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欲境

有点沉了。「有趣…那个人常说我很有趣…」

「然後呢?那个人怎样了?他跟你是什麽关系。」

「……」刁乐垂下了头。「男朋友…去出差了…」

谢朗勾起有意思的微笑。「男朋友出差了,寂寞难耐所以来找我了?」

「他叫我找朋友…」刁乐呐呐地回答。

「噗…」想偷吃蛋糕的叉子停止了前进,谢朗把叉子刺在桌上,掩著嘴巴疯狂地大笑。「呀哈哈,刁乐呀刁乐,你沦落了,呀哈哈,男朋友叫你怎麽样你都乖乖照著做了。还有,我怎麽会成了你的朋友。」

刁乐瞪著他。「你敢说你不是我朋友,我立刻就走,永远都不会再找你。」

谢朗很给面子地认真回视,但不用几秒他又破功了,他抱著肚子窝在那长椅上拍著座位大笑。

服务生也不禁过来。「先…先生…没事吧…」

刁乐鄙视地垂了半张眼帘。「今天是精神病院开放日,这位先生脑子有点问题,他很可怜了,请别歧视他。」

「呃…那先生可以劝劝他吗…因为很阻碍其他客人。」

「谢朗,再笑下去我就真的给你到精神病院订个床位。」

服务生意外地睁大双眼望著刁乐。

谢朗刚起来就看见服务生这个视线,他又忍不住弯下腰伏著笑。

「他无药可救了,体谅一下他吧,他不单止精神病,而且精神分裂,要两间精神病院才够他住。」

谢朗缓缓地起来,不可思议地望著刁乐。「你…变得太多了…」

刁乐皱眉。

谢朗向服务生表示他已经没事,然後还顺道打开餐牌点咖啡和三文治。「你以前混身都是刺,现在却这麽会开玩笑,一个接一个的,也不会突然觉得这样不好就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我以前常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嗯,和别人说话,总是会想很多,就算是你自己的私事,多说两句也没人会觉得烦的,但你就是硬生生的把话往回吞。跟人开玩笑,明明大家都高兴,但忽然你又会突然停止,我也不知道你为什麽。」

刁乐拿起咖啡杯。「因为我跟对方感情没好到可以开玩笑。」

「总之你给人的感觉就是生人勿近,像个高傲的王子一般,你误闯了我城堡,都有缘遇上了就跟你聊聊,但很快又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城堡,外人不该擅闯,然後就无言地下逐客令。」

刁乐叹了口气,对著窗子苦笑。「我那麽夸张的…」

「因为你总是摆出一副与别不同的姿态,总是特别成熟的,就算一大班人一起闹,但你总是不受影响的自由自在。在你面前,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在做傻事,在做小丑戏给你看。我们起哄,你总是冷静。你总是有别的事在想著,你脑袋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在运作,想著比我们更成熟的事,只是为了配合我们才假意投入。」

刁乐整个呆掉。「才不是,我才羡慕你们总是可以一起起哄!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玩那麽疯,我才觉得自己很逊,总是无法容入你们之间。」

「嗯,我刚刚知道了,因为你和别人接触,总是先衡量自己和对方的感情去到哪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以前看起来是那麽糟的,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真的…」刁乐觉得很丢脸,他一直以为自己格格不入,原来是他自己没主动。

「刁乐,你最近有找心理医生吗?还是你男朋友就是心理医生?」谢朗喝著咖啡,语气上很谨慎地问。

「心理医生?我为什麽要看心理医生。」

「……」谢朗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问。」

「我男朋友是经商的,我不知道是在做什麽,他自己做老板的。」

谢朗吹了一下口哨。「他黑的还是白的。」

刁乐侧头回想,然後又抬手看了看自己。「比我黑一点。」

谢朗用力敲他的脑袋。「我是说他做生意!是做黑的还是白的!」

刁乐眨著眼。「我不知道…」

「……」谢朗真的很想问,他有什麽是知道的。「他什麽名字,看看我认不认识。」

「锺梓奇。」

谢朗回想了一下,然後震惊地望著他。「就是最近人人都在说的那个?」

刁乐更茫然。

「他把展龙在这边的总裁推了下来!还一日间让他倾家荡产,惹了一身官非!像看电视剧一样,在他行动之前还有人预告了,大家都在猜他要怎样做,结果一眨眼间,世界就变了!」

刁乐的眼睛继续眨,展龙集团的总裁是谁?他跟锺梓奇又什麽关系了?

