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完全陌生的环境,各种神奇的手机和电子设备,一切古怪且不合逻辑的事物……在云锦出现后,统统被花郁抛到脑后。
他面色苍白,衣领上血迹发黑,连呼吸都是虚弱的,但看向云锦的眼睛却很亮,像是瞳孔深处点燃了两簇火焰。
“云锦……”
他艰难地朝向她,像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灯柱。
刚迈出一步,世界突然颠倒,接着他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趴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头上的伤口也得到了重新包扎。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花郁猛地起身,下一秒后脑勺突然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慢点。”
云锦及时扶住他,等他坐稳了才松手。
花郁立刻抓住她即将离开的手,定定看向她的眼睛。
真的是她。
他眼角一酸,哽咽:“你去哪了……”
云锦坐在床边,静了几秒后问:“你这几天,吓坏了吧?”
花郁摇了摇头,又点头:“所有人都说我是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可我明明亲眼看到你突然消失……”
“你没有看错,我是突然消失了。”云锦温声道。
听到她亲口承认,花郁心里的委屈找到了出口,也终于问出那句:“可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云锦反问。
花郁从见到她开始,满心满眼全是她,现在被她这么一问,昏迷前的那些记忆才渐渐浮现。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完全陌生的环境,各种神奇的手机和电子设备,一切古怪又不合逻辑的事物……
还有更早一点的时候,他没日没夜地在墓园里穿梭,试图找出云锦的踪迹,却只找到了她一直戴在手上的表。
今天早上墓园的保安发现了他,就要打电话报警,他怕会被警察强行关进医院,只能暂时离开,却在离开后接到了刘壮壮的电话。
刘壮壮说在平城看到一个和云锦长得很像的人,只是没等看清对方就已走远,问他是不是和云锦回平城了。
他当时已经在墓园游荡了三天三夜,几乎要被绝望击垮,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起精神,拿着云锦的腕表坐上了回平城的大巴。
大巴车在平城的郊区停下,他下了车,正要联系刘壮壮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接着就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不仅叫出了他的名字,还说要带他找云锦……
记忆回笼,花郁茫然地张了张嘴,怔怔看向云锦。
云锦将被他紧握的手抽出来,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腕表。
表面受过撞击,已经出现蜘蛛网一样的纹裂,表带也有多处擦伤,本来就看起来劣质的腕表,如今更显廉价。
“你在出现在这里之前,是不是动过表针?”云锦进一步引导。
“下车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拧了一下,”说到一半,花郁底气不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动你的东西,我就是……”
“运气不错。”云锦轻笑夸奖。
花郁愣了愣:“什么意思?”
“这只表,”云锦突然靠近,贴着他一侧的胳膊和腿坐下,将手表举到他面前,“是一只时空穿梭器,逆时针拧一圈,可以从2025年穿到2013,顺时针拧一圈,就从2013回到2025,你应该是顺时针拧了,才会出现在2025的时空。”
从她贴近的瞬间起,花郁就被她身上的香味包裹了,整个人仿佛喝醉了酒一样眩晕,思考能力直线下降。
云锦说了一大堆,抬眸问:“听懂了吗?”
花郁回神:“什、什么?”
