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招儿多着呢

得通红,眼中竟有些酸涩:“锦,我可是道了歉了,你还要作何?”

白锦抬眼一瞄,心中暗叹,一时气恼,看来是过分了~。

拉过放在自己肩膀就要退开的手,见对方转眼下来,两颊依旧通红,眸子也是一眨不眨,生怕自己跑了似的盯着自己,竟觉煞是可爱,不禁牵唇一笑,“白某一时恼怒,错待了小安,小安不要怨白某可好?”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腿,眨了眨眼道:“小安不是想知道玉的事么?还不快过来。”

“啊?”骤然变化,让濉安措手不及、无从反映。被白锦突然一个用力,就又莫名坐了回去。待自己回神之时,对方已怀揽自己坦然一笑了。

无奈。原来白锦也有失控的时候么?纵然说是要接纳他人,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必自己的举动定是让白锦伤透了心,不然也不会有方才过激言行了吧。如此想来,宽心不少,也就随他去了。

见濉安对自己的行为未多言语,白锦了然,心中欣慰,又拥了拥怀中安然入坐的人儿,揉着对方的头道:“小安可是介怀于那‘媳妇’?”

濉安一惊,料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了解自己,有些感动,顿了顿,点了点头。

不想对方哧哧一笑,“小安,这规矩可是人定的。既然小安不愿它所赠之人是媳妇,那~赠于心属之人可否?”

濉安浑身一僵,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不自觉捉紧了身下之人的华贵衣襟,硬是弄得褶皱不堪。

看到对方的青涩举动,白锦心中更是怜爱:“小安,抬起头来!”一时,也不待对方回应,白锦已然勾起濉安的下鄂,在对方眉间轻轻烙下一吻。

小安,如若是你,我愿意等,至于那媳妇~,不要也罢……

红与青的丝滑衣衫因其主人靠拢而逐渐贴合重叠,发出细微的衣料摩挲之声,传送着相互间淡淡的暖意……

不远处,一道黑影闪过,又是云淡风清……

第五十七章

57.暗斗

夜黑,无月。

“咚~、咚~、咚~”恭敬而沉缓的敲门声回响在悄寂无声的深夜,一盏朦朦胧胧晃晃悠悠橘红小灯迟疑地停在一扇黝黑大门前,几张惶恐不安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而过,衬得这浓黑的夜显得森冷而诡异。

听到敲门声,白锦警觉地睁开眼,想到怀中睡着的濉安,连忙贴身看去,对方呼吸均匀浅淡,依旧睡得瓷实,心下顿时一松,怕真是身子虚了,是得好好养养。不耐地瞥了眼门外,眯下细长眼眸,掠过一丝杀意,压下嗓音道:“谁?”

……对方似乎踌躇,竟半天没有声响。

白锦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滑下床,随意披了件衣衫,操起床侧软剑,“谁?”

“主、主子,是我,富、富贵。”对方生意微颤,显是极为害怕。

白锦挑了挑眉,不耐烦的冷哧:“三更半夜,来此何事?”

“主、主子,药、药房的药全被偷、偷啦。”

又是一声冷哼,白锦放下心来:“我当是何大事,若是被偷,我白某还怕偷不起不成?让下人安排安排,先将安庆白氏的草药抽调一些过来即可。”

……

“怎么,富贵,还有何事?”对方毫无应答,倒是稀奇。

“主、主子,不瞒您说,安、安庆的各处的草药一夜之间也全没啦。”富贵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冷汗涔涔,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昏黄的灯光衬射出白锦阴晴不定的脸色。

“说!是怎么回事?”白锦走出门来,顺手掩上房门。

富贵连忙弓了弓身子,惶恐道:“今日午时,小童本是奉命为柳大夫煎药,不想待至药房却发现室内一片狼藉竟是空无一物。小童连忙跑来告知在下。在下也是想俯中定是入了不明之人,心中害怕,便想将事情先行压下,不明之人暗中再查即可。可是,没想到——”

“可是没想到安庆的药房也接连被盗,你走投无路这才想到告诉我白锦~?你好大的胆子!”忽的一声大喝,吓得富贵身子一歪软,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白锦不屑地踢了一脚脚边之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眼勿自沉吟。是谁?什么目的?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一夜之间竟盗走了安庆全部的药材?小安身子弱,正是需药之时,虽然耽误一两天不喝药也无甚大碍,但想到屋内体虚睡得死沉的某人,心中一疼,还是快点养滋润一点才好啊~。不过,这么一想,莫非~,是那个夜门主?可是,看样子他也很紧张濉安那~,盗药之于他有何好处?

