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誉正准备进行电话沟通,谭玉宸推门而入:“回了回了!”
杨宇文转过头去,好家伙,就这么水灵灵地进来了,你和唐誉是一点都不见外。
“回什么了?”唐誉忐忑。
“他说让我到时候去接他,他说会给我发地址。”谭玉宸高兴得都顾不上杨宇文了,冲过来抱住唐誉耳语,“这是真要抢婚?”
唐誉有几秒的恍惚,在玉宸的摇晃中置身事外。可是他拿过玉宸的手机,白洋的回复又清清楚楚。
“好,那你到时候去接他。”唐誉用抿嘴唇来压嘴角,“别开你的车,开我的车。”
“你不去啊?”谭玉宸松开他,这……这明摆是两个人说开了,想明白了,他还以为唐誉会一起去呢。
“我不去,我在酒庄等着你们。”唐誉还拿捏了一下姿态,白洋要是早早想明白,自己也不至于憋这么久的委屈。台阶给他了,他自己走下来。
大不了……等到他下车,我第一时间过去接。
唐誉连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旁观者清,这种改变在杨宇文眼里格外明显,就是两个人吵架突然吵好了的放松。等到谭玉宸笑嘻嘻地离开SVIP办公室,杨宇文通知《灵山》的拍主可以拨号,半分钟后,唐誉的工作手机响了起来。
咳咳。唐誉清了清嗓子,尾调上扬:“你好,我是唐誉。”
“唐组长,您好。”那边是一个浑厚的女中音,“我是《灵山》的拥有者,谈山灵。”
“谈女士,你好。”唐誉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原本以为《灵山》会流拍,没想到让“山灵”拍走。
“我给您打这个电话,是不是过于唐突了?”谈山灵在那边娓娓道来,“其实我关注这幅画很久了,那时候这幅画还属于山海经系列。我很喜欢山水系列,可能和我本人的名字有关系吧,一直在搞这方面的收藏,就想着这次春拍会将它收入囊中。”
唐誉并不觉得她唐突,只是奇怪:“但是这幅画后来发生了不少波折。”
“是,确实是不少的波折。”谈山灵表示认同,“新闻发布会那天,我去了现场。”
“你去了?”唐誉对那日的来宾没什么印象。那天他的关注点在发言,后来白洋还出了事。
“我在现场,赶在展拍会之前见到了这幅画的真容,同时,也见到了这幅画的真正创作者。”谈山灵回忆,“属实令我异常震撼,我万万没想到如此巍峨的山石出自于一位纤弱的女孩儿之手。那天您的表现也令我记忆犹新,非常精彩。”
“过奖,过奖,那都是我分内之事。”唐誉转了个弯儿,又问,“不过,发布会之后,谈女士不担心这幅画的价格跌落么?因为很多人都是冲着‘林雾’这个名牌效应去的,而不是田佳佳。”
“名牌效应赋予价值,这是亘古不变的长线,但我欣赏的,偏偏是这幅画的一路坎坷。”谈山灵掷地有声。
唐誉不知不觉坐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幅画应该算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我手里有一所收藏馆,希望能和壹唐拍卖行合作,成立一个基金会,为画作保值垫底,同时也为世界上更多的田佳佳发声。她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您觉得呢?”谈山灵问。
唐誉考虑了两三秒,一个新的项目开始成型,画出了一片蓝图。“这件事我们可以面谈,我代表个人非常有兴趣合作。”
“我预料到了,那天在发布会上看到您一片热忱,我就知道您是这种人。”谈山灵给出条件,“《灵山》将会是基金会的启动钥匙,我会把它放在收藏馆的进门处。”
“好,我会让我的秘书确定面谈时间,希望咱们沟通愉快。”唐誉站了起来,从窗口眺望出去,心情难以自控地波动着。从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家里人就走在了先驱的道路上,斩断荆棘,将“没路”变成了“路”。
自己的力量虽然微小,无法和家人相比,但也想做类似的事情,不负家族荣光。
傍晚时分,唐誉自己加了个班,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他回了金舆东华,却在这时候收到了陶文昌的消息。
陶文昌:[唐部长你在公司吗?我去找你,聊聊白队的事。]
聊这个……唐誉就不含糊了,把坐标发给了陶文昌。他和陶文昌一起在学生会合作多年,都是非常信得过的人,没什么可瞒着。
然而直到陶文昌进了那道门,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力多么贫瘠。
“我天。”陶文昌看看天花板,“知道你家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我的房子。”唐誉招呼他赶紧坐下,“喝可乐还是柠檬水?”
