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你现在怎么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了?”

那个人沉默半晌,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罢轻声叹息,“多年未曾见面,柳文溪,你怎会一猜就中,猜得出是我?”

一句话,等于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柳文溪满意点头,“很简单,刚才你未曾借助任何外力身形便能平地拔高一丈,会得如此厉害轻功的,这世上本就不多,而有可能会身在此地的,除了你不会是他人!”

那人双眸一阵诡异闪烁,然后伸手将一头乱发拨到脑后,露出的五官果然正是上官殷没错,“姜还是老的辣,我就知道如若当面遇到,是绝无可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柳文溪嗤笑,“原来我在你的眼中还是颇有分量,真叫人受宠若惊!”

下一瞬却又沉下脸色,“你放着好好的上官家少庄主不做,却跑到这里来行刺当朝太子,到底还要不要你一家老小几百口人的性命了?”

正文第七十二章

章节字数:2219更新时间:09-06-1112:21

上官殷一双鹰鹫的黑眸直直盯向萧牧,“如若不是那个扑过来以身挡刀的蠢材碍事,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绊住手脚,我早就得手顺利脱身,又何须担心这些?”

“找死!”萧牧一腔怒气难以忍受,听了他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手指一紧便要飞身扑上去,被柳文溪拉住。

“萧侍卫不要冲动!”

关心则乱,萧牧弄不明白他为什么拦着自己,口气不自觉变得恶劣,“难道你要让我对着这个伤了袁枫……还有王爷的人,听他在那里大放厥词出言侮辱?”

柳文溪难得好心解释了一次,“你不认得他也情有可原,他可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上官家三公子上官殷,若论武功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去送死的好!”

这么一解释不啻于火上浇油,还不如不解释的好,萧牧果然脸色一沉。

柳文溪却没有再给他发作的机会,上前一步对着着上官殷,看他不动如山的模样,心里暗暗佩服的同时也不免吃了一惊。

他此次的目的,居然真的是针对赵渊,存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如果只是为了欧阳毓而做到如此地步,不知道他们上官家的先人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暗地叹了口气,柳文溪不赞同地摇摇头,“天朝太子岂是你那么容易就能伤到的?无论如何,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一家老小的性命任意妄为,上官家如果因此受到牵连,几百口人连同家业全部毁在你的手里,连我这个外人都会为你的祖先感到不值。”

听他说完,上官殷居然弯起唇角轻蔑笑了几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担心。”

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柳文溪也不气恼,还想要再说几句,前方募然传来一声冷哼,“柳公子,你这是在跟他叙旧还是怎样?”

重重人影后面,赵渊月白衣袍上淋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腥暗红,正冷着一双明眸瞪着自己,“此人不但害得玄幕皇叔跟袁校尉身受重伤,居然还妄图行刺本宫,还不给本宫拿下!”

柳文溪心中暗嗤,我又不是你的属下,听你的话做甚?这样想着抬手悠哉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们要抓他自己动手,恕不奉陪。”

侧身拍了拍袁枫的肩膀,“兄台,方才不是想要去送死的么?请便!”脚尖一点,居然就又这么不负责任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离去。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不见,上官殷黑眸一转,对萧牧狂妄地挑起眉毛,“想要杀我?你还不配!”

被他语气中的鄙蔑所激怒,萧牧长剑一振,催动内力灌注进去,薄软的长剑瞬间坚硬如铁,灵动间闪烁着一股森冷利光,“配不配,你试试就知道了!”

双手握住剑柄平举与胸前,指尖一紧就要冲上去,咻然地,一道白色身影更快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速度快得犹如鬼魅,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只感觉到手中一轻,再看时自己的双手已经空空如也,“……你是谁?还我的剑!”

