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余

刁乐自由的那只手掩著嘴巴,低著头尽量不让人发现地深呼吸几下,然後他望著昼,很用力地点头。

昼望著刁乐双眼,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但他的表情已经习惯了是和心里所想的分开。心里在犹豫,脸上还是没丝毫动摇的认真。

「跟了我,我可以发誓我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受惊过度,刁乐完全当机。

无可避免49

刁乐和昼就这样停顿了很久,周遭有听见这话的人都已经和他们一起掉进异次元空间,脚软的跌倒在地不懂起来,屏息静观的人一直忘了要呼吸,举著杯的手就这样把酒倒进嘴巴内任由酒从嘴角流出。

方圆内的人都鸦雀无声。

夜帝从门口回来了,那边被夜帝出现的光芒拯救的人回复了正常,夜帝一脸莫明地望向事件中心的人。

刁乐一直跟昼对望著,直到那边的声音传来,刁乐才回过神,他抚著自己的胸口。「吓死我…」

昼抓紧刁乐下意识要收回的手,仍然固执地望著他。

刁乐正想叫昼别开玩笑的时候,他记起昼之前再三强调自己是认真。刁乐摸著自己胸口,弯身缩减他和昼的距离,声音也压低不想让别人听见。

「纯,别这样诱惑我,害我刚才一瞬间想像了你的话。」

「我认真的。」昼仍然很倔强地盯著刁乐看。

「我知道…」虽然不明白,刁乐仍然按著胸口那剧跳到快要蹦出来的心脏。「纯…你的告白很诱人,但是…我和你都知道我们没那种感情,我知道你认真,但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这样提议。」

昼默默地松开了刁乐的手。

「不要因为寡他们而自暴自弃,纯,你会找到个爱你的人,你会的。」刁乐反过来轻拍他的手背。

「真的不行吗?或者我现在未爱上你,你也未爱上我,但我们都是对感情认真的人,我们会幸福的。」昼还是不放弃地说服刁乐。

「纯,我知道你觉得很难受,但我能够做的事只是调酒给你,陪你喝酒,听你诉苦,但我不会是那个伴你一生的人。」刁乐明白昼的感受,感情受挫之後的人都会变得自暴自弃,对前途感到一片灰暗。

「为什麽不可以是你!我知道你会好好地爱我,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情人!」昼变得有点激动。

「冷静,纯,冷静点,现在是公众场所,不是奇的家,冷静点。」

「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昼掩著脸很虚弱地说话。

「会的,我敢说你一定会找到。」刁乐在昼耳边很温柔地安慰他,他很怕昼在这里哭出来,他见过昼哭,那种看著就叫人跟著心痛的眼泪。

「你凭什麽这样说。」昼的声音更加弱。

「因为…因为…因为世界有六十亿人。」刁乐这急智比起安慰更像逗笑,自己说出来时也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哈哈…」昼也赏面地笑了一下。「我去一去洗手间,酒给我留著,我待会再回来喝。」

「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昼垂著刘海,没让任何想管閒事的人凭一己的好奇心来窥探他的私隐。他走进洗手间,把水喉开大来洗脸,如果可以他真想连同记忆一起洗乾净。

刚才他问刁乐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很害怕,他很怕刁乐的回答。不管刁乐是答应还是拒绝,他都会很怕,而且他是预期自己被答应的。即使刁乐已经有一个常挂在嘴边的男友,他还是有那种自信在他这样开口的时候刁乐会放弃小游跟他一起。

如果刁乐答应了,昼会依著誓言一辈子只爱他一个,昼知道自己不爱刁乐,虽然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未来会爱上他,但是他有自信让刁乐感觉到被爱。他身为不夜城的第二位,他知道怎样把虚假的爱呈现出最高的真实度。

昼也害怕自己的未来会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也害怕自己未来都要挂著面具来面对伴侣。但是…他就是有那种冲动要问出口…这种冲动大到就算对著刁乐真的说不出口,他也一定要找到一个人让他问出来。

当然最後刁乐拒绝了,事实上昼松了一口气,想到这里昼笑了一下。

不过昼没有说破,刁乐是没资格说那种安慰的话,什麽叫他敢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他的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刁乐尤其没有资格说,先不说他现任的男友,基本上他们都当小游是隐形,当刁乐是单身的。

