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德绑架

,把原本准备拍马的话全都收了回去:“可惜今天水仙被人包下了,怕是不能陪公子——不如这样,我们这里有个新的红人——”

“够了!”寒清打断她问道,“你给我说,是谁包了水仙?”

顿时整个场子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公子。

“这、这客人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啊,还没问名字他就急着把水仙带到房里去了。水仙是鲜少卖身的,可是今儿个竟应许了那公子……所以,寒公子您现在要是进去,怕是、怕是……”老鸨戴满了翡翠玛瑙戒指的肥胖手指不断揉捏着手中的金黄色手绢,不知为何,平时的伶牙俐齿在寒清的面前都失灵了。

寒清的很想停止胡思乱想,可是满脑子依然是那些旖旎妖娆的画面——那双清长的手指现在正攀援在别人身子上,那双随时可以将他气得半死又立即可以把他捧上天的唇现在正吻着别人,那双随时可以让他意乱情迷的狐媚眸子正凝视着别人身体……

他无法遏制地全身发抖,愤怒到全身几乎都要燃烧:“我今天就要水仙!其他人都不行!!”

老鸨吓得一声不吭。

就连那准备出去继续招客的红衣jì • nǚ也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大汉站了起来,满脸青色胡茬,虎背熊腰,他上下打量着寒清,调笑道:“这位公子,如果说般思思是因为清淡出名,那水仙就是以yín • luàn闻名了。我看小公子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倒像个小白脸,身子这么瘦弱,怕是满足不了她吧?你不知道,今天带走水仙的那个公子可是又高又结实,你就别和他争了——不如你过来陪陪大爷我,我会加倍赏你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陶瓷花瓶便朝他砸了过去!

寒清何时受过这种耻辱!他眼睛红红的,看着那大汉见状,慌忙躲开,一头撞在柱子上,却也没被击中。

“tā • mā • de!小兔崽子!老子看得起你是给你面子!你居然还敢动我?!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废了!”

寒清原本就是愤怒之至,却不知该怎样应付这样的场面。

眼看那个大汉朝他走来,就要动手打他。一个少年冲了出来——

“我就看你敢去动他!寒大哥的爹爹是当朝尚书大人,他表哥是皇城的御前侍卫,他二姐更是皇上宠爱的贵妃!你有本事就动他看看,看看寒大人会不会去禀明皇上,将你满门抄斩!”

寒清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正是周家的二少爷,云起。

水仙

整个大厅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大汉也不作声了,也不顾怀里的软语温香,径直冲出了天香楼。

“云起,你为何会在这里?”寒清觉得他出现的时间委实及时,若再晚那么一点点,怕他已是混身挂彩了。云起说:“我一直在你家里的,是翠竹跑来告诉我叫我跟着你,怕你一时情急惹出什么事来。”听他这么一讲,寒清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翠竹是把他当三岁小孩么。竟不告诉他就叫人尾随他而来。不过想到自己的确惹出事来了,也便没再生气。他又想起刚才说的话,自己居然在妓院大声叫嚣要某位姑娘,实在是有失体统,可是一想到月,这些“体统”又全部抛到脑后了。

“老鸨,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见见水仙。”他从荷包中取出两个银锭子放到老鸨的手中,“只见见她就可以了。你现在带我上去吧。”说完就云起点点头,示意让他先回去。老鸨拿着那两个白花花的银子,一时就傻了眼——恐怕般思思都没有这么高的身价,只是见一面就花这么多银子?如果她没记错,寒公子是没见过水仙的,这未免太……不过她还是迅速地把银子收下了,带着寒清走了上去。

他们刚上去,满大堂内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连尚书公子都指名要她,还为她大发雷霆,这水仙的身价不涨都难了。

水仙里间——这是名妓水仙专门用来接待重要客人的房间,通常来这儿的都是天潢贵溃或是名门子弟,偶尔有一两个例外的,都是天天守在天香楼等她好几个月的痴情郎。可是水仙这一次却破例了,将一个从初次来到天香楼的公子带了进来。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被那双摄人魂魄的美目给吸引住了,不知不觉就带着他进了这儿。

在天香楼里,什么样的男人她都见过了,无论是花钱大手脚的商人,还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或是大义凛然的江湖豪杰……虽看上去多种多样,可是男人的共性却是大于个性的,一看着风骚入骨的美女,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她扒了干净再云雨一番。

所以刚进屋的时候她便准备好了,无论这公子要做什么,给他就是了,反正他正合她的味,出手也比较大方。

可是已经四个时辰了。

他一直坐在窗子边,往外面看去。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搭放在桌子上。

四个时辰,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几乎怀疑坐在那儿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精雕细啄的塑象。

可是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不时长长的睫毛还会随着眼睑轻轻翕合。

很美。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了他许久。

就一直看着他都不会觉得无聊。可是,他不会就这个样子罢。很想大声对他骂过去,这里是青楼,不是给你品茶赏风景的地方!虽然她是一名歌妓,却又是十分好面子的,从干这行开始她便受到所有人的喜爱——要她主动对他投怀送抱,是怎么也无法做到的。可是她又没法破门而出,毕竟这位公子是她带进来的,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一心欣赏着风景根本不正眼看她,她水仙的名声不就毁于一旦了么。

所以两人就一直这么僵持着。他看他的风景,她站着发呆,眼睛却是未从他身上离开过。就在她快要站不住准备坐下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老鸨的声音:“水仙啊,今儿个有贵客——寒大人的公子来了,说什么也要见见你,你现在忙吗?”接着一个年轻男子用脆脆的嗓子说道:“我不一定要见她,可是你一定得把门打开。”

水仙一懵,这寒公子的声音居然这么好听,可是一开门,她和里面这个公子什么都没发生的事不就给别人知道了?有些发窘地看了看门口,正准备应声,那个一直坐着发呆的“雕塑”竟开口说话了:“别开门。”

作戏

声音有些低沉,却异常撩人心弦,同寒清那种稚气未脱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水仙一时愣在那里,左右为难。

门外的老鸨又叫道:“水仙啊,你先给里面那个公子请个假,只开门一下就好了——你穿好衣服没啊?”这时,那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暴躁了:“你叫她给我开门!”

