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有些根基,你给他吃了不少好药吧?”

最后一句却是对裴一涯说的。

裴一涯微笑着点了点头。苏尘先是疑惑,接着便明白裴一涯在给彬彬治病的过程中,可能还用了不少药材来改善彬彬的体质。

“既然这孩子天资适合习武,将来你可要好好培养才是。”老太太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塞到彬彬手里,慈爱地对彬彬道,“这里面地内功和剑法是早年奶奶的师父给奶奶的。奶奶昔年喜欢大气地武功,向来不爱花招式,你倒可以练练。”

“剑法?我可以学吗?我以后也能成为大侠吗?”彬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十分开心的道。

他幼年就遭受家破人亡,和苏尘流亡的时候,一路又受尽欺凌。很早就梦想将来自己能有一身本领,可以保护姐姐和自己。当时虽然时而清新时而糊涂,但对武功的向往却一直没有少,所以当展晟飞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会那般羡慕。

后来如愿地得到展晟飞的指点,才勉强地算开始入门。可回到展府后,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再就是跟着苏尘南下。由于几乎一路都在马车中,再加上裴一涯为了隐藏自己地真正实力。并不曾指导过他武功方面的知识。已是几个月都没有重新练武了。

而今见老太太居然传给他武功秘籍,男孩子那颗渴望强大的心再次澎湃了起来。

“当然能学啦!今天晚上你也见到你裴哥哥的伸手过了,你这个姐夫可是比你展哥哥还要厉害呢!”老太太大笑道,随即笑容突然一滞。

“奶奶,怎么了?”苏尘立刻察觉到老太太虽然笑容慈祥,精神也一如以往矍铄。可眉宇间却隐隐地透着一丝抹不去的忧虑。不由关切地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正问着,外面突然急行入一黑衣人人。低头报道:“禀老太太,外面巷子发现夜行者。”

“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们换个地方再好好谈吧?”老太太笑着站了起来,指着那些姜汤碗吩咐道,“把所有的行迹都收拾干净了,莫要让人瞧出一丝痕迹来。”

说完,牵了苏尘和彬彬的手,径直地向后堂走去,来到一间厢房,掀开墙上一幅画,打开一道机关,进入内室。

苏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时代的机关还真是普遍啊!好像到哪里都能看到机关布置。

内室中一应日常用具十分齐全,看起来也有些年数,想来这个密室建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四人围着圆桌坐定,老太太先取了一块糕点给彬彬吃,这才叹道:“奶奶是有心事,可这是展家地劫数,能不能过去还要看老天爷地安排了。”

苏尘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很多时候富甲天下并不是件好事儿,要是我们展家没有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也许一家人都能更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活着。”老太太也不瞒她,道,“你知道我那儿子和蓝家的来往一直都很密切,蓝暖玉那丫头更是看上了晟儿,一心非他不嫁。”

苏尘静静点头,心中已大概明白老太太的担忧从何而来了。

老太太在京城这么多年,从今天这个情况看来,她虽然嫁作商人妇,可在暗中应该一直有一些的势力,蓝王爷的野心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老太太继续道:“当年应亭他爹猝然而去时,我们娘俩地处境并不容易,可这做生意又不像是江湖上地打打杀杀,有谁不服都可以用拳头来解决。我出身草莽,哪里懂得这些生意经,再加上又是个女人,难免被人瞧不起。可当时我们却不仅要防止家族内旁支地夺权,对抗外头的联合欺凌,还要忍受官府地无辜找茬,实在是吃够了无权无势的苦。应亭他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才养成今天这幅处处算计的性情。后来展家事业总算有了起色,加上应亭经营得当,又舍得花大钱去通融各方的关系,日子总算慢慢地好起来,我见应亭自己已能处理这些事务,他又因为孝顺我不忍见我辛苦,就乐的放手让他一个人去做,自己专心地含饴弄孙。却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蓝王爷已经打起了我们展家的主意。”

提起这些往事,老太太的语气中不由地有些唏嘘之色。

裴一涯默默地给老太太倒了一杯热茶,没有插话,同苏尘继续坐在一旁静听。彬彬虽有些似懂非懂,却也很认真地倾听着。

“蓝王爷作为王爷之尊,刻意与应亭交好,自然是图我们展家的财富。可我一向不热衷商场之事,又对应亭的经营手段过于放心,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我竟是两年后才发现。当时我就劝说应亭,让他少和蓝王爷这样的权臣为伍。自古权臣难有善终,不是功高震主,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就是落得最后起兵谋反。要是前者,我们展家也难免会收到连累,要是后者,成了霸业也就罢了,败的话展家恐怕还是要断香火。可应亭这个时候却早已有自己的打算,执意要以财力辅助蓝家,任我怎么劝都不肯听。后来就发生了儿失踪一事,我一是思孙心切,二又为家族未来的命运担忧,终于病倒了。”

苏尘道:“病倒后,奶奶你就开始装糊涂了,是吗?”