昼记得锺梓奇说过,刁乐以前的爱情观,他现在会和小游一起都只是因为爱情观被锺梓奇扭曲了。

不过,昼关掉水源,抽起旁边的面纸抹乾净脸上的水。他相信刁乐明白他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因为刁乐都经历过。

被安慰了…没想到竟然被刁乐安慰了…自己也真的觉得好过了一点…因为世上有六十亿人…

昼把手上的纸巾优雅地摺好,在垃圾箱上松手,然後望向镜子整理自己仪容。视线往右偏了一下,昼摸了摸自己的眼底。「你什麽时候在的?」

「尾随你进来的。」他终於发现自己了,夜帝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隐形了。

「嗯,然後有什麽想说的?」抽过一张面纸,摺叠,湿了点水,昼凑在镜子仔细地整理自己的脸。

「刚才有人跟我说,你向刁乐表白了。」

「嗯,相当认真地表白,然後被他拒绝了。」

夜帝皱了皱眉。「为什麽?」

「凭良心说,寡,你喜欢刁乐吗?」

「我凭良心回答你,我不知道我该拿他怎麽办,他的出现把我生活颠覆了。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也知道他心里没什麽坏念头,但是…」夜帝是第一次跟人说这种话。

「嗯,我知道,因为我经常都觉得你在嫉妒他。」昼漫不经心地接话。

夜帝本来倚著门不让人进来,这时他转身把额敲在门上。

昼翻了一下白眼。「喂,别乱来,你的脸是商品来的,别随便做傻事。」

「别管我…」夜帝现在相当沮丧。

「别管你,你明晚上班被老板骂时,你别拉著我吐不平就随便撞到头破血流。」

夜帝停下了自虐的行为,他锁紧了洗手间的门,然後走到昼身边。「我不想承认,为什麽我会嫉妒刁乐…」夜帝说著又用额撞向昼的肩。

昼被他撞得一摇一摆,但也任他发泄。「你自己想。」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麽我要嫉妒他!他是哪里比我好了?他凭什麽要我夜帝嫉妒他!!」夜帝很愤怒地吼著。

昼伸出指尖,直指夜帝的心脏。「你问良心,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嫉妒他?」

「不…」夜帝发脾气地否认。

昼紧紧掩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想也不想就急著否认,你问自己良心。」

夜帝挣开了昼的手,倚著洗手盘望著自己鞋尖。「那你有吗?」

「我嫉妒他可以这麽傻。」昼很快就回答了。

「我不信!」

「我嫉妒他这麽单纯。」

「我不信呀!纯你别用这种话来敷衍我!」夜帝不甘心地吼,他不要看见他的好友有事暪著他。

「真的,没骗你,如果我有他那麽傻,那麽单纯,我就可以好好地去谈一场恋爱,最多就是分手後伤心到想自杀。但我就是没办法,不夜城的第二位昼竟然从来未谈过恋爱,说出去谁信呀?」

夜帝望著昼的双眼,呐呐地道歉。「对不起。」

「跟你有什麽关系,我爱的没有结果,爱我的我却打死不信。」昼说著替夜帝整理了一下他刚才发狂弄乱了的头发。「我跟你的事也完了,示过爱,被回答了,我就会死心了,知道吗?不用再去想著,我反而会困扰,想想,你这种小臭孩有什麽值得我死心塌地。」

夜帝垂了头,听了昼的话,他轻拉昼的衣摆。「我嫉妒他的脸…」这话说得很轻声。

「嗯。」昼温柔地应声表示他听到了。

「不好笑吗?你怎麽都没有反应!」夜帝又激动了。

「因为我知道你为自己的脸自卑。」昼摸著夜帝的脸,他知道夜帝在想什麽,他没觉得好笑,他只是觉得…很可悲。

「只要顶著这张脸,无论是谁见著我都一副未见过人类的样子,然後我再做什麽都变得没有意义。不论我再怎麽表现,我怎麽失误,我做错什麽,做对什麽!全都变得没有意义!大家都只看得见我的外表!为什麽就没有人可以看见内在那个完美性格的我!」夜帝忿忿不平地拍著洗手盘边。

