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发著呆。「刁乐,我很幸运,对不对?」
刁乐知道他在说什麽。「如果没有郭敬寻在你身边的话,你就不是。」
夜帝大笑起来。「奇说得没错,刁刁你真是一只感情动物。没错,虽然我要什麽有什麽,虽然我在所有人的宠爱当中,但是如果没有敬寻在我身边,这一切都只会是不幸。」
刁乐摆了摆手。「不,你的存在对世界来说是一种不幸。」
夜帝对他这话不置可否,反倒像被夸赞了一般收下。「你有羡慕我吗?」
「没有,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拥有得再多都只会是悲剧。」夜帝是受尽万千宠爱没错,但那全都不是夜帝想要的,除了他能回应的郭敬寻之外,其馀的每一份爱意都只是一场悲剧。「我不求名不求利,现在又有男朋友在身边,硬要说羡慕你的话…对你的长相不多不少都会羡慕过。」
「我经常在想,如果我长得平庸一点的话,我的人生又会是怎样。」
刁乐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夜帝,你该不会是…」冲口而出後,他又觉得太蠢而说不下去。
「我该不会是什麽?」夜帝却接著他的话,要他说下去。
刁乐把闪烁的眼神移开。「嗯…该不会是…为了…长相…而…自卑吧?」
夜帝没有笑。「我要为自己的长相而自卑吗?」
刁乐有点心虚地拉著自己的发尾。「不…我只是…随便说说…不用理我…」
夜帝站了起身走向门口。「我的确是,不过不要说出去,跟任何人都不准说出去。」
刁乐吃著惊跟夜帝走。「嗯,我不会说出去。」
「客人已经走了,我去复查这星期的预约,你最好去给你以往的稳定熟客发个短讯,告诉他们你变了公关,让他们来给你棒场。不然你给人的印象就是除了依附在我身边之外就什麽都做不成的假公关,记紧你现在的身份,不再是玩具了,是一个公关了,不要再把以前那套搬出来,你要对自己的身份有自豪感,不然其他公关看不起你。」夜帝打开门之前很有条理地交代刁乐。
「嗯,明白。」刁乐很谨慎地点头。
夜帝要打开门之後又转过头望著刁乐。「一件事,非常重要,不要因为那些客人知道你的旧身份而给他们越界对你做过份的事,如果是熟客,你可以向他们撒娇说这样会令你的立场很为难,能够做到熟客的应该不会再为难你。如果是生客,软的不行来硬的,再不行就找你能够信任的人求救。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其他公关看到你用公关的身份做玩具的事,如果让其他公关投诉了,我会第一个教训你。」
刁乐早就知道从玩具变公关不是一件易事,但他现在终於知道具体是难在哪里。「我会很小心的。」
「这事关我们身为公关的尊严,让你一个坏了规矩之後,其他客人看见一定会反过来责备我们为什麽差别待遇,事关重大的。」夜帝很耐性地和他解释,单是命令而不解释的话,他知道听的人会有被骂的感觉。
刁乐只能点头,他平常没有留意公关的事,他只是在夜帝身边跟了几天。
夜帝摸了摸刁乐的头。「没事的时候可以在二楼往下望,看久了歌舞厅是怎样运作之後,你就自不然能够驾轻就熟。」
夜帝开门离开,刚好昼经过,他揉著额痛苦地经过,看见夜帝,他呀了一声停下。
「昼,不舒服?」夜帝说著就以手背探昼的额。
昼哀怨地望著他。「我宿醉要死了,我客人还一直吵著说这样的我很性感,烦死了!」
夜帝掩著嘴巴笑。「为什麽觉得烦?」
「我完全不知道这副难看的样子是哪里性感了,他眼睛有问题又不去验眼。」昼继续吐著苦水。
夜帝轻靠著他的肩,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tā • mā • de性感。」
昼愣了一下,然後望见房内未出来的刁乐。「刁刁你要死了!你出卖我?」
刁乐眨了眨眼。「其实昼你可以数出很多项原因来答夜帝,他到底是哪里tā • mā • de性感。」
昼咬了咬牙,睥了夜帝一眼。「对呀,我能数出来,数到你心服口服也可以。不过现在我要去洗手间洗脸,还在工作中,之後再说。」
「嗯,我客人早就走了。」
