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吃?”
“不是。是他故意为难我,不肯……”看看他,忽然觉得去军营的事不能直接提出,看他现在一副清醒精明的样子,听了,定会不同意。
得想想办法,让他迷迷糊糊中,答应提出的要求。
难不成能潜入他房里,等他睡得颠三倒四的时候,诱他答应?
想想,这简直没什么可操作性。
泡茶给他喝?
不行不行,只怕越喝越清醒。
请他喝酒?
看他上次和钟离无忌他们喝,跟灌白开水似的,只怕喝到天亮,他仍然双眼贼亮。
弹琴?
可是哪有什么曲子能让人神智不清?
怕是摄魂大法才成,我在心底自嘲一番。
……
要不,我……
偷偷地看看他,不想他正静静地看着我,狭长的眼底,光影灿灿。
我脸上温度开始攀升,为自己冒出来的不良念头。
“哎呀,天色已晚,为师我告辞了。”他突然站起来。
什么?
我忙跟着站起,拉了他的衣袖:“再坐会儿吧,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他满脸戒备之色。
“我……”不能直说,不能直说,我在心底念叨。
偷偷擦了擦掌心渗出的细汗,我一把抱住他:“一天不见,想你了。”
说完,只觉头顶青烟袅袅。
“哦?”他把我轻轻拉开,眼底一片沉吟,“你不会是算计我什么吧?”
“没有没有,”不敢与他对视,重上前抱了他,“就是想你了。”
熟悉的檀香味淡淡地袭来,我心底渐渐松驰。
他反抱住我,在我背上拍拍:“这些天车马劳顿,早点睡吧。”
说完,松开手,又要走。
“不!”禁不住心中羞恼,我大叫一声。
这么急着要走干嘛?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他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我:“怎么了,简非?”
我忍忍忍。
调整了呼吸,上前,微踮起脚,吻上去,在他温暖的唇上,轻轻地吮吸。
他骤然遇冷般,打个寒战:“别别别,简非,再这样我会受不了的。”
嘿嘿,就是要你受不了,这样,你才会答应……
炸着胆子,伸出舌头试探着进去,慢慢滑过他的口腔,找到他的,却犹豫着,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
他呼吸一促,下一瞬,我已被他抱起,放在床上,除了外衫,盖上了被子。
“简非,你……”他低头看我,脸上似笑非笑,将恼未恼。
我暗自羞愧,浑身发烫,又暗恼他到现在仍是清醒模样。
哼,看到底能坚持多久,我咬咬牙,一把将他拉倒:“不许走。”
他眼神一酽,声音低沉微哑:“你说什么?”
我再无勇气说第二遍,只得眼巴巴地望着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低笑出声,慢慢站起来,慢慢脱衣服。
“喂!你做什么?”我一阵慌乱,忙坐起来。
“你不是说不许走的么?”他一脸无辜,“那,要不,我现在走?”
说着,又开始重穿衣服。
“不!”想起计划还没实施,心中一急,顾不得多想,探身过去拉了他衣袖。
“不?你想好了?”他凤眼微挑,眼底光华流转。
我咬牙坚持,点头。
他转眼除下外衣,翻身上床,一把抱了我,扯了被子盖上,埋怨:“嗯,瘦棱棱,硌手。”
太过分了。
“我看你也好不了哪里去,你看看,这儿、这儿……”原本升高的体温顿时变成了怒火,我一路点过去,“还不一样是骨头?还有,这儿……”
“别乱动!”他一把抓了我的手。
哼,就乱动。
明于远倒吸一口凉气,翻身把我压在床上,大力吻上来。
我不由热血上涌,推,却推不动。
笑声阴柔、肌肉被撕咬、焚毁一切的热……脑海中零碎的画面闪过,我惊恐起来,猛烈挣扎。
“简非——”他停下来,把我轻拥进怀中,声音温柔、沉稳。
我紧抓了他的手臂,大口大口急喘,离了水的鱼般,身上却出了一层汗。
“简非,心魔还需自解。你鼓起勇气直面它,会发现一切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可怕。”过了很久,他在我耳边低语,沉静,醇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我零碎的声音。
可世上事,大多知易行难。
要忘了那刻骨铭心的恐惧,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有时能遗忘,真是一种幸运。
熟悉的檀香味如水般浸润,月光透过窗棂,轻轻地流照;竹影当窗,婆娑摇曳。
我在他宽厚的怀抱中慢慢放松。
“其实今夜你不留我,我也不会走的,”他轻笑,“总不能以后只能看着你,却不能碰触,对不?”
