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色,居然一直在颤抖,颤抖的很厉害很厉害,或者正确的说,不是颤抖,而是抽搐。

很病态的一种抽搐,快不能呼吸的抽搐。

这种抽搐她见过,在沙漠的那个山洞里时,她爱的男人,也是这样全身抽搐着,为了压抑这种抽搐,他曾经甚至将自己的下唇咬到触目心惊的血淋淋。

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掉,所以,现在不用再温习。

不要。。。。。。温习。。。。。。

心房,太痛,是掉不出眼泪。

一如,他结婚的时候。

一如,现在。。。。。。

。。。。。。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的力量被抽走。

整个三楼,这么安静,只听到孩子们的微弱、绝望的哭泣声。

和她,浑浊的呼吸声。

。。。。。。

如果有上帝,她只想问他,为什么痛苦要没完没了?

给她一点幸福,可以吗?

给她一点宁静,可以吗?

上帝,如果你还没有闭上双眼,

那么,请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留在我的身边!

上帝,如果我有罪,那么,请全部都降罚在我的身上。

请放过那个小生命。

。。。。。。

闭上眼睛,她轻声的祷告。

绝望的祷告。

。。。。。。

上帝听到了一个母亲的声音吗?

突然,三楼的走廊一阵喧哗。

然后,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他。

戴着白色面具、身形异常高大、变得消瘦的他,他的步愎紧迫,身后跟着一大窜的医疗队伍和先进的设备。

那队医疗队伍中,每一张面孔都很熟悉。

每一张面孔,都是医学杂志上的明星。

每一张面孔,都代表一种权威。

。。。。。。

他的目光,先看到她。

没有时间多作眷恋,他只能先转开。

然后,他看到他的儿子。

一个原本他并不知道存在的小生命。

但是,不用任何老虎,他就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因为,他相信她。

电话里,以前的旧下属已经和他报告了孩子的现状,但是,看到和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身体一震。

那个小小的生命,在生死边缘,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徘徊与挣扎。

那么、那么令人心痛。。。。。。

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把医护人员们全部都了进来,指挥着搬进所有设备。

紧张、新一轮的抢救开始。

。。。。。。

几个小时后,才有结果。

他向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仿佛遥远的距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隔阂。

仿佛,他还是他,将?一直宠在手心里的他。

默默的蹲下,他小心翼翼的打横抱把她抱起。

“好好休息,孩子一定会没事。”

他这样,向她保证。

第四章

中国结手工艺品店

傍晚时分

隔壁街的李妈妈正挠足劲了劝说。

“小翎,李妈妈是过来人,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乘着年轻,早一点给这三个孩子安个家。”

李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无奈,听得人“嗯,嗯,嗯……”的乱应答着,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年幼的儿子占据。

“康康,不要乱爬!”儿子匍匐前进,她赶紧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

这个孩子,因为一出生就被毒瘾困绕,几次从生命边缘里顽强的挣扎下来,一直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操心?

“这孩子真厉害,才六个月,腰杆已经蛮硬,居然就这么能爬!”李妈妈啧啧称奇,也跟在她后面,话题转回原来,“小翎啊,李妈妈是真的喜欢你,你的乖巧文静,李妈妈都看在眼里。”

“谢谢。”她文气的点头称谢。

啊!这个康康,居然身子一撞,将小板凳撞得老远。都不会痛的吗?她心疼的要命。

“小翎啊,你李妈即我啊,有个小儿子在洛杉矶会计事务所上班,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不过总算是个收入稳定的白领,改明儿你和他见上一面?时间、地点都不用你操心,李妈妈我来安排。”

闻言,顿时尴尬,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推拒。

那头,正在学习区织绣的隔壁道饰店的王阿姨已经笑出声音,“我说李妈妈啊,我看你就别费心了,又不是第一个人象你这样想替小翎做媒,你看她哪回点头过?”

