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过头弯腰捡了地上的包子,,自顾自地走了,剩下萝卜愣在原地不知所谓。

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木芫清回头看看,原来是萝卜跟了上来。她心里烦闷,只当作没看见,加快了脚步向镇外走去。

谁知她快,萝卜也快,而且萝卜的脚力更胜于她,转眼之间便追了上来,一边疾走一边搭着话问道:“尊贵的小姐,你脚步匆匆,是要去向何方哪?”

“与你无关。”

“在下乃茫茫天地间一个孤身旅人,尊贵的小姐,不知可否容在下与你结伴而行?”

“不行,故男寡女,授受不亲。”

“四海之内皆朋友,尊贵的小姐何必拘泥于男女性别上呢?”

“喂,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吗对我纠缠不休呢?”木芫清急了,停下脚步指着萝卜的鼻尖就骂了起来,“别以为你会说英语就可以胡作非为,把姑奶奶惹急了,照样对你不客气。”

“你,你别生气,你听我说。”见木芫清变了脸色,萝卜不敢再放肆。他偷偷看了眼木芫清怀里的包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说想跟你结伴而行,其实,其实是因为,这里的人见我长得跟他们不太一样,都说我是妖物,不肯给我东西吃,有的还会追打我。你看,我的头发都被我包了起来。他们一见我的金发就说我是狮子精,随手抓起什么就往我身上扔。不瞒你说,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刚才是不得已。才会到店里面偷鸭子吃,其实也不算是偷啦,我是担心他们见到我的样子又要打我,所以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你是好人,不但不害怕我。还肯帮助我,所以我才想和你一起旅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听他这么一说,木芫清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此地离妖界甚远,住在这里地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就算是有妖类隐居在此也必扮了人类的样子生活。那些人怕是几辈子都没见过妖族地人长什么样,偏又听了远古时期人妖混战的传说,以讹传讹,以为妖类都是噬人肉饮人血地穷凶极恶之徒。因此见了萝卜这样的异貌,便都当作了吃人的妖精,哪里还会不打他。

又听他说三天没吃饭了。联想到自己这一路上说受的酸甜苦辣,方才已经泯灭了的同命相怜之情再次油然而起。木芫清想了想。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带着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身上有钱么?”

“钱?有地有的。我出门时带了很多金银,还有珠宝。”萝卜忙点头应道。

“呵,看你穿的破破烂烂的,没想到竟是个大富翁,看来你走的这一路上,那些打劫的大哥们都看走眼了。”木芫清心底狂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有钱就好办。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往后到了集市上,你出钱,我出力。对了,你说话的方式也要改改,不要张口闭口叫什么尊贵的小姐,我听着别扭。我姓木,叫芫清,你叫我木姑娘也好,芫清也好,就是不可以叫清儿,你听明白了么?”

“为什么不可以叫你清儿?很好听呀。”萝卜不解。

“不让你叫就是不让你叫,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说了你也不懂。”木芫清没好气地解释着,根据她地经验,当懒得应付好气多问的外乡人时,便可以风俗习惯之类的打马虎眼,“对了,你要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只是随便走着。”萝卜耸了耸肩,“那尊贵……那芫清你呢?要去哪里?”

“我只有目标,没有方向。我要去玉苍山竹秀峰。”

“好极了,那我也去玉苍山竹秀峰。”萝卜喜道。

“随你。路上有个金山靠着,我求者不得。”木芫清说完,继续赶路。

金钱不是万能地,离了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木芫清打心眼里佩服说这句话地人,太有生活经验了,手里有了钱,路上再没人敢瞧不起她了,再没人给她脸色看了,再不用她低三下四地去蹭人家半笼包子吃了。

金钱是万恶地源泉,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人一旦有了钱便起了贪图享受的念头。自打跟了萝卜同行,木芫清地生活水准就从贫困线上一跃进入了小康水平。吃的是正经饭店里的菜式,穿得是成衣行的料子,睡的是百年老字号的客栈,赶路用的是老把式赶的双排马车,甚是舒服。

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萝卜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好像有花不完的钱似的,只要木芫清说要用钱,他便也不问做什么用,直接从怀里掏出放到木芫清手里,有时是金银,有时是珠宝玉石,总之都是价值不菲的珍贵之物,每每木芫清拿了钱还要目瞪口呆好一阵子。

