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颤抖的手碰上礼服的边,跟他没有关系,继续换衣服就可以了。

「你干嘛?发脾气了?」这时有人偷笑著说话。

「发脾气?不就是手滑了一下?我要发什麽脾气?」

随後有更多人一致的把储物柜的门关上,其他人没有很刻意,只是这麽大的声响在刚才那死寂的气氛中不太适合,所以大家见气氛不同了就随意关上门。

但当室内大部份人都一致时,这就成为了一种压力。

刁乐咬了咬牙转身,扫视所有人。「各位前辈,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相当尴尬,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高攀了大家。相信大家或多或少也听过我的流言,我只是希望大家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希望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大家不接纳我也没关系的,我不会去做任何傻事去争取你们认同,大家当我空气就好了,我只是不想…像被关在牢子里任人观赏的动物。」

刁乐刚才边说边换衣服,因为他根本不懂可以跟谁对视。现在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反手关上门,仍然面对大家。

「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和打算,只是想平静地过日子,真的。」刁乐鼓起勇气抬头,大家都望著他。

刁乐咬了咬牙,大家的视线是那麽直接,没有动摇地望著他。

「我…先出去了…打扰了,抱歉。」刁乐堆起尴尬的笑容,摄著身子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个小缝子走出去,赔著笑轻轻关上门,全个过程都极力控制不发出声音。

忽然有人被这关门声惊醒,赶忙叫门口的人把他抓回来。

刁乐才刚关上门,静了一下,门立刻又在他面前被打开,开门的人一拽就把他拉回去再关上门。

刁乐茫然地眨著眼睛。

「你跟夜帝是什麽关系?」

「慢著!先问他和钟梓奇先生是什麽关系!」

「我要问纯的!」

「不,我先问!纯真的跟你告白了?!」

刁乐茫然地望著眼前一堆人混乱的想冲到他面前追问他,不过他更加留意到的是,某些完全没有移动,嘴边挂著不屑和冷哼的人。

「等等,我努力答大家问题,别急。我跟夜帝…之前我救了他的客人,所以他提拔了我,我跟他朋友都算不上的,只是他的小弟。关於纯的…昼的,他是跟我告白了,但…」

话说到这里,整个更衣室都起哄起来。

刁乐连忙安抚他们,不断做著冷静的动作,想把过热的气氛压回去。「只是开玩笑的!!那个晚上昼太闷了,所以才拿我开玩笑!只是这样!」刁乐大叫著希望慌乱的人们可以听见。

众人各有著不同的反应,有些则交流起小道消息。

到了这里,连远离的人群都忍不住走近。「咳咳…嗯…那…锺梓奇先生呢?」

刁乐不懂该怎样说。「他是…我是…我现在借住他的家。」

「同居了!!」这是旁人听出的讯息。

刁乐也知道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不想被人这样觉得。「只是宠物!我只是他的宠物!没特别的!」

旁人并没有特别去理会刁乐的意思。

「宠物呀,可以留在他的身边,我也想做他的宠物。」

「我也想!」

「开玩笑的告白也可以呀!我希望纯跟我告白!为什麽那个晚上我不在场…」

众人各自各感叹著,刁乐只能赔著笑,他还是留意到,有些人由始至终都没有走近他半步,有些人仍然挂著不屑的嘴脸,在混乱间走出了更衣室。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夜帝和昼这两个不夜城的偶像,如果连这些八卦都没兴趣听,一是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二就是…讨厌刁乐,讨厌到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扰攘一番之後,公关们一一离开准备迎客,自己的客人来到之前,刁乐在店内随便晃著,很自然晃到寐宫那边。望著那条长长,亮著暧昧灯光的走廊,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站在这种位置回望。

