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用力抽了抽,居然没有抽得出来,不禁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毓深深瞧了他一眼,这才放开他,斜靠在床沿轻轻淡笑,“既然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还是提前先恭喜你一声!好歹也算相识一场,等到你大婚之日,我定会差人送来贺礼。”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渊总算记起先前之所以会拿匕首刺伤他的原因,那时满腔的怨恨似乎也随着那狠绝无情的一刀而烟消云散,现在想起也只觉得有些无力,遂没好气道,“你做的好事!左丞相的千金我从来就未见过,如何能够跟她成婚?”

“据闻那女子才貌双全,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你可不要太挑剔!”欧阳毓挑起一边眉头,唇边似乎含着淡淡的戏谑。

赵渊也不甘示弱,嘲讽地看着他,“若说绝色,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上你?”

“我?”好笑指着自己的鼻子,欧阳毓摇摇头,“到底你所想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赵渊无语,半晌,突然幽幽开口,意有所指道,“如果我说,我所想要找的女子,就是像你这样的呢?”

像我这样的……欧阳毓回味再三,凤眸微挑,蓦地淡淡笑了,绝色容颜霎时美得只能倾城两个字可以形容。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对话居然还能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他还以为,他们之间要想和平共处,那是需要花费很长很长时间的努力……

“还记得……”渐渐收敛了笑意,欧阳毓垂下眼眸轻叹口气,“你曾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我在你的心里什么也不是,言犹在耳,难道你已经忘了么?”

赵渊怔了怔,忆及那日柳文溪他们初次进宫时,他确实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过。

记忆中总是沁着淡淡梨花清香的柔顺墨发就近在咫尺,然而伸出的右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最后却只能再黯然藏回到袖中。

“我没忘……”只是现在我心里,你们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非……

不想弄清楚心中此刻隐隐约约的抽痛是为了什么,赵渊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便几近仓皇地逃离了自己的寝宫。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

章节字数:2437更新时间:09-08-2909:23

等他的身影刚一从寝宫外消失,垂落下来的丝幔后面蓦地传出一阵掌声,“厉害啊厉害,欧阳,看来这招以退为进,效果真是不错……”

随着略显调笑的话音,轻如薄烟的垂幔开始徐徐拂动,紧接着,柳文溪便从丝幔后面转了出来,“依我看,他恐怕是已经重新接受你了而不自知罢?”

“你话太多了柳文溪!”欧阳毓扫了他一眼,放松身体靠回到床沿,“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罢,已经摆平了?”

柳文溪居然也会老脸一僵,尴尬笑了笑,打着哈哈,“那个什么……差不多差不多,快了快了……”

“……连个小孩子也搞不定,实在是有损你毒王的名声。”若说损起人,欧阳毓也绝对不是好应付的善类。

被他说得有些狼狈,柳文溪抗议地大声嚷嚷,“喂喂,好歹现在都是靠我给你医伤,况且这伤口能不能痊愈还是个问题,你如此损我不留情面,小心我挟私报复!”

提到伤口,柳文溪顿了顿,坐上床沿叹了口气,“我说,即使你要使苦肉计也得想清楚后果才是,皇宫大内最好的伤药全部都给我找来了,可是你看,都快两天过去伤口还是未止血……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欧阳毓侧头瞧了瞧伤口位置,倒还是满脸无所谓,“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手中拿的匕首是寒冰玄铁,做了就做了,现在计较也没用。”

“你倒是大方的很!”柳文溪向天翻了个大白眼,也不体谅一下他救人时的辛苦。

“不然现在还能怎么办?”欧阳毓轻笑。

“你!唉!”痛心疾首地顿足捶胸,柳文溪哭诉道,“我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生肌膏全部都被你给糟蹋了,你就这态度?”