那公子款款站起身,朝水仙走了过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放了一个银锭子在她手心上:“得罪了。”然后把她肩上的轻纱轻轻拉下,半露出粉嫩如白玉的肌肤。他的指尖仅仅是隔着衣物触摸到她,她的浑身就觉得一阵搔痒难受,原来他还是会碰她的。她不禁感到一丝得意和失望。因为现在正有人打扰,他才想起要……

谁知他突然说了一句:“帮我jiào • chuáng,多谢。”

水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jiào • chuáng,会吗?”

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水仙那张价格不菲的乌木床,再加了一锭银子,说道:“顺便把床给摇一摇。”说罢,自己闭上眼睛,不知在做什么。不一会,就有汩汩汗水从他的额上沁出。

水仙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只要做这么简单的事就可以得到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她坐到了床上,在上面努力摆动着身子,原本装饰得比较华丽的床架很轻易地就与旁边的柜子摩擦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嗯……啊啊……”

到底是一个被人追捧的jì • nǚ,随便一张口就可以发出娇声娇气消魂蚀骨的声音。里面shen • yin声越来越大,寒清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气得连牙关都在微微发颤:“你、你叫她开门!叫她开门!!”他大声叫着,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刺耳了。

可是里面依然只有断断续续yín • dàng的娇声。

这声音叫得连门口的嬷嬷都感到心里麻麻的,看来她是破坏了水仙和那公子的好事了,正准备叫劝寒清先息怒,一会再见她的时候,却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寒清竟是一脚就朝水仙里间的门揣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门应声倒地!

“南宫月!你这个负心薄幸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刚踢开门,却只看到南宫月的衣服半敞着,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露在外面。他转过身,清俊的眉角上挂着汗珠,妖邪的眼睛露出yín • luàn的光芒。他往旁边靠了靠,水仙亦是衣冠不整,粉色的抹胸半露着,冰肌玉骨,沉湎淫逸。

虽然在门外就已听到了水仙的叫声,但是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他的心还是像被狠狠扎了一针一样。

就连老鸨都觉得窘到了极点,早就不知所踪了。

“水仙,看来是找你的人了,你快点去。”南宫月的柔声对水仙说道,脸上还挂着一丝欲求不满的表情,还在水仙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没想到就这么一下,水仙的血就全部冲到脸上,红得有些不正常。

见她一动不动,月又笑道:“快去啊,小野猫,一会回来我们再继续快活。”

水仙迷迷怔怔地点点头,就把衣服拉好,往床下走去——她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没脱,这下她和南宫月是做戏一事十有bā • jiǔ就给人看穿了。

可是在寒清看来,却是南宫月太心急,鞋都没脱就直接把别人抱上床了。月靠在床栏上,也没再看水仙或是寒清一眼。

寒清没有理会向自己走来的水仙,只是径直冲向南宫月,一把将他的手,朝外面拖去:“走,你跟我走!!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给我解释清楚!!”

缘尽

看着踉踉跄跄被拖着跑出去的南宫月,水仙不禁觉得这寒公子说话做事都像足了来青楼捉奸的闺中怨妇。

她有些怨恨地看着刚才南宫月坐过的位子,如果寒公子不来,或许南宫公子……不,倘若寒公子不来,他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她无心插柳别人的事。且想到这里,便一声叹惋。

她何时才能遇到一个真正爱着自己的男人,不是冲着她的身体或是美貌,而是爱着她这个人……和她这颗已经快要被现实腐蚀的心。这一日,尚未可知。

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

似乎是想让南宫月想起什么一样,寒清特地把他拉到了他们互相表露心迹那条河的岸边。

可是停下来之后,他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看着月。他突然发现,月的头上冒出了许多虚汗,和方才在妓院时的表情截然不同。

“你……你怎么了,”寒清见他不同于往日,扯着袖子为他擦了擦汗,火气一下全部消失了,“你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月却是咬紧牙关,坚决不吐一个字,可是眼中透露出的痛楚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就在他决定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的身体却把他出卖了。他就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了寒清的身上。寒清急忙接住他:“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给我弄痛了?现在还没好是不是?”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给说完整,整个脸都已经羞红得不行,南宫月却把头别了过去,冷冷说道:“是。我不喜欢像个女人一样让别人上。”

“所以你才去piáo • chāng?”

“是。”

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漠然,这种沁入心骨的冰冷让寒清不由得感到一阵难过。

“好,好。是我的错,既然你不愿意给别人上,那我当下面那个!”此时他几乎是忘记了错的人不是他,只想留住月,其他的……他都不想管了。

南宫月转过脸来看着他,眼中露出了阴骘嘲弄的神情:“哼,你?比起你那淡而无味的身子,我还是比较喜欢水仙的冰肌雪肤。”

寒清像是傻了一般看着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前一日还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那个人口中说出来的。

身体里好像有一串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可是身上却是感到异常的寒冷。

他放开南宫月,捂着嘴,那种钻心刺骨的疼又在侵蚀着他的全身!

“咳咳咳咳……咳咳……我……咳咳……”

他看着南宫月,看着那个颀长俊美的身子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

可是南宫月的表情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担心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