什么?
他轻吻吻我的眉眼,低声道:“睡吧。”
渐渐睡意上来,我想起什么,含糊着对他说:“对不起,明于远,我……”
“嘘——别出声,”他轻拍着我的背,“睡吧。”
嗯,睡。
“小猪现在吃不好玩,还是等养圆了再宰吧。”他在我耳边自言自语般。
“什么小猪……”意识迷糊间,我嘀咕了一句。
身后似有一阵闷笑声传来。
醒来天已大亮。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明于远。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起来了,此刻正神清气爽地倚在床头。
狭长的凤眼一片笑意,却又笑得不怀好意:“啊,简非,昨夜你不是有话要说的吗?是什么?现在说罢。”
我呆呆看着他,这才想起昨夜要说的什么也没说,而自己却睡着了。
看他这样子,怕是一早就预料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所以昨夜将计就计,故意引我……
瞧他现在高兴得意的,山泉般汩汩汩直往外冒。
唉,懊恼之下,欲哭无泪。
他俯身在我唇边一吻:“非非,在家好好想,晚上我再来,到时候你告诉我,嗯?”
说罢,斜长的眼睛朝我一飞,大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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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那些菜式,纯属胡诌,有人要是好奇试了,吃出问题来,我……我……是肯定不负责的……
如琢如磨
已沐识坚贞,应怜器未成。
宋言之果是信人,朝会散后即来相邀,同往他在京畿的亲兵营。
他朝服已除,一身银白云水缎绣的长衫,骑在绝尘上,人如云鹤,马胜腾龙,端的是英爽流风。
一时路人纷纷侧目、指点、夸赞。
我直说他这是祸害转世,他看着我和我的灰马,双手虚揖,道一声“好说好说”,哈哈大笑。
出城向北骑了一段路,行人渐少,我伏在灰马的背上对它说:“愿不愿意和你旁边那匹黑色的妖孽赛赛?它叫绝尘,十分厉害的,你恐怕不是它对手。”
宋言之听后,笑道:“你对马用这激将之法,有用不?好吧,大哥就陪你玩玩,让你三箭之地,如何?”
我问他赢了有什么彩头,回答是“赢了明春就带你去边疆”。
“听到没,小野兔?要是我们赢了,明春你就可以去边关领略千山斜阳、瀚海冰河的壮阔、雄奇了,说不定还可以纵横决荡、驰骋沙场,建不世之功勋,成一代之良马。”我兴奋地游说,想想,补一句,“要是输了,你就待家里啃草吧,我带飞云崩雪去。”
灰马不知听懂没,扬蹄甩尾,昂首长嘶,其声穿透云霄。
我侧身朝宋言之道:“如此,我们先行一步,你就放马来追吧”
说罢,催马前行,哪知这家伙居然钉在原地不动,害我俯冲之势无法消减,差点没摔下马去。
宋言之一阵大笑,那绝尘不知有意无意,选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又长又亮的响鼻,似乎在笑我的狼狈和自不量力。
我朝宋言之挤出个笑:“刚才不算,现在重来。”
结果,它仍是纹丝不动。
旁边那人骑在马上笑得形象无全,煤球绝尘居然非常悠闲地跑到路边,作啃草状。
“喂,再这样,就把你扔这儿,你也别想回去了。我回去找飞云崩雪。”我在它耳边咬牙切齿。
它不安地刨刨地,侧过脑袋,清亮乌黑的眼睛看看我,似乎在评估话里的真实成份。
“跑不跑?”