任谁瞧见一个堂堂男子穿着鲜艳得不能再鲜艳的花袍,在那里学着委屈的小媳妇状,心里只怕都会升起一股想吐的冲动,我见犹怜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是什么人做出来的,像柳文溪这样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女子柔媚的大男人,就只会起到东施效颦的作用。

亏得欧阳毓心脏够强壮,只是面部扭曲了一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过来,就只是为了表演变态给我看?”

变态?柳文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若说学女人谁比得过他?虽说容貌上自己是欠佳了一点,但神情动作可是完全跟他学来的!自我感觉没有学到十成,也是bā • jiǔ不离,居然说他变态?这个变态始祖,还好意思说别人!

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又腹诽了一会,等闹得够了,柳文溪终于神情一整正色道,“当然是有事,自从皇帝老儿撤消了太子下的密令以后,庄里已经逐渐回复正常运转,刚刚我收到他们的飞鸽传书,你猜怎么说?”

欧阳毓眉眼未动半分,“找到上官殷和王稷山的下落了。”

“呃?你怎么也会知道?”奇怪,密条明明还在他手上……

“无一庄的飞鸽传书岂会只有一只?”欧阳毓挑挑眉,“为了保险,绝密信件我们从来不会用飞鸽这种东西,至于一般的……”

悄然展开右手,食指跟中指指尖正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都会多备几只鸽子,这也是为了防止信鸽落入像你这样有特殊嗜好的人手里,耽误了传信。”

咳嗽一声,柳文溪赶紧将手心的那条纸条毁尸灭迹,原本是想来讨赏,却没想到现在倒成了证明他的罪证。

若说他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喜欢抓了天上飞的鸽子烤来吃。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鸽子都吃,也还有那么一点点挑剔的地方,就是只吃专门用来送信的信鸽。

信鸽一般都是吃好料长大的,肉质紧实又细嫩,烤出来的味道比一般的鸽子要好上数倍,所以自打他第一次因缘际会尝过之后便上了瘾。

至于那些信条么……都被他当做娱乐八卦过目了一遍,看完之后就点了引火烤鸽子。

本来还以为是皇宫里养的鸽子,肥美得让人垂涎欲滴,谁曾想打开信条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无一庄传给欧阳毓的信鸽,错手,真的是错手!

赔上笑脸,柳文溪态度极其诚恳,“这一次是失误,下次我一定小心注意,绝对绝对不会再弄错!”

轻哼一声,欧阳毓有意瞟了瞟他的颈子,右手握起一用力,等再打开的时候,那张纸条已经化成粉末从指缝中飘然落到地上,不留一丝痕迹。

下意识抚抚自己的脖子,柳文溪干笑,“说起信鸽我这几天倒是看到不少有趣的消息,你的大名现在可是在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

欧阳毓挑眉,“哦?”

“上次你来找赵渊,一路上留下的那些活口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个个都把你说成是武功盖世,惊才艳绝,天上地下从古至今第一人,形容你的话就是说上一个时辰也说不完,这下你可大大的出名了……”

听他聒噪个不停,欧阳毓支起身体,对他勾勾食指,柳文溪立刻住口涎着笑脸靠近过来。

唇边悠然弯起一抹笑意,欧阳毓动作优雅地拎起他的衣袖,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下伸出右手,拿衣袖仔细擦去手心上沾染着的少许纸末。

柳文溪瞬间张大了嘴巴,犹如被迫吞下一个鸵鸟蛋……

等擦干净了手心,欧阳毓才又不慌不忙摆摆手,“好了,多谢。”

柳文溪张了张嘴,谁让自己有错在先,最后也只能吃瘪地摸摸鼻子,小声咕哝一句,“果然是女人装多了心眼也跟女人一样,斤斤计较!”

“过奖!”欧阳毓笑得一派风轻云淡。

“咳咳……”都忘了这家伙的脸皮之厚,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鸽子的事就此打住,这两个人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你打算如何做?”

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上官殷时,他眼中的无尽深沉,欧阳毓轻轻吐出三个字,“找出来!”