即使身份不同了,刁乐还是觉得这条走廊内才是自己的位置,这里才是自己熟识的世界…在这里才有安全感…

安全感呀…

「刁乐,你在看什麽。」

听见叫唤,刁乐像做了亏心事般有点慌地回望,回头是自己曾经的客人,刁乐有点松了口气。「没有呀,就随便看看。」

客人很不客气地打量起他的衣装,然後笑了。「哈哈。」

刁乐不好意思地拉著自己的发尾,只能低著头看自己的鞋尖。

「真是可惜呀,我满喜欢你的身体,以後不能碰了,我超想念你。」客人很开朗地跟他聊天,没有刁乐预想的不屑。

刁乐抬起头笑,有点点的感动。「谢谢你。」

「谢我什麽?」客人挑起了他的下巴。

刁乐微微摇头没说话,伸手替客人整理了一下领带。

客人微笑,吻了他的脸颊。「说句熟识的话来听听。」

刁乐带著笑说话。「itterasshai。」

「呀呀,这句我记得,每次你送我到门边都说这句话。」客人眼内是刁乐熟识的情欲。

刁乐回避了他的视线。「今天来是干什麽?」

「就和玩具玩玩呀。」

「希望你有个美好的晚上。」

客人静了,只是盯著刁乐看。

刁乐被望得不自在了,他疑惑地回望。「先生?」

「没其他话说了?例如很想念我,下次来光顾你之类的。」

刁乐有点腼腆地笑。「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知道自己身份很卑微,不过和以往一些恩客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大家上惯了床,也习惯了我这个对象。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公关,我想…大家都不习惯吧?明明是可以随意上床的对象,突然只可以聊天喝酒。」

「是没错,害我要重新找玩具。」客人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

刁乐摸出自己随身的打火机凑上去替他点火。「如果要你们继续光顾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好像在挑逗你们,但让你们能看不能上,感觉很差…」

「哈哈。」客人摸了摸刁乐的头。「刁乐呀…你真的…我现在超想把你随便抓进一间房,然後吻著你那张嘴巴上你,让你在我身下一直地叫。」

刁乐有点尴尬地赔笑。

「笨蛋,想那麽多干什麽,没错呀,现在不能上你了,但大家都不能上你了。换个角度看也满不错的,可以从玩具的身份跳出来,我也替你高兴的,你还一直在自卑什麽。」客人看见自己的玩具从走廊那边出来了,他拍了拍刁乐的肩。「记著,不夜城里的玩具有一堆,公关有一地,但叫刁乐的,就只有你一个。」

刁乐愣愣地听著,然後目送客人背影离开,他消化不了客人的话,他只是知道。那个玩具从走廊出来挽起客人的手臂,笑著跟客人亲腻,送他进房,这些都是他以前做的事。

那麽熟识的日常工作,完完全全地被别人接手了。

玩具有一堆,公关有一地…但叫刁乐的,只有他一个。

刁乐呆呆地站在走廊口,直到有几个玩具从那边出来,他们聊著天出来,然後其中一个看见刁乐,所有人都看见刁乐了。他们都停止了交谈望著刁乐,视线碰上了,刁乐只好尴尬地微笑。

他们没有笑。「你在这里干什麽?」

刁乐被问起了,他左望右望,附近都没什麽人在。

他们笑了笑经过刁乐身边。「你已经不属於我们这里了,还走过来,难道是不舍得客人给你的快感?」

刁乐的笑容僵住,他垂下了头。「对不起…」刁乐喃喃地道歉。

「你做错了什麽吗?你有做错了什麽?真奇怪,你道什麽歉?你应该更高兴才对呀,从玩具身份脱离了,成了高贵的公关。你怎麽都不笑一下?」

刁乐的头垂得更低,曾经也会跟他一起说说笑笑,互相关心一下的伙伴,今天他不懂该用什麽表情去跟他们说话。

「刁乐,既然你能从这牢子逃出去,你就别一直在回头望,你想回望到什麽时候?!」说话的人生气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干嘛一副欠了我们的样子!难道你留在这里跟我们死在一块,你才能自我满足吗?」