它垂头耷耳,状甚不愤与委屈。
真是怪了。
我看着这个倔小子,仔细想着各种原因,突然心里一动,又觉得实在不大可能。
姑且试试吧。
我抵了它的耳朵极小声地问了句,它顿时来了精神,振振灰突突的鬃鬣,一声长嘶,算作回答。
霍霍,果然,这个骄傲的家伙。
这一声把绝尘那厮惊回到了路中间,只见它腿部肌肉瞬间绷紧,油黑油黑的皮毛,阳光下,似上好的黑缎。
低头看灰马,我笑起来:“你看你,毛驴似的,还又倔又犟。要输了,你回家天天吃红烧肉。”
宋言之笑得骑不住。
我对他一扬下巴:“要你们让,胜了也不光采。我们一齐出发。”
“行。”宋言之不知听到了我刚才与灰马的话没,答应地爽快。
开始。
这一次,灰马飓风一般卷了出去,北风顿时变成利刃,割得人脸生疼生疼。
最初绝尘还能与它并行,可是不多会儿,就被甩到后面去了。
它跑得十分放肆,瘦骨嶙峋的背,起伏若骤起骤落的巨浪。
骑在上面,渐渐连缰绳都掌控不住,两眼阵阵发黑,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只得搂了它头颈,任它带着我飞奔。
它似乎察觉到什么,速度慢了下来,却仍是一路风驰电掣。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马身一沉,宋言之惊怒之声自我身后传来:“简非,你不要命了?!”
说着,一手环抱住我,一手控制着缰绳,灰马的速度一降再降,终于变成一溜小跑,最后,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赢?!”他似还没平息怒火,胸口也在起伏;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闭着眼晴靠在他身上狂喘,口中甜腥味上涌,整个上呼吸道火烧火辣般地疼,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辣椒水。
他的掌心抵了我的背,阵阵暖意源源不断地传入,温水般,流遍四肢百骸;不断翻涌的气血渐渐回落,波动,平息。
我依在他胸前说:“是的,只想赢,这样,你才会带我去。”
“赢?你这种身体、这种骑术,去什么边关?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吧。”说完,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爆粟,下马。
我抚着头,兀自不甘心。
宋言之把我扶下来,又回身笑给灰马一爆粟:“你也是个不省事的。”
灰马抖耳刨蹄,把它毛茸茸的大头偎过来,温暖的鼻息全喷在我脸上。
“好了,不怪你。是我骑术不精,害你赢不成。”我笑着捋捋它。
兵营在望。
据宋言之介绍,营中有将士三百人,都是上次随他一同回京的。这临时驻扎地,背山而建,有练兵场、兵营、兵寨等。
我想想,问道:“他们只在营中活动吧?”
“哦?怎么讲?”他看看我。
“万里归来,献俘、押送战利口、途中防务……三百人实在是不够的,可大哥却只肯带这么多,足见行事谨慎。京畿不同边关,所以大哥定会约束部属,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做无谓的文章。”我微笑,“还记得听松阁我们初次见面吗?当时礼部忙着十里郊迎大将军,你却悄悄回来了。”
宋言之牵马与我并行,眉微皱:“简非,大哥不爱听你说这些,更不希望你去琢磨它。一旦浸染上官场习气,你会渐渐面目全非的。”
听他这番话,一时只觉心底微微酸涩,吸口气,放眼向远处看去。
苍天恒高远,白云变古今。
四方天下,众生如蚁,汲汲营营,昏沉度日,谁辨苦乐?
辨了苦乐,却如何?
我心底叹息一声。
“简非,生大哥的气了?”宋言之看看我,轻声问。
“不,”我微笑,“我很高兴。小弟岂能不明白大哥的心意?其实,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预料到大哥会有的反应。”
宋言之脚步微顿,询问似的看看我。
“之所以提出随你去边关的要求,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我盯着天边的飞鸟,“明于远让我给他五年的时间;慕容敏建议我参与朝政,去建立自己的势力,巩固自身根基。他认为这样做,才会令他人望而顾忌,进而退却,而我也才有能力自保。”
呵呵,自保。
哪是自保?
“我没有父亲和明于远老成谋事的本领、斡旋变通的手段……纵使这些我能学会,学会了这些,用大哥的话来说,代价就是面目全非。”
他不言声,静静地听我说着。
深冬的风从我们身边刮过,带着寒意。
“不想出仕,却进了倦勤斋;不想更进一步,却去了南书房;无意科举,却变成状元;不想沾惹是非,却先是chūn • yào、后是蛊毒……这才多久?从步入仕途到现在,不过大半年。实在不知道后面的五年,还有什么变数。”我抚着灰马的头,低声说。
宋言之叹息一声。
“五年,原也可以待在京城,我并不想离开家、离开明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