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恐疑心生暗鬼

,点了点头。

“太好了,彬彬你终于没事了!”听到彬彬不仅呼唤自己,还认得裴一涯,苏尘的心终于彻底地放了下来,一把将彬彬搂入怀里,喜极而泣,“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会失去你?有多害怕你会不认识姐姐?”

“在彬彬的心里,就是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也不会忘记姐姐你!”彬彬的眼中也浮起了一层水汽,真挚地凝视着苏尘,“彬彬什么都记得,记得姐姐你救了我们,记得我们一起亲手埋了我的亲姐姐,也记得姐姐你发誓说要照顾我,要为我报仇!还记得我们一直相依为命的生活……”

彬彬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记得,句句发自心扉。声声都如催泪弹一样。将苏尘柔软地心击得酸痛无比,却又欣慰无比。除了哽咽着抱紧他再抱紧他,再也没有别地方法来表达心中的激动和满足。

“姐姐早就想好了。就算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姐姐记得就可以了。这样的话,至少你看不到这个世界地丑陋,也不会伤心,不会难过。”苏尘哽咽着微笑,怀着感恩之心亲了亲彬彬的额头。以防万一地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打预防针。

“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爹爹和娘亲,还有我的亲姐姐了,我问他们为什么都要丢下彬彬,为什么不带彬彬一起走?”听出苏尘的忧心,彬彬善解人意地回抱着苏尘,贪婪地从她身上汲取着温暖,“可娘亲说。彬彬并不是一个人,如果彬彬走了,姐姐一定也会像彬彬一样难过。我舍不得姐姐,所以我要留下来陪姐姐。如果我想我地爹娘和姐姐了。就抬头看天空,姐姐说他们就会在最白的那朵云上面看我。”

“好弟弟。谢谢你留下来!”苏尘感动地又亲了亲他,承诺道,“我们姐弟俩,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嗯!”彬彬绽开带泪的笑容,向旁边的裴一涯伸出一只手,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调皮神色,“还有裴哥哥,我的姐夫!”

裴一涯微笑着握住他的,用自己宽阔的胸怀同时容纳了这对苦难地姐弟。

“谢谢!”苏尘贴在他的胸口,诚心诚意地低语。他是她的救星,更是她生命和幸福的贵人,遇见他,何其有幸!

……

等三人从乔家院子里走出来地时候,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彬彬的病怎么样了?”一直焦急地在外面等待地赵名杰看到他们出来,忙迎了上来。

“赵先生,彬彬没有生病呀?你为什么说彬彬生病了?”彬彬偏了偏头,一连不解地望着赵名杰,浑然没有方才聪慧的神情。

“对对,我家彬彬没有病,刚才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苏尘冲着赵名杰偷偷地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件事。

赵名杰先是愣了愣,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颜悦色地附和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彬彬嘻嘻一笑,拉了拉苏尘的袖子,憨憨地问:“姐姐,这里是哪里呀?我们为什么不在赵先生的大园子里玩,要到这里来呀?”

“彬彬乖,姐姐们到这里来呀,是有事要办?等我们办完事情就回去。”苏尘蹲下身安抚着彬彬。

“哦!”彬彬温顺地应了一声,睁大了眼,好奇地打量周围,看到旁边田野里长了些小野花,便拉着苏尘跑过去采。

赵名杰悄悄地拉过裴一涯:“裴大夫,彬彬的病没有大碍吧?需不需要我让人回去抓点药来?”

裴一涯看了一眼又和下马车之前相似的彬彬,怜惜地叹了口气,道:“不必了,他的病,是在脑部神经之上,寻常药物根本就没有效果,就是连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切只能看机缘了。”

“唉,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赵名杰也沉重地长叹,问道,“那我们今日还进山找他姐姐的坟墓么?”

“听说路途颇远,今日恐怕来不及了,还是明晨一早再出发吧!”裴一涯看了眼百米之外的彬彬家,蹙起眉头,“不如我们今天先清理一下废墟,在上面设立好灵堂,等移回了彬彬姐姐的尸骨,就直接好祭奠了。”

“裴大夫言之有理。”

由于这村子里的房屋都是采用木梁和茅草等建筑而成的,因此一场大火之后,彬彬和丁羽原来的栖身之所几乎已夷为一片平地。裴一涯亲自带着家丁将焦黑的木梁都扔了出去,又清扫好地面,再一眼望去,整个房子就只剩一些低矮的泥土疙瘩。

茅屋也就两个小间大小,苏尘带着彬彬伤感地走在大概清理后的现场,随手指了其中一间,道:“灵堂就设在这里吧!”

