒娇。”
邵岑任由着她小猫似地拽衣角:“觉得我吃这套么。”
就在旁边的温迎双垂着脑袋,埋头喝糖粥,默默调转了点身体的方向。
真的半句都听不下去了。
噫,老男人真是的,诱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
过了会,温迎双说:“姐姐,我想吃鲜肉月饼。”
温书宜听到也有点想吃,起身:“就在对面,我去买点来。”
“阿岑,等会你也尝尝,现做的会比寄到临北那次的更香。”
等到这道纤薄身影出现街对面。
温迎双开口:“大哥哥。”
被男人很淡地瞥了眼。
温迎双咬了下唇,改口:“姐夫。”
邵岑说:“都特意支开你姐姐,还犹豫着不准备说么。”
温迎双微顿了下,明明看这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跟安了想法探照仪似的,照得她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真的好可怕啊。
她又顿了顿,心里那股迫切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邵岑说:“算数。”
温迎双说:“我想好了,等我这次集训完拿到大奖,就会去临北找你谈。”
邵岑说:“祝你马到成功。”
还是私底下第一次听这男人说这么动听的话,温迎双都有些不适应,怔神好几秒,突然就特别不好意思。
“谢、谢谢、姐、姐夫。”
哎呀!
温迎双说完就暗自懊恼,就一句话,短短四个字,怎么做到连续磕巴两次呢。
温书宜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异常沉默的气氛,邵岑倒是老一副模样,而妹妹涨红着一张脸,埋头扑哧哧喝粥。
“怎么了?”
温迎双握勺的手握紧,她一向不擅长跟姐姐撒谎的
。
旁边传来男人不急不缓的嗓音。
“刚找我斗嘴儿,没说过,这会只能拿甜粥撒气。”
“……??????”
温迎双震撼了,果然老男人就是从容不迫、经验足,扯谎信手拈来,压根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还有她在自家姐姐眼里,到底是怎么个幼稚的形象?为什么连一点点怀疑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相信了?
温书宜在旁边,看着丈夫和妹妹,很轻地微弯了眼眸。
这一刻对于她来说太过美好,像是天边拖曳的那抹晚霞。
当晚,温书宜跟妹妹聊了会,让她先回去睡觉,又约好明天把她送回集训,奶奶她会留下来好好照顾。
回到病房的路上,走廊深处开着窗,很安静,弦月高高悬在天际,有几抹清凉的晚风吹到身上。
温书宜走到男人跟前,被掀眸瞥了眼。
下一瞬,裹着温度的外套落在肩膀上。
外套给了她,温书宜问:“不冷吗?”
邵岑说:“穿着。”
温书宜微微仰着头,下巴尖蹭过外套领口,几分孩子气模样。
“阿岑,是有话跟我说吗?”
邵岑说:“还打算在淮城待多久?”
这话完全是问住了温书宜,奶奶这个情况她不可能不在身边陪着,她根本就放心不下,可在临北的积压工作,也由不得她耽误太久,一周的事假已经快到上限。
这是她负责参与的第一个重要项目,如果选择之下,她只能在工作上取舍。
邵岑说:“我今儿跟老人家谈了,在淮城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老人家也想暂时换个环境养病。”
“打算明儿就回去,把老人家一同接到临北私立医院,在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看护人员,至于休养环境和设施,放在整个临北是最好的,离你公司也就一小时车程,方便你下班去照看。”
温书宜听完,神情微微怔然,明白男人和奶奶是担心她在工作和亲情两难,所以才一起谈出这个解决方案。
就连温家这次的风波,也是邵岑请来的专业律师团队代为处理,几乎不用她和奶奶操心。
他总是能在方方面面都照料好她。
“阿岑……”
温书宜刚开口,嗓音带了点微哑。
被手指勾了下鼻尖。
“小观音不当了,改当小哭包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温书宜觉得说什么,都没办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邵老师,你也跟我提提要求吧。”
她也想为邵岑做很多很多,只要他愿意。
邵岑笑她:“行了,给家属多笑笑就成。”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眼角和唇角微微牵起,很安静的稚气。
“乖成这样。”
温书宜说:“那刚刚那个不算,你再跟我提个要求。”
邵岑也由得她:“让我好好考虑会。”
“嗯,那你想好了告诉我。”
又口吻特别认真地说:“一定。”
“嗯,一定。”
-
到了临北,奶奶被很好地安顿好,私人医院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看护人员,张姨和云姨也跟着一起来了,悉心照顾老人家的衣食住行。
温书宜回到公司,重新接手了负责的项目,积压的工作不算少,要迅速地跟进现有的进度。
温书宜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了将近大半个月,虽然很累,所幸奶奶在医院适应的情况很好,身体状况也在迅速地恢复。
傅奶奶也经常三天两头往医院去,最后几乎是住在了医院里,只陪着老姐妹,气氛很融洽。
温书宜这才逐渐放下心,听从奶奶对她的叮嘱,没有再天天都往医院跑。
大多数是周末整整两天,都在医院好好陪着奶奶。
转眼快一个月过去。
邵岑瞥着手机里新发来的消息。
家里小姑娘的最近这些时日,变得更依赖家属、也更黏人了。
也变得很有分享欲,时不时就会发来条消息,像工位上的小盆栽开花了,小猫咪又趁着不注意叼了件新外套了,尝试奶茶新口味又踩雷了,这个冷笑话冷到听到的同事都沉默了……
不过聊天列表还是以猫咪日志为主,其次才是穿插地分享生活。
下午四点半,总裁办新来的甘秘书,前来CEO办公室送文件,很不小心瞟到了眼大老板的屏幕,竟然是一排特别可爱的白色布偶猫咪的靓照。
而男人垂着眸,唇角微勾着抹极淡弧度的笑意。
甘秘书按耐不小心偷窥到大老板秘密的心虚,面上不显,心脏直跳,特别一副职业表情地从办公室走出去。
没想到,业内向来倨傲闻名的邵总,私底下竟然是个宠猫大户。
这简直也太有反差感了吧。
总裁办专用茶水间里,几位秘书在喝咖啡摸鱼。
张秘书看到有人步履匆匆地进来,定睛一看,是新来的秘书。
“被训了?”
