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你前女友跟奇,有分别吗?」
刁乐极意外地睁大眼睛。
「当然,有时爱一个人是不一定能说出原因,像奇这种问他,他真的给你数出来的是少数,因为一切对他来说都太新鲜了,这些感觉令他太兴奋了。但是加上你的经历和性格,你说因为对方爱你,所以你也爱上对方,这种话可以说服人吗?或是你仍然可以坚定地跟我说,你爱他?」
刁乐一直紧绷著专心听的身体软了,他贴在沙化背上,以抱枕掩住了自己的脸,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郭敬寻让昼找张被子给刁乐盖上,然後让夜帝和昼睡房里的床。夜帝听著郭敬寻的分配,犹豫了还是问他。「你呢?」
「我睡奇书房,你早点休息,快天光了。」郭敬寻温柔地轻吻夜帝的唇,在夜帝要回应之前郭敬寻就退开了。「晚安了,你们乖乖的快点睡,别玩起什麽花样的。」
郭敬寻说著就微笑,然後替他们关上门。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每当夜帝想进一步,郭敬寻就会退後一步,他们之间永远都隔著这一步。即使明知道那是郭敬寻故意的,但夜帝也无法法去质问他为什麽。他看得见刁乐和锺梓奇之间有什麽问题,但他完全不知道他和郭敬寻之间到底是什麽事了。
昼有把这一幕收入眼帘,他在床边抖著被子。「寡,快睡了,熬一晚夜的後果太麻烦了,明晚我们两人要是有少许黑圈都得给人骂个晕。」
夜帝点著头去到另一边的床。「涂眼霜就可以了。」
「一张白纸太白的话,反而令污点更显眼。」昼说著钻进被窝。
「你在说刁乐?」之前昼也用过白纸来比喻刁乐的。
「我说你的皮肤,睡了,熬一晚夜要花好几天来护肤,烦。」
夜帝望著那紧闭了双眼的昼,也缓慢地钻进被窝,跟他面对面的,也闭上眼了。
无可避免91
之後刁乐有好好地日常生活,只是他很不习惯,平常自己身边总是有一个人。即使锺梓奇还是很多应酬,很多聚会,但锺梓奇最迟凌晨也会回来,更多时是把刁乐顺道接回家,再一起睡的。
现在起床是自己一个,睡是自己一个,假日也没人会问他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也没有人问他今天想去哪里,去约会吧。
以前刁乐真的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极了,现在他才突然发现他被宠著,一直被非常小心地宠爱著。
没有人可以依赖,也没有人要面对,刁乐不再醉了,喝到某个程度他就会滴酒不沾,即使有客人不满,感到生气,说下次不再找他。但是刁乐不介意了,经理有向他传达客人对他的负面评价,但没有责备刁乐。
刁乐的客人还是一样的多,每晚不同的人来寻新鲜,想知道刁乐是个什麽样的人,有些本身就不怀好意来看他是什麽妖孽,有些则好奇,有些则感兴趣了。
他的知名度就是锺梓奇加郭敬寻,夜帝加昼,这个方程式不算夸张的,四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令郭敬寻温柔了,令夜帝关照了,令昼袒护了,令风流成性被批定除非天姿国色,否则无法令他留步的锺梓奇死心塌地了。
凌晨两点,刁乐和其他公关同车,车子在屋苑门口停下,刁乐跟同行的公关道了晚安,然後回家,从裤袋抽出门匙,平常地开门进去。
看见既反常,又一如以往的境象,锺梓奇坐在沙化看著电视,另一边在逗弄他膝盖上的两只猫,把它们逗得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锺梓奇听见门声,他回头望了一下,笑。「刁刁,夜安。」
刁乐有点惊喜,但也有点害怕,他还是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锺梓奇。他反手关上门,一手扶著墙,然後把脱下的鞋子放入鞋柜,但是他双眼没离开锺梓奇的侧脸。
锺梓奇除了跟他打招呼那一望之外,也没再特别望过来。
刁乐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挂念他。之前每天见著他,他都没留意到锺梓奇勾起的嘴角是那麽好看,也没留意过锺梓奇会有嘴巴在笑,但眼睛很无力的这种表情,像是在努力逗自己开心,但又因为太多心事困扰而无法畅快地展开笑颜。
刁乐没傻到去问他有什麽心事,他知道是因为他。
不可以吗?看见他这个样子,自己心软了,为他难过了,所以也希望回应他。这种心情真的是错?