昼笑了笑然後转向刁乐。「刁刁你死了,我迟些再收拾你。」
刁乐问办公室拿了自己以前的客户名单,然後就回到二楼栏杆,一边计划著哪里客户要传短讯,哪些可以直接删名。
夜帝办完自己的事之後也陪著刁乐看,一边看一边跟他讲解公关的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之後,歌舞厅的人基本上都发现了夜帝就在二楼望著下面,所以很多人都只顾著望上面而乱了。
夜帝耸了耸肩,早已约好郭敬寻,只是陪刁乐看看打花时间。夜帝被郭敬寻接走了之後,刁乐仍然在观察歌舞厅,没了夜帝注视之後,歌舞厅又回复了那种热闹的笑声和酒杯的交碰声。
不记得看了多久,刁乐都已经看得麻木了,这时身後有声音传出来,刁乐回头看,夕和晨正把客人送出来,他们都看见刁乐,但他们都无视了。
二楼是贵宾房,他们从这里出来也没什麽好意外,刁乐只是向视线碰上的客人微笑,然後退到墙的尽头,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碍事。
夕和晨送了客人离开之後,都一同望著刁乐,刁乐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只能装作没注意到他们。但对方却有目的地向他这边走过来,刁乐正心里暗叫糟糕的时候,又有声音从二楼传出。
「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这次是昼把客人送出来。「我会的。」
「不如我多留一会。」
「请回。」昼很淡地拒绝。
「心情不好的昼也很可爱。」
昼深呼吸了一下。「谢谢…」
「真的听我呀,不要吃止痛药,吃多了身体不好,回家洗个澡就睡觉吧。」客人揉了揉昼的额角。
「嗯。」
客人三步一回头。「会想我吧?」
昼还是点头,最後给了他一个微笑。「会。」
客人最终是叹著气离开,昼的出现令二楼走廊的整个气氛都不同了。昼想关门回房休息的时候,他看见刁乐了。
「刁刁。」
「嗯?」看了那客人对昼那麽依依不舍,刁乐觉得很好笑。
「待会奇来接我,他叫你等他来接你一起回家,今晚…再饮。」昼依著门,很认真地说。
「还饮?!」刁乐吓了一跳。
「今晚再饮。」昼只是重复。「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奇来了就告诉我。」
「嗯。」
昼关上了门,夕和晨就像玩一二三红绿灯般,再次走近。刁乐挑著眉想他们是要干什麽,想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刁乐站直了身子迎战。
结果昼又打开了门。「话说,你在这里干什麽?寡呢?」
刁乐看见夕和晨骂了声粗话,然後转身走了。刁乐无辜地眨了眨眼,笑。「郭敬寻接了他走了,夜帝叫我有空就看著歌舞厅学那些公关。」
昼静了一下,望向楼梯那边。「刚才夕和晨想干什麽?」
「不知道。」刁乐知道自己要尽快独当一面,不然会更加麻烦。
无可避免44
回到锺梓奇的家继续开一连两晚的失恋派对,不过刁乐很快就倒下了,剩下的二人继续情绪高涨地起哄对饮。
然後昼察觉到了。「喂喂,奇,你一直在偷望刁刁的睡脸,你就不可以义气点专心陪我饮吗?」
锺梓奇竟然有点害羞。「不是呀…你看刁刁…他睡在我的外套里。」
昼挑了挑眉,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又怎样。
见对方明显不解,锺梓奇继续解释。「真的超可爱不是吗?他把脸藏在我外套里,嗅著我的味道睡。」
昼依著锺梓奇的话再看真一点,然後他抬头看了天花的大灯。「根本就是这里太光亮让他不舒服,所以他才找东西挡光!」
锺梓奇啧了一声。「你就非得要把一切合理化吗?你的脑袋就不能稍微有点粉红色的浪漫吗?」
昼笑了笑,然後以恐怖表情瞪著他。「我们现在是为什麽而饮酒?」
锺梓奇反射式地拍了自己的嘴巴。「哎,我都快忘了。」
「你不会以为是为了庆祝刁刁搬来跟你住吧?」昼继续瞪他,一边瞪一边把他压在沙化上,用所有气势来让他感到压逼感。
