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如果作为一个老板,连自己什麽时候要放假都不能自主决定,那不是白做吗?」

刁乐没好气地垂了半张眼帘,没几秒他笑了。他早就知道锺梓奇的歪理特别多,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不理他了。

「刁刁一个人在偷笑什麽?」

「被你气到笑的。」

「是吗?那我要令你更气吗?」

「不劳费心了。」刁乐在房内换著衣服,锺梓奇仍然在原地跟他对话。这麽温馨的早上,刁乐很久没有经历过了,他和锺梓奇之间作息又颠倒,如果锺梓奇不是一只夜猫子,他俩几乎可以同居但不相见。

这样的早晨是同居以来的第一次,之前即使刁乐早上有醒来,都只是和锺梓奇说几句话,锺梓奇就出门上班。

「对了,刁刁,你昨晚是不是说了,你昨晚很开心所以喝多了。」锺梓奇有把事情一想再想的习惯,所以当时听过没入脑的说话事後也会记起。

刁乐没想到锺梓奇会把自己的事记住,他带著害羞地笑。「嗯,之前我从玩具变公关,身份上不是很尴尬吗?既不属於玩具,也不是真的完全成为公关。我知道有人不高兴,公关们的世界不是我能随便踏进去,玩具部那边也不是我说脱离就能脱离,感觉上我是背叛了其他的玩具。」

刁乐边说边从房内出来,锺梓奇有认真地在听,刁乐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样把话说给别人听,对他来说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昨晚我跟之前的同伴聊了几句,他们完全没有责怪我,他们没有因为我离开了而恨我,反而鼓励我肯定自己的身份。」刁乐说著也觉得眼睛微湿。

锺梓奇伸手搭著刁乐的肩,不轻不重地捏他的肩骨。「你自己换个角度想想,假如你还是玩具,然後知道其中一个同伴因为际遇而变成了公关,你会恨他背叛了你们吗?」

「当然不会,而且…」刁乐答著锺梓奇的同时,自己醒觉起来。「而且…会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

锺梓奇笑了,他的刁乐好单纯好可爱。「不过始终还是有些人看你不顺眼,世上不可能全都是那麽善良的人,那些看不得人好的就随便他们。」

「嗯。」刁乐很轻快地应声,望著锺梓奇的脸,他有点点激动。

「还有其他高兴的事?」

刁乐又望著自己的膝盖,暗暗叫自己鼓起勇气。「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又在说什麽傻话。」锺梓奇敲了他的脑袋。「只要你愿意说,不管是什麽我都会愿意听的。」

「真的,你有那麽多出色的朋友在身边,你不会明白我的世界有多狭窄。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起以往的旧事,刁乐的嘴角上的笑容立刻降了几分。

锺梓奇有想过这问题,但是他不明白。「是你自己自我封闭吧?以你的性格应该不难认识朋友的…嗯…你该不会连挑朋友都用你那童话式的标准吧?」

「童话式的标准?」刁乐望了锺梓奇一下,但他没有去深究锺梓奇的字眼。「最初不是的,不管是谁,一开始也不会拒绝跟别人相处的。我没有经历什麽很悲惨的事,只不过我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令我喘不过气…在人群中我觉得有呼吸困难。」

忽然,锺梓奇觉得後悔了,为什麽他会让刁乐开始说的…这和他最初的打算不一样了。为什麽刁乐可以毫无付出就得到他的关心了?呀呀!!他笨了!谁要跟他发展为交心的关系!!

他不是早就决定了吗?他要教刁乐分清楚什麽是现实!他不可以这样宠他的,刁乐不是可以随便去宠的对象。因为他就像一只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野狗一般,一时的善意只会为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摸了他的头,给了他食物之後,让他摇著尾巴跟著你回家,但是你却无法让他进门口。

「其实也不算是突然,跟我前女友也有关系,跟她分手之後我整个世界崩溃了。本来一直彩色的世界,突然变成黑和白两种单调的颜色。一下子那种对生活盲目的憧憬就像雾散一样,我忽然看见放在我眼前的一切是什麽,我忽然看见别人对我笑的背後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忽然意识到所谓的朋友并不是真的喜欢著大家,只不过人类是群居生物,所以大家都要有朋友才正常。」

