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的好奇心。

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

谬以婕偷得浮生一个小时的闲后,回到工作岗位,留下程瑶叫了杯咖啡,独坐。

忽冷忽热的口感,有点像她和宋展鹏相处的情形,让天都捉摸不定,连他们当事人也搞不清,为何太阳出来后,又会感到满地的湿意?

喝醉酒的那一天,她依稀记得见到了爸爸,就像小时候,爸爸总是背著她在草皮上放风筝,是的,那天她清楚地感觉到伏在爸爸的背上,虽然比记忆中要宽广,但是温暖如昔。

是他,不是爸爸,她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背她?难道和第二天他换了部莲花跑车开有关联?她到底做了什么要求?他又为何顺从她?程瑶失控地陷入混乱的思绪里。

“这么美丽的总经理夫人,怎么孤零零一人在喝黑咖啡!”左威豪不请自来。

程瑶警戒道:“位子多得很,麻烦你滚开。”

“老板娘,做生意要精打细算,那些空位留给客人坐,收银机就会多叮当一声,你的荷包也可以跟著抽头,而又有人陪你消磨时间,一举数得的如意算盘,我都帮你打好、算好了。”左威豪自我陶醉。

“我宁愿你滚回去工作。”她同样在商言商。

左威豪强词夺理道:“太苛刻的公司,当心员工组织公会示威。”

程瑶不甘示弱道:“太懒惰的员工,我可以引用劳动基准法予以开除。”

“这么凶!一定是我刚才忘了称赞你的妆,既成熟又迷人,比以前多了分性感。”左威豪目光yín • huì。

“哼!”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化妆室,洗掉他的赞美。

以婕说得没错,她这一脸胭脂是彻底的失败,从左威豪惊“艳”的眼光得知。

程瑶霍然站起身,但左威豪的手搭在她椅背上,使她进退维谷。硬冲,势必会碰到他的毛手;往后退,却被矮屏风挡住退路,她只好缓口气,坐了下来。

“你已经混了十分钟,再不回去上班,我就叫管理部记你旷职。”

“我现在被降职成二楼楼面管理员,巡查这儿并没错。”

“这么卑微的工作,你不怕同业笑话你?”她伤了他的面子、里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左威豪身子骨不经意地抖瑟著,压住桌下的暴戾拳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左威豪在心里反覆告诉自己。

“既然这么痛恨这间公司,何不把老板开除,找间大庙去呢?”

“我舍不得这里的人,尤其是美丽的总经理夫人。”

“我看是另有阴谋。”程瑶一针见血。

“我已经算是被挑断筋脉、功力尽失的废人一个,哪还能兴风作浪?”左威豪唇畔挂了个衰弱、令人怀疑的微笑。

“你不是一个能忍耐的人,今天这么委屈自己,一定是日后的好处太大,使你愿做龟孙子。”程瑶嘴不饶人。

他神情不自然地说:“谁会收我当孙子?”

“你真想做人家的孙子?”她反诘。

他半真半假道:“我这块不成材的料,谁要?”

“你承认了?”她觉得他在暗示什么,可是她却猜不透个中玄机。

左威豪眼角余光瞄到宋展鹏在门口顾盼,歹念萌生。“小瑶,我早该公开我们是情侣的关系,这样总经理绝对不会横刀夺爱把你强占,硬生生拆散我们。”

“你不是早就在男同事的面前,盖得天花乱坠……”

“你今天约我来这儿见面,又和我诉了这么多苦,我听了心好痛,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他乘机捉住她的手,激动地、悲愤地将内心戏演得淋漓尽致。

宋展鹏刚好走到距离他们一张桌子的地方,上了左威豪的当。

她挣开铁钳。“我脸上什么时候写了不快乐?”

“你哀怨的眼神,都说了。”

宋展鹏气不可遏,她竟然不会演戏,在外人面前露出一副怨妇的可怜相。

外人,不,是前任男友,难不成她想养小白脸?!