那道白影站定在他跟上官殷之间,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面上虽然覆了一张薄薄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容貌,可是那双妖魅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瞬间所迸发出的寒意,却成功让他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双……仿佛带着无法形容的魔力般,幽滟又惊梦的眸子……

“欧阳……”自从他一出现,上官殷冷凝的双眸就变得更加深沉如海,好似要将他吞噬殆尽般,深沉得可怕。

面具后的欧阳毓眸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人墙后面一脸惊疑不定的赵渊,最后定在了上官殷身上,唇边溢出一丝清冷笑意,“上次一战,你我未能分出胜负,今日正好遇见,上官殷,我们之间纠缠得也够久了,何不就此一次做个了结?”

上官殷深深凝视着他半晌,忽然淡淡一笑,“了结?你想要做个了结我奉陪就是,不过欧阳,你真的以为我们之间,能够干脆利落的一剑断了么?”

“别说得好似我跟你渊源颇深!”欧阳毓沉眸,敛起笑意无情地开口,“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纠缠,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泛起过任何兴趣,接招罢!”

手腕一转,从萧牧那里夺来的长剑一阵亢吟,剑尖颤出无数朵洁白耀眼的银花,耀眼得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直视。

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眨眼间两道人影就已经交缠在了一起,耳边接着响起一连串叮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

萧牧跟在场众位会武的侍卫俱都看得目不转睛,眼看两道人影有若蛟龙般速度快得可怕,别说招式,就是他们怎么出手又是如何避开的统统无法看得清楚,时间久了反而会头晕得忍受不住,这才相信柳文溪先前所说过的话,——若论武功,他对这两个人确实都是没有一丝胜算,但,即便是明明知道没有胜算……

尽管赵渊不懂武功,可是也从众人的神情中猜出眼前这对缠斗在一起的人武功非常了得,这个时候,他应该要趁着他们互相残杀的绝好机会,把暗处埋伏多时的弓箭手唤出来控制住混乱的局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眼看到那个脸上带着面具的白色身影开始,他的心中总会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虽然开口说话的明明是个男人,不过那身形,那姿态,仿佛,都在哪里见过……

不等他思索完,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奇异的闷响,好似金属插入肉体的声音,又好似手掌击中骨头的声音,诡异得让人不由自主心中一颤。

两道密不可分身影由此分开,各自落地后退了几步站定,欧阳毓向下斜斜拿着的的长剑剑身上沁染了少许鲜红的血迹,一滴滴的自剑尖划落到地面,而上官殷,右边肩膀上一剑穿透的伤口正在往外曰曰流着鲜血。

谁输谁赢?众人心中闪过这个疑问,看情形,应该是那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赢了?

正文第七十三章

章节字数:2549更新时间:09-07-3021:26

气氛凝默半晌,上官殷身形忽然一晃,唇边咳出鲜红的血水,“……下手真够狠绝,欧阳,你果然无情!”

一张面具遮住了欧阳毓的表情,不过却可以看出那形状优美粉嫩的唇瓣此刻正讽刺地勾起,“在我身上寻找情这个东西,上官殷,那是你的问题,束手就擒罢!”

“束手就擒?”上官殷低低笑出声,擦去唇边带出的血迹,黑眸有意无意瞟了赵渊一眼,“我上官殷从来不会认输,而且,你到底是无情,还是已经,有了钟情的对象,可就不好说了……”

欧阳毓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眸猛地一沉,变得幽暗无底,“你想毁了当初答应我的约定?”

转头扫了一眼从厅外鱼贯闯进来的大批官兵,上官殷捂住仍在流血不止的伤口,若无其事地轻笑,“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不过现在怕是要麻烦你帮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被他们抓到后会被逼供出些什么话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不等欧阳毓回答,听出话音不对的赵渊对着包围过来的官兵断然下令,“把这些人统统给本宫抓起来压进大牢!”

