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王

看向夜昕,对方却依然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啊,哥哥。”夜昕重复着,身子逐渐浸在这血海之中,“我真的不知道啊,哥哥。”血染满了夜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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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得睁开眼,用手抚了抚额头,“该死!”

咒骂间,这才惊觉,陌生的帐顶。难道受了伤,感觉也变得迟钝了么,还是说……那丧魂香的药性未退?

条件反射的,全身紧绷,警觉地坐起,观察起四周来。

天还未亮,所以屋内的光线很暗,但这却丝毫无法影响夜离的视线,似乎是个客栈,只有简单的几样物件,除了窗边有一本该放脸盆的木架,现在空无一物,旁边有一盛装衣物行囊的小柜,屋正中有一圆桌,便再无它物。这些倒也不值一提,唯一值得一提是那正趴在桌上熟睡之人。出于职业习惯,夜离细细打量起此人来:先是那身怪异的衣着,只穿亵衣于外,且那盘扣非但不在身侧,反而嵌在胸口正中;下身也未见衣衫的长摆,只有如亵裤形式的两条裤筒,布料呈深蓝色,着实粗糙。

一番打量后,夜离更是奇怪非常,再一瞧那人容貌:皮肤甚是白皙,甚至在这浓浓的黑夜中似乎还泛着极淡的柔光,五官虽不是出众,但颇为柔和透着一股清俊之气,只是这发型就有些不妥了,极短,几乎看得到头皮。

到底是何方人士?粗略回忆了一下各地民风民俗,似乎都不具此人这般特征。

低头寻思,这才见一地浸着班驳血迹的白纱与那本该在木架上的铜盆—是他救了自己。

虽然无法确定是敌是友,但就目前来看,此人暂对自己并无恶意。并且莫名的,夜离丝毫不觉此人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这才躺下身来,陷入了回忆。

丧魂香!夜知秋那厮,知毒药对自己无效,居然不知从哪里搞到这千金难求的奇药,无色无味仅溶于花粉之中,短时间能让中者全身麻痹,且功力越高效用越快,这还算轻的,再者便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更有甚者虽是活着却再无法醒来。不管你是江湖侠客还是一代枭雄,一生之名,毁于一旦。

幸得知秋一贯谨慎,生怕这一药量一大便引起觉察,否则如今自己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是他不知其离经叛道之行早在年前已被暗门觉察,告知了自己,当然也包括昕儿的事,当时听后大诧:夜知秋谋反是迟早的,可是昕儿,昕儿你为什么就不愿再等等呢,毕竟你已等了十年了,为何不愿意再多等几天呢。

一年以来,自己诸多忍让,任凭那夜知秋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到底还是为了昕儿,终究还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只是天意弄人,十年的苦苦经营与守候,换来的却是一声“对不起。”

哎,罢了,罢了。夜离渐渐合上越来越沉重的眼……

兴许是因为丧魂香尚未净除,也兴许是身心具疲,总之如果说前一次的失去意识是因为丧魂香,那么这一次,夜离,在这陌生的客栈,陌生的人面前,鬼使神差地再一次进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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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濉安喜滋滋地拽着刚到手的两百两银票,小心地将它们折好放入暗包内,拍了拍,这才放了心。碎银也没有落下,早放入了裤兜。柳濉安从来都很自立,即便是以前,也是靠打工和奖学金过活,没有向他人开口要过一分钱。所以现在有了钱,心里自然是踏实不已的。

途中经过药店,一边琢磨着自己今后自己也开一家,一边买了些补气养血的草药。又见一旁有一书店,考虑自己心情不错,便也进去逛了一圈。这才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悠载悠载地向客栈走去。

第八章

9.引出一个人

七拐八拐,穿过繁华的闹市,回到了客栈门前。昨夜来得匆忙未得细看,今日一昂首,这才得见“沁园小筑”的牌匾,原来是这客栈名,还颇有些诗情画意。落款处恍若还有小字,似乎是人名,倒也没太在意。

小店大门已然敞开,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举步来到柜台前,“店家,我付房钱。”

正是昨日那掌柜,见是柳濉安,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从一方小柜中抽出一个小本,执起笔:“25钱一天。”