“你无聊。”

“我知道你舍不得和他的钱离婚,那么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都会给你最大的安慰。”左威豪痴情地说。

宋展鹏难抑怒气地上前道:“不用麻烦了。”

左威豪慌乱起立。“总经理,对不起,不是我……是夫人她……”

“你陷害我。”程瑶这才警觉到宋展鹏的到来。

***

宾士车卡在中山北路的车阵中,动弹不得。

缓慢、停滞的交通,对宋展鹏恶劣的心情,无疑是雪上加霜,冷到了冰点。

绿巾罩顶的愤怒,使他呼吸不顺畅,全身气血逆流,一时间压抑不住来势汹汹的燥火,宋展鹏鼻子沁出了血,红得吓人。

程瑶伸手欲拿面纸帮他止血,手腕却被他紧握,力量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她没有求饶,随著肉体上的痛苦扩张,让他以为是痛使她落泪,而不是因为她疼惜他的心在哭泣。

“不用你鸡婆。”他任由血丝滴在衣襟上,用一只手转动方向盘,靠边停。

然后,他放开她,仰著头,鼻子塞了团面纸,瘫进椅背,合眼养神。

程瑶轻轻地把泪水拭去,望著窗外熙来攘往的人群,有人闲散逛街,有人匆忙赶车,就是没有人和她一样,脸色苍白像游魂。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过,天空涂上了一片蔷薇色,将车窗烧得彤红,而他睡著了。

她想起了母亲的话:悲伤的时候,看看美丽的周遭。

可是,这么美丽的落日彩霞,怎么会没有一点幸福和快乐的成分呢?她不禁自问。

月亮开始往上跳跃,从山缘到云端,使天际变暗,独留月的皎洁。

宋展鹏伸了伸腰杆,醒来第一句话便说:“约旧情人,约到公司里,你还真是作风前卫,令人咋舌。”

她无情无绪地说:“我会笨到落人口舌吗?”

“那他怎么会和你坐同一桌?”

“不期而遇。”

“你就这么大方地和他坐下来,两人叙旧。”宋展鹏捕风捉影道:“或是报告蜜月旅行的点点滴滴?”

“我也想走,可是他的手挡住我的去路,为了公司声誉著想,我才忍住掀桌子的冲动,和他舌枪唇战。”程瑶定下心,把话讲清楚。

“你和他明目张胆地坐在那儿,在员工进进出出都看得到的地方,你将我的面子往哪里放?”他还是气愤难平。

“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个意外,那个位子是以婕走后空出来的,他自己不请自来。”

“你和以婕既然聊完了,为何还留在哪儿?”

“多坐一会,享受一下你精心设计的咖啡厅,错了吗?”真是无妄之灾!

“你分明是在等他。”他双眸燃起火簇,不分青红皂白地说:“瞧你这一身的打扮,邪里邪气,一副想勾引男人的yín • dàng相。”

“我只是不适合浓妆,不像有些女人浓妆艳抹像天仙,以后不化就是了。”

他暴躁道:“不要提到茜儿,她和这件事牵扯不到一起。”

“我说了名字吗?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她气他叫茜儿叫得真亲热。

“不要拿自己和茜儿比,你怎么比得过她呢?”他残酷地说:“论热情,她是打火机,你是冰棒;论感官享受,她是弹簧床,你是木板床。”

“论身分,我可以捉她去警察局。”

“哈!关于这点,有关当局已经考虑取消通奸罪的刑罚,你回去翻翻上个月的报纸,就晓得正室的法律保护将一无所有。”宋展鹏故意惹怒她。

程瑶不费吹灰之力地反击道:“这么说,我也可以考虑养小白脸?”

“你错了,还不肯认错!”

“是你中了小人的挑拨离间,还不知清醒。”

“你给我滚下车。”宋展鹏话一出口,便觉得十分不妥,万一她气跑了,煮熟的鸭子不也飞了……

她没有犹豫就跳下车,天不怕地不怕的骨气。“不坐就不坐,全台北市又不是只有你这一辆车,就算是,我也还有两条腿,去哪儿都走得到。”

他按下车窗,放话说:“程瑶.你回来。”

她往他车头狠狠地踹一脚,不在乎穿著裙子,也不在乎路人睁大的眼睛,我行我素。

他一愣,就这样眼巴巴地看著她消失在人潮里。那身影显得很单薄。

正文第七章

天色黯淡下来,人声依然沸腾,程瑶坐在中山北路老爷酒店的靠窗面,咬扁了麦管,却没吸进一口蛋蜜汁,那杯已褪冰的糖水。

这么繁华璀璨的厅堂,竟也卸不下她一身孤独的光环,抹不去她脸颊的泪痕。

她总是与热闹格格不入!