“随便吧!”陶文昌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顶层,还是一环路段,番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那我给你拿柠檬水吧,你们跳高都控糖。一会儿留下吃饭,我家阿姨知道我朋友要来,特别高兴,准备大展厨艺。”唐誉给陶文昌端了一杯冰柠檬水,两人坐在沙发上,同时沉默了一下。
“他……他还好么?”唐誉意有所指。
“不怎么好。”陶文昌喝了一口水,“你那个太阳系……挺新颖。”
唐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我买着玩儿的,每一颗星星都有独特的位置和意义。唉,他是不是心情特差?”
“不止是心情差,你俩是不是打架了?”陶文昌单刀直入。
直接给唐誉问哑了。他早就看出陶文昌是体院最聪明的体育生之一,精明得仿佛脑回路开了8倍速。如果说其他的体院男大是各种犬科,陶文昌就是和他们画风不同的边境牧羊犬。
“你怎么知道的?”唐誉问。
“白队给我拍了个照片,脸上都挂彩了。我想着怎么也不可能是严昊动的手,全世界只有你办得到。”陶文昌嚼着冰块儿说,“以前啊,我总是为了那些脑子比较笨的弯崽操心,我总觉得唯一一个不需要操心的就是白队。没想到你俩让我战绩挂零,不仅没识别出你俩的地下情,还操了个大心。”
“怎么说?”唐誉揉了揉下嘴唇,“唉,我俩是打架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他也打我了呢。”
陶文昌摇摇头:“昨天他说他家里出事,让我和屈南陪他一趟,我当时就觉得这事不妥。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唐誉,他说解决完之后再告诉。”
“你瞧,连你都明白,他就不明白。他就跟不爱我似的……”唐誉嘟哝。
“那就错了,他不爱你,能把你打得这么……毫发无损?你是不是没见过他和别人怎么打啊?屈南说他高三那年一个人单挑十,骨头都断了。”陶文昌苦笑,当局者迷,首体大两位最强大脑原来都是恋爱脑,“我估计白队每次落拳都在心里计算角度和力道。他是没跟你说过爱不爱你,但是落在你身上的每一拳都在说‘我爱你’。我都听见了。”
唐誉又揉了揉嘴唇,如坐针毡。“你是想劝我俩赶紧和好么?”
“错,我不仅不劝你俩赶紧和好,我还想劝你俩想明白之前别见面。还有,我想把白洋的家事都告诉你,昨天我送屈南回去,路上我问出来的。”陶文昌就像下凡工作的月老红娘,亲手给他们一个一个牵红线。
他把白洋的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光是唐誉,陶文昌也很惊奇,这种家庭居然能歹竹出好笋。随着陶文昌的嘴巴一张一合,唐誉也拼凑出了白洋的前十几年,他不曾知晓的那18年。
颠沛流离的18年,寄人篱下的18年。
怪不得,怪不得他看到刘琮没钱治病那么难受,因为他经历过一回。钱对于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切都解释通了。怪不得,他会保留他们的老破小,因为他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屈南家对他再好,也是别人的。
唐誉静静地听,起初他以为自己听完之后会很震动,很气愤,然而全听完之后,唐誉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凝视着太阳系那副艺术品。
他的冥王星,原来在别的星系过得那么不好。
“他家里就是这样,就……唉。”陶文昌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但是,你俩千万不要再没解决好问题,就急着见面。”
“为什么?”唐誉现在就想见白洋,现在就想。
“因为你俩一见面就会立刻奋不顾身重归于好,该解决的都没解决。两个人在一起,争吵是磨损,当然是越少越好,一次性解决最好。”陶文昌也很佩服他俩,别人吵一年就受不了了,他俩纯属高能量、爱折腾人群,“如果磨损太多,以后你们遇上不磨损的外人……”
“不会。”唐誉当机立断,“我们唐家不出渣男。”
“对,专门出你这样的犟种,挺好的。”陶文昌点点头,该说的他都说完了,接下来就靠他们自己了。
时间一转,白洋都没觉得怎么休息,就到了见面这天。
老六约在下午3点半来接,可是他从凌晨3点半就开始紧张,翻来覆去的,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确定日期有没有记错。屈向北睡他旁边,每隔一会儿就会被他吵醒,最后只好用被子完全盖住白洋的脑袋,抢走他的手机。
“北哥,北哥。”白洋忍不住往外探头,“你说他家里人会不会觉得我这脸……”
“睡觉,睡觉。”屈向北将他强行压在怀里,“大不了你就说你这脸是唐誉打的。”
“可是,我穿那身衣服行吗?是不是太普通了?”白洋闷闷的声音穿透被子。
“那身是你上班穿的衣服,我觉得挺好,咱们就普普通通地去,他们看不上就是他们的损失。快睡觉吧。”屈向北拍拍他,以前体考都没让白洋这样辗转反侧。
白洋哪里睡得着,心事一大就吃不下睡不着。迷迷糊糊磨蹭到中午才下床,现在他的眉梢、眼尾、嘴角、鼻梁……仍旧有淤青的痕迹,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
衣服被送去干洗,屈向北取回来,盯着白洋吃过午饭就催促他赶紧穿上,千万别耽误。白洋动作很快,心思却沉,动作粘稠地穿好衣服,却怎么都打不好领带。
没事,没事。白洋自我安慰。
“我来吧。”屈向北看不过去,拨开他发抖的手,亲手给白洋打了个标准的领带结。
谭玉宸也怕耽误,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但是没有通知白洋。他靠着车门等待,没想到等来了两个人,一个白洋,一个屈南。
“咦?”谭玉宸敏感地观察着屈南,好像不太一样。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这两天他俩住一起啊?