锺梓奇望著刁乐沉醉在往事的侧脸,他听了刁乐的话,但他抗拒去为刁乐分析,他无法忍受自己白白为对方做起心理医生。

刁乐苦笑。「很怪对吧?我自己也知道,没关系的,我原来连这番话会不会有机会说出口都质疑,有人愿意听我已经很高兴了。」

锺梓奇盯著他那个苦笑。「你实在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你生错时代了。」

「哈哈,是吗?」

锺梓奇站起身进房。「准备好了没有?出门了。」

「嗯,我穿上鞋子就好了。」

锺梓奇握在房门门锁的手持续用力,该死的!为什麽自己会遇上刁乐?!为什麽当初又无法让刁乐像普通人般平常地擦过自己的肩,连错身而过也不曾发现的路人甲!

当初他就不该去多事管刁乐的閒事,即使如此,再遇那天也不该再主动上去交谈。之後的事每一件都像脱轨般,突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地偏离了正路。

刁乐的天真只会遇上两种结果,一是把世界的丑陋用一匹布盖_来,用尽方法去保护刁乐的童话,二就是撤头撤尾地把他的童话残忍地刺破。

但是现在锺梓奇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他没有自信再照自己一开始所想的做,因为刁乐也没有依他的剧本走。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结果,如果锺梓奇放弃目的,随心所欲地跟刁乐相处。他们会开心一段日子,然後分手,刁乐不会得到任何东西,这不过是在他的伤痕上外加一笔。

然後,刁乐继续这种态度活著,遇上更多会为他添伤痕的人,不过这已经算是幸运了。除非刁乐是早死的人,不然他一定会遇上狼,不是小游那种小狐狸,而是一匹满肚子坏水,想把刁乐活吞,连骨头都不剩的大野狼。

这样真的好吗?自己忍心吗?但锺梓奇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以刁乐那种顽固,他是处於极度寒冷也不愿意披上眼前肮脏衣服的人。他明知道人类需要朋友,他也可以因为世界很肮脏而选择独居。

「奇?」刁乐在大门口等久了,不禁出声唤他。

锺梓奇无力地放开门锁。「快好了,等我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用力过度而僵硬的手,稍微舒展著五指。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狠得下手把刁乐完全破坏再重组,他会心软…如果不能完全破坏刁乐,折他一根手,一条腿,都只会是徒然。刁乐能够抱著重伤继续生存,这只不过是为刁乐日後的生活加添痛楚,对他完全没有益处。

锺梓奇颓然地步出房,刁乐立刻在门口回头,好奇地望著他。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今天别想那麽多,好好享受他的约会。

「你好慢,我肚子很饿了。」刁乐早就穿戴好,鞋子也穿上了,在大门呆站著等他。

锺梓奇抱歉地笑,一手按下他的脑袋打开门,如果你就是我的那个人,那麽一切都好办了,天真又如何?单纯又怎样?童话式思想也可以的。

锺梓奇忽然记起郭敬寻的话,即使自己再理智,也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他一出现你就无法再冷静下去。他会让你失去理智,怀著憧憬去冒险。

刁乐随後关上门,追上锺梓奇的时候他已经按了升降机的等待键。刁乐奇怪地打量锺梓奇,他很怪,但自己又看不出对方是什麽怪。

「看什麽?太帅了让你迷上我了?」

「不是…」刁乐很认真地皱眉。

知道自己被担心了,锺梓奇笑著握起刁乐的手,跟他十指紧扣。「刁乐,你眼前只有一条生路,让我爱上你吧。」

刁乐不解地把眉皱得更紧。「什麽只得一条生路,让你爱上我有多难,难只难在要爱我一辈子。」

「那你就让我爱你爱到死心塌地吧。」

「哈哈,为什麽?」

「不觉得很有挑战性吗?」

「太有挑战性了,难度太高,连挑战的欲望也没有。」

「你…就不可带点点野心吗?」锺梓奇不禁失笑。「刁乐大爷,小的不知道该拿你怎办。」

升降机门打开,刁乐牵著锺梓奇进去。「我才不知道!你说话很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是是,我的错。」锺梓奇摇著头,对著刁乐就觉得很无奈…超无奈…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又会涌起一点点的甜蜜感觉。