虽然乔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她样貌清雅,性格温柔,在华人甚少的美国,还是行情非常走俏的。

“对啊,你没看到那三孩子的“爹地”,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留宿吗?”另个妇人也起哄。

她的脸,尴尬的有点微红。

没想到,李妈妈居然洋洋得意的说,“得,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格格说了,他们的爹地即使留宿,和妈咪也从来没有一个房间过,从来没有睡在一起!”所以,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关系,好不好。

更加窘迫了,她用目光扫向穿着红色可爱的唐装,正在一边调皮的吐着舌头贼笑,一边吃着饼干的女儿。

“对啊,我的女儿和孩子们的爹地清清白白,所以有好的对象,你们尽管为我女儿介绍,从星期一排到星期五也可以哦。”乔妈妈也过来起哄。

乔妈妈怎么不了解小孙女的那点小算盘。

这半年来,这两个人,确实进度慢到够让人呕血,连乌龟都赛跑胜利了,他们还在原地踏步。

见妈咪质责。不满的目光还紧随着她,格格拍拍小手,从位置上跳了起来,“阿姨、婆婆,你们今天有买什么吗?”

……

“就这么点?都不够给弟弟买奶粉……就算够给弟弟买了奶粉,也不够给格格买件新衣服穿……”好委屈、好失望的声音旧计重施。

风铃叮铃叮铃的响,一个冷簌的高大身影已经站在了店内。“我没给你买新衣服吗?你弟弟的奶粉钱,我给的不够吗?”酷冷的声音,让格格颤抖了一下。

“救命!”她躲藏到了妈咪背后,小小脑袋,偷偷探出来一点点,偷窥爹地生气、冷硬的脸。

今天不是周三吗?

爹地怎么来了?

平时他只有周末才过来,陪他们二天,周一赶到纽约上班的啊。

惨了,爹地最讨厌她到处“吭”人了。

“今天怎么来了?”她也奇怪。

他没吭声,先去揉揉轩轩安静的小脑袋,然后长手一伸,抱起地上努力匍匐爬行的康康,虽然他没有再说任何话,但是,店里的三姑六婆们,个个开始起身溜走。她叹了口气,他就是有这种“吓人”的本领。

只有那个小格格还在不满意,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阿姨、婆婆们,你们要什么,格格可以把东西送过去给你们挑选哦!”十足奸商的样子。

他没有带面具的冷硬脸孔抽搐了一下。

“还有,快点帮我妈咪找个好对象哦,妈咪和爹地是清清白白的哦!……”吆喝的声音高到希望地球人都知道一样。

她大窘。不让女儿再在门口说出惊世骇俗之语,夜箫大掌一抓,格格小小的身体已经整个趴在他大腿上,“你再乱说,小心我揍你!”他威胁的将大掌对准女儿的娇臀。

“我哪有乱说!爹地和妈咪是从来没有睡在一起嘛,如果爹地觉得我乱说,可以今天晚上睡在妈咪的房间里啊!”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反抗,反正她就不信,爹地真的“揍”的下手。

这算激将法?

他的脸沉了下来,用原本就使不上力气的右掌,拍打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爹地打人啦!爹地虐待格格啦!”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整理着东西,她完全当自己没听见,她也有小心眼,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女儿是怎样丢她的脸。

跳下爹地的大腿,捂着其实一点也不痛的小屁股,泫然欲泣不满的说“坏爹地,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欺负妈咪去,有本事去揍妈咪去。”

女儿的话,听的她的耳根都暴红了。

“欺负”?“揍”?再和刚才的“清清白白”联想起来,这话搁在哪里都太qíng • sè了。

幸好,他并没有多想,不知道在中国城,女儿已经彻底学“坏”。

“夜箫,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再不制止下去,估计女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陪你。”依然话不多,他已经抱起孩子。

乔妈妈一个人要顾店,康康是肯定要他们自己照顾的。

“小翎,你就别回店里了,难得夜箫过来,多陪陪他。”乔妈妈赶紧说。

一周有七天,夜箫只能过来二天,确实算“难得”了!

