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安,在那之前可是去了何处?”
濉安一愣,顿时心中愁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白锦心中自是有数,见对方神色如斯,便也不再为难,只是正了脸色,沉声喝斥:“幸得今次有夜门主相助,若非如此,小安!你可知后果?”
濉安噤声。
见此,白锦和缓了面色,轻轻揽过对方的双肩,抚着濉安的头,缓声叹道:“你是大夫,白某也知晓你的性子,只是那毕竟是三教九流之地,若是出了闪失,可让白某如何自处?”说着,松开濉安,伸手覆上对方的面颊,满眼无奈:“以后可别再乱走了。不然~”
正说着,却忽听车内“噗哧”一笑:“嘻嘻,柳哥哥,羞羞——唔。”随即一片嘈杂的忙乱之后,又听得那声音气呼呼道:“爹~!你干嘛捂我的嘴?有柳哥哥在,我才不怕他呢!”
二人向车处瞧去,白锦一面揉了揉太阳穴一面不耐地皱起了眉,濉安却是面露惊喜:“可是苁蓉?”话音刚落,就见一小巧的身影“噌”地一下弹射出了门帘直奔濉安的怀抱:“柳哥哥!”
濉安张开怀抱坦然接住对方圆滚滚的身子,竟有些吃力,掂了掂,调侃一笑:“苁蓉~,胖了不少啊~。”
苁蓉小青头一扭,腮帮子鼓鼓,双眼瞪圆了,在濉安怀中挣扎着反驳道:“才没有,才没有呢!苁蓉好担心柳哥哥,一担心就睡不着觉——”
“所以睡不着觉就干脆吃东西?”濉安看着苁蓉莞尔,伸出手点了点对方的鼻头。
苁蓉皱了皱脸,无从反驳。
“柳大夫,蓉儿确实担心你得紧,只是方式欠妥罢了。”寻声望去,声音从帘后传来,不温不火,却带着对孩童特有的无奈与宠爱。
想必对方便是苁蓉的爹爹。濉安搂了搂怀中的苁蓉,笑看着对方无声示意‘看来你的应援团到了’。
苁蓉一脸兴奋得意,无意抬头,瞄到一旁面色不愉的白锦,纵然身在濉安怀中,心底深处的恐惧,仍旧让其止不住轻轻一颤。慌忙撇过头,不着痕迹地向濉安怀中缩了缩,换来白锦更为阴郁的脸色却毫不自知。
萧魂幽幽下得车来,视线随意一扫,已是了然。未多言语,自然从濉安手中接过横梗在白柳二人之间的苁蓉,礼貌性的向濉安欠了欠身:“在下萧魂,此次玉灵宫一事,多亏柳大夫相助,不然我父女二人还尚不知如何是好。”
濉安见得对方,白衣白发,长相并非出众,很难让人过目不忘,但气质超然出尘,似清风拂过。语气感激,却不卑不亢,声音温温缓缓,润无无声,如清泉过石。
濉安顿时心生亲近,坦然一笑道:“哪里哪里。毒医萧魂,著有《天羽萧氏医草》、《锦阳偏方》、《紫夏千草论》等多部医书,其中讲解分析无不精妙独道,让在下受益匪浅。今日一见,不想却是如此妙人,与在下当初的猜测可说是大相径庭。失敬失敬。”
萧魂浅然一笑,看了眼面色稍霁的白锦这才道:“柳大夫说笑了。不过萧魂此次前来确是有事告知,不知柳大夫可是方便?”
濉安未想堂堂毒医竟是专程前来,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呆愣愣地连连点头:“有、有,不知萧大夫可有时间到在下医馆一坐?”
