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礼

听皇阿玛说过,咱们满人是从长白山那里来的,我还以为会跟京城一样热闹,要不是小苏子说皇阿玛要把我嫁到番邦去,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馨郁亦是苦着一张脸,主仆两人只能哀怨地对望。

打馨郁从太监小苏子那里知道乾隆皇要将她送去番邦和亲,她惟一的念头只剩下逃、逃、逃。

说什么她都不愿流落到那茹毛饮血的番邦去,即使逃婚的路子再辛苦,她都认为好过嫁入番邦。

“小姐,小苏子说皇上是在大臣的面前抽出你的,他想护你也护不住啊!看来芽儿这下真的玩完了,呜……天啊……”

“芽儿!哭小声点,不要让他给听到了。”

馨郁赶紧捂住芽儿的嘴,叹了一口气。看现在这情况,嫁人可能比较轻松些。

“抓牢点!”

奕洹对里头大喊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驾着马缰绳,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陡然一个大颠簸,让馨郁和芽儿发出一阵惊呼,纷纷想抓个支撑点稳住自己。

“啊!小姐……芽儿好怕……”芽儿紧紧拉住馨郁的衣袖不放,颠簸的马车仿佛快要解体一般的剧烈摇晃着。

猛然一个倾斜,马车的左后轮整个往下沉,软泥将车轮紧紧箍住,霎时陷在泥地里动弹不得,吓坏了车内的两个人。

馨郁发现马车倾斜的这么严重,一张粉嫩小脸早被吓得惨白。

“小姐……小姐……芽儿……想吐……芽儿又想吐了……”

芽儿捂住嘴,胃内开始翻搅。打从两人上了长白山,她几乎是一路吐到底,成了十足十的病猫。

“快下车!”

奕洹忽然走进车厢里,迅速地将馨郁以及芽儿拉下马车。

“奕公子!我妹妹她又想吐了,我先扶她到附近的草丛休息一下。”

馨郁耽忧的搀扶着气虚的芽儿,无心留意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主仆两人身上已经早已湿透了。

“去就去,别那么多废话!”奕洹冷冷地扫了馨郁几眼。

奕洹转回目光,盯着陷落在泥地里的马车。现在可好了,离山上的别庄还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现在又下这么大的雨,最不好的情况都让他给碰上了。

“干嘛那么凶啊……”馨郁背着奕洹,偷偷吐了吐舌头。

“可恶!”

奕洹立在马车后方,使劲地要将马车从泥泞中推出来。

“我来帮你!”

奕洹还没会过意来,只见馨郁自动自发地拉起裙摆,脱下绣鞋,漾开一脸的笑意帮着他推车。

馨郁打定主意,一定要巴结到底了。反正现在是寄人“车”下,只要努力让奕洹对她有些好印象,这样一路上或许可以免去被他寒光射死的机率。说不定到了长白山以后,还能获得照料。

“你……算了吧,不要碍手碍脚,我就谢天谢地了。”

奕洹转过身子,不再搭理馨郁,只是努力的推着马车。

“奕洹……”

馨郁看着奕洹一袭白衫下半截全泡在泥水里,老天还在下着倾盆大雨,样子十分狼狈,她突然觉得好难过,为什么?

一路上,突洹几乎没和她们说上几句话,可是却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们当心。

奕洹的种种举动,让馨郁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不赶紧把马车推上路,就得在这里过夜,我可不想!”

馨郁不等奕洹拒绝,随即毫不犹豫地踩入泥泞里,努力帮忙推车。

她想过了,反正都出了皇城,自然就不能像是在宫内那般地养尊处优的生活。

“蠢!”

奕洹睨了几眼身旁奋力不懈却没什么力道的秀丽女子,嘴上虽这么说,可心中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小姐……”

芽儿吐得头昏眼花,虚弱地站在一旁看着馨郁丝毫不顾忌自身的身份,一同帮奕洹推着马车,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惨了,事情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就不知往后该怎么收尾了,至少她们现在要拍拍屁股走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三……一二……用力……怎么都不动,气死人了。”

馨郁使尽吃奶的力气推着马车,司是马车还是动不了。她有些挫败地歇下手。

“用点技巧,不是光用蛮力。”

蓦然,一股馨香味儿漫进了奕洹的鼻翼。他这才惊觉到,馨郁的身子几乎快贴近自己。而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那早已浸湿的透明衣衫里,隐约可见的诱人浑圆上。

“姐姐!芽儿没事了,来帮你好了。”

芽儿实在不忍自家主子做着推车的苦力。哪有丫环纳凉、主子推车的道理,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步至馨郁与奕洹的身旁。

“芽儿……不用过来啦……这里有我跟奕公子就好了,三个人太挤了!”