“我们在店里陪外婆,也不回去吃饭了,爹地妈咪你们自由活动哦!”格格和轩轩也很识相。

在传统的菜市场,他抱着孩子,她蹲下挑选着食品,“今天的鱼蛮新鲜的,吃吗?”她回头问他,“好,康康可以吃点鱼。”他点头,“我买点牛肉炒着吃,你要配洋葱还是豆芽?”无意中知道原来他喜欢中国菜,幸好左邻右舍“师傅”好多,现在的她,已经很会做中国菜。

“都可以,”吃什么,他无所谓,但是,他不忘交代,“让店主把牛肉切好再给你。”牛肉切成丝,很费力气。

现在的他们,怎么看,都象一对最最平凡的夫妻。

晚饭,依然是她做菜,他洗碗。

她住的地方不大,四个房间,一百多平方,偶尔叫一下钟点工,并没有请佣人,因为每个周末,他都会留宿,所以,格格和轩轩只能挤一个房间里。

曾经,他建议过,再买间大一点的房子。

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

她也喜欢他们现在的感觉,很平淡,很舒服。

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是,彼此的心灵很靠近。

他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其实,有些事情,他从来不说,但是,后来,从他的旧下属口中,她隐约的知道了一些真相。

比如,他为什么会和简订婚。

比如,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

再比如,为什么简明明没有击中要害的枪伤,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又一场吞噬所有健康的感染。

他从来不说。

但是,她知道,他对简一直是愧疚的,那种无法回报,沉甸甸的愧疚感。

其实,他的生命里珍惜他的人太少,所以,对每一份珍惜,他是一直放在心里的。

所以,他才会把承诺和责任,回报给另一个女人。

相对,那个女人如同烈火一样的爱,她觉得,她爱的太温热。

如同小溪一样,激不起狂风啸浪,但,只求绵绵流长。

他从来不对她要求什么,其实,她是隐约明白的,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资格,因为,他无法给他一份承诺。

其实,婚姻是什么?

如果婚姻能给人情感上的保证?如果有了这个保证以后就能天长地久,那么,为什么如今的社会,离婚早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如果婚姻,能给一个女人物质的保证,那么,某月的某一日,他早已经将新成立的公司持牌人变成了她的名字,更是某月的某一日,他将自己的存折也交到了她手上。

这样,算有了物质上的保证了吗?

她有的太多,太多,从来他的心都对她坦开,从来不设防,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她,又怎么还可能去计较得失?

只是,这样的心情,他没问,她也就从来没有说。

第五章

磨磨蹭蹭,格格、轩轩和他们的外婆终于熬到外面好像要下暴雨的样子,不能再熬了,才推开了家门。

咦,客厅整洁如故,还是没有他们期待的“兵荒马乱”。

在探头看看,透过门隙,两个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康康身体不好,一向睡得早,此时的妈咪哄睡了他以后,一定不是在看书,就是看电视。另一个房间里,爹地一定在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

沮丧啊!沮丧!

他们一行人,在外面的寒风算是白吹了。

垂着头,他们三个人各自回房。……

凌晨1点

外面狂风暴雨,雷雨轰鸣。

屋内,万籁俱寂,夜阑人已静,只有乔翎的房间还有灯光。应该是康康又醒了。

幽灵一样的小小两道身影,飘了出来。

微弱的黄色圆形晕光中,有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话,“你说会是哪一条?”“剪红色,通常剪红色的准没错!”轩轩沉声说。

“我说是黄色”格格不同意了。

“红色”轩轩坚持己见。“我说两根都剪!”一道声音发自后面。

两个小鬼一惊,回头,松了下来,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们还以为是妈咪。”

“你们的妈咪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他们的外婆小声不满的嘟囔。

做女人也可以主动点嘛!

“两根都剪!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外婆发话,轩轩利落的剪刀一挥。

花月良宵、月黑风高,如果这样都成不了事,明天他们就只有出最后一招——cuī • qíng药!

拍拍手,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各自溜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他们三个人又计划失败。整栋房子隐入黑暗的那一刻,房子内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尖叫声,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投怀送抱,至于干柴烈火,就更别提了。……

一道闪电快速闪过他的床头。

他惊醒。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寂寥。

他心惊的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就往她的房间跑去。

他记得,一直记得。每当暴风雨的天气时,她就会发病。

在她的房门前,他谨慎的停住脚步,试探的敲敲门,“乔翎”。

“门没锁”里面传来静静柔柔的声音。

微微的,他松了一口气。

门一推开.里头摇曳着晕黄烛光。

康康已经又睡着、但是紧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