甘秘书回想了下:“没有,甚至邵总今天心情异常的好。”
张秘书说:“重大好消息。”
甘秘书冲起咖啡:“邵总还养猫啊?”
邓秘书说:“养啊,还是只白色布偶猫,眼睛是宝石蓝的,特别漂亮。”
甘秘书自己也养猫,对同样养猫的人很有好感:“我刚刚不小心瞟到了眼老板屏幕,聊天页面全是猫的照片,没想到老板私底下是这种宠猫大户。”
张秘书说:“宠猫大户,大概率是因为养猫的那个人哦。”
邓秘书也说:“不然这么多年,对猫猫狗狗都不感冒的人,突然就上心,还不是为了陪太太。”
“是不是啊?你怎么每次嘴这么严?”
喝咖啡的余秘书反驳:“哪有?你们问我太太漂不漂亮,我回了天仙,问我太太性格怎么样,我回了温柔。”
“反正就是传闻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而且现实更宠,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那种,跟工作场合的邵总,完全是两个人格。”
张秘书说:“然后呢然后呢。”
邓秘书也说:“多说点多说点。”
余秘书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老板下了死命令,太太有关的事,一句话都不能外泄。”
张秘书和邓秘书习惯了,都露出果然还是如此的神情。
“说来,这近半个月,老板的心情都挺好的吧,训人的频率都降低了,就连前几天还有个经常挨训的高管,战战兢兢地找我打听风声,结果一说,竟然是最近挨训少了,担心是不是要炒了他。”
其他秘书都被逗笑:“不过还是希望,老板每天都能保持这种程度的好心情。”
甘秘书来之前就听过些传闻,本来以为这种身份人家的人,在外都装作是和睦模范夫妻,没想到现实竟然比传闻中还要宠。
难怪,她就说邵总那个宠溺的笑,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漂亮小猫咪笑的。
原来是因为手机那边分享生活的人。
印象里一开始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邵总,顿时形象变得很有人气起来。
嗯,找到嗑糖专业团队了。
甘秘书今日第一课,诚恳地希望邵太太能天天黏人,跟邵总多撒娇,让邵总每天都能保持这种稳定的好心情。
而在另一边,聚怡所在办公楼的楼层,刚结束一下午又累又长的会议。
部门每个职员小心翼翼地进去,灰头苦脸地出来,活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
温书宜回到工位,旁边石桃已经先一步累瘫倒在了工位上,跟被脱去筋骨的小僵尸一样。
就快下班的点,整间办公室都累到没有心思在工作上,属于人在工位上坐,灵魂早就跑走了。
隔壁的同事在聊情感八卦,温书宜一开始没在意,结果越听,越挪不开耳朵了。
“哎,我真的越来越谈不下去了,本来谈了个年下小狼狗,刚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可最近越来越黏人了,消息老是不停发,电话每天也要打几个,我连他家的狗几点醒的,今天吃了什么口味的狗粮,今天午餐有个小番茄不好吃都知道……”
刚、开、始、还、觉、得、很、新、鲜。
最、近、越、来、越、黏、人、了。
消、息、老、是、不、停、发。
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顿住,温书宜跟自己差点就要发出去的消息对视。
【中午吃的泰餐,感觉科技味有点重,面包味道不好,推荐指数两星半】
同事还在烦恼:“我觉得两个人谈恋爱,还是要有私人空间的,而且太黏人,给我的压力也很大。”
还、是、要、有、私、人、空、间、的。
太、黏、人。
给、我、的、压、力、也、很、大。
十秒后。
跟这近半个月不停发的消息面面相觑,她自己都没发觉,竟然发了这么多分享生活的日常,相当于每天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发给了邵岑看,远远超过了每天十句话。
又传来叹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迁就他我难受,跟他直说又怕伤了他的心,说我没他那样喜欢,也没多在乎他。”
迁、就、他、我、难、受。
跟、他、直、说、又、怕、伤、了、他的、心。
手指默默摁掉了亮着的手机屏幕。
微卷的眼睫颤了颤,温书宜回想了下近半个月,她好像确实是越来越黏邵岑了。
她没有这种经验,想找人聊聊,结果突然反应过来,身边要好的同事,石桃和司巧巧都是母胎单身,淮城的好友康希语和柯惢也同样是母胎单身。
比她多不了经验,嗯,人以群分了。
下班后,温书宜刚到家就洗干净手,给家里小猫咪准备起香喷喷的丰盛猫粮。
然后很幸福地看着小猪咪暴风吸食完。
过了会,温书宜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岛台厨房旁站着的男人,衬衫挺括,顶上纽扣解开,袖口被随意挽起,露出的冷白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温书宜慢吞吞挪步过去。