俗话说有财不外露。虽然现在有了钱,木芫清花起钱来却更加小心翼翼,金银一定要切碎了再换成铜板使,珠宝玉石需要拿到当铺去典当,那当铺便一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万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以免惹了歹人注意。,徒生事端。

就这样一路不停,边赶路边像别人打听着去玉苍山的方向,虽说也走了不少冤枉路,可是总体上,木芫清跟萝卜两人离玉苍山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里,他们像往常一样赶路,日暮时分到了一处名唤普吉镇的地方落脚过夜,偶遇到了一个人。

网友上传章节卷三、山高路远悲流离六十三、夜宿吉南

更新时间:2008-10-715:55:20本章字数:3427

这一日里,他们像往常一样赶路,日暮时分到了一处名唤吉南镇的地方落脚过夜。

“芫清,你看今晚咱们住哪家客栈?”下了马车,萝卜边揉着坐得酸疼的肩膀边问木芫清道。经过一路上的相处,他对木芫清的办事能力已经是相当的信任,几乎已经到了依赖的地步,吃穿住行,一举一动都要先问问木芫清。

“这地方看着人烟有些稀少,可千万别是什么三不管的偏僻之地。”木芫清看了看冷冷清清的街上,颇有些担忧地说道。此时天还没全黑,可是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跟往日路上那些大镇上人们熙熙攘攘,街上车水马龙,到了晚间万家灯火的繁荣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有些蒙蒙暗了,看来是万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落脚了。木芫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萝卜说道:“咱们先转一转吧,看哪家客栈人多些就去哪家客栈,今晚睡觉都机灵些,出门在外不为别的,就图个平安。”

“你也忒小心了,不就一晚上而已么,能出什么事?”萝卜不以为然地笑笑,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木芫清后头察看比较几家客栈的情况。

“萝卜你不知道,有些三不管的地界上,就有那黑心的歹人开着黑店招揽生意,白天看上去,老板和蔼伙计热情,是家正经客栈,到了晚上客人睡熟以后,老板跟伙计就摇身一变成了江洋大盗,不管你有钱没钱,一律先砍翻了再说。包裹行李占为己有。身体就剁碎了做成人肉包子,白天卖给过路打尖的客人吃,实是一本万利的生财好路子呀。”木芫清嘴上给萝卜解释着。脑子里联想到水浒里开黑店的孙二娘,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忙在暗地里求佛祖保佑,千万别让她运气那么差,真的遇到一家黑店哪。

“不,不会吧,芫清你在吓唬我对不对?”萝卜也听得脸变了色。犹自不肯相信地试探道。

“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当心点总没有错。”

小镇不大,说话间已经将仅有地三家店看遍了。

许是小镇交通不够便利,来往行人不怎么多。那三家店的小二见难得来了生意上门,忙都打迭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赛一个地热情招呼着。

这个喊道:“客官里面请哪。您别看咱家这地方小,这可是百年老字号地店了,各大城镇都有分号,最是让人放心的了。话说这出门在外。不就图个放心么。”

那个只嚷道:“来来来,客官您只管放心进来。客官您这么热地天赶路,一定饿坏累坏了吧。灶上现成的热乎饭菜。您要不待见现炒也使得。房里有备好的热水,烫烫脚去去乏。赶明儿一口气再赶十万八千里也不觉得累了。”

第三个却另辟蹊径。口中唱着喏,道:“嘿。老客又来了?咱就知道,老客您就认准了咱家的店,这不转回头又往咱家店来了。不瞒您说,咱这家店是县上太爷和镇上的刘员外合开地,有官家作保,能出什么事?最是放心实惠的了。”

他这么一嚷不要紧,倒把单纯的萝卜给喊蒙了,拽着木芫清胳膊只叫不好:“芫清芫清不好了,咱们迷路了,赶了几天路又走回去了。你听这店小二说的,敢情咱们几天前住过这里。”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木芫清挣脱了萝卜的“绑架”,不以为然地解释道,“你别听他的吆喝,他也就是嘴上喊得熟络亲热而已,其实谁住没住过店他能记住?你看吧,但凡是个人从他店门口经过,他便会喊人家做老客。这叫作经营策略懂不懂。”