众位官兵得令立刻分散开来,将欧阳毓跟上官殷团团围在中间,手中竹节形状的东西,正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暗器暴雨飞花,无数个黑洞洞的圆孔全部对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即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此刻只要他们敢稍微动上一动,绝对毫无意外的会在细如牛毛的铓针下被打成刺猬,绝无逃脱的可能。

上官殷半边身子浸染的都是自己的鲜血,看起来狼狈至极,此刻神色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凝望着欧阳毓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眸,根本无视那些会立刻要了他性命的暗器。

眼看围拢的官兵小心翼翼持着暴雨飞花步步逼近,包围圈也在一点一点不断缩小,欧阳毓终于从与上官殷的对视中移开双眸,最后定在赵渊身上,顿了一会,悠悠开口,“太子殿下,还请你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开这里。”

赵渊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你认为,有什么理由能让本宫放过你们?”

“理由很简单!”欧阳毓将滴着血的长剑扔到地上,负手而立,“如果弦音姑娘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抵不上我们两人的话,就请随便下手。”

赵渊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弦音现在正在我的手上。”

“不可能!”赵渊一震,“你在说谎,她现在正在后苑……”

欧阳毓打断他,“我是不是说谎,你派人一看便知,何须多言?”

明明不想相信,但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赵渊挥手让逐渐缩小包围圈的官兵停在原地,派了个人去到后苑查看一下,不多时那人便气喘吁吁地飞奔回来,附在赵渊耳边一阵耳语,赵渊立刻脸色大变,“后苑护卫重重,居然也能不知不觉地让人在眼皮底下劫走,本宫要你们何用?”

那人慌忙跪伏与地上,“太子恕罪,属下等保护不力!”

……罢了!现在追究责任也于事无补。

赵渊挥挥手让那人退下,转身冷冷瞪着欧阳毓,“你听好,如果弦音受到一丝伤害,本宫势必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翻出来千刀万剐!”

“这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想脱身而已。”欧阳毓浅笑,莫名心情变得很好,连胸口隐隐翻滚的血气也似乎不那么难以忍受,他当然不会去伤害弦音,谁也不会有兴趣去伤害自己,“还不让你的属下退开,时间拖得久了,我可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渊深深盯着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覆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般,深沉得骇人,“放他走!”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太子的命令不敢违抗,皆都放下手中暗器让出一条通道。

欧阳毓微微一笑,“多谢太子,等我们安全之后会立刻放弦音姑娘回来。”

“我只希望你记住我方才所说过的话!”

呵,称我么?原来你已经气急如此……欧阳毓唇边笑意更盛,“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最后与他深深凝望一眼,转身率先往外面走去,上官殷顿了顿,也跟着走了出去,鹰鹫的黑眸一直盯着欧阳毓的脚下,脸上闪动着阴森的冷意。

原来,你伤的也不轻,并不像外面所表现得那么……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赵渊才放任自己流露出一丝忧色,“弦音……”

“太子!”

猛然回神,厅里的众位侍卫官兵还在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撤下罢!”

“是!”众人得令,立即训练有素地整编好队伍退出大厅,只留下萧牧一人。

赵渊翻开手掌,一枚玉色小瓶正静静躺在那里,“袁枫伤势很重,你去看看他罢,顺便找个机会把这个解药喂王爷服下。”

萧牧伸手接过垂下眼眸,“遵命!”

等他也退了下去,赵渊望着满地斑斑血迹,一双明眸变得错综复杂,过了一会,走到方才玄幕王爷坐过的位置前,伸手将他喝过的那盏茶盏端起,手一松,玉瓷茶盏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瞬间摔个粉碎,汁水混合着已经变成褐色的茶叶流了一地狼狈。

这盏武夷青月里,下了剧烈的慢性毒药,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没有解药,便会被剧毒慢慢腐蚀进心脏造成呼吸困难,不久就会窒息而亡,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一丝异样。

青月味道本就异于寻常茶叶,这也是他选择用武夷青月来招待赵帧的原因。

跟他不同,赵帧不甚喜欢青月很少会去喝,如此才能隐瞒过下了剧毒后茶水所发生的异样。

一切都已计划妥当,只待赵帧露出狐狸尾巴,他便能冷眼旁观他毒发身亡,然而始料不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