锺梓奇很虚弱地向他微笑。「你上班不累吗?干嘛在门口罚站了。」
刁乐这才惊觉自己停顿了,他沿著通道走向房,忽然记起自己未跟锺梓奇打招呼,他很急速地回头。「……」但他在开口之前又停顿了,应该叫他什麽?梓奇?奇?还是叫全名了?
锺梓奇在逗著猫,但那只是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蠢蠢地呆坐,刁乐的一连串发呆和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内了,他苦笑著站起身。「对不起,刁刁,之前误会了你是绝食,我太自大了。」他说完伸手搭上一个颇大的行李箱。
刁乐只看到那个箱子。「你…」
「我今晚是特地等你的,想跟你说一下,我要去出差了,两个星期。」
刁乐愕然地盯著锺梓奇。「出差?」
「嗯,去美国处理一些事。」
「你明明是老板,你让底下的随便一个人去就好了,为什麽你要自己去?你是想逃开我吗?」刁乐很紧张地上前。
锺梓奇沉默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点头。「嗯,我自己决定的,就出国处理点事,散一散心。」
「你都走了那麽多天!你还要走两星期?然後呢?你回来之後又继续去朋友的家住,偶然来这里露一露脸的,然後又消失几天,这样的日子你打算持续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以後都要这样了?」刁乐很难过地问他,他们这样算是什麽了,分居的夫妻吗?
锺梓奇立刻就怒了。「你有资格问我吗?凭什麽我在迁就你然後还反过来要被你骂了?你想看见我吗?你想我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吗?刚才一进门就不知所措,犹豫到快变石像的人是谁了?前些日子你每天喝到烂醉的回来又是怎样了?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了?稍有脑子都知道你在避开我!」
刁乐脸色有点白,没想到自己做得那麽明显,也没想到那段日子锺梓奇也感觉到他的逃避。
「你根本是个疯子,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把你从客人手上抢走了,我跟你示爱你怎样了?颤得像到了北极的,你还问了我一些话,当时我被激动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没听得进,但我记得你问过我什麽!你觉得我们相差很远,你觉得我们并不适合!那是你的真心话,真对不起,我当时竟然以为你急了才乱说话!」锺梓奇回想就气了,一边气自己那麽粗心大意,一边气刁乐竟然是这种想法。
刁乐也被逼得怒了,反吼他。「你一直在说我,但你又很好了?一直在说我,但你做的事说的话又是怎样了?你之前掴我的两巴我还记在心里,每次见面就是骂我,讥讽我,这就是你的爱了?你是虐待狂还是什麽的,我管不著你,但我不是被虐狂!!」
「你以为我爱你我就会把你当神的供奉著?要不要去买个神台给你,放你上去了?还是要把你当国宝的,买个玻璃箱养著你,每次路过看看你,跟你笑笑。还是你tā • mā • de想我把你当猫的养著,给你吃给你穿有空逗逗你的?还顾著你是冷了热了,还是寂寞了的,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呵护著你,事事以你为先,不论你做什麽,说什麽,我都一个迳的点头认同,像哈巴狗贴著你?你就是想这样?」
「你每次都是这样!不把话说得那麽难听你就不爽了?侮辱我会让你很爽的吗?」刁乐用尽力大吼,说话上赢不了他,就声音上比他大。
锺梓奇冷笑。「那是谁?刚才知道我要出差了,是谁一副被遗弃的样子望著我。」
刁乐瞪向他。
「拜托你,刁乐,你真的没有被虐倾向?我没饲养你,也没遗弃你!你可不可以像个人类的听人说话,你除了幼稚之外还是动物吗?我是去出差,不是要跟谁私奔了,我说两星期後回来,我不是说永别了。你别这样吧,你是想我内疚还是怎样的?我去找朋友,谁叫你也乖乖待在家像那两只猫的留守著等我了?你自己不会也去找找朋友,去玩去找乐子的吗?」
刁乐全身紧绷,咬紧牙关,愤怒到快要疯掉。「我就是幼稚!我就是动物!那又怎样了?你还不是一样的爱我?你自己朋友多就走出这个门口四处去,我呢?你明知我是怎样的!我除了待在这里我还可以待在哪里?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满街是朋友,随便找谁就谁!」
锺梓奇被打败地掩住双眼。「刁乐…够了,你让我觉得很大压力,我连出个门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没把你用链子关起来,你就自己急急的往自己脖子上套颈圈,拿著链子强逼我接下主人的位置。我没兴趣饲养你,就算我曾经想过锁住你一辈子,我也不是想锁住这个死气沉沉的你,当时你看起来明明是那麽的活泼,笑起来像个妖精的,彷佛捉不紧就会恶作剧之後笑著溜走的…」
刁乐没有回应,他真的是这样吗?锺梓奇没关他,他就往自己颈上套圈还把链子强逼他接受…然後又…像个妖精的?