“是啊,”老太太无奈地拍了拍苏尘的手,“我不能不这样啊,应亭性情固执,觉得牢牢依附蓝王爷这棵大树才能保的家族平安。这些年来,展家每年都有大笔的开支流入蓝府,尤其是蓝暖玉那丫头看上晟儿后,情况就越发严重了。可我奶奶我既干涉不了,就只有一面装糊涂,一面暗里收拢一批自己的人,为展家留条后路了。”

苏尘点头,眉尖蹙起,原来老太太当初并不见待蓝暖玉,主要是为了这蓝暖玉的身份。

她记得在离开京城前,曾问过司马毓,如果司马毓重新夺回了政权,会怎么对待展蓝两家。当时司马毓的回答是,只要他们不谋反,他除了收回兵权之外,不会降罪,更没理由对展家不利。

可掌握着朝阳国最大兵权的蓝家不反的几率有多高?

首先,也许之前蓝家和孟府互相制衡,谁也不会轻易先动手,以落个欺君谋反的罪名,同时也给对方掌权获得正大光明的理由。但是等到两家一旦察觉司马毓已动了起来,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了。他们习惯了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势,再让他们跌回玉阶下,听从当了近十年的傀儡的年轻皇帝的命令和指挥,他们绝对会受不了的。

虽然从回京的路上,由于司马毓的刻意封锁消息,加上自己也无意牵涉这些权谋争斗,对京城的境况获知并不多,可单从蓝家也派人劫杀他们这件事情上,就可以嗅出其中风雨欲来的味道了。

其次,展家和蓝家已经在三月份,也就是他们离京后的次月也正是订亲,一直在赞助蓝家帮助养兵的展家,有了这层关系后今后只会更加全力地支持蓝府。

所以,推断的后果就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地交出兵权任人宰割的蓝王爷,到了最后,不反的几率恐怕就只有一两成了。

而这一两成的前提只有两个。

一个是司马毓伟才雄略经天纬地,可以和平地演变,将政权收到自己的手中,蓝王爷相反也反不了。第二个就是司马毓失败,孟府和蓝家继续相互制衡,一直持续到蓝王爷自认有万全把握可以当皇帝了。

第五卷尘埃落定夕阳远第九章形势(下)

分析完蓝王爷是否会反的理由后,再来推测一下蓝王爷反了之后的结果。

如今的形势是,不论是皇家、蓝家还是孟家,只有要有一方出现变故,三方必会一起纠缠。蓝家若反,孟府首先必定会打着“清反贼”的保皇旗号,和蓝府对抗。孟家既为权臣,其下关系盘根错节,表面虽然没有兵权,实际上却绝对不可能没有军队,而且国家的财政等于就掌握在孟相手中,更是一个大大的优势。这是其一。

其二,当日苏尘曾怀疑过圆年之夜皇宫刺杀血案,就是司马毓为了暗中替两位权臣换血而特地设计的,那日的刺客们所谓的服毒自尽很有可能就是假死,并且借由被焚在畅音阁的时候,悄悄地从暗道中离开了。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两位权臣自以为是心腹的后继者之中,就一定已有司马毓的人混入。就算不是,蓝王爷失去了一直追随自己的老部下、手中掌握一半禁军兵权的李格成,也是极大的损失,要造起反来难免有很大的影响。

其三,蓝家纵有兵权,可单从蓝家迟迟才察觉彬彬一家和先皇遗物有关之事上看,在筹谋和布置方面,恐怕比不上孟府。

“尘儿,尘儿……”苏尘正想的出神,老太太忽然摇她肩头,不由啊了一声,却是苏尘被老太太引开了思绪,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之中,竟没注意到老太太后面说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师姑都叫了好几声了。”裴一涯见苏尘柳眉深锁,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柔声问道。

“对不起奶奶,我分神了。”苏尘看看老太太和裴一涯,歉意地解释,“我是在想,如果蓝王爷真要谋反,展家怎么才能不牵涉其中保全自身?可是……”

