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委屈

觉熟悉,还是因为这些太过不可思议了。

紫嫣拿起琴,对着曼舞示意了一下。曼舞轻轻奏起了一个音,继而找到了感觉,一路行云流水一般谈着琴。

紫嫣,不对,应该说萧弄寒配合得极好,显然对小提琴很熟悉。

这首曲子气势本来就很好,再加上弹得快,总让人难掩心中激动之情。

它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乐曲建构在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和弦的三音主题,在战火摧残后的断垣残壁中,开着一朵小白花,说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在风里微微的摇曳,它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看着战车,坦克威胁着要摧毁它的根与土,也看着鸟儿偶尔慌张驻足,想在人烟散尽的石缝中找寻一点面包屑……只有夜晚来时,它才看得到平静,在这块紧邻着波罗的海的土地上,这些年星光特别璀璨,想是霓虹,车水马龙已散去的缘故,这样的夜里,当然有一点点的悲伤,却是清静比悲伤多.

曲子和弦美到了极至,每每用钢琴诠释时,心中总是泛起许许伤感或无奈。

曼舞融入到了乐曲中,心中的激动难以掩盖,却无意间触动到体内的追云星,心口蓦地泛起疼,额上冷汗直冒。

曼舞感觉自己在发抖,身体不停地在发冷,短短三分多钟的曲子,似乎也特别得难挨,眼前一阵黑,一阵花,险些看不清楚……

曲子弹完,余音袅袅。众人还在沉醉在曲子的旋律中,久久不能自拔,而对曼舞而言,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再也撑不住地冲到了门口,扶着门框,向外门吐出口血。

吐出了血,曼舞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倚着门框缓缓地蹲了下去……

第三章浊魂

曲子弹完,余音袅袅。众人还在沉醉在曲子的旋律中,久久不能自拔,而对曼舞而言,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再也撑不住地冲到了门口,扶着门框,向外门吐出口血。

吐出了血,曼舞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倚着门框缓缓地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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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蹲着身子,拼命地吸气,仿佛氧气一点也不够用似的,喉头又是一甜,一口血涌到了喉咙口,曼舞硬生生地含在了嘴里,不让它吐出来。

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一切,突然一只手拿着白色的娟帕伸到了她的面前。曼舞缓缓抬起头,看到的竟然是仪贤妃身边的宫女珠儿。

眼前,仿佛又划过了曾经的一切:她手执长棍,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身上,鲜血渐渐地散在衣服上,太后、穆贵妃等人只站在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她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要在她们的面前,显出大家风范,一定不能让她们看了笑话!一定不可以!

曼舞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珠儿给的帕子,轻轻地拭了拭嘴角,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珠儿收回手,稍微搀扶了曼舞一把。曼舞抬眼看她,她的身子隐在了晦灭不明的宫灯之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带上了一层悲悯与怜惜……

怜惜?曼舞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自己看错了。啧,她可是太后的人呐,想要跳槽的话,也不用露出这种神情呀。

曼舞甩甩脑袋,又看了珠儿一眼。珠儿定定地站回了原位,福身道:“娘娘小心。”

曼舞点了点头,没有应声,四下看了看。许是外面有些黑,并没有什么人特别注意到她吐出来的那口血。曼舞暗舒了一口气,抽身回殿。

殿里早因为她的不适而静的有些可怕了,曼舞强忍住心底的抽疼,露出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幸福”微笑。“诸位怎么了?为何都盯着曼舞看?”

鸾英与无湮对视了一眼,鸾英抢先一步答道:“娘娘可否身子不适?”

曼舞伸手抚上小腹,笑意更浓,“肚子里的宝宝不大安生,老是折腾。方才是有些激动了,惹得宝宝也动了。”

众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小声地“哦”了一句。

曼舞低下头,暗地里猛翻白眼,既然刚刚那个反应,她只有装装害喜的样子了,否则又要麻烦。啧啧,这样子好肉麻呀,可是她是演不出更幸福的样子了。

一双手揽住了曼舞的腰,使得她靠进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曼舞没来由地一松,抬眼去看琰烈,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琰烈微蹙着眉,偏生还要挂上笑,看在曼舞眼里,总觉得他那张俊脸有些滑稽,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张张嘴,一股血腥味直冲了出来,曼舞一闻气味,忍不住干呕起来,啧,这下倒是真的害喜了。