「我想跟你像对普通人的一起,我没兴趣当你主人,我只是希望当你亲爱可靠的男朋友。刁乐,我拜托你,衷心地拜托你,好好看清楚自己。我要挑上床对象,外面每天新款的让我不停换也可以,挑宠物的话…你可以别跟真正的动物争吗?挑朋友的话,我外面太多了,多到我每天聚会都见不完。但我独独挑了你一个,为什麽?你帅吗?外面比你帅的人不算少,你年轻?年龄层来说外面更多选择。因为我贪新鲜吗?你以为就你一个是特别的?对你而言,我那麽爱你,是因为我喜欢做主人,喜欢养宠物?」
刁乐感到很颓废,他不明白锺梓奇的话。
锺梓奇更加颓废,因为刁乐完全一副茫然,他摇著头拉起行李箱。「总之我是要走的,我自己决定要去换个心情,刁乐同学,我可以给你一个家课吗?在我回来之前,想清楚,我被你致命地吸引了,不需要去想我爱你的什麽,你只要想,你的存在价值是什麽,就是那麽肤浅的身体样貌?年轻貌美?」锺梓奇说著自己笑了。
锺梓奇随著他的话离开了,关上了门,屋子内再次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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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近一直被问著话,刁乐也不是完全不认同锺梓奇的愤怒。事实上如果他拿一个真心爱对方,但对方只当自己是个宠物,那的确令人很沮丧。如果顺著他,那他们就成了主人和宠物,所以锺梓奇都坚决跟他吵到底,因为…锺梓奇不舍得。
深爱对方如果不被对方当一回事,也许很难过,但还是有努力的馀地。但被对方敷衍了而一起,那之後又该怎办?顺著对方这样假装相爱,这种得过且过方式,也的确不像锺梓奇的风格。
他的存在价值?
他真的有那个被爱的本钱?锺梓奇竟然会这麽深爱他,刁乐觉得他很傻。
别人都说他很厉害,因为他可以为爱一个人做那麽多,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完全不理会自己。刁乐都笑笑不说,但其实刁乐只是害怕剩下自己一个,所以他才要紧紧抓住别人,拚命都要把对方留在身边。
他觉得那是爱的一种,因为他真的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只要留住这份爱,大家还是在一起相依相伴的,他就会觉得很满足。
他想要的爱明明是那麽简单的,为什麽却要因此而被骂…还那麽多次,每个都一脸不认同的在揪他,他都快无地自容了。
「刁刁,又叫了一桌子蛋糕,你吃得多少。」谢朗下班匆匆赶到咖啡室。
「你管我?就算我每件吃一口,还是把它们放著好看都可以。」刁乐也的确从叫了它们之後就没动作。
「是是,刁大爷说的是。你找小的是干什麽?陪你吃蛋糕?」
刁乐皱眉。「怎麽你就不骂我浪费。」
谢朗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打开餐牌看这里有什麽可以吃。「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麽关系?」
刁乐几乎想反桌,他抓住桌边生气地朝谢朗吼。
谢朗很意外地笑了。「哈?刁刁你怎麽了?被忽视而撒娇?」
刁乐抓桌子边的手僵住,呆呆地望著他。「我被忽视所以撒娇?」
谢朗哈哈大笑。「刁刁被宠坏了,哈哈,刁刁竟然期待被关注,你是怎样了?上次在电话里你不是说跟人在吵架吗?是那个人?」
刁乐茫然地望著他。「我变了很多?」
「你现在相当有趣。」谢朗连餐牌都放下,非常期待地望著刁乐,期待他露出更多的不同。
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