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谢狗作死十二天

停下说:“大仙,我当初真的以为小灿只是一般的动物,所以才如此爱它。谁料后来它竟突然变成人,要我娶她。我已经非常正式地拒绝了,她也并没有追来吃掉我的妻女,原本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哎哎!”

金猊的脸继续往下黑,却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他怀里撒娇的小狐狸让其想到了欠揍的某只。

“大仙,大仙?”

金猊回神,“嗯?”

“现在怎么办?苑儿每晚都哭喊着说有人唱歌,村里的孩子也大多如此,是不是我们要去把小灿打死?可是,其实它如果只是一头野兽的话,也是很好的野兽。”

金猊面部抽搐,再次坚定了“誓不娶娑玛”的决心,闹了半天,别人根本就没喜欢过她,就她一头挑子热,谁要娶她谁就是真傻了。

陈研之颤巍巍地问:“那大仙,现在——”

金猊不耐烦地挥挥手:“杀倒不用杀,不过你要跟着我去给她解释清楚。”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娑玛手里有小狐狸当妖质,他也只有骗的书生当人质,到时候一命抵一命,至于他那个傻兮兮的未婚妻到底要怎么处置“恋人”,他已经无心多想。

他心里眼下能想到的,就是救出白涧小笨蛋。

第十三章狮吼来袭

这边金猊带着陈研之火急火燎地往山上赶,那边小狐狸和娑玛公主却正共享着美食。娑玛把烤熟的鹿腿往地上一扔,就见一银白狐影扑了过去,吭哧吭哧地咬起来。娑玛小公主看得咯咯直笑:“这样烤熟了好吃很多,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是那个书生教我的。”

白涧嘟囔一声,算是回答,一气呵成把鹿腿啃到只剩下骨头,还舍不得抬头,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着。

娑玛打个哈欠,慵懒地斜躺在旁边,“话说你哥真弱,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吼他一句,他就飞到天边没妖影了。”原来,金猊被吼飞后,没一会儿娑玛就恢复了意识,小狐狸因当时卧在其怀里幸免于难没能飞上天,两妖一商量,便决定先吃些夜宵,然后等着白涧的哥哥“银涧”来接小狐狸回家。

时辰早过,小狐狸的禁语令已解,听娑玛这么说,一只爪子护着鹿骨,一只爪子撑着毛茸茸的脑袋望天沉吟:“唔,嗯,他可能是换衣裳去了,待会儿一定会回来的。”

白涧耸耸耳朵,凝视眼前娑玛,也不太搞得懂现在的状况。话说眼前这个大妖怪也承认这些天它一直在山上唱歌,那这么说的话,它就是金倪要抓的妖怪咯?可是金倪知道这件事后,不仅不攻击,反倒拔腿就跑,最后还防不胜防,还被吹到天边儿去了。

再反观这只西山大妖怪,法力高强,妖气也是一等一的纯正,如果真想吃小孩,直接窜进村子不是更痛快吗?而且……刚才她还捕了只麋鹿给小狐狸吃,不像坏人。

娑玛不知白涧心中所想,翻了个身道:“小狸猫,我不管你了,待会儿你哥来接你,你们自己走,我今天感冒了,声音也瓮瓮的,要饱饱睡一觉明晚才好继续唱歌。”

白涧闻言,低鸣一声跃到娑玛身上,耳朵竖立道:“嗯,那个,你为什么每晚都要唱歌呢?”小狐狸好心地隐去“难听的歌声”这样的字眼,因为老爹有教过,随便戳别人痛处的狐狸不是好狐狸。

谁料娑玛听了这话,却翻身道:“当然是因为——”

话未毕,就听山洞外边传来声音:“当然是因为陈研之!”话音一落,金猊已抱胸盛气凌人地站在了洞口,白涧与娑玛齐刷刷去看,小狐狸欢喜,甩着尾巴四爪扑空,就跳到了金猊肩膀上。

金猊登时大石头落地,但未防小公主又来次狮吼,谨慎退步道:“娑玛公主你失恋在先,嫉恨在后,所以日日唱歌想以此折磨陈研之的女儿,是不是?!”

娑玛公主眨眼:“什么陈研之、折磨女儿的?大狸猫你在说什么?”

金猊囧,白涧在金猊肩膀上也急得跳脚:“说了不是狸猫,是狐狸狐狸!”

金猊这边也因为“大狸猫”三个字雷得里焦外嫩,顷刻才道:“你还不承认?怪不得今天上山时没听见你唱歌,竟是感冒了么?”

娑玛一脸茫然,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说:“喂,大小狸猫,你们俩兄弟到底在说什么?我当然是因为今天感冒才没唱歌啊,难道你们上山是为了捉我?”