嘶~,一时间竟让人有些拿不准是何人所为了。不过~,“让人加强院中戒备,缺药一事先让其它地方的药材顶着便是。”

不想,富贵却依旧唯唯诺诺瘫坐于地,一脸忧愁,似乎仍有难言之隐。

白锦再次皱了皱眉,“富贵,你跟着我也有多年。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额外责罚,令你速速解决盗窃一事,将功赎罪即可。”

本来白锦见对方迟疑,猜想是事发突然,富贵想到将受的责罚一时吓痴了而已。且白锦也不是昏庸无度的主,既然对方担心,自己也就给点甜头,好言相劝也就罢了。可不料,富贵听后非但没有如释重负,神情反而更加惊慌失措,双眼茫然呆滞,冷汗直下,到后来居然喃喃自语起来:“没有,都没有了……”

白锦只觉得莫名其妙,富贵一直主管药草,今日一事定对其打击颇深,但也不至于如此~,更何况自己也坦明不额外责罚了……伸手柔了柔太阳穴:“富贵,站起来!说清楚!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富贵听到白锦的言语猛得一惊,眼泪就流了下来:“主子,是属下的错,是属下的错,属下监管不利,还望主上责罚。”

如此一说,白锦更是纳闷,“富总管,起来说话!究竟是何事?”

富贵看来已没了力气,依旧坐着不动,双眼空洞道:“本来安庆的药材没了,我想啊,至少可以从其它地方抽调,先拖一阵再说。所以下午即可派人快马加鞭去了临处几个区县。没想下人的回答不是说一夜之间遭了水、火就是被人抢购一空,毫厘不剩。我得了消息,别无他法,挣扎再三,只得立马前来告知主子。在、在下监管不利,望主子责罚!”

白锦沉默,轻轻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相比于富贵的怯懦惶恐,白锦仅是抿了抿嘴,沉着大气、敛下神色,一脸的深思熟虑:“富贵,找几个工夫好的在这里照应着。带我去最早发现失窃的药房看看。”

富贵抬头,面色一喜,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噌得站起身,手脚麻利地在前面引路。

二人来到俯内私人药房,不同于主屋处的悄寂,此处灯火通明,四处闪现着来回打点的下人。

“在下已将药房隔离,吩咐下人看守,不得私自入内。”

白锦简单点了点头,一步便跨进满室狼藉。室内很乱,与其说很乱,不如说是刻意混淆视听,弄得很乱。偷个药用得着板凳桌子么?

白锦环顾四周,来到屋内唯一完好的梁柱前。因为是由原先的一间大房隔成的两间小房,一间煎药,一间储药,所以本是气派的梁柱倒显得突兀了。白锦饶过梁柱走到阴影处,勾唇一笑,拔下一把绑着纸签的匕首。

真是大费周章,白锦一面拆着纸页,一面想着。可是,当他看到纸的内容时,却是脸色一变,转身大喝:“快回去!”说着,也不待他人反应便运起轻功旋冲而出。

“小安!”推门一进,早已是人去楼空,门口看守的下人居然茫然无所知,而床梁上赫然又是一把绑着纸签的匕首。

有些失落,拆开纸签,不出所料,“人我带走了,承让。”

冷嘲一声,侧头望向灯火点点的窗外。知道一个小小的药房失窃逼不出片刻不离小安的自己,又怕二人明斗伤了小安的感情么?哼,难道只有你赤夜门折腾得起么?

正想着,门外传来富贵近乎疯颠地庆贺:“哈哈哈~,主子,哈哈哈~,主子,除了府内,其它地方的药都回来啦,哈哈哈,都回来啦!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白锦摇了摇头,想到小安,神色一软,又是宠溺一笑。罢了,又不是见不到,他,也定能照顾周全的吧~,只是不能亲力亲为,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想着,将两张纸签瞬间撕了个粉碎。飘荡的纸片中“府内”、“药”、“带走”的字迹还依稀可见……

第五十八章

58.端倪

濉安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咦?用手抹了把脸,缓缓侧撑起身,再次摸不着头脑地眨了眨眼。不会吧~,何时回来的,自己怎么毫不知情?

