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刺杀

古阁?"

"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信任我,这十年来,我为他搜罗各地宝物,就是为了取信他,渐渐地,他不再对我隐瞒他贪婪的野心;甚至打主意打到皇宫里,他假藉名义偷运宫里的至宝,交给我复制,再把假货送回宫里,然后他自己保留真品。

至于玩古阁里的假货,也是我有意安排的。看那些达官贵人,自以为买的是真品,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不过是我豢养的猴子,专门要猴戏哄我开心罢了。"

"天、天啊!"吉祥听得瞠目结舌,完全无法想像一个当朝宰相,竟敢如此大胆,而玉冷霄的作为更是猖狂。

忽然,一个念头飞掠而过,吉祥心猛地一窒,小脸刷白。"如果柴仲仑的罪状被掀了出来,你、你、你可能……也会有事,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吉祥总算明了,她心头那抹窜动的不安所为何来。

"当然,在别人眼中,我早已是他的最佳助手,不然你以为凭我几句话,就能左右柴仲仑的任何决定吗?"

"你……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吉祥全身一阵发软,玉冷霄随即搀住她。"难道你不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跟着送命吗?"

"既然决定复仇,我就不会考虑生死的问题。"凝视着她逐渐泛红的目光。玉冷霄的瞳眸也跟着发热。

猛地,夹杂着哭喊声,吉祥爆出一连串咒骂:"你这笨牛!傻瓜!蠢猪……"玉冷霄心口一暖,连忙将吉祥拥在怀中。"没事的,我保证一切都没事的。""那么你告诉我,柴仲仑何时会死?"唯有她死,玉冷霄才有_可能放弃仇恨!

至死?吉祥浑身一僵,来不及有所反应,身子已经被他推离温暖的怀抱。"玉冷霄……"

"吉祥,我们应该结束了,这辈子我没有资格拥有你,既然你对你的妹妹们有……"

"玉冷霄!你在说什么鬼话?快开门,否则我不客气了。"吉祥边拍着门,边吼:"你别想用亲情威吓我。"她知道他的诡计,想办法引出她对妹妹们的愧疚,好让她死心,可他忽略了一点,这招得在她还没对他动心前用啊!如今早巳太迟。

任凭吉祥喊破了喉咙,玉冷霄就是不为所动,直到她喊累了,无力瘫坐在地。

第十章

"大姊,要找人家十二文钱,你拿三两给人家做啥?"求安拧着眉,盯着连续找钱的大姊。

"喔!我数错了,抱歉。"吉祥猛道歉,赶紧找出正确的数目给顾客。

"大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已经出错好几回了,以前根本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她一个人在灶房忙已经够辛苦了,还得帮忙盯着时时出岔子的吉祥,她哪有那多精神?

"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你放心,下次我会注意。"

"你在想什么?自你从那个什么西域古董商人那里回来后,人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你真的没事吗?"

"没什么事,你别净担心我,该让我们担心的,是你才对,宝宝都快出世了,我看最近你就回上官府待产好了,如果客栈忙不过来,我们暂且歇业几天,不碍事的。"

她从玉冷霄那儿,拿回不少值钱的古董,万一日子过不下去,好歹还可以拿去变卖换现,生活暂时应该无虞。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哈哈,我没事的,你瞧瞧我,我不是很开心吗?"吉祥朗朗大笑,试图以笑声掩去自己的不自在。

其实,她好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大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前几天鲁中元来过。他--"

"鲁中元?"吉祥立即变脸,脸色又臭又难看。"月底都还没到,他又来找我们什么麻烦?可恶的混蛋,当我死了不成?竟然这么嚣张,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等等,大姊你先缓缓,我话都还没说完呐!',

"说!他怎么欺负你来着?我明儿个找人砍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大姊!你先听我说啊!"求安急忙拦住个性冲动的吉祥,就怕她一个误会,砍错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求安大声吼出:"大姊,鲁中元是来问清楚,我们到底怎么还债的!"

"还债?"