“北哥,要不然,你陪我去吧?”都快上车了,白洋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北哥?北哥谁啊?谭玉宸只负责运送咩咩,这俩人到底说什么呢?
“好吧,我陪你过去,但是我不能陪你进去。”屈向北对白洋的反应十分惊讶。有的人不怕吃苦不怕困难,却怕爱。
白洋这才放心,他朝着谭玉宸点了下头,拉开了唐誉这辆车的后车门。
唐誉时不时看看手表,却不敢给玉宸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里了。路上估计有些堵车,他又想问,又怕打扰了玉宸开车,万一发生剐蹭事故就不好了。
地点就订在自家的酒庄里,现在人都到齐,环视一周真是不少人。唐尧作为当年的“始作俑者”,今天必然出席,水生和唐弈戈挨着唐爱茉坐,哥哥们倒是没来,可竹马团全部到位。
顾拥川、傅乘歌、陆卫琢、梁语柔……竹马团仿佛坐了半壁江山,来给唐誉当靠山。
杨家来了两个人,唐誉的“指腹为婚”杨依明,和杨依明的父亲杨睿安。
“睿安,来,咱们哥儿俩先喝一杯。”唐尧和杨睿安相邻,“今天咱们不喝白的,喝红的。你尝尝这瓶,已经醒好了,那一批里面就剩下这一瓶了!”
杨睿安看了这一圈,心里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二哥,你这是……”
“咱们先叙叙旧,不着急。”唐尧喝了一口红葡萄,但喝法还是和他年轻时候干白酒一样猛烈,“你说咱们相识多少年了?”
杨依明坐在父亲身边,也清楚今天这趟意图如何。他看向唐誉,唐誉的心思根本不在圆形大桌上,而是在手机上。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时不时看一眼木雕的大门,应该是在等人。
竹马团们则纷纷交换着眼神里的信息,白洋今天会不会到?
应该会的。梁语柔作为竹马团的大姐大,朝着一群弟弟们点点头,一会儿你们老老实实的,说话像个人。
杨睿安和唐尧碰了碰杯子,回忆道:“三十多年了吧?我记得我刚认识二哥的时候,爱茉还是个小姑娘呢。”
“哪有,我那时候就挺大的了。”唐爱茉也举杯,“我和二哥一样大,上学的时候我俩同年级。”
“对对对,你俩是一个班,唐禹比你俩都小。”杨睿安想起来了,唐爱茉和唐禹是姐弟恋,“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唐誉。”
话题到了唐誉身上,水生在桌下踹了下二哥的小腿。
“是。”唐尧被水儿不轻不重一踹,马上进入正题,“当年,唐誉的事是我说嗨了,我当时喝了酒,太高兴了,所以……”
“二哥,你是想……取消这件事?”杨睿安马上问。
他当然不希望取消,先不说唐家有没有钱,杨睿安看上的,是世家的底蕴。能成为如此规模的大家,不止是钱堆出来,更是精神层面的追求和富足,这可比拥有多少多少亿难得多。
唐尧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是,孩子们的婚姻怎么能听我一句玩笑话?你说是吧?”
“杨叔叔,这件事,我亲自说吧。”唐誉从不是躲在家人背后的性格,他愿意站出来,“这杯酒,我先敬您。”
他走到杨睿安旁边,微微弯腰和杨睿安碰杯,玻璃杯接触瞬间他靠下:“当年的约定确实不能作数,如果您要是作数,几天之后王家回来了,我岂不是还要再娶一个?”
