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平层的电梯需要指纹或刷卡才能使用,他们是爬上来的,刘壮这会儿气都没喘匀,实在是没工夫安慰自己的小老弟。

华程趴在他身上伤心好久,抬起头时眼圈都是红的。

“我要杀了那个人,杀了!”他表情阴狠。

刘壮吓一跳:“冷静啊,杀人犯法。”

“那把我抓起来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华程冷笑。

刘壮:“你是活不了多久了,云锦怎么办,丈夫杀情夫的新闻一播出去,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华程杀人放火的念头瞬间打消,但一想到云锦干的这些事,还是忍不住气恼:“她怎么能让那人住在这里,她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

“平心而论,她这么安排其实还挺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刘壮评价。

华程见他还在帮云锦说话,悲愤:“胖哥!”

“但她真的很过分,完全没考虑到你的心情,真是道德败坏!卑鄙无耻!丧尽天良!”刘壮急转弯。

华程不悦:“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刘壮:“……”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他脑子还真的有病。

刘壮强行忍住揍人的冲动,觉得最近自己对他的包容心,已经变得跟刚认识他那年差不多了。

华程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但心中积攒了太多情绪接近爆炸,只能通过插科打诨的方式发泄一二。

看着亲爱的胖哥被自己气得直翻白眼,他缓缓呼出一口热气,觉得心情稍微好点了。

“冷静了?”刘壮斜眼瞧他。

华程抿了抿唇,低眉顺眼:“胖哥对不起。”

又来了。

每次都这样。

跟自己闹完,再道个歉。

偏偏他还就吃这套。

刘壮捏了捏眉心,问:“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等。”华程说。

刘壮顿了一下,知道他这是选择和那人正面刚的意思。

也行,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

然后两人开始等。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云锦始终没有出来,华程的表情越来越沉郁,看得刘壮心惊胆战。

第三个小时也快要结束的时候,安全通道外总算响起了开门声,本来倚墙而坐的难兄难弟立刻起身,趴在安全门的门缝里拼命往外看。

云锦独自一人在等电梯,站在那里像一棵优雅的树。

华程眼睛泛酸,强忍住扑过去哼唧的冲动,直到她走了才渐渐放松背脊。

“走?”刘壮问。

华程一秒冷酷:“走!”

两人气势汹汹地走出去,转眼出现在楼道里。

这边的大平层是一层一户,整个顶楼就只有一道房门。

最近好多新款电子锁都配有摄像头,刘壮快步蹿到门口,贴着门框研究半天,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松了口气。

你,敲门,就说是通下水道的。他用口型示意。

华程点了点头,黑着脸敲门。

敲门。

敲。

敲敲敲。

敲了半天,没人来。

刘壮皱眉,压低声音问:“几个意思啊,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华程想了想,给云锦打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云锦平静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怎么了?”

华程听到她的声音,又是一阵委屈,却还是强装镇定:“老婆,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啊。”

“你半个小时后来吧,我们出去吃。”云锦说。

华程:“好。”

电话挂断,华程:“他没发现。”

“……怎么发现的?”刘壮虚心请教。

华程:“他如果发现了,肯定会告诉云锦,我刚才跟云锦打电话的时候,她语气很平和,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

刘壮恍然:“福尔摩程,受教了……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华程看向紧闭的房门:“等。”

刘壮:“……还等?”

华程:“我就不信他不出门。”

刘壮:“你待会儿不是要去接云锦吃饭吗?怎么等?”

华程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刘壮:“……”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壮日日夜夜蹲守在楼道里,只有云锦去上班的时候,华程才会来换班,他也才能回家换个衣服吃点饭。

云锦每天都会过来,有时候来一趟,有时候来两趟,有时候只待半个小时,有时候能待上大半天。

连续蹲了一个星期后,刘壮顶着一脸抓痕,对着华程苦苦相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嫂子最近都开始怀疑我在外面偷人了,你看我的脸,你看这血淋淋的长道子,再这么下去我们俩的婚姻也要危险了!”

华程深表同情:“胖哥辛苦了。”

“你少说漂亮话,我不要再来了,不要了不要了!”

刘壮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一到换班时间,还是满脸晦气地来了。

这次交接班的情况有点不同,华程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看着五十岁左右,穿着某著名开锁公司的工作服。

刘壮默默挪到华程身边:“你想干啥?”