曼舞捂住嘴干呕了半天,琰烈伸手轻抚着她的背脊,眉头越蹙越深。曼舞靠在琰烈怀里直喘气,看着他的样子又是一阵好笑,哈,还真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准爸爸呢。

“娘娘身怀有孕,不知道娘娘希望肚里的是男孩女孩?”无湮看着曼舞的样子,不由出声问道。

鸾英斜了无湮一眼,无湮才惊觉自己问的并不是时候。

曼舞倒是没所谓,转过眼笑道:“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做娘的都喜欢。”

“可是,您不想要个男孩吗?无湮一路来,听说这里的人都爱生男孩。”无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曼舞的神色,将心中的疑问道出了口。

曼舞一挥手,笑道:“非也非也,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可不赞同。自古有云:巾帼不让须眉。女儿自有担当,凭什么看不起女孩子?男人能做的,女人一样能做,为什么非要生男孩?”

“巾帼不让须眉?”纱帐里的人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曼舞微一点头,肯定道:“对,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果要证实这句话,敢问一句,南圣女国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好一句巾帼不让须眉!”鸾英的眼睛一亮,看向琰烈,抱拳道:“那陛下呢?陛下怎么认为?”

琰烈牵牵嘴角,没有赞同也没有不赞同,温柔地看着曼舞,“只要是曼儿生的,是男是女都无妨,总是人才。”

曼舞挑挑眉,琰烈这话说得极巧妙,既没有推了辉阳历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在使者面前加固了她的地位。现在她在使者面前好歹是说得上话的,这样一句话,不但告诉她们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而且还说明了她调教出来的孩子,通通是人才,啧,看样子,是想在和亲一事上缓一缓了。

一阵悦耳清脆的铃声传来,外面的太监旋即高声道:“太子殿下、雍王殿下觐见……”

没多时,就看见一个小太监引着两个孩子进了殿。太子琰渊首先进殿,然后是琰萧。

琰萧今天穿了一袭黑色鎏金的袍子,走起来袖子有些猎猎作响。踏进殿里来,举手投足间都张扬着一股皇家风范,贵气十足,总有一种天之骄子的感觉。

众人一看之下,又拿他和琰渊一比,倒是让琰渊输了三分。

琰萧身后还跟着的银狼,宛若随时整装待发的士兵,更是为他添上了几分气势。脖子间的铃铛晃动出清亮的响声,像是催着士兵的号角,总带着一种淡淡的慑人的力量。

这其中缘由或许只有曼舞知道,毕竟它那铃铛也有些来头,最起码是跟孽情一个材料的,而且这银狼貌似还真不简单的说。

“儿臣参见父皇……”两人对着琰烈齐声作揖道。

琰烈微抬了抬手,“起吧。”

听到琰烈那么说,琰渊安安分分地往琰烈身后一站,只是速度稍快,根本没顾及到琰萧,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曼舞眼睛微眯,这孩子为什么老是要对琰萧使心眼呢?太TNN不像话了。

琰萧看了琰渊的动作,不置可否,微侧身,对着曼舞作了个揖道:“母妃万福。”

曼舞眼中划过赞许的光芒,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儿子,知道临危不乱,随机应变。啧,看看,多聪明一孩子呀,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叫她妈咪,而要叫她母妃。

曼舞慈爱地拉起琰萧,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萧儿不必多礼。”

琰萧轻应了一声,又转过身,对着各位使臣作揖道:“各位使臣远道而来,想必风尘仆仆,一路劳累,琰萧在此见过各位使臣了。各位使臣安好……”

鸾英等人一见琰萧的动作,立刻鞠躬行礼,齐声道:“雍王殿下万安。”

“使者不必多礼。”琰萧笑着站直身子,首当其冲地虚扶了带头的两人。

曼舞倚着琰烈,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哈,这下倒好,琰渊本来是要陷害琰萧,但是琰萧那么一来,反倒是将了琰渊一军,让他左右不是人起来。

曼舞瞅瞅琰渊,看他那忐忑不安的样子就特别搞笑。

“雍王殿下真是客气了。”鸾英笑着客套,显然是对琰萧很满意,“雍王殿下果然是天之骄子,闻名不如见面。”