馨郁不自觉地往奕洹的方向挪动了身子,试图躲避沿着马车边缘滴落的雨水,湿透的身子不小心碰触着奕洹的身躯。没想到这无心的举动,却逐渐撩拨起他体内一阵火烫。

“该死!”奕洹低咒一声。

“怎么了?”馨郁听见了奕洹的咒骂声,一脸疑惑地回望他。

“没事!”

“可是……”

正当芽儿思索的当头,阴霾的天空响起了一记闷雷,山顶上突然出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那……那……”

一旁的芽儿吃惊地看着自马车旁的陡坡上滚下一颗巨石,就要往馨郁与奕洹的方向滚去。

“糟了!”

奕洹一个眼尖,瞥见了巨石。他下意识地揽住馨郁的细腰,飞快的跃离危险范围,没想到却跌进一旁的积水泥坑中。

伴随着轰隆滚落的巨石,不偏不倚地砸在马车上,将马车砸了个粉碎。

这下子可好!马车没了,马儿也因受惊吓而拔足狂奔,不见踪影。

“没事吧!”

奕洹抹开溅上脸的泥渍,瞧着护在身下的人儿究竟有没有受伤,口气多了些焦急。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擦伤而已。”馨郁惊魂未甫地回答了奕洹。

她挣扎起身,却突然发现胸口一阵凉飕。馨郁低头一瞧,这才看见胸口上的衣结早已扯开,露出一大片引人遐思的晶白水肤,裹住自己私密的兜衣朝上卷起。只要她坐起身子,铁定会曝光。

她又看了奕洹一眼,发现他目光的方向,竟然盯着自己几乎裸露的胸口直瞧。这……馨郁更是烧红了脸。

“小……不对……姐姐……你没事吧!”芽儿赶忙奔至馨郁身旁。

“没事就快起来!”

奕洹率先站起身,强迫自己收回滞留过久的目光。现在也没心力去顾忌身上的脏污,他们必须在天暗前回到位在山顶的别庄才行,不然可就惨了。

“等等……我现在……唉呀……我的脚好疼……”

馨郁急着遮掩即将暴露的春光,她不敢就这么大剌剌站起身,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到右脚传来的一阵阵的刺痛。

“还说没事!”

奕洹蹲下颀长的身躯,端起馨郁的右脚踝,细心的审视着。

“我……想……应该没事……”

她试图抽回被奕洹握得发烫的足踝,心跳得越来越急,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陡然,奕洹毫无预警的俯下身,双手从容地将馨郁颈项上的结重新系上。

“呃!”

馨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而一旁的芽儿则是看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过于暧昧的画面。

“上来!别指望你能走,我不想因为你拖延了回庄的时间。”

奕洹主动拉起馨郁的身子,将她背在背上。安置妥当后,奕洹随即快步往别庄的方向走去。

“喂、喂!等等我啊……”

芽儿终于恢复了神志,这才发现走得老远的两人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天啊,才刚上山,她家主子就跌得满身伤,她不敢想象往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家格格平安无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三章

大雨终于和缓下来。三个人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总算到了奕洹位在长白山上的别庄——“风涯别庄”“奕公子!谢谢你啦!”馨郁小心翼翼地爬下奕洹厚实的臂膀。

“姐姐!小心点!”一旁候着的芽儿,连忙扶住馨郁的身子。

馨郁来不及站稳身子,目光随即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哇!这里好漂亮喔!”馨郁赞叹出声!

映人馨郁眼帘的风涯别庄,虽然没有她的“凉心阁”那般华丽,却不失典雅、稳重。衬托风涯别庄四周的都是山崖峭壁,山峦叠障。而刚下过雨的长白山顶,飘来了一层云雾,一时之间,风涯别庄云雾缭绕,仿佛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这里就是长白山了。明日一早,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你们爱去哪就去哪,互不相干。”

“可是……我们……”

奕洹瞬间泼下的冷言冷语,险些让馨郁冻毙。

这里她们根本是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儿去?