「在这之前都没有人知道锺梓奇是谁,在这之後更加不懂!谁呀?这麽厉害的,之前一直无声无息,突然就一鸣惊人!原来他就是ChessChung,一说这个名字,大家知道了。」谢朗很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

刁乐心虚地眨眼,ChessChung,本来还以为谢朗听错了人名,但说到Chess,一定是锺梓奇。

「他本来是外国住的华人,他爸爸死的时候留了很多产业给他,但锺梓奇全都转让了给他爸爸当时的心腹或其他能者,大家都很意外,因为Chess的实力足够接位,在他爸爸过身前大家都认同了他为接班人。Chess却选择放弃所有只身回流,他放弃了很多,但赢得更多,掌声和朋友。锺梓奇这个名字这边不响,是因为锺梓奇故意沉默了。之前他爸爸还在生的时候,Chess相当活跃的,但他回流之後他就沉默了,新一代的商场没什麽人知道他的过去。」

锺梓奇那麽厉害的吗?

「你眼睛眨够了没有?你男朋友是谁你都不知道的吗?」

刁乐茫然地回答。「锺梓奇…」

谢朗白了他一眼,然後又凑上前问。「你应该知道的,Chess为什麽突然决定出现了?他是打算要革命吗?」

「革命?」

「把整个商场翻转来,让旧一代沉睡的醒过来,让新一代自大的无地自容!」谢朗愈说愈兴奋。

刁乐更无言。「他…出差了。」

「去哪?」

「美国…」

「多久?」

「两星期…」

「哗,他一定是回去结集战斗力了,那边才是他的根据地,他是打算把那边的战斗力搬回来,然後干一番大成就吗?」

「……」刁乐没说话。

「你还知道他什麽?他为什麽对展龙出手?为了之後的进军先放个烟花吗?」

「我不知道…」

「为什麽他放弃美国那边的事业,回来开间小小的公司?」

「不知道…」

「他…真是你男朋友吗?」谢朗忍不住问。

「真的!」刁乐抓住谢朗的手臂,很紧张地让他相信自己,在谢朗有所保留的视线下,刁乐拉出手机让谢朗看。「你看!这是他公司,我还亲他的!」

谢朗接过手机,被逼著看那段刁乐强吻别人的片,的确是锺梓奇,但…的确也只是强吻…短片完了,谢朗叹了口气,他不好意思跟刁乐说这不成证据。

但是他八卦地转出目录,看其他片有没有什麽特别的,然後他看到一段疑似某事件的片。他很紧张地播了,锺梓奇救刁乐那晚上的几段片子,谢朗非常聚精会神地看了。

然後默默地手机还给刁乐。

「怎样了?」刁乐很紧张地追问他。

「原来是真的…」

「他真是我男朋友!」刁乐有点难过地强调,锺梓奇是他的!不管外人怎麽看他,不管锺梓奇有多厉害,但锺梓奇是他面前那个总是不正经地说著情话的男朋友!他认识的那个锺梓奇才是真的!

「他为了男朋友所以毁掉陈伟彬的事,原来是真的。」谢朗很认真地望著刁乐。

「?」刁乐完全不了解。

「这几段片子不要随便给人看,听说已经被Chess勒令拥有短片的人自行消毁,他还说如果有人敢传播,他绝对查得出来。」

刁乐默默地把手机收起。「他真的那麽了不起吗?」

「男朋友了不起,你不高兴吗?」

「……」刁乐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见他那闷闷不乐的样子,谢朗也不想他胡思乱想。「Chess不是一个会停步的人,他奔跑起来的速度令人望尘莫及,这种行动力他在他爸爸生前完美地展现了出来,但Chess忽然停了下来,大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爸爸的死还是其他事,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真的停步了。没有人知道他窝在这里开间小小的公司是想干什麽,但Chess甘於平静,在这里平平凡凡地生活著。」