赵名杰点头,和闻声前来的一村之长商议了一会后,就在村里购买木梁,然后再临时请了一些围观的村民帮忙。人多力量大,到了黄昏时分,一座简易的灵堂就搭好了,灵堂的一角正好就扎在了灶台的旁边。

苏尘和裴一涯决定,当晚就在乔家歇息。赵名杰原本也想留下,可是他带来的人多,养尊处优的自己行动又不便,不可能在简陋的小山村中留宿,因此只能先趁着天色未黑赶回镇上。不过,临走时,他还是留下了两名家丁,吩咐他们要好好地照顾苏尘等人。

这一夜,苏尘和裴一涯并没有动手去灶台下取东西,只是特意地在村中转了一圈,又问了问彬彬家的菜地在何处,然后照常一样休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对于苏尘而言,除了裴一涯和彬彬,这世上再无第三个人可以彻底的信任,更何况是才初次相识的人。

而且说不定,她们现在的行迹已处处落在了潜伏在暗中的敌人眼中,凡事除了小心再小心,再没有别的方法,就是连司马毓的那些暗卫,也需要一并的防范。好在裴一涯听力过人,一旦有人暗中潜进,便有所觉,否则真是连话都不能说,只能靠手写了。

至于今天让赵府的人一起清理废墟,晚上又不行动,目的正是假借众人之手,让人以为这片烧焦的废墟之上,并无什么秘密,等到迎回丁羽的尸骨,在灵堂守灵之时,方能松懈敌人的监视。

这也就是为什么彬彬已真正清醒,而苏尘却要求他仍然假扮糊涂的原因。好在彬彬天性聪敏,加上记忆已全,很快就明白了苏尘的用意,演起戏来,竟几乎让苏尘也真假难辨。

第四卷朝阳fēng • bō起难平第四十章引蛇出洞

天色刚亮,赵名杰等人就赶到了村中,还带来了热餐。

苏尘等笑着受领了,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吃了早点,而后请赵名杰就在村中等候,带了他的管家及八位家丁就趁早出发了。

苏尘的记忆本来就相当的好,加上彬彬偷偷的指点,三个多时辰后终于看见了丁羽墓地前的那座山峰,登上最近的一个山坡俯瞰下方,丁羽那简陋的小坟就跃入了众人的眼帘。

当初移植的那棵小树还活着,如今开了春,正抽出满枝的嫩叶,忠实地守护着身下被青草覆盖的芳魂。用石头划刻的墓碑经过半载左右的风雨洗礼,却已经模糊不可辨认了。

记忆宛如潮水一般瞬间倒退回苏尘的心中,等她拉着彬彬在墓前跪下,才发现泪痕早已布满了面颊。彬彬并没有嚎啕大哭,而是佯装害怕地投入苏尘的怀里,实际上却死命地咬紧了牙,把脸埋的谁都看不清。

“彬彬别怕,这里面睡的,是你的亲姐姐,我们今天就是来接你姐姐回家去的。”搂着彬彬拼命压抑痛苦的身体,苏尘觉得心都要疼地裂开来了。可为了大计,她只能含泪演戏,借由自己的口,让“茫然”的彬彬“知道”自己来祭拜的是亲姐姐,却让他连在亲姐姐坟前大哭一场都不能!

而彬彬却很懂事。

当他知道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必须将他们一家付出生命和鲜血包围的东西归还当今皇帝,才能真正昭雪后。在再度看见自己被烧地家时不但能不哭不闹。反而还装得很懵懂无知。现在来到丁羽地坟前,又继续用害怕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好让外人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要知道。再如何早熟,再如何经历人生巨变,他也还是个七八岁地孩子啊!

为怕彬彬接下来会控制不住自己,苏尘在祭拜完丁羽之后,就拉着彬彬的手来到那个小山洞中,姐弟俩像以前一样坐在洞中互相依偎着慰籍着对方。静等着裴一涯待人将丁羽的尸骨移入棺材中。

由于当时苏尘和彬彬的力气小,人又疲惫,丁羽的墓穴挖的并不深,遗体很快就被请了出来。听着裴一涯指挥着众人小心地移动着尸骨,彬彬环住苏尘地双手不由越来越紧,用尽了全身力气忍耐着。

回忆那噩梦般的两天,想起初见时那虽倍受凌辱却依然无损动人美貌的丁羽,想起她那哀伤绝美的眼睛。苏尘暗暗地叹了口气,红颜薄命,何若如斯?为了争权夺利,彬彬一家四口都成了权利下的牺牲品。最终只留下了他一个。