“这套房子在云锦名下,”华程淡定道,“我作为她的丈夫,可以使用身份证结婚证等有效证件请人开锁。”

刘壮的嘴渐渐张成圆的。

开锁师傅经验老道,即便是电子锁,也能在不破坏原有密码和程序的情况下三分钟打开。

开门之后,师傅就走了,刘壮率先冲进屋里。

“小王八蛋受死吧!”

一声爆呵,无人应声。

刘壮不死心,在房子里转悠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人。

相比无头苍蝇一样的他,华程就目标明确多了,直奔卧室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空空荡荡,顿时松了口气——

没有生活气息,可见只是密会的据点,而非与第三者的长期爱巢。

云锦还是爱他的,不至于真让第三者跟他住一个小区。

刘壮也冲进来:“程子,没人啊!”

华程关上衣柜,淡定道:“本来就没人。”

刘壮:“?”

“咱俩换班一个多星期了,除了云锦进出,就再也没见过第二个人,她每次来也没带吃的喝的,要是有人住在这里,早就饿死了。”

刘壮的嘴再次张成鸭蛋大小。

半晌,他问:“你早就猜到了?”

当然不是,也是今天才想通的。

按照以前的习惯,在刘壮问出这句话时,他会立刻装出一副料事如神高深莫测的表情,好像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但今天就算了,胖哥刚挨嫂子一顿揍,他要是再装逼,肯定会被他摁着捶。

“刚刚才想通。”华程说。

刘壮点了点头,随即产生新的不解:“房子里没有别人,那云锦每天来干啥?我刚才看了一眼厨房,里面可什么都没有,她前天在这里待了一整天,都不用吃饭吗?”

“你为什么要跑去厨房?”华程反问。

因为作为一个胖子,最喜欢的就是逛厨房。(仅代表他个人观点)

刘壮轻咳一声。

华程没有追问,也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刘壮一拍手:“我知道了!”

华程立刻看向他。

“现在整个云程科技都压在她身上,她忙着工作的同时,还得操心你的病,压力太大了,所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这套房子……就相当于已婚男人的车,好多下班后不想面对家长里短的男人,都喜欢独自在车里待到深夜再回家。”

华程:“你这么干过?”

“我当然没有,”刘壮立刻反驳,“多没良心的人才会这么逃避责任,像我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是迎难而上。”

华程:“你觉得云锦不会迎难而上?”

刘壮哑口无言。

云锦不会迎难而上?

开什么玩笑,她可太会迎难而上了,什么难她做什么,天崩开局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她那样的性格,是不太会躲起来哈。”刘壮讪讪。

华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刘壮再次提出疑问,“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来干嘛?”

华程沉吟片刻,道:“也许之前有呢。”

刘壮:“?”

“我们那天敲门的时候,可能还是打草惊蛇了,那小子一开始不跟云锦说,不代表之后不跟云锦说,云锦又是那么严谨的性格,肯定早早就把他转移走了,然后自己每天过来,营造出一种就像你说的,独自躲起来放松的假象,好让我打消怀疑。”

这段话有点绕,刘壮反复品了几遍才开口:“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们一直换班盯梢,屋里真有人的话,是怎么出去的?”

“也不是完全无缝,之前你不就为了接北北放学,提前半小时走了么。”华程提醒。

刘壮啊了一声,对他的解释表示认同,又问:“要是他跟云锦说了,就说明云锦已经知道你怀疑她了,她最近跟你相处的时候还自然吗,有没有流露出类似心虚的情绪?”

“你还不知道她嘛,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我的一点怀疑就露出马脚。”华程说到这里,啧啧两声。

刘壮:“……”

不知道你在骄傲个什么劲。

云锦随时会来,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把房子尽可能恢复原样,从外面把门关上后,还不忘擦擦电子锁,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

从大平层出来,两人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许久后,华程说:“他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刘壮看向他。

“但应该不会在这里了,我们只要继续跟,总能跟到的,”华程说完,突然抓住刘壮的手,“胖哥,你会跟我一起吧,我现在身患绝症,老婆出轨,我只有你了!”