“手表只能在‘现在’和‘过去’之间穿梭,现在就是2025的进行时,过去就是12年前,所以你可以来2025,也可以回2013,但在2013逆时针转动表针,却不能去2001,在2025顺时针转动表针,也不能去2037,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云锦努力用更细节的解释,让他尽快理解这只手表的功能。
花郁定定看了手表许久,总算抬起头:“我现在……”
“在2025年,”云锦浅浅一笑,“所以我说你运气好,如果你在2013年时逆时针转动表针,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花郁又看向手表,看了几秒,再看云锦几秒,又低头去看手表。
反复几次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是茫然。
云锦看着他憔悴的眉眼,耐心充足:“我不知道是所有穿越的人都不能被异时空接纳,还是只有通过手表穿越的人不能被接纳,总之使用手表后,只能在异时空待五天,你当时看到我突然消失,就是因为我的五天期限已经到了,所以被弹回了原有的时空,也就是现在的2025年。”
花郁嘴唇张了张,有种自己还没睡醒的感觉。
云锦还在解释,轻轻的声音像温水一样灌入他的心脏,他后知后觉地观察四周,并不觉得这里和他认知里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他讪讪一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吗?”云锦问。
花郁昏迷前见过很多人,可被她这么一问,脑子里却只浮现出一张脸。
他看向云锦的眼睛,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勉强,黑沉沉的眼睛里,多了一分祈求。
祈求她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他真的很慌张,很不喜欢。
云锦定定看了他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如他所愿:“他是2025年的你,也是我的丈夫,32岁的华程。”
花郁:“……”
“这一切,还要从他去年突然查出绝症说起……”
“2025年的六月份,我的手腕上突然多出一只可以穿越时空的手表……”
“霍普金实验室的李博士有一个项目,证实了脑肿瘤和反复受伤之间的关联,我得到手表后,就想到了救他的办法……”
“20岁的你,像一只应激的猫,我如果直接告诉你真相,你会把我当成疯子,从此避之不及,所以我只能徐徐图之……”
“其实我没有调查过你,也没有调查过你的朋友,我之所以对你这么了解,是因为在我的视角里,我们已经相处很多年了……”
云锦温润的声音连成看不见的丝线,一寸一寸缠绕在花郁的脖子上,渐渐收紧造成窒息的错觉。
他垂着眼眸,心想眼前的一切大概都是假的,病房是假的,手表是假的,就连云锦也是假的。
真实的他其实还在墓园里,在找寻了很很久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陷入濒死前最后的幻梦。
只是他的梦里,没有这一生的走马灯,没有和云锦相处过的那些点滴,有的只是一个个全新的,奇异的画面。
花郁觉得很遗憾,因为相比这样全新的奇异的梦境,他更希望可以在最后的片段里,可以与云锦拥抱接吻,而不是坐在这里,听她说什么穿越时空拯救爱人的无聊故事。
距离云锦的第一次穿越,已经过去五个月了。
五个月的时间很短,发生的事情却很多,足够她讲上很久很久。
在说完最后一个情节,云锦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床头柜上,一杯自己喝。
喝完了水,嗓子总算不再干燥,她重新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落座,温和地看向花郁。
花郁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低着头,额发垂落遮挡了眼睛,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巨大的悲怆。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匪夷所思,但我相信你可以理解。”一片安静中,云锦缓缓开口。
花郁如同掉帧的旧影片,看向她的过程里,连呼吸都是卡顿的。
“你让我怎么理解?”他轻声低喃,“理解这个世界上真有可以穿越时空的手表,还是我现在身处十二年后?理解我自以为是的爱情,从头到尾是一场骗局,还是理解你们夫妻情深,所以我活该当一个工具人?”
“你和他是一个人。”云锦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这样提醒。
“对,我们是一个人。”花郁笑了起来,眉眼却透着悲凉,“你救他等于救我,所以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对吗?”
云锦陷入长久的沉默。
地板上的光线不断被阴影吞噬,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她才认真地说:“你可以生气。”
花郁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像一副漂亮的画儿,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反应。
看着这样的他,云锦想起自己中学那会儿,看过的防溺水科普视频。
真正溺水的人,往往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拼命挣扎,反而悄无声息,像睡着了一样浮在水里,直到最后一口氧气耗尽,身体缓慢下沉,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云锦很讨厌这种死亡联想,倾身向前想要抓住他。
“花郁……”
花郁下意识躲开,云锦的手指扑了个空。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花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怔愣。
他也跟着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弥补。
只是他刚伸出手,云锦就坐回椅子里,平静地和他对视。
好像刚才生出的一丝波澜,只是他的错觉。
花郁定定看了她半晌,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还保持着想要抓住她的动作。
他自嘲一笑,在死寂的房间里低声问出那个问题:“你爱过我吗?”
“我一直爱你。”云锦说。
花郁抬起眼皮,淡漠地看着她:“我说的是我,不是你的丈夫。”
云锦:“你就是我的丈夫。”
花郁反问:“如果我不是呢?”
问完,没等云锦回答,他先被自己逗笑了。
“如果我不是,”笑容淡去,他红了眼圈,“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不会想方设法地接近我,更不会爱我。”
“花郁……”
“不要叫我花郁!”
花郁的声音倏然抬高,呼吸急促,睫毛被不存在的水蒸气浸得水润。
他哀痛又愤怒,可所有激烈的情绪,在云锦平静的眼眸里,都化作被大雨打湿的柴火,烧灼许久也只有一缕无力的白烟。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啊?”