刁乐震惊地抬头。「自我满足?」

「大家只是凑巧做同一份工作,我们不是什麽生死之交,你没有撇下我们,我们也没有被你撇下!所以拜托你了!不要每次看见我们都一副同情的鬼样子!更不要每次看见我们都低著头一样没用鬼的样子!既然你能走出这条走廊,请你!不要丢我们玩具的面子!不要让其他公关都以为我们玩具是那麽没骨气,那麽没用!」

刁乐非常震惊,除了说话的人,其他人没有说话,都是一脸认真地望著刁乐,明显也是认同这番话的。走廊上其他留意这边的玩具,全都是那副认真的样子。

「gomen…hontoo…gomen…」刁乐再次低著头,一个迳的道歉。

对方听得出是道歉的话,他乾脆把刁乐低著的头压下去。「得了喇,你这小子!没了你在就不会有人说外星话,我们这边听够了外星话,你出去歌舞厅让那些客人和公关听吧!」

这时有服务生过来叫人,说话的人捶了刁乐的肩一下,走了。

刁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这麽容易就得到原谅。他抹了抹有点湿的眼睛,再次抬头。这时他眼前只有一个人,被看见了微红的眼睛,刁乐有点慌地想躲开,对方却先叫住他。

「十八。」

「二十七…」听见熟识的数字,刁乐竟然有点怀念。

二十七怀著决心抽起衣袖给他看。「我跟他分了。」

刁乐愣愣地看著那个原好的手腕,什麽伤痕都没了。

「就这样,我只是想说这句,拜拜,祝你好运。」二十七说完就转身而去。

刁乐再次垂下头,默默地抹著自己的眼底。无论不夜城有多污秽,也不管寐宫有多麽被人看不起。这里都曾经是他的家,真的是家一样容纳著他,让他寄居著。即使从这里走出来是多麽不光彩的背景,但是…刁乐此刻觉得自豪,因为他有著一堆一起咬著牙撑过来的同伴。

他愈是抹著眼睛,泪就愈是涌著出来,他不停地揉著眼,忽然他的手臂被抓住。经理把他拉到更暗的角落,递了他一张纸巾。

「不要再揉了,大少,花了一张脸要怎样跟客人解释?」

「gomen…」

「刁乐大少,因为你一个人的关系,全个不夜城的人都知道了道歉的日文版是怎样了。」经理勾著他的下巴替他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摆著他的脸向左向右。「眼睛红成这样,你要怎样见客。」

「go…」

经理掩住了他的嘴巴。「够了。」

刁乐接过纸巾,默默地抹著脸。

经理看他那个样子,实在忍不住叹气。「刚才,我还以为你们会冲突起来。」

他这样一说,刁乐又想起刚才的事,他本来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要用什麽脸来见以往的同伴,但是…

「没事就好,别哭了,要哭回家躲在被子里再哭。去滴点眼药水,补补粉再出来,你的客人快要到了。」经理推著他的背让他去公关的休息室。

刁乐点著头,在休息室门前他回头向经理微微鞠躬。「一直以来,感谢你的照顾。」

「笨蛋…日子还长,要照顾你的事还多著。」经理替他开门,把他丢进去,然後匆匆回到自己的岗位。

不夜城里有各种各样的男性,特别的人有很多,多到反倒是平凡的人才显眼的地步。但即使是这样,刁乐介乎特别与平凡之间,性格又不突出,明明处於最容易被忽略的中间层。但是…时也命也,现在的他是不夜城里最显眼,最受瞩目的一个异类。

经理叹了口气,即使长期在这里工作,但他一直都非常自信自己不是同性恋。天生就不是,再加上後天的工作环境令他不管面对多麽出色的男性也产生了免疫力。

但面对著刁乐,有时他也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要弯了。

无可避免60

明天休息,刁乐再次醉著摇摇晃晃地步出不夜城,一堆公关在门外分著地点叫著车,刁乐见人这麽多,他倚著门柱静静地休息一下,等人走散一点才上车。

他现在已经无法意识身边的人是怎样,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很多人在注目他。忽然有人走近,拉起他的手臂。「你是走这边的对吧?」

刁乐茫然地望过去。「嗯?」

对方静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