“那,那我们住哪家店?”萝卜松了手,不好意思地问道。

“三家店看起来都差不多。要不就这一家吧。”木芫清指了指第三家店说道,“这家店是不是县太爷开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刚看他家的价目表上标地房价比另外两家的都要高一些。我想黑店招揽客人的目地不在于挣个过夜费,而在于客人的包裹行李和那一身地肉,所以价钱应该不会定地太高。这家店的老板既然把价钱定地这么高,想必是正正经经挣房钱的生意人。”

见他二人进店,店小二越发的热情了,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一个劲地招呼道:“看吧,我就说两位老客念交情,这回来了咱这吉南镇,还是一准地关照咱家的生意。怎么样,还是老规矩,天字一号房?要不怎么说两位眼力价儿好呢,天字一号房又宽敞又清静,最适合小两口子住了。可吃了饭了?今晚咱这灶上新熬得绿豆粥,稠乎乎的,待会给两位送上去?赶了一天的路,凉凉地喝上一碗,保管五脏六腑都舒坦个透。”

“小二哥看错了,这不是我相公,是我爹。”木芫清整了整萝卜头上包的头巾,平静地说道,“我爹他病了些日子了,脸色有些显白,是以看上去年轻些。”

“哦,原来这位是姑娘的令尊哪,我竟看走了眼了。”店小二有些尴尬,接着又面露忧色,聂诺着措词道,“姑娘,恕小的无礼问一句,令尊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哪,可,可是严重的?”

“小二哥无非是担心我爹得的是什么疫症,怕把病气过给别的客人罢了。”木芫清一语点破了店小二的担心。见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笑着解释道:“没关系,为全店的客人着想,这本就是你份内的事,我不会怪你的。其实我爹染的也不是什么重病绝症,不过是夜里受了些风寒而已,只是一来我们着急着赶路,路上颠簸,二来我爹上了年纪以后身子板没有年轻时结实,所以虽吃了药却一直不怎么见好,反反复复折腾地很。今晚上我还得守在跟前伺候着才行。小二哥,劳烦你辛苦些,送些热汤热水地到房里来吧,万不会短了你赏钱的。”

听她这么一解释,店小二打消了顾虑,重新绽放了笑容,嘴里连说着:“呦,瞧姑娘说的,也忒瞧不起咱做店小二的了。姑娘孝心一片可昭日月,我怎好意思向您讨赏钱?姑娘要什么只管吩咐,咱别的不会,跑跑腿还是在行的。”

进了天字一号房,萝卜倒不高兴了,屁股往床上一坐,厥着嘴埋怨道:“芫清,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爹?我有那么老么?”

“不说你是我爹说你是我什么?我儿子?反正不能是我相公。”木芫清也累坏了,往椅子上一歪,没好气地答道。

“还可以说是兄妹呀,要不就是主仆,伙伴,我这么年轻英俊,哪里像是有这么大个女儿的老头子?还有,为什么要说我生病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呀!我不说你是我爹,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跟你住同一间房?不说你病的面无人色,怎么跟店小二解释你的肤色,你包头的头巾?你见这么热的天里满大街的人有哪个把头包得像你这么严实的?我可不想因为你被人当成了妖怪,连带着我也被赶出去夜无可宿。”木芫清瞪了萝卜一眼。

萝卜立刻理亏地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木芫清不再吭声。这一路上,因为他奇特的肤色和瞳孔颜色,可没少被人误会,连带着木芫清也吃尽了苦头。每回他被人冷落、追打,都是木芫清挺身而出,或据理力争,或诡言巧辩,才使得他们这一路上没饿着没累着,有店住有车搭。

不过木芫清有时想起他给自己惹得麻烦,也会不高兴地数落上两句,每逢这时,萝卜便如受惊的小猫似的,窝在一角不敢吭声,只可怜巴巴地望着木芫清。望着望着木芫清便心软了,回过头来又对他好言相劝,间或骂上几句世俗之人井底之蛙少见多怪,不识天下之大还自以为是,骂完了心里的闷气出完了,便又是有说有笑起来。

果然,萝卜这一噤声,木芫清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毕竟长成什么样子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更何况人家萝卜家乡那里的人们都是这副模样,只是这里的人少见多怪而已。想到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纷纷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地赶时髦,有色的隐形眼镜也是颇受欢迎,大有此一时彼一时物是人非的感慨。

“萝卜,我今天有些累了,说话有些急,你别往心里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