王家?王经纶家也要回来了?杨睿安和唐誉碰了这杯:“小唐,你和你父亲真的特别像。”
“家父今日有事,等他回来,我让他陪您好好喝几杯。”唐誉饮下杯中的全部酒水,“我是这样想,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特别是对于我家和您家来说。”
“那你怎么知道咱们俩发展不成呢?”杨依明心有不甘,他倒不是多么多么深爱着唐誉,而是……唐誉确确实实是一个太过完美的联姻人选。
无论是人品、相貌、家世,再加上唐家的教育,哪怕是没有感情结婚,杨依明也知道唐誉不会对不起自己。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婚姻都是圈子内的资源共享,爱情已经不是首选。
“因为,我已经有了发展成的人,他一会儿会来接我。”唐誉也知道杨依明对自己没有感情,充其量就是好感,“我祝愿你也能找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不管是不是联姻,自己的感受首先是最重要的,不能每天面对一个排斥的人。等王叔叔的女儿回国,我也会和她这样说。”
竹马团们纷纷欣慰地点点头,唐誉说得真好。
“那如果你和我先试试呢?”杨依明的语气就有点变了。
“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我不是不想和你试试,我是不想和他之外的任何人试试。”唐誉又倒了一杯红酒,和杨依明碰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履行咱们的婚约。我也希望这不会影响两家之后的接触。”
“你喜欢的人?那个白洋吗?”杨依明将自己的酒水一饮而尽,“那你有没有告诉你家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刚落,一阵不好的预感横扫桌面,好似一阵风,依次吹过每一位竹马的面庞。他们再次互相交换视线,眉心惊讶地皱起,因为太过了解对方,所以彼此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明白。
你知道?你也知道?
原来大家全都查过白洋啊!
这句话在每个人心里响彻云霄,原来他们都知道白洋的家庭背景了。只不过因为不愿意打扰唐誉的恋情,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守口如瓶。只要唐誉不说,他们就当这件事不知道,可以隐藏一辈子!
酒庄餐厅的正门,谭玉宸把车停稳,下来给白洋开了门。
到了。白洋站在唐家的酒庄面前,准备踏入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世界,唐誉的世界。
“去吧,去找他。”屈向北也跟着下了车,重新给白洋整了下领带。
“好。”白洋点了点头,“北哥,你觉得我这样见他家里人,行吗?”
“行,特别好。”屈向北安慰了他一路,白洋这一路看手机路况都快把手机看没电了。他面前的白洋还是那个倔强的人,因为小时候和别人下跪求饶过,所以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跪、不求。但白洋也是一个傻乎乎的人,兜兜转转才到唐誉的身边。
“好,那我进去了。”白洋紧张地笑了笑,深呼吸当作打气,转过身,跟上了谭玉宸的带领。
包间里鸦雀无声。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傅乘歌。
“有些话,不要乱说。”傅乘歌用餐布压了压嘴角,眼神递给身后的保镖。如果杨依明再说一句,请他出去。
“我乱说什么?”杨依明反而笑了。
顾拥川再次提醒:“杨依明。”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公开来谈,而不是蒙在鼓里。”杨依明自然也不怕他们的威胁。
安静的陆卫琢将座椅往后挪了挪,轻声说了句:“抱歉,我失陪一下。”
他起身,走向了杨依明,卷起杨依明搭在膝盖上的餐布,隔着餐布攥住了他的手臂,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快步走向包间的双开扇木雕门。杨依明跌跌撞撞,心里的不甘心更盛,在陆卫琢要捂他嘴之前咆哮:“怎么,你们都要保护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他爸爸杀了他妈妈,欠了一屁股的债!又杀了别人蹲了大牢刚出狱,你们怎么不说啊!”
话音未落,木雕门外的侍者将门推开,白洋站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顾拥川也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凑巧?他立马看向唐誉,唐誉也是吃惊,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吃惊!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只不过他的吃惊立即被别的情绪代替,心情变成了一双手,想要牢牢地抓住白洋。别走,你别走。
真的,你别走,只要有我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白洋,我已经朝你走了这么多步,你今天不用朝我过来,只要你愿意停在原地不动,不退缩不回头,我就当你朝我走完了100步,好么?
杨依明的话还在白洋的耳道里起回声,晃晃荡荡连绵不绝。
真是的,偏偏是这时候。
白洋攥着他的彩票,站在兑换处的门口。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的目光落在了唐誉的脸上。
最后他朝着唐誉点了下头。
我来了,我来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