“哪里哪里。”琰萧学着大人的口气微笑道。

曼舞好笑地抚着琰萧的脑袋,脸上扬起了慈爱的笑容。

无湮看了琰萧一眼,眼风扫过琰渊,笑道:“既然两位皇子如此出众,不如来比试比试吧。”

无湮拍了拍手,又有两个使臣端上来一架铁棋盘,上面的棋子错综复杂,显然是一盘“珍珑”之局。曼舞眼睛微眯,难道要下棋?可是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玄妙的棋谱根本就不可能解得开。

曼舞心思百转,顿时豁然开朗,不是要让他们下棋,而是要通过这棋,看他们的品行。

棋盘放定,两个皇子各站在了两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棋局。琰渊看着棋局微蹙着眉,手不由自主地去拿棋然后下了一子。琰萧看了看琰渊的样子,本也想伸手,可是临场的时候,习惯地看了曼舞一眼。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看棋局,但是使者们却是在看两个皇子的动作。曼舞自然不能给出什么提示,微侧过头,靠在了琰烈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再平常不过,别人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但是琰萧却是收回了手。原因很简单,这次曼舞不能出声提醒,也不给他任何暗示,他没有什么把握。然而曾经曼舞教过他,没有把握的时候,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一招。

琰萧退了一步,细细地看着棋局。琰渊已经是连下了十几手,用了好多种方法,也不见通过。那棋子就是收了放,放了收,却没有一颗是放对的。

纱帐里的人明显注意到了两个皇子的不同之处,轻声吩咐了无湮几句。无湮应了一声,上前两步,笑道:“雍王殿下怎么不试试?”

“在下不会。”琰萧坦然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的样子。

无湮显然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理直气壮,还是因为他的人称,“雍王不会下棋?”

“在下学过棋,可是毕竟年纪尚小,很多地方都没有学通。”琰萧稍微作了个揖,又站直身子,看着琰渊忙上忙下,“既然在下连最基本的都不一定会,更别说这精妙无比的棋局了。”

“殿下真诚实。”纱帐里的声音依然有些淡若,“为何殿下称自己为在下呢?殿下贵为皇子,吾等是受不起殿下这一称呼的。”

“无妨。”琰萧挥了挥手,童声依然清脆,却带着一股淡定自若的气息,“辉阳乃礼仪之邦,琰萧才疏学浅,也懂得这礼仪二字。使者们远道而来,人文地理总是比琰萧识得的多,琰萧称自己为在下也不为过。”

“哦,是吗?”纱帐里的人,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轻蔑。曼舞暗自为琰萧捏了把汗,她要是说你奴颜屈膝,净拍马屁咋办呐?

谁知琰萧淡淡地看了纱帐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少许凌厉的光芒。继而看他甩了甩袖子,继续道:“自称为在下也是对使者们的一种尊敬,只是使者们切莫忘了,这也是琰萧的自谦。”琰萧牵牵唇角,那个表情与琰烈总有七分相像,竟是说不出的霸气,“母妃曾教导过‘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如今,琰萧站在此自称一声在下,亦是没有那傲气的表现,但是,琰萧没有失了那‘傲骨’,志气不可缺,琰萧绝不是奉承拍马之辈,还请各位自量了。”

曼舞差点就要为琰萧拍手叫好了,听听听听,多好一娃呀,虽然说那句话不是她说的,明明是徐悲鸿大师总结出来的人生哲学,但是,他运用的很得当,完完全全表达出了那句话的意思,怎不叫人拍手称快?

纱帐里的人似乎也有些动容,更别说那些使者甚至嫔妃大臣了。他们,显然是不大相信六岁小儿能说出如此大义的话。

“宸妃娘娘果然教子有方。”纱帐里的人扬了扬声调,也没管琰渊等人还愣着,兀自转了个弯,“既然这棋局精妙,不如娘娘试试解一解这棋局吧。”

曼舞心里咯噔两下,这下倒好,这事情转到自己头上了。

“当然,若是各位当中,有谁能解开这棋局的,也可以一试。”

曼舞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有的冥思苦想,有的暗自揣摩,有的互相交谈,有的隔岸观火……怎么看也不像有人会解开的样子。

曼舞上前一步,细细观摩起棋局来。这棋局里面丝丝入扣,动哪一步都必定有损,而且看多了好像还会有变化似的,直让人头疼。

怎么解?曼舞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琰烈。琰烈也定定地看着棋局,看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