环顾四周,一切依旧,只是本应在自己走后布些灰尘的桌椅却一尘不染,甚至因太过干净而泛着淡淡的木色柔光;窗虚掩着,从缝隙中穿过的风凉爽却不渗人;低下头来,身上的棉被蓬松温暖,清爽的阳光味混合着似曾相识的冷香静静弥漫……

“醒了?”

思绪倏得被打断,疑惑茫然地转过头,待看清了来人,眉眼一弯,自然随意地笑了起来,语带一丝调侃与惊喜:“怎么是你?”

对方简单睨了一眼勿自兴奋的濉安,未语,端着托盘不慌不忙地来到窗边桌前。利索地放下手中物什,拿取了一碗一勺,转身伸手递到了濉安面前。

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往日的少言寡语。窗外的光亮隐隐透了过来,打在那人坚毅的脸上,却平白让濉安觉得那生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示意性地笑了笑,接过碗勺,低头间手一抖却是一愣。静静地凝视着碗中红白之物,抿了抿嘴,眼神转为陷入回忆般的深沉,默默拿起手中瓷勺,不再言语。气氛异常的沉默,只偶尔听得到濉安的喝粥声以及勺碗的清脆碰撞,可偏偏二人又是极有默契,纵然未有只字片语,却无丝毫的尴尬。

原来他还记得……

喝着手中的粥,温热而不烫口,手心不禁又贴紧了紧碗面。想到当初的初来乍到,惶惶茫然而不知所措,若非犯起职业病,救下昏迷的对方,在心无旁骛地打点照顾中,逐渐安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神,一点一点,到如今,甚至有了自己的医馆与栖身之所……可以想象,若非如此,如今~,将是怎样一番光景?……抽神看了眼坐于窗边那面无表情、撑肘托腮一瞬不瞬地“监督”自己喝粥的黑衣之人,心中洋溢起淡淡的幸福与感激,牵了牵唇角,不再多想,索性放开汤勺,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热粥。粥滑入喉,从头到脚,一瞬间,仿佛身心都热呼了起来。

很快,碗即见底,濉安很不顾形象地仰头喝尽最后的残粥,很有些多日不食的气势。夜离眼底闪烁、几不可闻地闷声轻哧一声,随即站起,自然而然地倾身接过对方的空碗放于手侧后,这才幽幽转过头,“安排?”

濉安自是了然一笑道:“医馆关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开店了。”话音刚落,就见对方很不赞许地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未多做反对,濉安无奈苦笑,当即无视,继续道,“只是药草多日闲置,也不知是否有什么缺损。估计我会先清点清点,择日上山采药之后再行开店。”

夜离上下打量了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濉安,再次拧起了眉,似乎又是一番斟酌,片刻后,缓缓起身,示意濉安一眼,便走出了门外。濉安纵然莫名,但知夜离自有其计较,也未再多问,自觉地跟了上去。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留窗边的空碗还勿自散发着红枣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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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院外,眼前的光景着实让濉安双眼一亮。自后院延向前厅的简陋泥板路被人换成了光洁姿雅、衬着小院却不显突兀的青石板路。院墙内的土似乎也被翻了新,不再如当初那般灰蒙干硬、想要修整却无从下手。后院的门窗乍一看无甚区别,细一瞧竟是被小心翼翼的涂上了新漆,泛着崭新的光泽。

濉安边走边瞧,惊叹连连,转身回头正欲询问,不想,对方早已闪身进入前厅的后门,没了踪影。笑了笑,摇了摇头,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去。

打开木门,顿时,一股浓重得几乎呛人的药草味道扑面而来。光透了进去,由于前门未开的缘故,室内光线并不充裕,濉安只依稀看到夜离直硬的背影以及其周围莫名多出来的一座座小山包。心中纳闷,缓缓向夜离走去,越是走近那呛鼻的药草味就越浓重,小山包也越多:“夜离,这些是……”濉安一面说着一面低头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竟然全都是分门别类的药草,满满当当堆了自己的医馆一屋。心思一动,不禁看向墙面上一个个存放药草的抽屉,好家伙,居然全都暴满了出来,想必山包也是不得已才堆放于地。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医生,猛然见到质量上乘、数量如此繁多的药草,说不欢欣雀跃那是不可能的,但天下从来便没有无缘无故掉馅儿饼的好事。疑惑地转过头冲身后的夜离道:“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夜离敛下眸,似乎挣扎了许久,方才吐字:“白府。”

“白府?!”先是疑惑,稍稍一想,随后是难以置信,试探道:“难不成~你~认识白锦?”

夜离静静地驻立,并未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