刘壮深吸一口气,咬牙:“行,我舍命陪君子。”

大不了再挨媳妇儿两顿揍。

第二天,云锦又在工作时间从公司出来了,不过这次没有回小区,而是去了附近的酒店。

“……料事如神啊你。”刘壮看着华程阴沉的脸,干巴巴地缓和气氛。

华程看了他一眼。

得,缓和失败。

俩人开着破大众鬼鬼祟祟跟上,结果一进酒店就跟丢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两三天,云锦出入于不同的酒店,华程和刘壮紧随其后,但每次都跟丢。

随着事情陷入僵局,华程的表情也越来越僵,刘壮每天伴君如伴虎,还得应付对他愈发不满的媳妇儿,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又一次跟踪失败后,刘壮苦口婆心:“酒店路线复杂,楼层高房间多,跟丢也很正常,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华程扯了一下唇角,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虽然偷偷搞跟踪的时候,他总是郁闷烦躁,但真到了云锦面前,他的负面情绪从未泄露半分,依然是无微不至的十佳老公一枚。

转眼又是一个周五,他和云锦去了一家新开的情侣餐厅。

餐厅的味道不错,氛围也好,两个人都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酒过三巡,恰好微醺。

云锦放松地倚在他身上,盯着远处的江景出神。

许久,她轻声说:“有时候,真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

华程亲了亲她的头顶,刚长出来的碎发扎得他有点痒。

“是好梦吗?”他问。

云锦坐起来,与他对视良久后笑笑:“还没到结局,所以不能确定。”

华程也笑:“那什么时候才能结局呢?”

“快了吧,”云锦重新靠在他身上,“快了。”

华程抱紧紧,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云锦:“我明天要出差,时间两天。”

华程微微一顿,昨晚被她咬过的手指又痒又疼。

他沉默一会儿,声音平静:“周末出差?”

“隆城的工厂出了点问题,得去一趟,”云锦捏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牙印,“可能会很忙,我没回你消息也别担心,我周日晚上就回来了。”

华程久久没有回应。

云锦察觉他情绪不对,便要再次起身看他,却被他突然抱紧无法回头。

“那你周一一定要回来啊,”他声音轻轻的,“我妈约我那天吃午饭。”

“怎么突然约你?”云锦不解。

华程的母亲孙兰,在他五岁那年离开了家,母子二人之后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

再相见是云程科技成立以后的事了,华程的事业势如破竹,很快挤进了平城所谓的商业圈子,在一次宴会上母子重逢,那之后虽然添加了联系方式,但一年到头也很少联系。

中秋节都过了,这会儿突然约着吃饭,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华程还在因为她要走的事郁闷,面对她的疑问闷闷回答:“不知道,突然就约了,正好我也有事找她,干脆就见一面吧。”

他本来想独自去见孙兰的,但云锦很久之前就给他立下规矩,跟孙兰见面必须带着她,他哪敢忤逆,只能如实告知。

果然,云锦没说让他自己去的话,只是点头承诺:“放心,会准时回的。”

华程没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一点。

因为云锦要出差,他们没在餐厅逗留太久,吃完饭就叫服务员来结账了。

服务员将菜单拿给华程,华程又递给云锦,默默看着她。

云锦扫码结账。

周六一早,云锦出现在一家酒店里。

前段时间,她每次要进行时空穿梭时,都会先回到自己的顶层大平层里,但回了几次后发现,不仅路上浪费时间,还很有可能被赋闲在家的华程看到自己的车。

思来想去,她开始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进行穿梭,果然节省不少时间。

至于今天,她本来也该从大平层走的,但考虑到周末邻居都在家,万一在楼道里遇到了,恐怕不好解释,所以也选择了酒店。

转动表针时,想起华程昨晚郁闷的表情,云锦眉头轻蹙。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去2013的次数太频繁了,以华程的敏感程度,肯定是发现了不对劲。

但她也没有办法。

按照胖哥之前的说法,那群追债人是在2013年的10月底到11月初之间找到的华程,也是那个时候把他打成了重伤。

现在距离这个时间段很近了,加上她穿梭时空引起的某些变化,那群人随时可能会出现在花郁面前。

她想过请保镖暗中保护他,但考虑到花郁两年多的逃亡里养成的敏锐性,只怕要不了两天就会发现端倪。

她也想过直接告诉他那群人来平城了,说服他接受自己的保护。

但最后想想不管怎么做,以他的性格,只要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不管是被保镖还是追债人,都会立刻和所有人撇清关系,独自离开平城。

那群追债人就像一群只跟着他的苍蝇,一旦他走了,他们也会走,她在平城建立的人脉全都用不上,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所以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多去几趟最合适,必要的话,她可以空出一段时间,一直留在2013。

虽然势必会引起华程忧虑。

随着深秋到来,平城下了几场雨,天气更冷了。

便利店门口的电子音响换成了一串风铃,有人进来时,听到的不再是机器播放的‘欢迎光临’,而是清脆的铃铛声。

比如现在。

正在跟花郁交接的刘壮壮循声抬头,看到云锦后笑着招了招手:“云姐!”