「他的公司才不小,他的生活也不平凡!」刁乐不甘心地反驳。

「在本地来说是不小,放在世界一看,谁知道他了?」

刁乐咬了咬牙,别过脸。

「Chess没任何交待,他消失了在商场,但他本人仍然不是会停步的人,他风流成性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当他为了救一个恋人而毁掉陈伟彬,甚至迁怒展龙集团的消息传出,没人相信,因为他不可能是这种人。但刚才短片上的人是你吧?Chess是真的做了这种事,为了你毁掉一个人,甚至失去理智迁怒到别人的集团上。大家听到消息时还以为是有人误传,必定是哪个妄想得到Chess的人放的假消息。原来是真的…」谢朗喃著,又自己惊讶一次。「他都为你做到这地步了,你还在不安什麽?他是你的了。」

「我跟他还很多问题,你都不懂。」没被哄他又不安,被哄了他又忍不住回嘴。

「谁跟谁没问题的?」谢朗瞪他,然後一下又乐了。「真好,可以做Chess的恋人…如果是他,我愿意做0号。」

刁乐愕然地望著他。「为什麽?」

「放心,不是真的要跟你抢。不过…Chess太有魅力了,人又帅,又有性格。虽然说男人应该要有野心,但他这样放弃自己可以傲翔的天空,甘於平静地踏在地上融入人群,他这份平静也很迷人。」谢朗说著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其实我以前在外国见过他一次,当时我爸被邀请去一个派对,我也跟著去。只见了一次,我就决定一辈子要做他的支持者了。」

刁乐怔怔地望著他,谢朗随口就有原因了…他喜欢锺梓奇的什麽,随口就说出来了。

「Chess还是狮子座的,很适合他对吧?他真的很适合这星座。」

他不知道…不知道锺梓奇的星座…不知道他的生日日期…他对於锺梓奇什麽都不知道。

无可避免93

谢朗见刁乐愈来愈消沉,立刻结帐带他到酒吧玩。「有什麽烦恼的全都忘掉吧,这间酒吧人流很多,里面的人玩得很开,包你乐而忘返。」

刁乐立刻有点退却,把自己手机翻出来按到某个短讯,然後递给他看。

谢朗挑著眉看,『我没有外遇,所以你也禁止外遇,我知道你现在很消沉,但别再来一次当你很需要安慰的时候有人用身体和爱去感动你的这套了。别跟我一时斗气就乱来,你敢外遇我会恨死你。』

谢朗看得愣了,接过手机看那发信人,梓奇,然後再看一次那内容。

谢朗把手机还给刁乐。「你手机很值钱…小心保管…」

刁乐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我超羡慕…这个手机可以和Chess直接接触,还被他命令不准外遇…」谢朗真的…稍微想想如果那个是自己,他就乐死了。

「你是被虐狂?被命令会兴奋的?」

谢朗耸肩。「要看是什麽人,来自Chess的和其他人不会一样,路边的如果走过来叫我不准外遇,我管他脑子发烧还是什麽的,我前男友也叫过我不准外遇,我完全没感觉。」

「他有什麽不同?」刁乐皱紧眉。

「Chess是个强势的男人,他一出现就主导了一切,像国王一样的存在,就算是男人,也会希望被他征服。」

「强势?我只觉得他…很任性。」

本来谢朗想责备刁乐的,但当他回头时看见刁乐那温柔得叫人脸红的微笑,他明白这只是专属於情人间的评价。「为什麽?说来听听。」

刁乐想起也觉得那回忆很愉快。「那天他忘了带文件上班,我就去他公司给他,还约好他下班後一起吃饭,然後再送我上班。但我一说要去附近逛街,边逛边等他,他就来任性了,硬是不准我去,硬是要我留在他办公室等他。」

谢朗吹了一下口哨。「还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