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的阮晋伦生日,徐清落拒绝后还顺势说了一句:“宝贝,如果他邀请你,你肯定不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买个礼物意思一下得了。”徐清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敲。
苏祈安没觉得阮晋伦会邀请她,毕竟她现在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又不是朋友的朋友。
只是后来,阮晋伦还真邀请她了。
他说他想向徐清落表白,就这一次。
拒绝了就不会再找徐清落了。
“祈安,来吧来吧,我们也不算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吧?”阮晋伦在电话那头声线都放低了,“之前我们关系也算不错吧。”
苏祈安沉默一瞬,“清落答应去了吗?”
阮晋伦简直要命了,“她说你不去她也不去。就这一回。”
“给我个面子吧,姐。”阮晋伦能屈能伸。
手机稍稍振动两声,徐清落的消息弹了过来,苏祈安把阮晋伦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给她。
徐清落:没事儿,宝贝。我去就行了。
“清落她会去的。”苏祈安向阮晋伦转达了徐清落的想法。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松气的声音,接着,阮晋伦问她:“那你也来吧,你是她的朋友。到时候……”
“嗯。”苏祈安同意了。
半晌,她问:“他也会去,是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那可太明显了。
阮晋伦的生日,谭斯京又怎么可能会不来。
即使是明知故问,有了预想。
苏祈安还是听到了阮晋伦的那一声确切的答案。
“他会来。”
.
在得知会见到谭斯京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但临近的时间越近,泛起的浪潮越来越汹涌。
阮晋伦其实说得没有错,她和他之间没有到老死不相往的地步,所以她还是选了份礼物。
一开始,苏祈安并不知道阮晋伦喜欢什么,抱着徐清落必不可能知道的想法去问了她。
结果徐清落秒回,“胶卷,他最爱ektar100,他拍出来的质感成像简直是绝了。”
“该说不说,他一个摄影师,是有点牛的。”
苏祈安:?
后知后觉说了什么的徐清落立马驳回:“我不是夸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人没点技术在身上,我都懒得跟他说话。”
苏祈安才不信她。
下单了ektar100的胶卷,顺丰快递,隔天就到了,恰好那天也是阮晋伦的生日。
地址定在了芙城,离徐清落近,时间约在了晚上七点。
那天要上班,苏祈安只得买了最近的高铁票,等下高铁时已经六点三十分,正值高峰期,怎么打车都打不到。
等到苏祈安自暴自弃地想坐高铁下车厢里臭得不得了的出租时,阮晋伦发了消息说要不要他安排人接她?刚好有车在附近。
她说可以。
然后,她就看到屏幕上的车牌号对上了远处的车。
是,谭斯京的车。
怎么会是他?
又怎么会是他?
想了任何一种可能,她都想不到会是谭斯京。
他那样随性地靠在车上,手肘曲着抵在黑车上,一只长腿稍稍弯着,浑身散漫席卷而来,那样的松弛感,是旁人学不来的。
光影成了勾勒他线条的衬托,他垂着眼眸,没有半点情绪,只在看到苏祈安时,带了点情绪。
即使是傍晚六点多,芙城的高铁站客流量依旧很多,行人匆匆,穿梭在空气中,成了谭斯京的背景板。
苏祈安记得,他那双瞳仁,远远看去,是墨色的,可再凑近仔细瞧了,是带点褐色的。
如今,是走也走不开了的。
她缓慢地走过去,步子慢吞吞地,谭斯京也不催,催什么呢,就等着她过来。
走近了,近到已经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鼻息间尽是那冷冽但又回甘且温柔的木质香,叫人脑海里浮现出香根草与雪松的画面。
熟悉的气味,先唤醒的是记忆。
距离近了,只觉得被那熟悉的气息隐隐环绕。
没有半点要说的话语,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旧情人见面,难不成要先寒暄一句“好久不见”?