邵岑没抬眼:“碧螺虾仁,蟹粉豆腐,清炒时蔬,还有想吃的么。”
说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温书宜说:“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邵岑说:“不用,坐着等着吃。”
于是温书宜给邵岑倒了杯温水,又想起最近换季他的嗓子不太舒服,去取了润喉糖来。
邵岑垂眸处理食材的时候,小姑娘也不吭声儿,就像只小尾巴似地缀在身后。
三分钟后,温书宜看着男人忙完手边的工作,洗干净了手,想着趁着这个间隙,让他喝了温水,顺道把润喉糖含着。
却被大掌握着了两侧腰身,托抱坐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手臂随意地撑在两侧,男人稍稍俯身:“不相信家属的厨艺?”
温书宜很缓地轻眨了下眼眸:“相信。”
邵岑笑她:“那怎么跟只小猫似地猫猫祟祟跟着?”
什么猫猫祟祟啊,老男人又乱改词。
“我就想看看,不可以吗?”
小姑娘想陪着黏着家属,邵岑倒也愿意纵着她,唇角弧度极淡弧度地轻勾。
“最近这么黏人了么。”
最、近、这、么、黏、人、了、么。
温书宜心里警觉,撑在流理台面上的手微微蜷住。
目光定定的,朝着男人转身的高大背影轻唤:“阿岑。”
“什么事儿?”
温书宜说:“温水,和润喉糖。”
邵岑迈着大步,又折返回来,在小姑娘目光下把温水喝了,润喉糖也含了。
“小观音,一次说完,嗯?”
“不饿?家属只有一个,现在首要目标是做好饭喂饱家里小朋友。”
温书宜说:“那你去吧。”
“我就待在这里等你。”
邵岑说:“无聊了,也别强迫自己。”
温书宜乖乖点了点头。
又说:“不会无聊的。”
她推了推男人的手臂:“家属,快去忙吧,我闻到虾仁的味道了。”
“行,做好家属叫你。”
又被食指轻勾了下鼻尖。
晚上吃完饭,温书宜到书房开了个线上临时小会,结果越谈越长,转眼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出来的时候,温书宜到岛台厨房旁接温水喝,远远听到落地窗前传来说话声。
“我劝你趁早改掉黏人的毛病,给人姑娘点私人空间,省得招人厌惹人烦。”
听了句,脚步就黏到了原地。
嗯,她不是想随便偷听的。
那边邵岑还在难得劝弟弟从良。
察觉到男人快要挂断电话,温书宜迈开脚步,直直回到房间里洗漱。
四十分钟后,温书宜穿着身睡裙,准时敲开了邵岑的房门。
他们之前约好每晚要在一起看部睡前电影的。
得到应声,温书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处理工作的男人,浓黑头发和眉目被暖白色灯光映亮,侧脸轮廓的线条流畅冷峻,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银质细框眼镜。
很禁欲的性感。
温书宜看到男人临时在处理工作,就很自觉地抱着抱枕,拿着平板,从另一侧床上去。
坐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偷瞟了好几眼。
嗯,特别的斯文败类。
又很忍不住忧郁地想。
他会不会不喜欢很黏人这类的恋人和伴侣啊?
没过会,温书宜察觉到男人微掀眼眸,被偷看的心虚使然,她下意识想起身到外面去倒杯水喝,却没料到坐姿不好,腿麻了。
刚半起身,就要直直跌坐下来。
被伸来的大掌,很稳稳当当地接到了怀里坐着。
邵岑把手里的工作物件,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稍抬视线,几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皙面容。
“家属就工作了一会儿,家里小猫偷看还不够,闲不住开始捣乱闹腾?”
小姑娘心情就是晴雨表,这副小脑袋瓜里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
偷看是货真价实,可捣乱闹腾分明是老男人又冤枉人。
抬眼,对视间,温书宜才发觉,现在跟男人离得好近啊,鼻息都交融到了一起。
心跳好快好快。
到了这时,温书宜也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现在坐在身上,被半托着,很不雅、也很世风日下。
暧.昧的热度好似在一寸寸爬升。
“宝贝儿,帮我摘眼镜。”
男人磁性的嗓音,裹着几分沉哑。
“现在要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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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邵老师和猫咪小姐的恋爱甜蜜期[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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