柳濉安随身只得碎银,自是分不清多少是25钱,想了想,从包内摸出了一粒递了上去。本来给的是最小的,心中忐忑,但见掌柜接过银子的一刹那眼前一亮,便放了心。

“我先预付这几天的。”说罢,待掌柜写好了帐本,向他点了点头,才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似乎只是夫妇俩经营的小店,男主外,女主内。

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剁、剁”的切菜声变越发清晰起来。

“大娘,可以麻烦帮我煮一下红枣粥么?诺,我买了红枣,想给大哥补补。”

见是柳濉安,老板娘慌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边将满是油腻的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又擦,一边接过柳濉安递来的红枣,“真是的,你怎么来这呢,要红枣粥是吧,让老头子给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能让你过来的,真是的。”

待老板娘说完,柳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接着到:“我也是见他在前面忙乎着呢,没好说。再就是估计还要借您的煎药罐一用,所以干脆就自己来了。”

“药罐?哦,有!有!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找找。”

见大娘蹲下身找药罐的当,柳濉安话起了家常,“大娘啊,我见你们店的店名很雅致,不知是您和掌柜的谁想出来的呀。”

“哎呀,你甭说,说起来就心烦,当初我儿呀一心要走,我拦着不让,结果就来这么个人,说什么我儿机灵,想要收为门下弟子。收弟子,我心里没底儿啊,我儿这一走,留我俩老的,杂办啊?啊,客官,您瞅瞅,是不是您要的?”老板娘直起身递了那罐子过来。

柳濉安一见点了点头,洗了洗,随后拿出买来的草药,准备着,“然后呢?”

老板娘吁了一口气,“那人想了想,似乎也觉着不妥。所以啊,他让人拿了一块匾,写了几个字上去,我也不认得,然后他就说让我们开家店把这个挂上去就肯定会有人来了。”

“怎么可能。”

“我起初也不信,哪有写几个字就有人来的道理?结果,您别说,还真灵,来得人是络绎不绝。我这才信了,把儿托付给了他。”

不会是人贩子吧,柳濉安虽心里想着,明面上却没说,怕伤了老人家的心。只是这个人着实有些奇怪,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啊,大娘,您先帮我看着,我上去看看。”

“去吧,去吧。”

咚咚咚,柳濉安这才上得楼去。

第九章

10.正式见面

当夜离再次睁开眼时,天已是大亮。

“哗”地掀开被角,“噌”地起身。昨夜床边的铜盆,现在已是安静地摆放在了木架上,曾经的一地狼籍也早被清扫干净,只是--房内空无一人,一切都是如此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和远处隐隐约约的嘈杂人声流泻进来,证明着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仿佛,昨夜所见的一切只是他的南柯一梦罢了。

走了?

心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有些模糊,似是曾经希冀过什么,却又无法抓住,太过微小,反而容易让人忽略,最终残留的只是那似乎曾经存在却又已然散去的温暖。

毕竟理智是最终的主导,夜离决不会轻易让莫名的情绪困扰自己,只是那情绪似乎太过令人向往,故而饶是如夜离这般警惕自持也有片刻的失神。

嗒~、嗒~,门外传来似是刻意轻缓下来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虚浮,并非练武之人所有。

门“吱~呀”一声开了,首先映如眼帘的是那扎眼的怪异短发,白皙的面庞,随后整个上半身也探了进来,似乎并未发现夜离已然醒来,来人先是向床上望去待瞥到窗边的夜离时显然是一惊。

“啊,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男子已醒,柳濉安这才随意地将门推开,走了进来。起初是怕惊扰男子休息,行动难免受限,现在既然已醒,自然方便一些。

夜离愣愣地看着眼前说话之人。他、没有走?

顿时,那股即将消逝的情绪几乎冲盈而出,盛满整个胸腔。夜离皱了皱眉,心甚是奇怪,不知这不算讨厌甚至称得上欢喜的情绪从何而来,自己又为何而如此骚动?