萧魂淡薄唇色一勾:“求之不得。”说着明显故作吃力地搂了搂苁蓉道:“那~萧某失礼,先行一步,医馆门口等。”随后向白锦点了点,拽着扭来动去不老实的苁蓉上了车。
萧魂前脚刚走,后脚白锦一把搂过濉安,耳鬓厮磨。怀中之人自知有错,不做推拒却满脸通红,白锦心中疼爱渐升,鼻间却尽是宣誓所有权般的冷香,格格不入,着实恼人!双眸半敛,墨瞳晦暗压抑,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月余,青红楼销声匿迹。
第六十四章
64.请帖
白柳二人相协来至医馆,白衣之人已静站于门旁等待。一见两人,对方视线滑过白锦面颊,随意瞄了一眼濉安腰间的手,了然一笑。
觉知对方暧昧的视线,濉安被萧魂那心知肚明的笑容弄得一僵,不由联想到白锦不久前的告白,顿时又是满面红霞、有了些被人看破的手足无措。幸而此时蓉跳下车,拉了拉濉安的衣袖,才替窘迫尴尬的濉安解了围。
抱起好奇打量着自己面色的苁蓉,也顾不得是否周到了,挣开白锦的怀抱,逃也似的三两步并上前,闷头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又看了看消失在门扉、耳根绯红的濉安,转头瞥了眼一副看好戏的萧魂,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一提衣摆,抬脚跨入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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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毒医此次专程前来,可有何事?”濉安一边将茶盏轻放于萧魂面前,一边转头寻问。
天气已有暖势,四人坐于院内石桌,倒也有几分惬意。
“哦,是这样的。柳大夫请看。”说着萧魂自怀中小心取出一方红色信封递给了对面的濉安。
“这是……?”濉安疑惑地接过,在萧魂的眼神催促下抽出了其中的信笺。
大致扫了扫,金纸黑字,字体工整而有力,似是一封请帖。心中顿时纳闷,自己无亲无故,即便是所识之人,邀请自己也着实不用如此煞费周章。莫名抬眼看了看幽然品茶的萧魂,又低下头来,一面思趁着一面细细向下读去。
“柳濉安台启:
谨订于羽觞五年三月初三于灵泉山庄举行武林大会。
恭请敬约
武林盟”
“这……”迟疑地抬起头,抖了抖手中的请帖有些不敢确定,“萧大夫,这是何意?在下并不会武功,为何……”
“呵呵,柳大夫误会了。”萧魂抬了抬手示意濉安少安毋躁,“武林大会并非会武之人的天下。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市井商豪,只要有功于武林,均在受邀之列。”
“有功?”濉安听罢,不禁皱了皱眉,神情平静中带着谨慎,“在下来此生地不过半年,若非白兄的帮助企可在此立足?”说着似乎忆起往事,眉目舒展,感激地笑看了眼一旁的白锦,见对方默契地回以一贯的从容笑意,复又回转头,神色坦然带着几分莞尔:“况且救死扶伤也不过是赚钱吃饭,若说有功~,确实是相去甚远了……”
萧魂一面听着一面连笑着摆手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柳大夫恐怕是忘了,几日前似乎刚刚才替某人解了毒吧?”
濉安一听不禁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韧情?”
萧魂赞许地点了点头,“柳大夫切莫惊讶。韧情一毒自古便是无药可解,受其所迫之人从来不是少数。前任武林盟主便是死于此毒,武林悲恸。新任盟主更是悬赏百万,寻找解药,只为除武林一害。此次柳大夫解了玉灵宫主之毒,纵然是受迫解毒——”
“不是受迫……”濉安喃喃,心中听到受迫二字莫名地有些有理说不清的烦躁。凭什么说为玉灵悟解毒便是受迫?就因为是那所谓的xié • jiào?
“恩?”被打断的萧魂疑惑地看向濉安,似乎并未听清濉安的呢喃,可闲坐于一旁的白锦却微微变了变脸色,复又迅速归于平静自若道:“哦,小安的意思是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若说被迫,甚是不妥。”
“哦~。”睨了一眼忽然插嘴的白锦,萧魂再次心知肚明般地轻浅一笑,不再刨根问底,勿自道:“总之柳大夫解开了韧情,乃是武林大功一件,此次武林大会还望柳大夫作为武林大会的上宾,务必参加。”
说着,状似随意地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不再待濉安答复,冲二人一拱手:“天色不早,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今日就此别过,白、柳大夫,后会有期。”言罢,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柳濉安,牵起苁蓉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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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今个儿,什么风把无心姑娘吹到这儿来啦?”黑衣男子前襟大敞,以手为枕,幽幽靠着破庙梁柱,口中叼着干草,半眯着眼,仰头注视碧空,丝毫不把来人看在眼里。
无心撤下面巾,眼神凌厉:“费话少说!我要加入!”
“加入?嘻嘻,加入什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无心姑娘?亦或是~,该叫你夜昕?哎呀,姑娘这是何意?金帛好怕怕哦~。”
男子看了看横梗于颈项间的匕首,语气中尽是做作的惊恐,眼中的寒芒却是一闪而过:“哎呀呀,罪过罪过,在下差点忘了,赤夜门的夜昕早就是丧家之犬,无人看的狗果真是四处乱吠那~。”
“你——!”夜昕勃然大怒、双眼圆睁,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利刃又向男子的颈间压了压,泛出涔涔红光。说时迟,那时快,男子身形倏然扭转从匕首下抽出,眨眼便将夜昕双手反扣于身后,调侃道:“我、我怎么啦?夜昕姑娘?”