"是呀!鲁中元说,十多天前。有人拿足了八十万两,说要替步家还债,他觉得奇怪,所以特地来问问,嗯,大姊,这钱是不是你……"

求安咬唇,不敢继续往下说,心知吉祥为了清偿步家的债务,什么样的牺牲都肯做。

"喂,安儿,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步吉祥像是那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笨女人吗?就算穷到没饭吃,我也会咬牙撑着。"吉祥大声宣告自己的骨气。"那……八十万两又怎么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我们怎么可能一时半刻还得了,鲁中元跟我确定这事儿时,我还以为他在寻我开心。""这样啊!我想想。"吉祥陷入深思当中。

她私心以为,能这么阔气,一出手就是好几十万两的,除了"他"以外,没人有这等能力。

夜半悄然之际,一抹黑影偷偷摸摸溜到玉府的围墙边。

上回她离开时,才发现她是从玉府走出来的,根本不是玩古阁。

她记得她根本没离开玩古阁一步,怎么可能只因走过一条长长的石室通道,人却变成在玉府里?

白天她勘察过地形了,王府和玩古阁刚好背对着背,处于同一条线上,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个地方的地底不是相通的,所以玉冷霄总是能自由来去,不会让人发现他计画多年的勾当,连她也被他吓了好几次,还以为他练就一身的穿墙术。

你放心好了,你应得的酬劳。我一样也不会少给你……

玉冷霄的话言犹在耳,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只是这个酬劳,吉祥一个子儿也不想拿。

他以为凭那几两银子,他们之间就可以银货两讫了吗?

没、这、么、简、单!

这几天玩古阁没有做生意,她断定他就是待在玉府里,早先她已经耳闻谣言,说玉冷霄身染重症,玉府下人仓皇逃散。

这是她唯一听完后没有捧腹大笑的谣言;心反而更沉了,让她迫不及待奔来一探究竟。

她知道,这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玉府的人都不让她进去,她才不得不想出这个"夜闯玉府探真相"的笨方法。

吉祥卷高两边衣袖,今晚特地穿了方便行动的绸裤,将大老远搬来的凳子小心搁在墙边。小腿站了上去,高度刚刚好,可以让她窥尽王府后园里的一切。

吉祥深吸一口气,攀了上去,三两下子就爬过墙顶,轻轻一跃,安稳的落在草地上。

平时做粗活做惯了,爬墙这等小事还难不倒她。

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整个玉府静悄悄的,像座空城一般,此刻谣言已经应验了三分。

"他定是在那儿了。"

吉祥压低身子。一路上没有遭遇什么困难,循着之前的记忆,走到玉冷霄一贯待的隐密书房。

这书房跟玩古阁的书斋设计得一模一样,同样没有挂牌,同样在门前植了一片竹林,再好认不过了。

吉祥放轻足音,小心偎在门边,微弱的烛光透过糊纸映***,一抹身影映在门上,只见他手上拿了一柄刷子,另一手捧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在那上头刷刷抹抹,然而,他却不时捣着嘴轻咳,甚至瘫趴在案上,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工作。

吉祥伸出指尖,细细描摹那纸上的影子。

行至他的唇,她唇上也莫名一阵热烫,至他的胸口,她的心口也跟着紧缩,至他的指尖,她浑身发热,想到他曾以指尖游走她全身……

砰的一声,房里传出巨响。

吉祥恍然回神.赫然发现竟是玉冷霄昏厥过去。摔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天啊!”

胡乱抹去泪痕,吉祥踹开紧闭的门扉.闯了进去,立即发现虚弱的玉冷霄。

她焦急奔到他身边,扶起他。"玉冷霄!你怎么样?怎么样?".

强撑意识的玉冷霄,一见到来人竟是吉祥,脸色愀变,使出仅存的一点力气,推离她,迅速站起身,吹熄房里的烛火。他不想让她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房里突然化成一片漆黑,吉祥吓了一跳。"玉冷霄!你在哪?别吓我……我怕黑。"

吉祥的小手胡乱在空中乱抓,仍然感应不到令她心安的热度。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反覆吸气练习,玉冷霄才压抑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改以冷漠以对。她声泪俱下,急着大吼:"玉冷霄,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你以为我是吃饱撑着没事干,才来找你麻烦?你错了,我是在担心你啊!你这个大傻蛋,拿什么乔?"