这次昼笑了。「完美性格的你,那寻呢?」

「我不知道!!这种话我连他都没说过,说出去多可笑,我夜帝竟然要嫉妒一个玩具!为什麽他平白闯进来,大家关注的都是他?我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大家看见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性格。他是个有很可爱性格的人,我也十分清楚。但为什麽没人发现我除了一张脸之外,也拥有极可爱的内在性格?我也非常善良不是吗?我也很友善,我也很有原则!我也对爱情很有幻想!!为什麽就是没有人来注意到我!」夜帝说著又激动起来。「敬寻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奇更加是整个陷了进去!」

「噗…」昼忍不住失笑了,他在夜帝生气之前把他轻拥入怀。「笨蛋,谁没有发现你内在有多可爱。」

「你们都没发现…不然为什麽刁乐一来,每个都望著他,每个都关心…每个都觉得他很有趣…」夜帝紧紧抓住昼的双肩,这些话他已经藏了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对不起,寡言宝宝,我们冷落了你。」昼尽情地享受把他抱入怀的满足感。

「少呕心…」夜帝这样说著,但没有推开昼。

「话说出来之後,心里舒服多了,是不是?」

「嗯。」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刁乐,我可以把他接手,他跟我也可以。」

「接手?」夜帝挑眉。「不夜城里的事?不用了,嫉妒还嫉妒,刁乐有什麽好我还是知道的,我太清楚他有多无辜。我也不喜欢这样嫉妒的自己,我一直很努力跟他做朋友,我要面对自己。」

昼笑了,夜帝的好他知道,不然也不会那麽冒险地爱上他。「你真的可爱到我想拖你上床强上你。」

夜帝没把他的话当真,反倒自豪地笑。「知道本少爷有多可爱了,比刁乐可爱一百倍是不是?」

「比他可爱一千倍。」昼说著偷吻他的嘴角。

夜帝对於他的吻有点意外。

「掩口费,我不会把你嫉妒刁乐的事说出去。」昼乐悠悠地打开洗手间的门。

外面的人本来还奇怪为什麽洗手间突然锁了,但看见走出来的是翩翩风度,走过会有花做背景的昼走出来之後,大家都觉得可以原谅。尤其是昼双手插著裤袋,头微低著,嘴角勾起那好看得叫人揪心的笑容。

大家一边望著远去的昼,一边被生理需要拉扯著,还是急急走向洗手间。

然後是夜帝一脸专注地边走边仰著头整理自己的刘海,他专注而且讲究地摆弄著那刘海,那修长令人暇想的五指就埋在那柔软亮泽的黑发里轻轻地摆弄。

大家都觉得,有站在这里看见实在太好了,就算自己刚才为了无端被锁上的洗手间而咒骂里面的人,但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他们俩人呀,随便用吧…不让别人一起用也是正常的,他俩去洗手间…实在难保不会被人qiáng • bào了。

众人都吞著口水目送那两个耀眼的背影,然後有人失禁了。

无可避免50

门外两个的谈话仍然继续。「那小家伙原来大有来历,真想不到。」锺梓奇舔了舔唇,有点兴奋。

见好友这副样子,郭敬寻挑了挑眉。「你对他有兴趣?」

「有呀,我现在超想在刁刁面前上他。」

郭敬寻按住锺梓奇的肩。「奇,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再变态也好,什麽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你应该知道。」

「别那麽正经嘛,我知道的,我才不要刁刁跟我斗气。刚才我和刁刁去接那家伙,我因为抗拒那家伙破坏我们二人世界,所以才多说了几句,刁刁就跟我翻脸,超认真的说不欢迎那家伙他们就不用坐我车。」锺梓奇回想刁乐生气的样子,说实话,刁乐那脾气像粉团可以揉可以搓,但竟然这麽容易就生气了。

郭敬寻想像了一下那情况。「我觉得直接跟他说也没有用,所以我已经计划好了,让刁乐亲眼看见,他除了信还能怎样。」

锺梓奇望了郭敬寻很久,对方却似乎在思考什麽并未留意到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