移好尸骨后,众人草草地吃了干粮。便往回赶。可是此处离小山村颇有距离,如今加上丁羽尸骨入棺,自然不能再像来时那样快速。因此众人虽然一路之上已是尽快,但是才走了一半时,天还是黑了。

天一黑,崎岖的山路就更难行了,纵然有火把,可是马车不能行,棺材只能人抬,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只能更加放慢速度。

“让大家休息一下再走吧?”苏尘和裴一涯商议,夜路难行,加上白天一直在赶路移棺,赵府的家丁们都面现疲态。

“也好,那就休息一刻钟吧!”裴一涯点头道,吩咐将棺材抬到旁边的平缓处,生起篝火取暖进食。

“姐姐,彬彬要嘘嘘!”彬彬拉了拉苏尘地手。

裴一涯微笑:“我带他去吧!”

苏尘点了点头,独自坐在火堆旁吃着点心。

“苏姑娘,你看我们是不是发给信号让人来接一下?”赵管家走近了来,恭敬的请示。

苏尘抬头看着已升上树梢的月亮,估算了一下时辰和刚才走过的路程,正想说不必了,赵管家突然一个箭步地冲了上来,用一块发着异味地手绢紧紧地捂住了苏尘的口鼻。

“赵管家,你做什么?”裴一涯刚带彬彬走到阴暗处,听到动静一回头正见苏尘软软地倒向地上,顿时大惊。

“哈哈哈,我做什么,裴神医还看不出来么?”赵管家放开苏尘,任她倒在地上,随手将带有mí • yào地手帕一扔。

八位家丁立时都狰狞了脸色,呼啦啦地也不知从哪里抽出兵器,一起向裴一涯好彬彬围了过来,其中一位家丁把刀架在苏尘的脖子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裴一涯护住身后吓得不敢嘘嘘的彬彬,目光

上人事不知的苏尘,压着怒气沉声道。

“我们当然是赵府的人,不过,我们更是孟相的人!”管家得意地一挥手,“发信号!”

一个家丁立刻掏出烟火在篝火中点上,烟火嗖的一声飞上夜空,爆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原来你们背叛了赵先生。”裴一涯被七个家丁围着,却毫无惧色。

“裴神医您又错了,我们没有背叛赵先生。”管家笑道,“事实上,我们都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所以还请裴神医乖乖地合作,跟我们一起回去见赵先生。只要你们老实地交出赵先生要的东西,或许看在赵先生昔日和丁家交情的份上,还能饶你们一死。”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能抓住我们?”裴一涯不退反进了一步,从容的神色镇得家丁们不由面面相觑。

“如果这位苏尘姑娘不在我们手里,我们或许还没把握。”管家环顾了一遍周边黑暗的树林,“我知道如果不是暗中有人保护你们,你们也不会那么顺利地从坠梦崖归来,不过现在如果你不乖乖地受缚,只怕你的未婚妻可就要先吃些苦头了。”

听到管家的话,那个家丁立刻将刀锋更加逼进苏尘的身体,以示威胁。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和张家实际上是一伙的,不同的是,张家在明,你们在暗。”见刀锋逼进苏尘,裴一涯目光一紧,牵着彬彬的手,僵在原地。火光中,他一向温和儒雅的面容上,已隐隐地笼上了一层寒光。

“正是,不过你明白的已经太晚了。”管家忽然厉声对黑暗的密林喝道,“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都给我出来,否则我就让你们的主子血溅当场。”

暗林中灌木一阵轻微的声响,四面八方都各冒出了一个蒙面黑衣人。

“都给我放下兵器!”管家又喝道,见只不过是将苏尘控制在手中,就逼出了这些暗卫,不禁十分得意。

黑衣人们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都缓缓地蹲了下来,要把手中的刀剑放到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看守着苏尘的那个家丁突然闷哼了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原本该昏迷不醒的苏尘却迅速地翻了个身,伶俐地退到了离管家一米多外的地方。

这一下轮到前一刻还稳操胜券的管家吃惊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向苏尘扑了过去,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虽然他和苏尘的距离只有一米多。可惜苏尘身后那位早有准备的暗卫的刀,已如迅捷的毒蛇般横在了苏尘和他之间,同时将苏尘拉到了后面。其他几个暗卫也几乎是在同时发动了进攻,将管家和家丁们团团地包围在内。

“尘,你没事吧?”裴一涯忙拉着彬彬奔了过去,紧张地查看她的身体。

“没事。”苏尘拍了拍沾上尘土的衣服,抚慰了一下抱住自己的彬彬,含笑道,“我们早就把一切细节都计划好了,又怎么会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