“可是说起来,王稷山那个家伙不足为虑,但上官殷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恐怕不容易……”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欧阳毓打断他,“反正我也有打算等伤口稍微有些起色的时候就出宫,到时候就让我跟他做个彻底了结好了。”

难得的,柳文溪的脸上现出一抹忧虑,“我正是担心这个,若说以前,凭你的武功我当然不太担心,但现在你我心里都清楚寒冰玄铁的厉害,现在的你要想对上官殷那个穷寇,恐怕是胜负难料。”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

章节字数:2306更新时间:09-08-3000:22

知道他所说的句句是事实,欧阳毓无法反驳,只稍微动了一下左手,肩膀位置便立时传来一阵激痛,“……无论如何,还是要搏一搏!”

“欧阳……”柳文溪还想再劝,看他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长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会尽量多翻些医书,看能不能找出治疗寒冰玄铁伤口的方法,趁此机会你安心养伤便是!”

叫一个研制毒药的去翻医书琢磨救人的方法,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好笑,更有点勉强,欧阳毓梦语般低叹,“我又欠下你一笔人情。”

摆摆手,柳文溪站起身,“相交至此何必言谢?若是火云子还在我手上,或许还可以克制住你体内的寒气,只可惜……”

提到火云子,欧阳毓也是心神一动,“不知道遥青昭拿到了火云子,那个藩国太子还有没有救。”

“谈何容易,那个人是先天宿疾,况且大限已到,纵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够起死回生,说起来火云子被遥青昭拿去还真是有些浪费了!”

想到遥青昭带着那个虽病入膏肓却依然美得让人窒息的少年千里迢迢过来求他们让出火云子的时候,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当时任谁都看出来那个小太子已然是命不久矣,可是遥青昭深情如斯,实在让人不得不动容。

“只怕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去了罢,留下遥青昭一个人情何以堪……”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长叹息,“为什么我们四大公子喜欢的全都是男人?大宋的风气何时败坏至此?而且说到情路之坎坷,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欧阳毓支起额头,任墨发滑过耳际遮住半边脸颊,“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老天。”

柳文溪嗤之以鼻,他才没那个闲时间去琢磨老天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赵太子到底有转机了没有?”

半天没等到回答,只能无奈耸了耸肩膀自说自话,“我能猜得出来你让他刺伤的目的,原本他心中郁结的愤怒和怨气借由这一刀全部发泄出来,你们之间的隔阂也该消散无几,现在只需再从旁推波助澜,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罢!”

只是他跟安顺之间还是任重而道远哪!那个小家伙死也不肯离开赵渊跟他远走高飞,真是伤脑筋!

再次腹诽了一阵老天不公命运弄人,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时间不早,赵太子也该要回来了,我先走一步。额,对了!”

临到门边又转过身,对欧阳毓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情,“既然他已经如你所愿开始有所动摇,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透露下?”

放开支着额头的手指,欧阳毓终于侧过脸,凤眸微凝,瞬间勾出倾城魅惑,对着柳文溪一字一顿道,“多、管、闲、事!”

碰了一鼻子灰,柳文溪嬉笑几声再不多话,转身大步溜出寝宫,顷刻便逃得没了踪影。

人影渺寥,转瞬间就只剩下一室寂静,欧阳毓维持着半倚半靠在床沿的姿势,垂眸冥想了很长时间,直到耳边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寝宫外时便来来去去徘徊不定,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好似下定决心走进来。

“啊,你没睡着?”赵渊一手撩着垂幔僵立在原地,只与欧阳毓对视一眼便匆忙移开。

气氛因为他明显的躲避而显得有些尴尬起来,静默再三,还是欧阳毓首先打破尴尬,指了指床边,“既然来了就过来坐,我还有话说。”

赵渊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距离得越近心情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那是不同于面对“弦音”时的心动,也不同于面对“欧阳毓”时的愤怒,而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不知所措……

欧阳毓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幽幽望着他,“即使我挨了一刀,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以前所犯的错?”

赵渊别开脸,听得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