“你、你放开我!”恁夜昕如何挣扎,金帛单手牵制,神色轻巧,随意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颈项,一看,是点点红意。哧笑一声,手下又是一个用力,只听夜昕一声惨叫,伴随着骨骼折断的脆响。
“嘻嘻嘻,夜昕姑娘,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金帛像蛇一般,悄然覆于夜昕耳边,声音低沉阴暗,双眼半阖,闪烁的是嘲讽的笑意,“相信,你会感兴趣~……”
第六十五章
65.新年之事
胖大婶今天心情不错,虽然面前摆放的仅仅是自家昨日吃剩下的煮花生以及酒楼对了水的甜酒,但能在这热闹的迎新之际,在安庆最大的酒楼里有得一席之地,还真要多亏了自家那口子的大姐的外人的侄子正好在这酒楼里当伙计,好说歹说,终于掌柜的给自己在这二楼的一角匀出了张小桌,纵然破旧的桌椅与这豪华的酒楼格格不入,但桌旁正对着的巴掌大的通风口却足以让憨厚老实的胖大婶乐上一阵了。
“哼,说什么丢不起这个脸。总之我们小家小户的,一辈子也就来这么一次,我才不怕他呢——掌柜,掌柜又有什么了不起?哼,到时看完游行会,回去给我那口子摆讲摆讲,还不把他给后悔死!”胖大婶一面美滋滋地嚼着花生米,一面幸灾乐祸地想着。
毕竟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酒楼,这次虽然走了关系,却依旧花了胖大婶一家大半年的积蓄。狗眼看人低,作为见惯了大人物的酒楼掌柜自是不把这忽然冒出来的穷酸村嫂放在眼里,而胖大婶的那口子也自觉高攀不上,来这怕丢了面子,故而如今只胖大婶一人坐在酒楼的角落。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胖大婶纳闷地看了看四周,作为观赏新年游行会的黄金地段,这安庆第一大酒楼纵然昂贵也早该人满为患,可非但不是如此,来的人反而均是正襟危坐、安静喝茶,似是等待着什么般,丝毫没有小酒楼的喧嚣嘈杂。难道这是有钱人的特别之处?可富贵家的那口子不是天天带着亮晶晶的金银首饰到处咋呼吗?哼,我才不羡慕哩!胖大婶喝下一大口清淡如水的甜酒,心中酸溜溜地想。
正琢磨着,却见那尖嘴猴腮的掌柜面带几分焦急地上了楼,并且一边大声喝斥道:“人来了!人来了!还不给我坐好咯!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做像一点!快点、快点,热闹起来、热闹起来!总之~,若是让白老板他们看出个什么……,哼哼!”尖嘴猴腮嘴角抽搐,一阵阴险冷笑,未再多说,但其身后慢慢走出的两名面目狰狞、肌肉暴凸的打手却表明了一切。
老实巴交的胖大婶哪里看过这种阵仗,心脏突突直跳,连忙低下头使劲剥起了花生米:早知道就听我那口子的话不来了,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馒头啊!就在胖大婶胡思乱想的当儿,她丝毫没有注意尖嘴猴腮早已结束了训话,不知何时恭敬地站退到了一边,一楼的梯口出现了两道修长的身影。
“锦,又让你破费了。”声音温和,语带笑意,来人一面不慌不忙上着楼一面半侧着冲身后的白锦道。
“哪里,小安生分了,该打。白某早就说过这是自家酒楼,难道吃白某家的竟让你如此介意么?”白锦笑着打趣,用扇柄轻轻敲打手心。
“行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介意总成了吧。”濉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二楼站定。粗略扫了扫四周,回头问询地看向白锦。
白锦浅笑,搂过濉安,在耳边亲腻道:“知你不愿我破费太多,且这隔间小酌确实比不上这大碗同乐来得热闹,所以我只留了这窗边桌椅,与大家一起看看热闹便是。”
濉安抿嘴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在白锦的引导下来至桌边坐定。
掌柜一见,连忙撮着双手热情地走上前去,几乎笑烂了脸:“不知~白老板和这位客官今日想点些什么?”
白锦挑了挑眉,示意性地看向濉安。濉安自知其意,张口欲答,却忽然莫名地回转头张望一下。
“小安,可有何事?”
“没、没什么,只是似乎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不过似乎是我听错了。哦,菜就由你点吧,我随意。”说着歉然地冲白锦笑了笑,轻啜起了伙计端来的温茶。
白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狭长的凤眼冷然地从掌柜身上扫过,让后者浑身不由自主的一僵。
哎呀呀,好险好险,差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