“早上好。”云锦也抬手。

刘壮壮:“云姐,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云锦回答。

刘壮壮:“太好了!花郁也没吃,正好你俩一起吃。”

说完,朝着花郁挤眉弄眼。

花郁看得眉头紧皱。

自从搬家那天浅聊几句后,刘壮壮就像中了邪一样,竭力要撮合他和云锦,如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偏偏某人还乐见其成,出现得都比以前频繁。

听到刘壮壮的提议,云锦立即响应:“好啊,一起去吃。”

花郁唇上被她的牙齿磕出的痂刚刚脱落,那一块比周围颜色浅一点,木木的,时刻提醒他要跟已婚人士保持距离。

“不去,”他拒绝,“我要回家睡觉。”

这段时间他值夜班,白天总是很困,没心情陪人吃饭。

“去吧去吧,吃完再睡。”刘壮壮劝道。

云锦学他的语气:“去吧去吧,我请客。”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花郁觉得他们脑子有病,背上包就往外走。

云锦当即就跟上,还没走几步就被刘壮壮叫住。

“云姐。”

她回头。

“加油,拿下他!”刘壮壮双手握拳。

云锦比了个OK的手势,在花郁出逃之前,稳稳地坐在了他的后座。

就像坐过几百次了一样。

“下去。”

“不下。”

“下去。”

“不下。”

眼看着谈话即将陷入僵局,花郁深吸一口气,刚要发大招,某人突然搂上他的腰,仰头看他。

“想看三十岁的女人当街耍流氓吗?”云锦微笑。

花郁:“……”

最终还是载着她出发了。

开出一段路后,他才不情不愿地问:“想吃什么?”

“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一块钱一根的油条,再来一个茶叶蛋。”

花郁:“……”

非常熟悉的菜单。

他嘴唇动了动,没能问出来。

云锦主动道:“就是那家。”

花郁没有说话,却在下一个路口左拐。

云锦说的地方,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包子铺。

虽然主打包子,但油条煎包肉盒全都有,种类很丰富,就是环境差点。

他当时把她带过去的时候,有几分故意戏弄的恶劣心思在的,谁知道她一个习惯出入于高级场所的人,竟然对卫生条件不怎么样的包子铺也能适应很好。

故地重游,花郁去点餐,云锦坐在小方桌前磨一次性筷子。

等他回来时,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也都磨平了,云锦把筷子递给他。

“怎么没要肉盒?”她问,“不是喜欢吃吗?”

花郁突然看向她。

“怎么了?”云锦托着下巴,透着几分懒洋洋的从容。

花郁匆匆低头:“没事。”

只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记得自己当时吃了什么。

心情有点复杂。

云锦猜不透花郁的少男心思,说了要吃饭,就开始认真吃饭。

小店的用料不算太好,但十分的扎实,加上都是现包现做,比2025年那些精致昂贵的预制菜不知要美味多少。

云锦食欲大开,每一口都吃得很香,花郁见状又默默要了两块钱的油条。

这会儿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油条炸好之后,老板亲自送过来。

“哟小花,你真是好久没来了啊。”

花郁显然不擅长寒暄,闻言僵硬地正襟危坐:“嗯,搬家了。”

“我说呢,真是好久没见你了,”老板说着,看了云锦一眼,觉得她有点眼熟,应该也来过他们家吃饭,“这位……是你的姐姐吧。”

花郁和云锦对视。

二十岁青春正好,三十岁也风华正茂,分开来看都是最好的年纪,但摆在一起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不会叫人联想到更多。

花郁知道这个时候点头就好,可以避免更多的闲谈和窥探,可他看着云锦,这个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云锦却突然笑笑:“不是哦老板,我是他女朋友。”

花郁呼吸一慢。

似乎是因为通宵熬夜,他的耳边突然响起打鼓的声音。

“女、女朋友啊……”老板先是尴尬,随即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是不是跟他一起来吃过饭?!”

云锦大方承认:“是的。”

“难怪当时会点肉盒呢,”老板大笑,“我们店最贵的就是肉盒了,他平时自己都很少吃,那天还加肉加蛋,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我寻思是涨工资了呢,现在一想是因为你……”

花郁迟缓地从云锦那句‘我是他女朋友’里回过神来,等意识到老板说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云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要将他的面皮揭下来。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耳中听到的并非鼓声,而是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