锺梓奇没有被这种玩笑的压逼感吓到,一边为了掩饰自己说错话一边说明自己不怕他,锺梓奇sè • qíng地勾起昼的下巴,指尖就在那里轻轻扫著。「是庆祝纯你向我投怀送抱。」
昼望著眼前这个男人,他永远都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麽。说他别扭,他又豪爽大方得你自己不好意思,但他亦不是个乾乾脆脆的男人,他喜欢玩暧昧,光明正大得几乎不算暧昧的暧昧。
唯有在他拒绝你的时候,他是永远决绝的,温柔但决绝,令人无法再厚著面皮去纠缠他。
「奇,我曾经爱过你的。」
锺梓奇有看出昼的眼神变化,他知道昼在想什麽,他也暗地里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嗯,我知道。」
「你就不可以说你也爱过我吗?」昼无法相信以现在这种气氛,双方身体紧贴的这种距离之下,对方的眼睛却还是那麽清醒。
「你知道的,我也爱过你,不是吗?」锺梓奇的指腹温柔地摸著昼的唇。
「为什麽我不行?你觉得我不够认真?不够觉悟?还是你不喜欢我在不夜城工作?」当时被拒绝昼根本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锺梓奇望著昼,很温柔地望著他。「就是你什麽都很好,所以我才会爱上你。但是,我不知道要到几多岁我才会有勇气把我未来都赌在一个人身上。」
撑在他身上的昼听见这话,只能怔怔地望著他。「但你…有其他男女朋友…他们是什麽…」
「他们和你不同,纯,他们都不是真心爱我的,跟他们一起玩玩彼此安慰只是消磨寂寞的事。对你我不想用这种心态,我没办法跟你这样开始。」
「我不介意的,就算只有一阵子也好…我…我很想做你的情人…」昼的话说到一半已经忍不住眼眶内的重量,而那些重量就这样被地心吸力控制,跌到锺梓奇的脸上。
锺梓奇感觉到那些眼泪里包含著多少感情,他很想感谢昼的心意,但他知道昼并不需要他的感谢。「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彼此都没有负担,没有承诺,没有约束,没有牺牲,但我一辈子都会是你的情人。」
昼紧紧地抓住锺梓奇的衣袖。「我…很想打你…」
「你随时都可以打我,我不会生气的。」锺梓奇轻声说著,把昼僵硬的身体拉下来,轻吻他的唇。
「因为我太早出现吗?」昼还是不甘心地问。
锺梓奇静静地望著他,两人的唇还是紧贴著。
「因为我未到你想稳定下来的岁数,所以你不可能接受我吗?」昼忍著眼泪,撑著胸口那种痛楚,哑著声音问。
即使对方破坏了情调,锺梓奇还是完成了那个温柔的吻。「纯,既然你一定要知道答案,那你听了之後别生气,可以吗?你知道我不想伤害你的。」
昼微微怔了,然後把脸紧紧地埋在锺梓奇的肩窝上。「你说吧…」
锺梓奇望著天花那刺眼的大灯,他把衣袖挡在眼前,轻轻地闭上眼。「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多少岁才会肯把未来投资在对方身上,但我知道,你不会是那个人。」
昼伏在锺梓奇身上,只是愣了一下来消化,然後就无法忍耐地在锺梓奇耳边不甘心地哭出来。锺梓奇单手轻抱著他的腰,扫著他的背让他哭,再没有说其他话。
昼哭了很久,锺梓奇也听了很久。
直到一个唐突的电话铃声,他俩都受惊地望向刁乐。刁乐初时并没有任何反应,之後他的手乱摸了一下,脸还是藏在锺梓奇的外套内。那手摸了一会儿,终於摸到地上那外套的手提电话。
「喂…」对面沙化的二人都肯定这是被吵醒的沙哑声音,忽然刁乐整个人弹起,然後很快又头晕地靠在沙化背。「没有,我没有在睡,刚刚才下班。」
刁乐在捏著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等你电话等得都快把手机画面看出一个洞…」
对面沙化的二人慢慢坐起,仍然盯著刁乐看,他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俩刚才的话。
「没有呀,小游,你真的没有打扰我睡,真的刚下班!声音?很沙吗?我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