蓝王爷一旦叛变,而如果司马毓又最终获胜。那么展家势必会受到株连……须知这种谋反之罪,罪罚是极严重的,很有可能就是满门抄斩。而司马先前破格恩赐了入葬皇陵。恐怕其目地就是不想让自己开这个求情的口。而自己除了帮他取回那个小盒子外。又没有其他的功勋可以挟功求情。

“可是没有办法,是吧?”老太太不愧曾是昔日豁达的“落霞”侠女,早已想通了了家族的命运,反而反过来微笑着劝慰满脸愁绪的苏尘。“奶奶之前已经说过,这是展家命里的劫数,能不能顺利逃脱,除了咱们地努力外,也只能看上天的安排了。何况再过半月,晟儿就要和蓝暖玉那丫头成亲了。”

“这么快?”苏尘惊道。不由怔住。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老太太笑了笑。又叹了叹:“依奶奶地意思,原本是想借着已经订亲了。就把成婚地日子拖一拖,可晟儿却亲口同意下月初八就办喜事。”

五月初八?那么说真没几天日子了。

一旦展晟飞和蓝暖玉成亲,那展家可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啊!而且,展晟飞那样性格的人,居然……居然不仅顺从地订亲,现在连成亲也没有异议了吗?

“奶奶,您没有将您的心事告诉晟飞吗?”说起蓝展两家联姻,苏尘总觉得有些愧疚,自己虽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展晟飞有过别样地心思,可展飞不会真的因为自己的严词相拒而心灰意冷,就随便地娶蓝暖玉吧?

想起蓝暖玉,苏尘又是一闷,蓝暖玉虽为蓝王爷亲生,可从她的口中可以知道,她和司马毓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将来一旦兵变,她夹在中间,必定是两头为难。

唉,真是矛盾啊!以前她总想着念着让展晟飞去娶蓝暖玉,这样一来,蓝暖玉能得偿所愿,自己也不会因为展晟飞而身陷危难。可如今,他们真地要结合了,自己却又不希望这是事实,只因他们一旦成亲,展家很有可能就要付出全家陪葬地代价。

“就是他明明知道其中地利害关系,还要执意取蓝暖玉,奶奶我这才无法呀!”提及这个任性妄为的长孙,老太太纵然心胸再开朗,也难掩愁意,“他们两兄弟,就没一个让人省心地。”

“瑾怎么了?”印象中,展濂瑾应该是个很温顺的少年啊。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孩子听说晟儿的日子定下来后,也不知道他去找他大哥谈了什么,出来后就把自己灌的大醉,还趁着醉意跑到蓝暖玉面前说了一通晟儿根本不爱蓝暖玉,他才是最喜欢蓝暖玉那个人的胡言。”

“呃……”苏尘再怔。

展濂瑾的心思是极单纯的,一猜就猜的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向自己的未来嫂子去表白。可想而知,他这番言论会在展蓝两家掀起多大的fēng • bō。她一直以为他对蓝暖玉不过是青涩少年的一时迷恋,没想到居然情根已然如此深种,这可怎么是好?

“那现在呢?”

“我过去时,他爹已让人生生地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醒酒,这么冷的天,他这个当爹的,也真舍得。”说到这里,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疲惫,苏尘忙起身走到她后面帮她轻柔肩头。

老太太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其实儿这样一闹也好,如今京城里风雨飘摇的,我们展家表面看起来因为和蓝王府的联姻,而风光更盛,实际上却像是河里那中看不中用的画舫,一不小心就会触礁沉底。如今出了这等丑事,我索性借着这个名头,劝应亭暂时先把儿送出京去,等到晟儿成亲后再回来。然后暗里将他带到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将来展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好歹还有个后能延续香火。”

“奶奶……”

依老太太的意思,显然乱局不定,是不会让展濂瑾回京了。见老太太居然已经想的这么远,而且做了最坏的打算,仿佛展家不日就要被灭绝一般。苏尘心里突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搭在老太太肩头,半丝儿力气也使不下去。

展家偌大的一个家业,她有好感的也不过是老太太和展濂瑾而已,其他人与她而言,就算是展晟飞,也不过是没有什么相干的过客而已。但自古以来谋反者诛九族,展家上上下下何止几百口人,要是都被牵连,那鲜血都能横流门前的大街了。

想起曾服侍过自己的连珠和那几个丫鬟,还有燕子……对了燕子,宋胜平!

虽说狡猾的司马毓为了防止她帮展家求情,故意提前施恩,让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