花郁觉得这种时候,保住最后一点尊严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哭,可一开口,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到底算什么呢……”
他像在问云锦,也像在问自己,声音轻得好像梦游。
“要跟你一起离开墓园的时候,我以为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可你现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云锦眼眸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掐紧衣角。
“什么都是假的,你爱我是假的,幸福也是假的,”花郁胡乱擦了擦眼泪,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在墓园里的时候,我说我叫华程,你却说你更喜欢叫我花郁……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是真的喜欢花郁这个名字,还是觉得我不配叫华程,才会叫我花郁?”
面对他的质问,云锦静了几秒,回答:“华程是你的名字,你怎么会不配叫华程,我只是习惯叫你花郁。”
原来是习惯。
花郁低着头,有点想笑,就真的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头上的伤口太疼了,于是突然泪流满面。
云锦站起身,用手指擦了擦他的眼角,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干脆将他抱住。
花郁的脸埋在她的小腹上,鼻尖萦绕着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没有推开,只是肩膀颤得更加厉害。
“对不起。”云锦说。
在决定将一切告诉他时,她就料到了他此刻的反应。
她也想将秘密掩藏,不必他承受真相,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唯有据实相告。
“对不起。”云锦又说一遍。
花郁抱着她的腰,冷静后轻轻推开她,重新与她对视。
“你知道吗?哪怕知道了这些事,我仍然庆幸今天出现在这里,可以亲眼确认你安全无事。”他低声道。
云锦将他的额发拨开一些,捧住他的脸。
“所以你赢了,”他湿漉漉地看向云锦,惨然一笑,“让我爱上你,确实是控制我的最好办法,就算我现在恨得要死,也会配合治疗,争取让你老公长命百岁,让你不至于白忙一场。”
“你就是我的老公,他长命百岁,就等于你长命百岁。”云锦低声道。
花郁不想再听这种话,别开脸不肯看她。
“我会好好治疗的,你……别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出自认决绝的话语。
云锦无声站了许久,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花郁再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趴在枕头上无声痛哭。
同一时间的隔壁房间,经过漫长头脑风暴的华程和蓝莉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在不久之前,华程在一楼大厅,见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在那个人走向云锦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就是小垃圾!
无耻狗贼,竟然整容成他的模样,难怪可以骗到云锦的心。
他越想越气,刚要冲过去揍人,小垃圾就突然倒下了。
“我没打他啊!”华程举起双手,力证自己的清白。
云锦扫了他一眼,留下三句话。
第一句:他是12年前的你,20岁的华程。
第二句:手表的功能,我跟蓝莉提过。
第三句:我电脑里有李阅书项目的资料。
然后就跟医护人员一起,推着小垃圾离开了。
华程和蓝莉被留在大厅,无言许久后回到顶层,走进了云锦临时征用的病房。
他和蓝莉都是聪明人,蓝莉还是一个资深的宅女,对各种离奇情节接受良好。
两人在抽丝剥茧后,仅凭云锦的三句话和一堆资料,就推断出了目前的情况。
“所以……他是20岁的你,云锦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奇怪的事,都是为了避免他受到伤害。”蓝莉试图总结。
华程点头:“是的。”
原来这就是云锦的秘密,还真是……好大的一场戏啊!
蓝莉长舒一口气,一扭头看到华程正在发呆,她顿时面露同情。
虽然20岁的他和32岁的他都是他,但云锦现在为了陪另一个,直接把他撇在这里,他肯定也不好受吧。
蓝莉觉得有必要帮姐妹维护一下家庭和谐,于是试图关心:“你没事吧?”
“……嗯?”华程抬头,和蓝莉对视的瞬间,突然嘿嘿一笑,“她好爱我啊。”
蓝莉:“……”
这是疯了?
“她是为了给我治病,才去找20岁的我。”华程强调。
蓝莉:“……我知道。”
刚才跟他挤在电脑前看项目资料时,就听他说过了。
虽然跟华程的关系一般,但他生了这么重的病,按理说她应该还是会伤心的,只是情绪还没起来,就在项目资料里找到了救他的办法。
……她很难再伤心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有第三者了,没想到不是的,”华程还沉浸在喜悦里,“她从头到尾就只有我。”
蓝莉嘴角抽了抽,想说虽然从头到尾只有你,但现在的‘你’却有两个,所以没必要这么高兴吧。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云锦就推开门进来了。
华程和蓝莉立刻站了起来。
“都清楚了?”云锦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同时点头。
云锦:“没事的话各回各家吧,我现在有点累,不想说话。”
“理解,我现在就走。”
“老婆身边就是我的家。”
蓝莉和华程同时开口,蓝莉嘴角抽了抽,真情实感地问:“你是怎么坦然说出这种话的?”