金猊勾勾唇角,含笑道:“说对了,正是捉你。你看看,谁来了。”说罢,金猊让出一条缝,月光点点泄进洞内。片刻,才见一人耷拉着脑袋进来了。娑玛目瞪口呆,一时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陈研之挠头,诺诺唤了句:“小,小灿。”

谁知娑玛公主的反映却是奇怪非常,气呼呼地鼓着嘴,叉腰道:“你来干什么?”

娑玛作势就要把陈研之往外推,金猊却一把护住,拉着书生道:“公主,您不是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告诉你吧,他就是陈研之。”

娑玛顿了顿,颔首道:“哦,原来你叫陈研之。告诉你好了,虽然我的确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胡来,你有妻有女,我们也都说清楚了,你还来做什么?”

语毕,陈研之和金猊面面相觑。金猊嘴角抽搐,这女人在搞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不是还哭着喊着说陈研之不可原谅吗?

白涧甩着尾巴道:“唔,娑玛你刚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娑玛小脸一红,戳着手指埋下头去:“是,我承认第一次恋爱就这么失败我有点生气,刚才大狸猫又那样激我,我才会冲动的嘛……他有妻有女的,我堂堂西山国公主,若和个凡人抢男人,像什么话?”

金猊抚额,这到底是哪跟哪?所以说,只要是西山国的女人都一样麻烦,想当初,她老娘也常常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把他狮吼到天边,然后再着急地把你找回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儿啊,对不起,妈妈不该冲动云云。暴躁、易冲动、喜欢狮吼……这就是西山国女人的所有共性,所以老婆这玩意儿啊,千万别娶西山的。

陈研之僵在原地也彻底懵了,他身边这个大仙在来的路上不是这样跟他说的,他道,小灿因为妒忌自己有儿女,家庭美满,所以夜夜唱歌想要害死苑儿,但小灿现在这个义正言辞的样子——

“那……”陈研之颤巍巍地说,“那小灿你为什么要每晚都唱歌?”

娑玛秀脸绯红,不好意思地对手指:“不管怎么说,也是初恋嘛。我们西山国有个习俗,初恋结束后,如果愿意,可以用自己的歌喉祝福远方的他,唱满一个月后初恋情人就能收到你的祝福——”

……

寂静,寂静,还是寂静。

洞外,响雷轰轰;洞内,乌鸦嘎嘎。

白涧不谙世事,首先扬着尾巴发话:“祝福的话不是应该唱很好听的歌吗?为什么娑玛要唱那么难以入耳的歌祝福对方?是怨恨的原因吗?”

金猊皮笑肉不笑,脸上却多了层戏谑的意思,“娑玛公主既然愿意停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为初恋情人祝福祈祷,就看得出是真心并非怨恨,怎么会故意唱难听的歌呢?”

摸了摸下巴,金猊才残忍地正中要害:“看来是歌喉的问题——”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研之也大概理出了个思绪,踌躇道:“那个……小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能不能,能不能——”陈研之在脑海里措辞良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纵使小灿是妖,纵使它差点就害得自己女儿和整个村子的小孩丧命,但它依旧是抱着善心在为自己一家人祈祷祝福,如果,如果……他现在说:“求您别夜夜笙歌了,不然我女儿就没救了”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时,这方的土地神桃树精解了围,其瞬间从地上窜头而出,抱着仙桃晃着脑袋道:“哎哎,娑玛公主,既然您不是恶意的,就请收回好意吧。不然这村里的小孩全死翘翘,阎王老爷那我如何交代啊……”

娑玛咋舌,从最初的不明就里渐渐听出个门道,偏偏没人发现西山公主突然地沉默,还头头是道。

白涧:“真可怜,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唱出来的歌这么难听?”

金猊:“还好,至少这歌还有些作用么。”

桃树精:“什么作用?”

金猊:“shā • rén于无形啊无形!”

……

正讨论得热闹,两妖一仙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小狐狸首先炸毛,“有杀气!”

桃树精抱着肩膀点头,“是极,是极,怎么背脊突然阵阵发冷?”

金猊霎时反应过来,大喊:“白涧,小心背后——”

说时慢那时快,金猊一句话还没喊完,娑玛公主脆弱的自尊心已经到达了底线,再次狮吼出声:“你们都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死——”

“死”字绵延不绝,沿着洞壁回荡在众人耳里,金猊因先前遭了道,这次早有了准备,抱着白涧起了结界躲到一旁,桃树精当场遁地立定也幸免于难。娑玛大吼完,脸还没恢复人形,呲牙咧嘴地骂人:

“你们这群王八蛋,王八蛋,我要吃了你们,嗷嗷嗷!”