分明前两天才见过面,压根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样的距离,方才还平静的心跳愈发强烈跳动起来,连面上都觉得热了几分。
寂静的氛围下,她才察觉到,原来是在看到他,走近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跳就已经在加快了。
相反谭斯京,也没有几分要说话的意思。
谭斯京只依旧懒洋洋地,只不过是站直了身子,清风霁月而又挺拔笔直的模样,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苏祈安移开目光,不与他对目光。
也是在那瞬间,他低头,瞬间再度拉近与苏祈安的距离。
过分暧昧的距离,苏祈安的胸口处传来的心跳震耳欲聋,面上的温度在肌肤上呈现出胭脂色。
怎么会—
他们还没有—
苏祈安倒退一步,她穿着漂亮的淡米色连衣裙,外加一件褐色呢子大衣。
随着她的动作,裙摆触碰上黑色车身,撞出漂亮又赏心悦目的颜色,足够叫人觉得眼前舒适。
平底鞋踩在地面上,细小却又容易让人忽视的声音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想到的是,谭斯京依旧贴近她,稍稍弯腰颔首,苏祈安的耳边是那再难以忘记的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居然觉得那气息洒在了耳畔。
苏祈安浑身都觉得怔住一瞬,后知后觉的酥麻,如同在走钢丝,像她这样的一个不小心,心跳,和身子,都容易软了。
明明是熟悉的陌生人见面,又怎么会把气氛变得这样暧昧。
好像,好像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就算——
还没有来得及深入思考,细微的一声开合声响起。
也是在那瞬间,苏祈安看清了他的动作。
长指扣动车门把锁下方,就那么一小下的动作,他替她开了车门。
苏祈安沉默住了,偏头再去看谭斯京。
他依旧是那样的冷冷清清的神色,但那双眼眸,分明盛着几不可察的逗趣。
苏祈安抿唇。
他还是那样,太浑,太坏了!
苏祈安更不愿意说话了。
拉开的是副驾驶的位置,也兴许是能够猜到苏祈安不愿意坐副驾,所以就连后排车门,谭斯京也打开了。
打开后排车门时,苏祈安看到了从前的抱枕,规规矩矩地靠在车座上。
她没动,也没碰,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
仿佛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曾经用过一般。
车厢内安静极了,开车的是谭斯京,他坐在主驾驶,那样干脆利落地将方向盘打了个圈,车子稳稳地掉头出高铁站。
谁也没有说话。
路上徐清落给苏祈安打了通电话,她问到了没有。
气氛如死寂般,静到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苏祈安按住手机侧边调节音量键,把徐清落的声音调低,这样无声又有些尴尬的环境下,下意识地将她的音放轻。
“嗯……我现在从高铁站出去,很快吧。”
“好的宝贝,我跟你说,那个谁还没来,你不用担心,一会儿你就坐在我旁边,实在不行你就先走,不用怕他,反正也就那几个月——”
什么虎狼之词!
苏祈安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清落,你现在到了是吗?”
徐清落显然意识不到苏祈安在什么状况下,“我到了呀,我在门口等你,顺便看看那个谁有没有来了,我好提醒你。”
“你也不用担心,宝贝,我听阮晋伦说他找人过去接你,他找的人应该都挺帅的吧,实在不行一会你就站在那人旁边,看看那个谁什么反应呗,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啦,而且—”
苏祈安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
这么安静的情况下,苏祈安隐约有个猜想。
她抬头,把目光放置在内后视镜上。
果不其然,四目相对。
目光与谭斯京碰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耳畔边,是他喉间溢出那样低而撩人的笑音。
可恶,是她不懂得如何处理和他的关系,导致现在莫名有点丧失掌控权。
也怪那情绪,总是在暗暗较劲儿,较劲儿什么,苏祈安不明白,觉得莫名。
但苏祈安确信。
他,都听见了。
两个多月没有坐过谭斯京的车,他的车技依旧稳稳当当,停在阮晋伦的生日会所中心时,徐清落那会儿不在门口。
而是在大厅等着。
刚打开车门,苏祈安半个字都没有多说,没有停留,几乎是快步就走进去找徐清落。
徐清落纳
闷:“宝贝,你怎么挂我电话。”
苏祈安哪还愿意提这事儿,尤其是人就在她背后,“不小心误触了呀。”
“行吧。”
会所是高级的,苏祈安刚走进来就有服务生引导前往包厢。
一条走廊走到底,几乎都是名门子弟玩闹的包厢。
订的是最后一间包厢,里头此刻人不多,有几个苏祈安见都没见过,又有几个熟悉的,她没打招呼。
她和徐清落坐在沙发上,阮晋伦给她们拿了饮料。
后进来的是谭斯京。
他姗姗来迟,进来时的慢条斯理的,目光在包厢里绕了一圈,最后长腿一落,在苏祈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苏祈安没看他,却能注意到有什么在自己身上停留不到半秒。
徐清落给她递来刚刚阮晋伦拿来的饮料,企图转移注意力。
苏祈安接过时,有人瞧见谭斯京,先给阮晋伦递了支烟。
阮晋伦今天哪还有心思抽烟,挥手拒绝:“不抽。”
那人转手给谭斯京递,就听见阮晋伦老混子替他答:“给他递干啥啊,人都不抽了,说抽烟不好,懂不懂?”
戒了?什么时候?
苏祈安又低又软地说了句:“骗子!”