华程不理她,殷勤地把云锦拉到椅子上,开始给她按肩。
蓝莉白了他一眼,走了。
“老婆,饿不饿?”华程卖力地给她按摩。
云锦握住他的手,制止。
华程一顿:“他跟你发脾气了?”
“没有。”她倒是希望他能发脾气。
华程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懂了:“乍一知道真相,难以接受也正常,我现在还是懵的呢。”
云锦仰头看他,没看出他哪里懵了。
倒是挺高兴的。
华程忍了又忍,没忍住,笑了:“这样吧,先让他冷静一下,晚上我去劝劝他。”
“你别……”
“我可以的,”华程捂住她的嘴,自信道,“我跟他是一个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云锦蹙了蹙眉,拿下他的手:“你安分点,别去招他。”
……这么护着他?
华程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随即意识到自己警惕自己有点可笑,又冷静了。
“好哦。”他说。
晚上,他趁云锦出去吃饭,偷偷溜进了隔壁的隔壁。
花郁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门响立刻看过去,却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皱了一下眉。
虽然知道自己跟对方是一个人,但看到他顶着自己的脸,还是有点微妙的不爽。
看彼此的表情,大概是一个想法。
华程轻呼一口气,觉得自己到底更加成熟稳重风度翩翩,于是主动打招呼:“吃饭了吗?”
“你来干什么?”花郁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华程仿佛没听出他的敌意,关上门后自来熟地在病床旁边坐下,重新打量他那张脸。
半晌,华程感慨:“20岁的我,果然漂亮得像一朵花。”
花郁:“……”
“就是太漂亮了,没有什么成熟男人的魅力。”华程叹气。
花郁懒得理他,冷着脸不说话。
“你是不是还在生云锦的气?”华程问。
花郁:“关你什么事。”
“别这么冲嘛,我是来安慰你的。”华程靠在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花郁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32岁的他?眉眼更深,气场更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从容。
需要大量金钱、地位、成功才能带来的从容,是他没有的从容。
花郁心下一沉,刚生出警惕,就听到他说:“知道云锦经常去找你,只是为了救我,快气死了吧?”
花郁:“……”
真是毫无格调的一张嘴,活脱脱的无赖。
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对方心中已经从‘强大的对手’,变成了‘无聊的无赖’,华程莫名开始微笑,笑够了才恢复正经。
“你会生气也正常,但希望你能理解,她只是太爱我了,才会选择那样做,不过你也不是毫无收获对吗?”
花郁沉着脸,拒绝交流。
华程也不在意:“你爱上她了吧?无可自拔地爱上她了吧?云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男男女女的全都爱上她,我非常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也对你深表同情,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纠结下去也没用,还不如放下对她的感情,好好养伤,争取长命百岁,和云锦白头偕老。”
花郁是真的不想理他,奈何他说个不停,说到最后连白头偕老都出来了。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谁跟她白头偕老?”
“你呀,”华程坦然又无耻,“也就是我,我们俩是同一个人嘛。”
花郁:“凭什么我好好养伤,让你跟她白头偕老?”
“不然呢?”华程笑了,“你们俩都不是一个时空的人,你还想跟她白头偕老吗?”
花郁虽然还在痛苦自己被骗的事,但此刻也不想落于下风,于是反击:“为什么不能?”
“你还真要当第三者啊,你怎么能这样呢?别忘了你可是修理厂唯一不会偷骑客户摩托的人,你是好孩子!”华程表示痛心疾首。
虽然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也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事实,可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一直暗暗自豪的事,花郁还是愣了一下,有种诡异又膈应的奇怪情绪。
见他不说话了,华程以为把人劝好了,笑眯眯道:“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专心配合医生治疗,等痊愈了就可以回你的2013了。”
花郁只听到最后一句,冷淡地抬起眼皮:“我为什么要回2013?”
华程一顿,神色也淡了下来:“你不想走?”
“我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花郁挑衅地看向他。
空气里火花四溅,华程笑了一声,眉眼间透着一股成年人的薄凉:“有意思,看来这个第三者你非当不可了。”
“我2013年7月认识的云锦,你哪一年?”花郁冷笑。
2014年8月认识云锦的华程:“……”
“从时间上看,咱俩谁是第三者?”花郁又问。
脑子没转过来的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