小狐狸两只前爪抱着脑袋颤抖:“白涧不想被吃掉,呜呜。”

金猊拍拍白涧的脑袋以示安慰,这才复看向娑玛闭目默念咒语。当年,老爹刚娶老妈时,也曾因狮吼被甩飞多次,后得观音大士指点,得了这一静身咒,每每老娘发怒失去理智之时,默念上几遍,老娘就能恢复常态,只是不知,这咒对她这位小侄女管不管用。

还好,顷刻娑玛公主就恢复了人形,血淋淋的狮爪也收了回去。小公主恢复意识,一脸如梦初醒怔怔道:“咦咦,刚才怎么了?”

桃树精慢吞吞地窜出来,谄媚流泪:“没什么,只要公主您能醒过来就好了。”

金猊和白涧齐齐鄙视一番,此刻,金猊才想起什么地拍脑袋惊呼:“不好,陈研之呢?”

他们是仙都忌讳娑玛狮吼三分,那陈研之不过一介凡人,这么一吼——

众人念及结果,皆是一颤,继而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刚才陈研之站的地方……

第十四章式神攻击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刚才陈研之站的地方,皆是目瞪口呆。只见陈研之头朝下地匍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识,而他身畔却凭空多了只浑身燃烧大红焰火的四脚野兽。金猊眨眨眼,自语道:“炼狱火兽?”

白涧在金猊肩上挠头,“什么是炼狱火兽?”

炼狱火兽似听懂了几人在讨论自己,前爪不耐烦地刨着地,鼻孔也喷着怒火,一身火焰如毛发般顺利开,显得极为暴躁,嘴里也发出低鸣的呜咽声。

娑玛小公主的脾气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望着眼前的火兽,哼哼叉腰:“好哇,哪来的妖怪,竟敢在我的山洞撒野咬人,看招!”说罢,便飞扑上去,炼狱火兽感受到杀气,瞬间也咆哮伸爪,顷刻间,一妖一兽大打出手。

白涧撑着狐狸脑袋咦道:“好奇怪呀。”

金猊看看地上纹丝不动的陈研之,“白涧你也发现了?”

白涧点头:“上次金倪你被娑玛轻轻一吼,就飞出老远,可是陈研之明明不会法术,却没有飞出去,反而晕了,还有那个火兽——”小狐狸顺势去看娑玛和火兽,两妖打得酣畅淋漓,娑玛公主凭借自己的彪悍和强大妖力,略乘一筹。

金猊接过小狐狸的话,勾唇道:“啊,白涧你说得没错。那么这个问题……”话未毕,桃树精已经悄悄往地下遁隐,谁料金猊却突然提高一个音贝道:“土地大人……”

最后一个音扬上了天,桃树精似被踩到尾巴般地定住,与此同时,金猊已瞬移到桃树精身后,脸黑黑沉声:“你不该来给我们解释解释吗?”

语毕,桃树精的树根也被满脸笑容的金猊“轻轻”地踩在了脚下,金猊露出标准的八齿,牙却已经咬紧:“你要是敢再有半点隐瞒,我现在就抽了你的茎!”

桃树精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面孔,立正道:“这炼狱火兽名焱,是式神。”

“式神?”白涧和金猊大眼瞪小眼,那边娑玛听见也大喊:“才不管什么死神不死神,本公主现在就要把你这个大怪兽降服!”

炎火兽闻言吼吼咆哮,震得山洞内小石滚落,可奇的是,陈研之周围却自动生出一小圈结界,使任何小石利器都伤不了他。

金猊摸着下巴微眯眼:“式神?是陈研之的守护神么?”

白涧插言:“以前我在跳跳山时曾听老狐狸讲过,式神是人类发明的蛊术,此术一般将纸片剪成形,然后利用符咒召唤控制。可是白涧明明能嗅到火兽身上的气味,它不是纸片。”

桃树精颔首,娓娓道来。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段连陈研之都不知晓的往事。陈氏祖先曾是叱咤一时的阴阳师,这种人与道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道士修炼正派,学法术;而阴阳师,则喜走魔道,学蛊术。陈氏这位阴阳师野心赫赫,想要当皇帝,便专门收集妖兽的魂魄和肉体,修炼出炼狱火兽,并与之合体,意图提升法力,称霸天下。

桃树精道:“几位大仙也是知道的,式神这玩意儿,若只用纸片玩玩,吓吓凡人倒也无妨,但陈阴阳师竟妄想与其合体,最后落了个自食其果的下场。”

金猊眼眸深邃:“那个笨蛋被妖兽魂魄反噬了?”

“啊,正是如此。但陈研之的祖先是强大的阴阳术,懂得如何操控式神,所以他的魂魄虽被反噬,却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经历无数争斗后,焱火兽被一得道高僧彻底净化,并最后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