“那是你们的问题!”奕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庄。

“格格!现在该怎么办?”

“明天再说吧!”

馨郁依旧绽开笑颜,乐观地相信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她随着奕洹的身后走进别庄,并在芽儿的搀扶下缓缓踏进了风涯别庄的大厅。厅内的笑声戛然止住,她立即感觉到两道目光朝自己射来,似乎她正打断了什么。

馨郁发现在奕洹身旁坐了一名女子,脸色有些惨白,而那女子在发现她之后,护卫性地挽住亦大洹的手臂,并带着仇视的眼神打量她。

“方衍!带她们两个去客房休息,顺便帮她们准备膳食。”

奕洹瞥了馨郁几眼,随即唤来站在一旁的男子。

“是!”

“奕公子……”

馨郁想跟奕洹说些话,可是在发现他的眸光又从她转回身旁的女子身上时,馨郁也只好先跟方衍离开。

“奕大哥!这两个女人是谁?你怎么会带女人来这儿!”

凤彩芯不满地质问,这地方是属于她凤彩芯的。

“她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别管她们了,汤快凉了。”

馨郁跟着方衍脚步离开的刹那,耳际也听到了奕洹与凤彩芯的对话。

原来他可以对人这么温柔啊!

方衍带她们来到客房后,一句话也没说的掉头离开。

“唉!”馨郁坐在床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失落。

“小姐!你在叹什么气啊?是不是在耽心我们明天没地方去?”

芽儿凑在馨郁的身侧。印象中她家主子一向是乐观过了头,很少会有这般哀声叹气的时候。

“才不是呐,我是在想奕洹跟刚刚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奕洹对她好温柔喔。”

馨郁托着香腮,努力推敲出奕洹与凤彩芯的关系。

在宫里,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大小声,可是奕洹不仅让她看尽了脸色,还冷言冷语对待。

不知怎地,馨郁竟有些羡慕能让奕洹“和颜悦色”对待的女子。

“拜托!小姐!明儿个我们可就要被赶出去了耶!”

芽儿掀了掀白眼,她家主子就是这般与众不同。看来以后的日子,她得自己想办法“自力救济”了。

长白山上的夜晚似乎特别宁静,馨郁与芽儿同睡在一张床上。意外的,躺在里侧的芽儿早已呼呼大睡,可馨郁却失眠了。

“唉!怎么都睡不着!”

馨郁翻了个身,都已经两个时辰了,她还是睡不着。

“算了!出去看看好了!”

她打定主意,即使脚还痛着,不过总好过躺在床上听芽儿的打呼声来得好。她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轻轻拉开门扉。

锵!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馨郁感觉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东西,睁大双眼瞧着门外,果然在靠门的角落发现一只小小的瓷瓶。

“这是什么啊?是谁把这个瓶子放在门口的?”

馨郁好奇地观察瓷瓶,猜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瓷瓶究竟是干嘛用的。

她循着走廊,来到风涯别庄的中庭,却在中庭的走廊栏杆处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啊!他怎么会在那里?”

馨郁躲在中庭里的一棵老杉木后头,瞧了老半天,这才发现,坐在栏杆上的人正是奕洹。

他横坐在栏杆上,曲着左脚,左臂则是放在左膝上,仿佛正在思索些什么的模样。

晕黄的明月,将奕洹洒了一身的银光。他的身影在这一片阒寂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契合。

倏地,奕洹打破了寂静,朝着树后喊出声。

“你窝在那里干什么?”

“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的!”

馨郁硬着头皮现身。他怎么会知道她躲在这儿?

“药不是给你了?”奕洹发现馨郁还跛着脚。

“药?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原来房门口的药是你放的!”

馨郁的小脸漾满惊讶。

“明天一早,马上离开。”

突洹撂下话,随即转身要走。

“奕洹……等等……离开的事情能不能缓一缓?”

馨郁不顾脚痛,吃力地追上奕洹。

“为何?”

奕洹好整以暇地转身,黝黑的眼眸正好对上馨郁澄澈、晶亮的双眼。

“因为……其实我对长白山一点都不熟,至于神医也是道听涂说来的,也不知道是否遇得上?再说我的脚伤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好得了。不如你让我跟芽儿暂时住在风涯别庄这儿,待我们打听到神医的下落,我们再离开好吗?”

馨郁避开奕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