入了秋的街道,人被衣服裹得死紧,同时,心也被包在内层,谁也看不见谁的真,谁也不想拆穿谁的假,只是冷漠。其实,路过的人都是陌生人,谁需要在乎谁呢?即使是身旁最亲近的“丈夫”,也不见得了解她要什么,不是吗?

反过来想,她也不了解他要什么。

那么浅显的挑拨离间计,依他的聪明,万万不该掉入陷阱中,可是,他不但相信,而且还深信不疑。是什么蒙住了他的视线?这就是她不能理解他的地方,他对她太易怒了。

她想,如果她就这么扬长而去,不也同样称了小人的意?于是,她乖乖地搭公车回家,将自己关进鸟笼。

屋里,留有一盏澄黄的壁灯,温暖的感觉在她心里,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不论和宋展鹏的未来如何,尚宇文将是她永远的外公,这个世上第二个亲人。

刚踏进卧室,宋展鹏的专用电话闹烘烘地打断了一屋子的安详和她的平静。

是谁打来的?是他吗,一定是他。

“喂!”她柔声道。

幸好,看得见影像的电话还没普及到tái • wān,不然,她这一脸喜悦、羞怯、娇嗔的模样,还有狂野的眼神,可就要无所遁形了。

“是我,颜茜儿。”

“他不在。”说完,她不由地以手捂住嘴,掩住欲哭的冲动。

“不要挂电话,程瑶,我知道他不在,因为他在我这儿……”电话线的彼端传出淅沥的水声。“你听到没?那是他在浴室里淋浴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快乐了。”

“你是打电话来示威的吗?告诉你,我不在乎,反正你也不过是他外面红粉堆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她强作镇定地回答。

“最起码,我是他回到tái • wān来第一个晚上,睡在他臂弯里的女人。”

程瑶迟疑了一下,故弄玄机地说:“这么说,他的午妻不是你!”

“什么?”

“他一下飞机就急急忙忙地与我道别,去找地方补充睡眠,或是其他什么。我想你大概也了解他那个人的体力,旺盛得像怎么也发泄不完。”她唬得颜茜儿七晕八素。

“谢谢你告诉我,我待会会费力地夺回我第一qíng • fù的位置。”

她灵机一动,恶作剧地说:“在床上吗?哦!不对,他腻了这种平淡无味的游戏。”

“是吗?”

她面授机宜道:“他受了瑞士湖光山色的美景影响,现在喜欢投入自然的怀抱。”

“我懂了。”

“那祝福你们,玩到骨头拆散、肝火上身。”她气得拔掉电话线接头,让整间屋子彻底死寂。

宋展鹏腰际系了条毛巾,一身热雾地站在浴室门口,问:“你刚才打电话给谁?”

颜茜儿快意地说:“安慰你那被打入冷宫的老婆。”

“可恶。”他倏地冲到电话旁边,嘟──嘟──的通话声,使他气得摔电话筒,还不时以脚踢它、踩它、咒骂它的没用。

“怎么了?我的电话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谁教它故障,接不通。”

“展鹏,不要管她和谁在通电话,我们开始吧。”颜茜儿轻解罗衫。

“我没有兴趣。”他只顾穿衣服。

“看看我,你真的不心动?”颜茜儿躺在水床上,香艳刺激地诱惑他。

宋展鹏冷淡道:“冬天快来了,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别到时候全身成了气象台。”

“讨厌!怎么你也相信那些小报不实的报导?”颜茜儿的笑声有些尴尬。

“自从摸过我老婆后,我才分辨出来自然美、人工板金的差别,一个是温香软玉,另一个是‘吹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