无可避免63

锺梓奇早上很帅气地跟刁乐说地点任他选,但是当他被刁乐扯著走进游乐场的时候,他真的後悔了。「刁刁…没问题吗?两个大男人走进去…」

刁乐现在跟锺梓奇并不是像情侣般甜蜜地手牵著手,而是像散步中的主人和大狗般,刁乐双手用力扯著锺梓奇的右手,而锺梓奇的身体一直向後,并没有让刁乐轻易拉动他。

「没关系喇!你不要自我意识过重,别人来玩根本不会留意到你。」刁乐还是在用力扯他。

锺梓奇咬了咬唇,自我意识过重…他反倒想叫刁乐不要自我意识过轻。旁人不是在看他们是看什麽?他们这边的空气不同颜色的?还是他们这边的地面是钻石了?「刁刁…你真的不知道别人在看我们吗?」锺梓奇说得可怜兮兮,但是如果刁乐敢说不的话,他会立刻决断地抓刁乐去验脑。

「那是当然!一个男人在入口处不乾不脆的!换了是我都会看几眼!」刁乐一副道理在他那边的撑著腰。

在这个刹那间,宇宙某个星体爆炸了。

刁乐拉著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重创的锺梓奇在入口处买票,锺梓奇神智不清到看见刁乐自己掏钱买了两张票,其中一张塞进他衣袋里,他也没有意识到刁乐又犯了他的禁忌。

但是他现在意识到又如何…

刁乐像拉大狗散步般走进游乐场,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张望,停在一个稍为空旷的地方感受这乐园的气氛。然後望了望还在丢魂的锺梓奇,他继续拉著大狗走到大地图那边。

刁乐在地图前站了很久,足足有十五分钟,然後他就像自家後园般在人群中利落地穿插起来。

然後他们有目的地停下脚步,刁乐无意识放开了锺梓奇的手,一脸惊喜地走到栏杆前。兴奋地捉紧面前的栏杆,身子还忍不住向前倾到一个旁人侧目的角度。

电话响了,被丢在一旁的锺梓奇回魂,从衣袋摸出手机,摸出手机的同时一张纸也被摸了出来,锺梓奇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看那张纸。「喂……呃……」

对…跟他约会,竟然对方掏钱了…他从来未试过犯这种错误,他怎麽对得起自己情圣的名字!!他不是没试过在结帐时错过时间,但他从未试过错过那麽久。

看看票上的时间,已经是……竟然已经是半小时之前。

刁乐就不可以可爱一点,在他走神的时候摸著他的腰摸出他的钱包,在他钱包内性感地抽出纸币买票,然後还附赠他一个热情的崇拜香吻吗?

「喂!锺梓奇!!」

锺梓奇眨了眨眼,把电话从耳边拉开,看手机的画面,呀…「小寻?」

「你被绑架了呀?公司不见人,接了电话就立刻没声音了!我给你吓死了!」郭敬寻很用力地朝手机吼著。「你现在在哪?白天就这麽吵的地方是哪里?」

锺梓奇把手机从耳边拉开,还礼貌地向旁人抱怨的线视点头示歉,旁人看见这麽的一个帅哥还这麽有礼貌,还哪里有气,都一双眼冒光地巴著他看。

「小寻这麽关心我呀,我跟刁刁在约会中,在…游乐场…」

「游乐场?你这麽閒有心情去游乐场?!」

「嘛嘛…小寻你冷静一点,你怎麽有空去找我?」锺梓奇用视线搜寻刁乐的背影,他正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几枝竹叶。本来还在想刁乐顾著玩完全忘掉他,刁乐这时刚巧回头,向他扬扬手上的竹叶向他朝手。

锺梓奇笑了,向他摆手,摇了摇手上的电话。

刁乐瞬间露出失望的表情,在锺梓奇秒间决定切线走向他的时候,刁乐已经一脸开心地转向熊猫,很乐地挑逗著它们。

这次到锺梓奇不满地撇了撇嘴,但看他那麽乐又忍不住露出溺宠的表情。

「……之後我就找你,喂…你有在听吗?锺梓奇!!」

「有,有在听,为什麽找我?」

郭敬寻气得想掷了电话,这叫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