她哭得声嘶力竭,骂得很起劲,玉冷霄却甘心接受,在一片漆黑当中,他可以放心露出微笑,只是仍必须故作冷情。"那又如何?"他的心头,早暖烘一片。

"如何?"她止住哭声,拔尖了声,启口开骂:

"为了你的事,我算错五天的帐,找错钱十多回,这样还如何?京梦然照常做她的生意,根本一点影响也没有,这世上,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担心你的安危,你这混蛋、王八乌龟蛋……什么都不懂,只会胡乱骂人,臭鸡蛋……"

猝不及防,她被揽入一副温暖的怀抱中。"我知道了!''

玉冷霄的气息呵痒了吉祥的耳窝,小手紧紧圈住他的腰际,眼泪直直落下,浸湿了他的衣襟。"玉冷霄,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半夜不睡,爬墙进来做什么?找你嗑牙?别说笑了。"她报复性地泼他冷水。

他的怀抱,依旧冰冷的令她心惊,她想知道为什么?

"见了,可别怪我吓坏你。"?方武,感觉他的可怕。

她摸到的不是平滑的皮肤,而是一团团诡异的东西。"这、这是……"她吓了一跳,急着缩回手。"我、我警告你!不准扮鬼脸吓我,否、否则我可不饶你。"

"你自己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说完,烛火突然被点燃了,火光逐渐照亮原本漆黑的房间,吉祥眯起眼,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须臾,她才能完全张开双眼,好好端详数日不见的身影。

"玉冷霄……天、天啊!"他的脸上布满两指宽的疙疣,和原先俊美的样子,根本判若两人。

话堵在舌尖,好半晌说不出来,吉祥只有闭上眼,才能压抑腹中不断窜出的恶心感。

"需要我吹熄烛火吗?"他笑问,语中满是无奈。

"不!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吉祥睁开水眸,却蕴满泪光。"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没人害我,我甘愿如此。"

"鬼才相信。"

吉祥就着烛光,四处搜寻可能的罪魁祸首。她忽然在案上发现那颗七澜宝珠,还有一小碗盛着青黄色泽粉末的东西,一旁还有一柄沾上粉末的刷子,料想玉冷霄铁定是在为宝珠进行上粉的工作。

"这些是什么?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吉祥跑到桌边,拿起小碗就要凑到鼻尖嗅。"别再瞒着我,我--"

忽然,玉冷霄发了狂似的冲过来,一掌拍落她手上的小碗,大掌迅速捣住她的口鼻。"别吸气!那东西碰不得。"

小碗摔破了,粉末洒了一地,粉末在接触到木质地板后.马上渗了进去,侵蚀出一个个小洞。还隐约飘散出难闻的焦味。

等那些气味完全消失后,玉冷霄才松开对她口鼻的钳制。

"天啊!你--"吉祥睁大水眸,盯着跟前不知死活的家伙,提早落下的眼泪泄露她的心慌。"你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东西……"

眼看真相已经被掀了,为避免她胡思乱想,玉冷霄决定说个明白。

"这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慢性毒粉,无臭无味,这十年来,我呈给柴仲仑的古物都抹上这粉,我不想太快解决他,我要慢慢凌迟他,只要他摸上那些古物一回,他体内的毒性就会强上一些。

这毒可以隐藏数十年未发,累积到一定的量后,就会发作,最后七孔流血、皮肤长满疙疣,全身血管爆裂而死,死状凄惨,无人可医,当然我也包括在内。"

"不--"吉祥咬紧唇,不明白他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你撑着点,我去求京梦然,她一定可以救你的。"

"没用的,不用多花心思了,你以为我会给柴仲仑死而复生的机会吗?这毒一发,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何必用你的命去换?这样值得吗?"

事至此,吉祥才有所了然,当日京梦然口中"入毒已深"是什么意思。

"值得,只要能够倾灭柴贼党,什么样的牺牲都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只要我把这颗宝珠送给柴仲仑,他的死期就不远了,我没有多少时间可拖了,你快走吧!别妨碍我工作。"

玉冷霄冷下脸来,将吉祥推至门边。

"不--别赶我走,让我帮你,你再接触那些要命的毒粉,你会送命的。"她小手抓住他的衣襟,坚持不肯松手。

"放手!"他怒声威吓,试图隔开她抓得死紧的小手。

"不!我绝不。"

猛地,乘其不备,吉祥冲进他怀中,小手圈住他的颈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他发紫的唇。

"你--"玉冷霄怔住,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

"让我帮你。"她眸里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