“这位……额……这位大哥,你没事吧?”见夜离皱眉,以为他有不适的柳濉安连忙上前讯问,却又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迟疑间便有些吞吐。

夜离本不多话,和柳濉安又是初次见面,相互间并不熟悉,再加上正被那莫情绪弄得有些烦躁,所以并未搭理柳濉安的担忧,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久见对方未答,想是对陌生之人的疏离防备,于是道:“啊,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柳濉安,也是刚到此地不久,那日迷路,误打误撞进了小巷,所以救了你也是出于机缘巧合。只是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

见对方依然未曾接话,柳濉安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大哥不愿多说,我也不强求。只是若有不适,一定要告知在下。”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门,“那~你先歇着吧,我下楼看看药去。”灰蓝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嗒、嗒”的脚步声渐行渐弱。

夜离心情复杂地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隐约意识到自己情绪莫名地波动是由那自称叫柳濉安的人所引起,可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不接受他的好意关怀和耐心解释?

嗯?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这般优柔寡断?既然他不会对自己不利,又何必执著于那失常情绪?顺其自然便是!如此,而已。

天渐渐被黑色所晕染,窗外也有了点点星火。

“啊,抱歉,让你久等了,煎药、熬粥费了不少时间。”柳濉安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将托盘放在了圆桌上,“先吃点粥吧,你昨日失了不少血,熬了些红枣给你补补。”将碗筷摆放好后,这才转过身,“吃完了还得换药,这样才好得快。诶,大哥,快过来坐呀!”

调整好情绪的夜离早已等待了多时,这会儿也不再拒绝,利落地起身来到桌边,看了看粥,没有动筷。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了。”见对方不慌不忙,柳濉安反倒有些担心了,该不是有啥不舒服吧,还是饿过了,不想吃了?早知道就该早点回来的。

这边忧心忡忡,殊不知其担心自责的表情早已落入某人眼底。

“我不喜欢吃甜的。”盯了粥半晌之后,夜离发话了。

“啊?”柳濉安有些无语了,都这个份上了,是酸是甜,应是填饱了肚子再说的吧。

“还有,我叫夜离,不是你大哥。”

“啊?哦,嘿嘿。”之前等了半天的回答居然在吃饭之前冒了出来,柳濉安已经完全跟不上此人的思考速度了,只得抓了抓头,在那里傻笑。

而夜离却是几不可见地勾起了嘴角,原来捉弄人是这种感觉,还不坏。

第十章

11.杂事

待夜离吃了晚饭,托老板娘把碗筷收拾了,又让夜离坐好,帮他换了药,这么七七八八地折腾下来,已是亥时(晚九点到十一点)。

伤员是需要多休息的,更何况是昨日才受的伤,只是似乎见自己未睡,夜离也不打算就这么直接一躺了事。

想了想,刚才收拾碗筷时顺便让老板娘帮拿的被褥该送来了吧。正琢磨着的柳濉安,随即便听到了敲门声。一开门,正见大娘利索地抱着蓬松的棉褥,于是急忙将她让了进来。

“客官,被褥我给你送来了。来,我这就给你铺上,啊。”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忙乎起来。

“还是我来吧。”柳濉安连忙从大娘手中抢接过被褥。虽然在这客栈之中,提供客人所需是大娘份内的事,但让老年人弯在地上帮自己铺床,柳濉安这种每日按时整点收看新闻联播的人是接受不了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大娘撮了撮手,有些难为情。

“没什么,没什么,我平时做惯了。”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将棉絮铺在地上,又笼上床单、抹平;随后又将被褥塞入被单中,抓住被子的四个角,一拉一抖,干净利落。

见柳濉安在这边忙乎,大娘也不好这么就走,于是拉起了闲话,“小哥,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隔壁还有空房,你直接过去住就成,何必睡在地上。”

“夜、不,大哥,他受伤不轻,所以我想就近照顾着。”低头忙碌地柳濉安差点说漏了嘴。只是一会儿得向夜离解释解释才好,免得被他责怪说自己又叫他大哥。

“也对,可那也不用睡地上啊。你们兄弟俩谁跟谁啊,直接睡一起就成啊,这分开睡多生分啊。”大娘似乎越说越觉得有理,做势便要来收那床褥。

见事态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柳濉安急忙道:“大哥伤得重,我睡觉又不老实,怕伤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向另一个当事人,但对方似乎不太领情,正枕着手臂歇靠在床边养神,老神在在。

“这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